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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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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方面很尴尬,一边在张商英的主持下改封越王为彭王,封地彭城(徐州),以此图谋从赵兴手里收回徐州控制权,另一方面,朝廷考虑到徐州防御体系的建立,可以让朝廷守稳运河枢纽,遏制南方敌人来袭,所以勉为其难同意赵兴继续驻留徐州。

此事过后,八月,幽居苏州的孟皇后入京,朝廷大臣与将门世家隆重欢迎了这位苦难的皇后,并将之迎入皇宫奉立为太后。同月,殿前副都指挥高俅出知陕西,诏令杭州织应局裁撤,提举童贯押运军火器械开始向陕西进发。与此同时,朝廷开始逐步将贬官发配海外,大批贬官走水路抵达了扬州。

朝廷这次将高俅与童贯派到陕西,是出于照顾赵兴的面子。高俅作为殿前副都指挥,掌握着皇宫守卫力量,担心皇帝反扑的朝廷大臣虽然没有贬谪高俅,但把这样的人放在京城,总是令人不放心,于是,高俅就获得了这个新任命。

至于童贯,原本他应该与宫臣中的那些宦官一通被贬,但因他与赵兴关系密切,而且在杭州他接受了赵兴的约束,杭州支应局没有过度搜刮百姓,所以罪行不彰,故此朝廷大臣才一致同意将其发往陕西监军……没想到这样一来,高俅与童贯的历史轨迹又与原来的历史重合了。

接到任命的童贯立刻快马赶往扬州,求见赵兴。赵兴一听人通报,立刻招呼:“快请快请!”

扬长而入的童贯一进来,挺着雄伟的身躯劈头喝问:“太尉,曾记得昔日之友童大阁么?”

“童大阁”是赵兴初见童贯时对后者的称呼,童贯今日重提这个话题,已物是人非。当初两人初见时,宋朝庭对太监是防备与警惕的,太监虽经常担任殿前司指挥使,负责皇宫保安,但他们还能谨小慎微,时刻担心受到文官的指责而遭遇灭顶之灾。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赵兴见到当时毫无权力的小太监童贯,采用尊称来称呼对方。这让童贯很感动。

多少年过去了,童贯在皇宫混的不得意,不得不投向当时的端王。一般来说,像这样的过气太监是永远不得翻身了,千年一来,多少投入藩王邸的太监才从此默默无闻,那可是数以万计。当时,连童贯自己都绝望了,但赵兴对他的态度依然有好,逢年过节总忘不了一份问候、一份礼物。

突然之间,奇迹发生了。端王意外当上皇帝,童贯也随之出头了。在这个时候,他没忘记赵兴,买卖官爵的时候总是给赵兴一个优惠价,甚至连他在杭州支应局做事,赵兴阻止他的衙役,限制他的权力,他也忍了——尽管这样一来会影响他童贯在皇帝面前的业绩。

但他没想到的是,赵兴下手如此横,一翻手掀掉了天下所有的供奉局、支应局,顺便把他从小很照顾的小端王软禁宫中。

现在,昔日端王潜坻的同伴被赵兴流放的流放,贬谪的贬谪,童贯那些太监同伴,唯独剩下他自己幸存,唯独的。童贯此时重提旧日称呼,是想唤醒赵兴的念旧之情。

“我若不记的‘童大阁’,今日‘童大阁’已被押往海外了”,赵兴竖起手指,一一盘点:“梁师成、李彦、杨戬这些大阁,王黼、李邦彦、蔡京、蔡卞、薛昂与林自这些大臣贬谪海外了;吴居厚、王汉之、蓝从熙、谭稹这些党羽贬谪;蔡京亲家及亲属宋乔年、胡师文等八十多位白痴、智障节度使全部夺官罢免;苏州供奉局朱勔查抄时放抗被击毙;一百三十一名道士流放途中意图逃跑被击杀……

童大阁,你算算,满京城里唯有道士张虚白幸免,他是真道士,虽与皇帝宴游不断,但从不参与卖官售爵,官家曾赏赐给张虚白大量财宝,虚白全部推辞不受。算是一位相当自爱的真道士。因此得免罪留京——剩下的就是你了!

你童大阁何德何能,得以脱罪?蔡京与你在杭州联手陷害富户,迫使富商毁家进献珍宝,有你参与;杭州支应局强征百姓免费做牛做马,替官家织造锦缎丝绸,有你;毁坏海商家园,强取商户庭院的假山花木,有你;若不是我后来阻止,杭州民怨大了。

我为什么阻止你?如今我又为什么保全你?在这场大风波中,你不仅没有贬官,反而去了陕西监督军务,谁的功劳?”

童贯一昂头:“某家只是官家一家奴尔,某所做的事情,是为自己吗?”

“嘘,噤声”,赵兴大喝起来。童贯这才发觉,赵兴怀里还搂着个艳妓。

不仅如此,赵兴身边还簇拥着多名花枝招展的伎乐,她们端果盘的端果盘,拿汤瓶的拿汤瓶,打扇子的打扇子……如今,这些人都停下了动作,像是画面定格一半,惊愕地凝望着童贯。

童贯顿时一身冷汗。

第三百六十章 从不肯让一步

童贯刚才说的话实际上是在指责皇帝。他是陛下一家奴,做的事情都是为陛下效劳,现在处罚来了,官家依然在皇宫里做皇帝,他们这些听差却个个有罪,纷纷贬往海外。

海外是人待得地方吗?元祐党碑上的人不过贬谪岭南,除苏东坡苏子由能回来,其余的都死了。而苏东坡被赵兴照顾得那么好,依然在刚回来不久便去世。所以,若贬谪岭南是变相杀人的话,贬谪海外更是虐杀。

然而,童贯确实是皇帝的一个家奴,他所有的信任来自陛下,陛下不信任他了,一张小纸条就能要了他的命,他能指责陛下吗?他敢指责陛下吗?

他的抱怨,若没人听到还好,但扬州花魁是干什么的,迎来送往,向客人传递信息的,传播新闻是她们的职业道德之一。如此一来,他的抱怨岂不天下皆知?

童贯眼中凶光闪动,以目询问赵兴:“可以吗?”

能身为花魁,自然长了颗七窍玲珑心,最善察言观色。童贯脸色才变,一丈青立刻咯咯笑着,在赵兴怀里扭着身子撒娇:“太尉真不会照顾人,朋友来了也不请坐,如此生疏,奴奴可要怪你了……嘻嘻,奴奴早听说童太尉盛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姐妹们,休得冷落了童太尉。”

艺妓秋日立刻起身迎接:“好雄壮的童太尉……相公,奴奴去招呼人送茶,可好?”

话是询问语句,但秋日却不等赵兴回答,一闪身窜出屋外,童贯伸手没抓住,眼中胸中愈发狰狞,他的手已摸上了刀。

其余的艺妓不敢靠近童贯,只好齐声冲赵兴撒娇:“相公,既是昔日好友来访,奴当尽心招呼。可惜这里只剩残羹冷炙,来人,快来人,赶紧换上新酒新茶!”

赵兴缓缓摇头,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这不是明清时代!”

稍停,赵兴像没事人一样招呼:“童太尉,安坐!这几位是我扬州玩伴,这位是一丈丹青宋欣欣,刚才走的那位是艳如秋日盛樱的‘秋日’,这位……”

正在此时,秋日脚步咚咚地跑了回来,身后尾随着黑人泰森,廓尔喀卫士扎哈尔,这两人一进屋,赵兴立刻招呼:“来得正好,快让他们还上新菜新果,快去快去!”

俩卫士进门的时候,已经做出了扑击的姿势,目标正是童贯,赵兴的适时阻止只是一种笨拙的掩饰。实际上,童贯刚才已松开了刀,因为赵兴说了句“这几位是我扬州玩伴”。

这不是明清时代,随便杀艺妓那是大罪名。童贯为了防止她们传播自己的话而起了杀心,但他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不敢过于放肆。而赵兴说的那句话是提醒童贯:人都知道这几个女伎陪在我身边,我很宠爱,你把她们杀了我脱不了干系,也舍不得,所以我不会为你遮掩,也不能允许你动手。

童贯马上领悟了赵兴的暗示,侍卫进来的时候意图很明显,他很清楚:若赵兴刚才稍晚点打招呼,自己就要玩完。

不久前,赵兴盘点那些罪臣时,说到其中有几人已经被杀。他们被杀的理由很勉强,一看就知道是对方编的。没错,是对方编的,但赵兴现在气焰正盛,满朝大臣又对那几个被杀的人仇恨刻骨,现在他们只会齐声叫好,而后暗地埋怨赵兴的名单上怎么没有蔡京等人。与此同时,无数曾被他们迫害的苦主愤愤怒吼,不满赵兴给了死人一个痛快……

在这种情况下,若他童贯今日被斩杀于此,没准,朝廷里的鼓掌声响成一片。

童贯干咳一声,冲着秋日苦笑:“你这小妮子,刚才溜得快,我以为你真去拿茶点了,原来滑不留手,竟去招呼人……嘿嘿,有必要吗?你真高看了我、小看了赵相公。赵相公何许人也,打遍南洋无敌手。我又算什么,空长一副狼亢身子,但即使吃了龙心豹子胆,也不会在赵相面前舞刀的。哼哼,我与赵相旧友相逢,也就聊得热烈点,似乎无需招呼这俩黑铁塔做帮手吧?!”

童贯这是表明态度,告诉艺妓们自己不再坚持。同时也是掩饰真相转移注意,把他针对艺妓的敌意转移到赵兴身上,他在告诉不在场的某些人:我跟赵兴聊得热烈点,结果艺妓误会了,以为我要跟赵离人打起来,所以招呼侍卫出现——其实我没那个意思,俺跟赵兴是老朋友。再说了,我敢在赵兴面前玩刀子吗?

艺妓不敢反驳,童贯干巴巴的夸奖一声:“这小妮子,真鬼!”

旋即,他继续跳转话题:“接到朝廷诰命后,我马不停蹄赶来。离人,你可要帮我,我也依靠不上别人了——陕西病弱,你是知道的。与吐蕃开战是你倡议的,军械供应上你答应了朝廷,我很放心。但陕西兵将常年打仗,已经兵疲将弱,不堪再战。

离人,无论如何你需给我点帮手,我知道你在陕西有势力,至少环庆现在还都听你的,你送我一批亲兵吧,免得我空手至陕西。”

赵兴笑了:“我手下没有兵,全是将。”

童贯知道赵兴说什么,马上答应:“官身我给,你送我的人我每人送一份官身,免得他们入营刺字。”

“唷,没想到你还有私货没拿出来……嗯,也对,你卖了数千官衔,自己也会藏下一些。送我吧,我替你卖了,侍候三七分成,怎么样?”

童贯脸成了苦瓜:“辛苦半辈子呀……我听说朝廷卖的这些官在你这里不承认,你还要它干什么?”

“你傻啊,朝廷卖得官我定然不承认,但我自己卖的,又是另一回事!”

童贯精神一振:“不如这样——现在朝廷正在清查,以前我跟蔡元长卖的官都被罢免、废黜,我手里这些官衔再也卖不出好价钱。但你我连手就不一样了,只要你南洋事务局承认,这价格又会涨起来,好买卖啊,怎么样,干不?”

“可我这里只是海外承认”,赵兴很为难地说:“在大宋境内这官不算数,我要它,也就是搭配海外岛屿贩售,让买主拿去哄南洋土人。”

“这样也行!”童贯大喜:“说好了,三七分成!”

赵兴的态度有点扭捏:“我的意思是说:我七你三。”

童贯勃然:“不行,最多五五分帐。这是我的,我从官家那里拿到的官诰,没有我……”

赵兴的回答就两个字:“军官!”

童贯哑了,稍停,他大喝:“给我五百军官,我宁愿与你四六分账,你六我四!”

赵兴慢悠悠:“五十!你要那么多军官没用,你是去监军的,只负责后勤,带那么多人去干嘛?浪费!给你五十军官,三七分账。”

童贯忍了忍:“300军官,四六分账,你六我四!”

赵兴的回答是:“五十!三七分账。我七你三。”

“200,四六分账,你六我四!”

“五十!三七分账。我七你三。”

童贯将自己的愿望一降再降,赵兴的回答依然是“五十!三七分账。我七你三”。童贯忍不住了,暴怒地吼:“赵离人,你从不肯让一步吗?让一下步又能怎样?”

赵兴推开怀中的一丈青,竖起指头回答:“你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东西,让我告诉你吧:现如今,大宋的低级军官很好早,伍长什长遍地都是,无需特别知识就能胜任。而我军校里培养的至少是都头,他们知道培养基层士官的诀窍,使军队迅速增加战斗力。我给你五十人,相当于送了你五十名都头。

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抓一群两条腿的人,五十名都头马上会给你训练出五十个都的士兵。两三次战斗之后,这些‘都头’有了实战经验,马上会升级到‘指挥’——与小小吐蕃开战,我在大理还出兵呼应了陕西,你陕西需要动用五十个指挥的士兵吗?”

“什么?你从大理出兵了?”童贯惊讶的问。

“不仅大理,成都府也虚张声势,出兵呼应了。也就是说:陕西吐蕃叛兵孤立无援,不会得到一兵一卒增援”,赵兴恩赐地看着童贯:“这是一场必胜之战,是一场平白的战功。我拱手送你这场战功,你送我什么?三七分账都不肯……你脸皮真厚!”

童贯张嘴结舌:“怎么,说来说去倒是我没理了,这,这,罢了,我说不过你,依你,都依你!不过,这军官我要自己挑,现在就去,省得你把好人选藏起来。”

“行!”赵兴慷慨地回答:“我马上下令召集陕西籍的军官。”

“不用召集,千万别预先召集,我过去一个个看——军官随身带的军械我都要带走,从现在开始我寸步不离你,省得你做手脚”,童贯坚持。

赵兴反问:“你还有多少官身?”

童贯答:“不多,也就四百余个!”

赵兴勉强起身:“四百多,啊,利润够了!看在你答应三七分账的份上,我亲自跟你跑一趟……小姐们,洗干净等我回来,今日赚了一票,心情好愉快!”

才入军营,童贯赶忙躲闪:“离人,挡着我点,休教那群人看到我!”

赵兴顺着童贯的目光望去:“啊,是朝廷送来的贬官,马上要递解出境,怎么,都是你昔日老友。不过去打个招呼?”

童贯连忙摆手:“唯今我独存,见了他们该如何寒暄,不该被恨死!离人,挡着我点,你要过去打招呼,或者点呈,只管自去,我且去躲一会。”

“甚好!”赵兴答应着:“我去点呈一下,赶紧处理掉他们。你挑选完毕,只管自去,不用告辞。”

“多谢多谢!”童贯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枚小钥匙:“官身都在箱子里,回头我派人送到你府上……告辞了,此处事毕我直接去陕西,千万别告诉他们我在这儿。

廊下那批贬官里既有太监梁师成、杨戬等人,也有朝中的大臣王黼、李邦彦等人。其中,梁师成号称“内相”,而王黼、李邦彦这两位日后的宰相、六贼之一,当时的名声还不显著,王黼目前只是个馆阁学士,李邦彦还是个郎官。只是因为过度紧跟蔡京,才一起遭殃。

这十几名贬官被押在扬州水军衙门的廊角,赵兴身躯高大,形象明显,他站在台阶口打量这十几名贬官,贬官的眼角其实已经扫到了赵兴,但他们故意装作不知。梁师成乘机扬起公鸭嗓,喋喋的安慰同伴:“放心,太尉大人一向有庇护贬官的习惯。上次入京,明明他有机会排斥异己,但却让新党旧党奸人继续做官,还大力扶持了陈瓘等人,咱家跟太尉大人向有交情,太尉大人必不忍心让我等远赴海外。”

赵兴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他面无表情,好奇地在贬官当中寻找王黼、李邦彦的身影。

根据蔡京《听琴图》和部分宋人记载上看:蔡京眉目疏朗俊秀,风度儒雅从容,很有点美男子的味道;另外一位同样官至宰相的此类人物,名叫王黼。这个人身材挺拔,金发金眼,而后来号称“浪子宰相”的李邦彦一样,也相貌堂堂,堪称时代美男。

赵兴很奇怪王黼为什么会有一头金发,按理说,根据基因学理论,金发不是显性基因,一头的金发表明此人基因中至少有90%的欧洲人的血统。可惜,宋代对这位大奸臣的历史记述不详,如今亲自见到,他本想召王黼过来询问一下履历、家世,以便确认他的身份,可惜让梁师成这么一说,他反而不方便打招呼。

赵兴更好奇的是李邦彦,这个人喜好踢球,是依靠踢球技术最终当上丞相的,《水浒传》里将李邦彦用踢球赢得丞相的故事安在高俅身上,于是高俅背上了“蹴鞠太尉”的名声,以至此后一千年被人叫骂。

据说,这三位宰相级人物经常参与宫中秘戏。而李邦彦尤被时人称为“浪子宰相”,自称要:赏尽天下花,踢尽天下球,做尽天下官。

传闻:一次宫内秘戏取乐,李邦彦夹杂在倡优侏儒之中,突然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露出涂满斑驳花纹的身体,满口呢喃着淫秽之语,立刻引起满场大哗。徽宗皇帝跳起来,举着一根木棍满场追着打他,他逃到廊下,攀到梁柱上不肯下来,口中用娇嗲的声音求饶。

皇帝笑得打跌,命宦官传宣圣旨说:“可以下来了。”

他呢喃着说:“黄莺偷眼觑,不敢下枝来”,而后方才从梁柱上下来——由此,中国诞生一个成语:跳梁小丑。

据说,当君臣正在乐不可支时,被皇后撞见了,皇后大吃一惊,摇头叹息道:“宰相尚且如此,这个国家可怎么治理?”

王黼、蔡京几位和这位浪子宰相差不多,都曾经以相同或类似的、跳梁小丑的方式令皇帝龙心大悦。不过,当时的帝国元首显然不这样看,徽宗皇帝亲笔为王黼宅第题名曰:“得贤治定”……

可见,在一党独大的情况下,在皇帝眼中,能迎合自己的跳梁小丑必然成为太公望、诸葛孔明一流的“民族精英”。

但现在,自梁师成说了那话后,赵兴再过去打招呼,显然是不合适的。

他素有对朋友豪爽的名声,如果他过去认了这份交情,不免要仿造以前旧例,将这群人留在国内,但这群“跳梁小丑”的杀伤力实在强大,他们是绝对的成事不能,败事有余的谄媚之徒,赵兴招惹上他们,今后名声全坏了,估计被骂上千年也不解恨,所以他只站在台阶上打量了一番,随即在侍从的呼唤下,漠然转身回屋。

侍从低声向他汇报:不久前,邓御夫带领一支金发碧眼的商队已经抵达了贾夫纳岛;与此同时,阿拉伯人派出的朝贡使也抵达了广州,据说这支使团在广州四处询问火器的购买渠道,还声称要求大宋赐给他们火器技术。

赵兴冷笑:“阿拉伯人以为大宋还是过去那个傻瓜吗?我估计,朝廷这次是彻底怕了我,绝不肯由我护送这支朝贡团前往京城,但朝廷必定会将这事重新推给我,由我来处理——这结果还用想吗?”

这位侍从是文官,名叫石文冠,他是石氏将门异类,弃武从文多年可老考不上进士,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将蹉跎终生,知道金兵临城他才被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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