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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孤独地抱膝坐在那里,直到天色渐渐从夜晚到了白天,东方既白,佛子还是没有清醒,他的脸色仿佛一瞬间有些变得更加惨白,呼吸急促,似乎是不对劲。
宋依依脸色微变,伸出手抓住他的手,喊道:“佛子,佛子,你不能出事,你快点醒过来!”
他要是出事了,她一辈子都心中难安,她怎么对得起他!
是她的错,知道此事有风险,可是却还是自私地请他帮忙,就因为她想要回去!
这个男人,太过纯净,太过温暖,他明知道自己这么做风险很大,可还是毫不畏惧地答应了,一点儿也没有推拒。
他无条件地对她,如此温柔,如此毫无条件地纵容她,那个这般纯净的人,她如何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给的温柔,享受他的付出?
宋依依哭了,像个孩子,心中压抑太久的情绪和面对佛子可能出事的恐慌和愧疚让她险些奔溃。
她呜咽着,一遍遍地喊着:“你别出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帮忙的……”
佛子忽然咳嗽了起来,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沉沦地狱,火焰焚烧,佛火焚心,永恒地沉沦。
一个白衣祭司在远古雄伟的大殿中祭奠着神像,他回过神望着他,默然无语,神色清淡如水。
“你是谁?”
“我就是你。”
白衣祭司开口说道,淡淡道:“去吧,那里还有人等着你,是缘是劫,都去吧。”
“谁?”
不待他问,他便被推入火海中,佛火燃烧着,灼烧着灵魂,像是要把灵魂中的不洁净给焚烧殆尽,那样的疼痛,让人无法忍受。
不知道沉沦了多久,一个声音在耳边喊着,喊着他的名字。
他顺着光亮走去,奋力走去,只觉得那是自己得生的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走到了尽头,努力睁开了眼睛,跃出了火海。
眼前出现了她低泣的脸庞,悲痛欲绝的样子,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的泪,声音虚弱:“别哭,别哭依依……”
火焰消失,却有阵阵的灼痛在心中燃烧,他知道,那是惩罚,动情的惩罚,是心劫,要等他断情绝欲,无情无欲才可以消失。
这,就是师父说的劫吗?
原来,她就是他的劫,无可抵挡的劫。
“佛子!”宋依依见他睁开了眼睛,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哭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会这样,我之前不该叫你帮忙的,是我的错……”
她哭得眼睛都有些红肿了,不能自已,佛子轻咳了一声,怜惜地伸出手拭去她的泪,温声道:“别哭,我没事的,是我心甘情愿,不怪你。”
宋依依泪眼朦胧,听他如此说,心中更是愧疚,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我不值得的。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我是个自私的坏蛋……我之前一直都骗了你……”
佛子轻叹一声,看她哭得像个孩子一般,他撑起身体坐了起来,身体还有些虚弱,却已经不像昨日那般昏迷时的无力。
劫,情劫,她的泪滴在他手上,滚热的,灼烫了他的心,心甘情愿地悸动,不舍,心疼。
佛火焚心,因情动而燃烧,终究难以熄灭。
他不想抗拒,也不想抵挡,顺其自然,何必强求一定要消灭这个情劫?
“别哭。”他伸出手,把哭得快要脱力的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着,声音温暖,低沉,“依依,我不怪你。是为何要这么做,我不会问,只要你想要做的,我力所能及,都愿意帮你。不求什么,只求我自己心安。”
宋依依心中感动,哭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的……”
“傻瓜。”他叹了口气,目光像清澈的温泉涤荡她的心房,“值得不值得,我自有计较。你要明白,这都是我愿意的。别哭了,你这样,我看着难受。”
宋依依擦着眼泪,“对不起,我不哭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报答你的,我欠你天大的恩情……”
佛子微微一笑,云淡风轻:“我从来亦不求你报答什么。”
外面天色亮了,听到屋中动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小姐——”
珍儿走了进来,看到宋依依哭着,佛子起来了,吓了一跳。
“佛子您终于醒了!”珍儿谢天谢地,“小姐一晚上守着您,幸好您没事,否则她真要自责死了。”
外面法印老和尚进来了,见他醒了,点点头,“还好你无事了,昨日我瞧着你似乎有些不对劲,痴儿,何必如此呢。”
他仔细观察了片刻,微微拧眉,佛子笑道:“无事的,如今我不是好好的么?”
说着,他便看向宋依依,满带怜惜地道:“一夜未睡,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现在没事的。”
宋依依还想说什么,法印道:“宋小姐不必多说,去睡会儿吧,看你如今也很憔悴。阵法既然布成,我打算接人回去静修了,他现在需要休息。”
宋依依欲言又止,“现在就走吗?”
“对,现在就走吧,回庙中还有其他高僧可以为他护法。”
宋依依听到这儿,便道:“那好,既然如此,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大师,佛子,这件事情我感激不尽,之前约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再次拜谢。”
说罢,她起身跪下,拜了几拜。
“起来吧,依依,不必如此。”佛子摇了摇头。
法印老和尚蹙眉,催促赶紧离开,宋依依便让人把马车准备过来,法印便搀扶着佛子出来上了马车。
宋依依站在马车前,咬着嘴唇,道:“佛子先回去,我改天就去看你。”
佛子脸色此刻比昨日好了许多,只是朝阳下,却还是带着几分透明的白,唇色也有些淡,他微微一笑,像涅槃的莲花,“好,在下就此告别了,他日再见。你——不必多虑,安心即可。”
宋依依心里难受,一时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见老和尚催促,马车很快开走了。
她送了一程直送到垂花门,见佛子掀起帘子挥了挥手,那笑容像白月光一般洒在心间,久久不能平静。
宋依依忽然若有所失,像是之前她错过了什么。
马车渐渐消失了,法印老和尚在车中凝眉,脸色难看起来。
“你似乎现在很不对劲。”
佛子敛眉,“是,弟子如今佛火焚心,大抵是师父说的劫数吧。”
法印蹙眉,摇了摇头,“痴儿,昨日你如何那般拼命,我见你入魔,便知道此事难了。如今有此一劫,大抵原是命定之数。如此也罢,你若要修行有数,便自己堪破这情劫吧。”
佛子淡淡道:“为何要堪破,既是存在,以我本心即可。”
法印惊讶地看着他:“但,焚心之苦,何必品尝?那等痛苦,莫非你是无感么?”
林释之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声音平静:“苦又如何,我只想遵循本心,大师,师父说这是我的劫数,便要灭情灭欲么,若是无情无欲,如何普度众生?”
法印沉默了。
“天本无情,若是看破了,也不过红颜枯骨,你还年轻,等以后便知道了,不必如此执念。”
佛子微微敛眉,“真的如此么?”
他看着外面的天空,神色渺远,眸光深处仿佛有淡淡的火焰在燃烧,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灵魂般,带着淡淡的疼痛。
这样的疼痛他可以忍受,只是,无情么,真的要如此?
他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佛子走了。
宋依依失了魂魄一般回到自己闺阁,一晚上没睡,又哭了一场,她失去了力气,躺下昏昏沉沉得睡了。
这一睡并不如何安稳,她一直在做梦,前世得事情,今生的事情,父母亲人,爱人,夏澈,夏侯策等人不停地在眼前像走马灯一样来回晃悠。
睡得不安稳,最后,仿佛一个惊天的雷电炸响,惊醒了梦中的她,宋依依猛然坐了起来,浑身冷汗直冒,大口喘着气。
外面的天空轰隆隆的雷鸣,似乎要下雨了。
“小姐,你做恶梦了?”珍儿跑了进来,担心地问道。
“嗯。”宋依依捂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珍儿倒了杯热茶给她,宋依依喝了些,躺下,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时候了?”
“小姐,这会儿已经过了正午了,您没睡多久。奴婢看您不太舒服,要不要再睡会儿。”
宋依依看了眼外面,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想沐浴,给我准备点饭菜吧。”
“好。”
不一会儿,浴桶准备好了,宋依依去了浴室沐浴,她把自己泡进浴桶中,头插在水中,好一会儿才出来。
外面此刻已经下起了雨,天际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
丫头伺候她起来,擦着头发,宋依依低着头默然无语,传了饭也是默默地吃着。
她心中很是烦乱,佛子的事情让她一时间有些茫然。
她这么做真的好吗,回去,是她一直的渴望,可是,这里的一切,终究能如此轻易地抛弃吗?
不知道何时,她仿佛跟这个世界有了太多得纠葛,再也不能轻易地离去。
——更新,明天继续回王府。很爱佛子,怜惜这个男人。
与夏侯策月下谈心()
她一定要离去,是因为,她舍不得自己的父母亲朋好友。
自私么,也许吧,人都是自私的,她亲生母亲如今病重在床,在医院里无人照料,她的好友,她的事业,她的男友,她的一切都在那个地方。
任何人,如何能这般随意地割舍下这一切,在明知道有机会回去的时候旆。
她做不到那么不孝,可以没心没肺地留在这里,不去想自己重病的妈妈,没心没肺地快乐地享受这里的一切窠。
换做是任何人,只要稍微还有点良心,恐怕都做不到吧。
若是回不去便罢了,那也就死心了,可是,当她还抱着希望能回去,明知道能回去的时候,如何能心安理得地留下来!
那样,她一辈子都要不安!
宋依依看着窗外,直到雨声渐歇,空气中蔓延着淡淡的泥土的芬芳。
大嫂谢明珠过来看她,蹙眉道:“你大哥跟我说让我劝劝你,这么着也不是事儿,你跟摄政王那是怎么回事?”
宋依依淡淡道:“大嫂,我跟他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你们不用担心。”
谢明珠蹙眉道:“你啊,先回家住着吧,去那别院做什么,那天你哥哥去看你,又听说你出门去了。”
宋依依摇头不语,“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
送走了谢明珠,宋依依看看外面的天色,沉声道:“珍儿,收拾下,告诉娘我先回别院了。”
“小姐不多呆两日吗?”
“不,王府那边我只是暂时请了假,时间不多,先回去吧。”宋依依说道。
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了,佛子那里牺牲这么大,她不能白费了功夫,镯子是一定要拿到的。
该回去就得回去,她没有什么时间可等待了,再过些日子可就要到十五了。
宋依依也没见家里人,收拾了东西就出门回去了,刘氏这才知道她走了,气得不行,还是谢明珠道:“她正跟摄政王闹别扭呢,一时想不开,小儿女随她去吧,过些日子就好了。”
刘氏恼道:“那王府是什么意思,要是不行干脆解除这婚约算了,免得整日折腾也是烦恼。”
“哪有那么严重,等等再看。”
宋依依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是,她现在的确没时间再耽搁,回了别院之后,便悄悄出了门。
珍儿送了她去摄政王府,还收拢了不少吃的用的让她带着。
“小姐,要是不行干脆您跟摄政王直接说嘛,什么事值得这样受罪的,王爷那对您怎么也不会绝情的。”
直到现在珍儿还以为宋依依去王府潜伏是为了跟夏侯策和好呢。
她哪知道宋依依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替我看着,若有人来,便说不见客,或者说出门了。家中的丫头如同之前约束好就是。”
宋依依吩咐了几句,便回了摄政王府,拿了复命的令牌进去了。
此刻,天色已经不早了,因着阴天有些阴沉沉的天气,黄昏来得更早一些。
宋依依回来的时候,李大娘还有些讶异,问她家中事可处理好了。
“都处理好了,这天没事吧?”
李大娘摇头道:“你回来可就好了,昨天你不在,王爷也没让送饭去,今天大厨房那边送饭过去的,还被侍卫骂了一顿,说不合王爷胃口……管事的都急死了,盼着你回来呢。”
宋依依敛眉,那厮胃口有这么刁么,非得要吃她做的不可?
“麻烦你们了。”
“不着急,正好该做晚饭了,王爷一会也该回来了。”
正说话,小厨房外来了个小厮,见到宋依依说道:“准备点解酒汤,王爷晚上在宫中用饭,一会就回来了,今日喝了些酒。宋姑娘你回来了正好,晚上你去伺候。”
宋依依凝眉,点头应了。
几人忙煮了解酒汤来,过片刻功夫便听闻王爷回府了,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
宋依依提了饭盒去听涛阁,董迟正在门前跟侍卫说话,见她进来,顿时眼睛一亮,跟见了救星一般,喊道:“快点,跟我进去伺候王爷!”
宋依依忙跟了进去,董迟道:“姑娘可算回来了,这两日王爷食欲都不怎么好呢。今儿喝了些酒,有些醉了。”
宋依依蹙眉:“王爷食欲怎么都不好,没请大夫看过么,是否脾胃虚乏?”
董迟看了她一眼,“大抵是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吧?”
宋依依顿时无话可说了。
进了卧室,小厮正忙着,屋中有些酒气,夏侯策正躺在床上,似乎是醉了的样子,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露出内中白色的中衣,他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些疲乏。
“我这备了解酒汤。”宋依依一边说把解酒汤拿了出来。
董迟见状,便道,“那就先喂王爷喝了。”
说罢他走过去,说道:“王爷,先喝点解酒汤再睡吧。”
床上的人微微嗯了一声,宋依依端了解酒汤过来,看小厮把他身后枕头垫起来,夏侯策似乎是颇有些醉意,也没怎么睁开眼看过来,宋依依端了解酒汤小心地喂他喝下。
只是,很快他察觉到了什么,周遭有淡淡的香气,是属于女子的香气,很是熟悉。
夏侯策微微睁开眼睛,面前有些昏暗,但还是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
宋依依,是她……
“王爷,先喝了解酒汤再睡吧。”宋依依看他不喝了,忙开口劝道,声音很是温柔,小声嘀咕道:“怎么喝这么多,伤胃呢。”
夏侯策怔了怔,头还有些昏沉,精神却不像之前那么萎靡了,像是舒服了很多。
旁边董迟开口道:“宋姑娘刚回来的。”
夏侯策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本还想问她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其实,他还以为她回去之后就不回来了,她这性子,真受得了他的故意折辱么?
没想到,她居然又回来了,心情顿时颇有些矛盾,既欣喜再次见到她,仿佛她还对自己不舍,但又觉得她不过是为了镯子。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一时间竟闭口不言,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把解酒汤喝了下去,随即躺了下来。
宋依依怔了怔,见他没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咬了咬唇,站在那儿呆了呆,有些尴尬。
这厮算什么态度,这样的沉默让她感觉自己有点儿像是小丑似的。
董迟看了看,鸡贼地让宋依依自己留下伺候夏侯策,随即带人出去了。
宋依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见人都出去了,只得留下了。
夏侯策似乎真的喝醉了,就那么睡着了,有微微的呼吸声,宋依依上前把被子掖好,见他没了动静,这才自在了些。
他脸上还泛着些红,宋依依取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在旁边的矮几上坐下,怔怔地看着他。
睡着的男人似乎没了平日的威严,多了几分慵懒,没有那么锋芒毕露地气她,像是没牙的老虎。
已经有许久没有看到他这个样子了,宋依依今日因为佛子的事情,心神颇有些震动,见到夏侯策,也有些烦乱,此刻伸出手停在他脸上,轻轻拂过。
没了她的话,这个男人的生活会是怎样?
他会记得她这么个人么?
宋依依神情复杂,床上的男人转了个身,似乎是醉梦中呢喃着什么。
“依依……”
他呢喃着她的名字,眉心微蹙,俊美的脸庞因此而笼罩了一层阴影。
宋依依一惊,双目圆睁,惊愕地看着他,一瞬间收回手,心中狂跳。
他说了什么,他刚刚……喊了她的名字?
“依依……”男人又继续喊了一声,像是梦中的梦呓,这一次宋依依真的听清楚了,一瞬间心神震荡,捂住嘴巴,怔怔地看着他。
原来,他真的在念着她的名字,仿佛是梦中梦到了她,这般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像是执着地寻求什么。
他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她么,思念着她吗?
我是天煞孤星的命()
“为何,她要这么做,宋小姐又有什么所求呢。王爷……是这样一个伟岸的男子,人中龙凤。”
她声音干涩地说道。
夏侯策看向她,眸光深沉,静静地道:“本王也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所求。只是,终究看起来,她便从不曾对我动情,本王给过她选择,不过看起来,终究是我多情了。旆”
他转头看着天空,神情寂寥,“什么感情,也不过是个笑话。”
宋依依一震,心中一时百味交加,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窠。
她咬了咬嘴唇,沉默了片刻,看着他,声音有些发颤地道:“也许,也许她有苦衷呢?”
夏侯策转头看向她,眸光深深,凝视着她,沉静,空气几乎瞬间凝滞起来。
宋依依一瞬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觉得心脏跟着跃动,带着些烦乱。
“有什么苦衷,一定不能告诉我?”
他终于开口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