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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能极限-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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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呆呆地看了一会前方空荡荡的走廊,才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向已被制服的徐中友。

    徐中友既然在地上,就说明刚才不是幻觉了……

    等另外三人忙完这件事,抬头找那个身影时,自然早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是谁啊?特警?”一人茫然问道。

    “不知道,我没联系警方……喂,你们见着那人的长相了吗?”中年人沉声问道。

    纪委干部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摇头,甚至有人打了个寒颤。

    那么快的身形,不会是鬼吧?

    可大白天哪来的鬼?

    纪委干部们只能把这件事当成永远的谜了,因为整个京城里,也只有馋公知道这道身影是谁。

    范飞就这样小小地在中纪委的官员面前风骚了一把,挥挥手,没留下一片云彩。

    当然,他并不是真想救徐中友这个**分子,只是徐中友暂时活着,会交代出很多东西和很多人来,对搞垮罗家更为有利。

    这就是一个贪官的最后存在价值。

    ………………

    夜已深,人已静。

    范飞双手抱膝,静静地坐在县城某码头的最高一级台阶上,看着汩汩流淌的河水,神情木然。

    “来,我背你下船。”

    他仿佛听到了丁诗晨那一晚说过的那句话,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苗条却有些单薄的身影,是如何把自己这个一百多斤的大老爷们一步一步地背上码头的台阶。

    那一晚,丁诗晨是光着脚背他的,因为丁诗晨的右脚板被石头割伤了,所以每一级单数台阶上,都有丁诗晨右脚留下的血迹。

    之所以知道是单数台阶,是因为范飞第二天特意重回码头来看过,顺便知道了丁诗晨上楼习惯于先迈右脚……

    当他看着台阶上那一点点的血迹时,已经完全把丁诗晨当成自己未来的老婆了。

    事实上,当那晚的那一番话说出后,他们就已私订下了终身——

    “知道我为什么要背你吗?”

    “知道。从现在起,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诗晨,你今天背了我一回,我也就欠了你一回。你放心,这笔债我会还的。总有一天,我会开着宝马,腰缠万贯地来接你,然后把你背进我的家门!”

    “好,我等着那一天。”

    那些不久前才说过的话,就像这条日夜不息流淌着的河水,一句句流过范飞的心田,让他的表情很有些忧伤,甚至眼眶都湿润了起来。

    现在他真有点小钱了,可是……人已经不可能背进家门了。

    山盟海誓仍在耳旁,却早已物是人非、锦书难托,这又是怎样的讽刺?

    经历了那次酒店风波,经历了和冰非墨的兄妹片,范飞似乎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洒脱地和过去说了声再见,将错就错地和冰非墨成为道侣,并义无反顾地投入到和罗家的战斗中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甚至在丁诗晨同意冰非墨的双收方案时,范飞都没有被自大和胜利冲昏头脑,敏锐地识破了丁诗晨的用意,一口否决,之后更是用了些苦肉计,和丁诗晨长谈了一番。

    丁诗晨毕竟是个念旧和重感情的人,被范飞耍了点小手段,一时间有些回心转意,于是逼问范飞能否甩掉冰非墨。范飞是个负责的人,自然不肯答应,丁诗晨便只得无奈地说她要考虑三天再给范飞打电话,告诉他最后的决定。

    但现在,别说三天,十天都早已过去,丁诗晨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打过来。

    范飞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他和丁诗晨之间只能是个无言的结局了……

    说心里话,他真的很难受,他恨命运的捉弄,但这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只是这一切,范飞都深深地埋在心里,没有在冰非墨的面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因为他不想让冰非墨看出自己的后悔,从而觉得她在自己心中没有丁诗晨重要。

    伤心,于事无补,还会伤害另一个女人!

    已经伤害了一个女人了,何苦再伤害另一个?

    范飞于是故作洒脱。

    只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当范飞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些压抑了很久的悲伤,终于像潮水一样地在他心中泛滥起来,让他觉得心都要碎了。

    几年的初恋,真的就这样付之流水了吗?

    没有了她,自己的人生就注定会不完美了吗?

    或者说,自己的情感就已经残疾了吗?还是终身残疾……

    太多的疑问,像河水一样流淌在范飞的心田里。而这些答案,有的他知道,有的他不知道。

    范飞忽然再一次地吹起了那首《绿袖子》,曲调有些忧伤。

    他是个乐观的人,总会及时调整情绪。所以每当他很失意的时候,都会吹口哨转移注意力,以排遣忧伤,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刚吹了几声,他就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夜在龙凤餐馆外对付范秋之后,他也是当着丁诗晨的面吹这首口哨……

    为什么……为什么走在这个县城里的每一个地方,都会想起她?

    为什么在刷牙的时候,都会想起当初水底的那个神奇初吻,难道自己的身子已被她烙上印迹?

    就连一首口哨,也烙上了她的影子?

    就连这该死的38级台阶,也仿佛在提示着这个码头,永远会和一个女人有关!

    靠,难道我也要学一学那个中纪委干部,叫一声“英雄留步”,求她留下来?可是求她又有个屁用!别做梦了,忘了吧,忘了她吧!

    范飞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如果是恨,能代替怀念吗?

    想想吧,她是多么的冷酷,竟然要把许静给推出来当程咬金,恨她吧,恨她吧……

    但最终,范飞还是投降了,他不再吹口哨,也不再咬牙切齿,而是忽然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诗晨,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

    “弄丢了,弄丢了……”河水汩汩地地流淌着,似乎在嘲笑着范飞,又似乎在同情他。

    而就在这时,轮胎抓地的声音忽然划破了夜空,然后是一串尖锐的刹车声。

    声音有点远,车子至少还有五十米开外,只是在寂静的夜空中,这声音却仿佛在耳旁响起,更何况范飞还有极为灵敏的听觉。

    范飞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望向身后。G!~!

    ..

第199章 过河卒子猛如车

    一辆银色的奔驰房车停在了几十米外,窗内,丁诗晨正静静地凝视着坐在码头台阶上的范飞,那张美丽的脸上,眼波流转,情绪复杂。

    码头上站着孤零零的两盏路灯,路灯下,是那个熟悉而同样孤零零的身影。

    虽然房车内只开了一个夜视小灯,但范飞有一些夜视能力,因此一眼认出了车内的丁诗晨,于是赶紧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想叫她,却最终没叫。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留也留不住。

    所以到了最后,范飞只露出了一个情绪同样复杂的笑容。

    “小姐……你让我停车,下一步呢?”司机回过头来,有些不安地轻声问道。

    “你们呆在这。”丁诗晨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下了车,一步一步地向范飞走去。

    范飞看着月色下那个婷婷袅袅的熟悉身影,眼圈忽然间有点红。

    但他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因为他想离那些保镖更远一点,让他们听不到自己和丁诗晨所说的话。

    近了,更近了,丁诗晨微微地仰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了一句话,同时愣了愣,然后同时微笑起来。

    他们仍然有着一种默契,都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却都对对方的答案心知肚明。

    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谢谢。”丁诗晨拂了拂额前的一缕秀发,轻声说了两个字。

    “没什么。”范飞微笑道。

    范飞知道,丁诗晨是在替丁家感谢自己搞垮罗家的事,还有向丁易通风报信的事。

    范飞已回到县城五天了,前两天,县城里还风平浪静,而这三天里,县城里几乎是满城制服,大批的武警、公安、检察官和纪委干部犹如天降神兵一般,迅速而整齐地进驻县城,一大批县委县政府的官员被警车秘密带走,听说连县长罗千松、县公安局局长蔡远洪也被神秘带走了……

    就连罗家和县人民医院,也被一大批武警给包围起来,罗家的人至少被带走了一百多号人,大巴车都拉了好几趟。不过武警倒也省了不少事,因为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从县人民医院直接带走的,那些人自然都是上次被范飞单挑罗家时打伤的,也是手上罪行最多的人。

    听到这些消息后,县城里的老百姓不顾城管们的制止,纷纷燃放鞭炮庆祝,鞭炮声响彻云霄。到了后来,一些城管也脱下制服,偷偷地加入了燃炮庆祝的行列。

    当然,卖鞭炮的商人们是最高兴的,因为他们连积压在仓库里三年之久的旧鞭炮都卖光了……

    武警们也是春风满面,因为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有百姓给他们端茶送水,甚至杀猪送肉,这种军民一心的大场面,或许只有几十年前的那场解放战争可以媲美。

    县城三霸中的老大终于垮台了,那些与黑势力勾结的官员也终于倒台了,这让百姓们欣喜若狂,因为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哄孩子的母亲们,终于废除了用了几十年的那一句“别哭了,再哭罗家的人就来了”……

    没有麻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没有黑势力的天空,才是真正晴朗的天空!

    就在范飞和丁诗晨对视的时候,远远地,鞭炮声忽然又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一时间城东城西、城南城北都是鞭炮声,就像过春节一样。

    “又怎么了?”范飞疑惑地四处环顾了几眼。

    “你还不知道吗?陈书记也出事了!”丁诗晨抿嘴笑道。

    “县委书记陈宏宇?”范飞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丁诗晨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解释起来。

    在丁诗晨的解释下,范飞才知道,县委书记陈宏宇果然是出了大事。

    要说起来,陈书记的出事也挺有戏剧性。

    在县长罗千松被带走后,明珠市某副市长主持召开了全县干部会议,宣布罗县长等人涉嫌严重违法违纪事件,已被双规。之后,陈宏宇书记便义正词严地在会上作了报告,痛斥一些官员和某些大家族狼狈为奸、官商勾结、损公肥私的现状,并语重心长地劝告其他官员要为政清廉、执法为民,要把老百姓放在首位,把官员的个人利益抛到脑后,要把权力置于阳光监督之下……

    陈书记的话当场赢得了满堂喝彩,当晚还被县电视台部分播发,让不少居民都为之感动和欢呼。只是有些讽刺的是,今天晚上县电视台又紧急播出了一条消息,称当天下午,陈宏宇书记被省纪委双规带走了,上级组织已另行委派了来自外地的两名官员接任县长和县委书记的位置……

    这个新闻令老百姓们大跌眼镜,更令西街陈家的居民们如丧考妣。

    但大多数百姓都在一番讨论后明白了,想通了,觉得上面终于开始真正重视三村称霸的不正常现象了,而三村称霸的局面今后估计也会得到极大的改善,这才有了现在满街的鞭炮声声。

    “原来是这样……”范飞沉吟了一会,轻轻地吐出口气,心中暗叫侥幸。

    县委书记陈宏宇来自西街陈家,与来自罗家的罗千松一向是死对头,范飞曾一度想接近陈宏宇,把一些证据交给他,让他出力搞垮罗家,算是借陈家之力对付罗家了。只是因为这宗案子牵涉到更高层面的副市长徐中友,范飞最后才决定把事情捅到公安部和中纪委去。

    而据丁诗晨所说,陈家和罗家既是对手,其实也是隐秘的联盟,有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隐秘关系。所以陈宏宇和罗千松表面上是死对头,其实暗地里也是有密切合作的,特别是在一些矿山资源的分配上,就是一种合伙分赃的关系。而在治安问题上,两人暗地里也是有妥协关系的,属于同一个利益集团……

    所以那种表面上的对头关系,其实只是两人联手散发的烟雾弹,而在上级官员来考察时,他们都会互说对方的好话,营造出一个歌舞升平、官员齐心的氛围出来。否则的话,如果县委书记和县长摩擦这么严重,早就有一个人被上级给调换了。

    而事实上,陈宏宇和罗千松已经在县城里共同为官了六年之久,他们联手利用着庙堂神器,分别为罗家和陈家继续稳住了霸主地位,自然也为自己捞取了不少好处……

    至于三村之中的赵家,这几年虽然逐渐衰弱,但赵家的能人也当上了县人大常委会的主任,有了监督之职,也算是分到了一杯羹……

    丁易可谓老谋深算,早就看出了罗家、陈家、赵家这间彼此争斗、彼此制约又彼此扶助的微妙关系,知道这彼此争霸又共同称霸的三村,其实是一个首尾相顾的连环阵,核心利益其实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所以真正遇到对手时,他们一定会枪口一致对外……

    对于丁易来说,打蛇一定要打七寸,如果没把握打中七寸,就不如不打,否则便可能被这三条大蛇给反噬。毕竟他的大部分资产都投在了县城的矿里,如果出了事,他就会元气大伤。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有钱有势的丁易才选择了隐忍,而且隐忍了很多年。就连上次护矿队与罗家的大争斗,他也忍了下来,最后不但赔了几百万,还雇用了一千多名罗家村民在矿里做事,算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

    直到丁易在暗中经营了很久,筹划出了反攻计划,之后又遇到了范飞,丁易才决定用范飞这颗特殊的棋子去做一番试验。

    丁易既然选择了进攻,自然还有后手,而且是很强大的后手。只是这些后手如果要全部用出来,丁家的几千万资产恐怕也会折腾得差不多了,而且要担很大的风险。

    但丁易不怕,丁家的这驾战车,已经准备好了与罗家同归于尽。

    只是丁易显然没有想到,范飞这颗过河卒子竟然实力逆天,根本不需要车马炮的帮忙,更不用老帅出马,就这么一颗卒子,竟然深入险地,一举擒住了罗家的老帅,然后借来了空降神兵,将三村的帅士相、车马炮都一一擒获,还将县市的贪腐官员一网打尽,正可谓过河卒子猛如车!

    而范飞能走到这一步,既是实力在握,也有几分天大的运气。

    毕竟范飞资源有限,丁易又没向他这颗打头阵的马前卒说明这三村的微妙关系,所以范飞也没猜透其中的奥妙,曾一度想借助许逸凡的关系,去求助陈家的势力。

    也幸亏这事牵扯到了徐中友,范飞才没去接触陈宏宇,否则如果把证据交给陈宏宇,中了这道貌岸然的老狐狸的圈套,范飞和冰非墨可就真危险了。

    想到这里,范飞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多亏你那个电话打得早,否则……”丁诗晨叹了口气,手心里也有了一些冷汗。

    范飞通风报信是相当及时的,更重要的是他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原本打算留在市里看戏的丁易,让他遁去国外。

    事实上,一天之后,就有人来调查丁易的下落了,而丁家的一些账号也被迅速查封了。如果丁易没开溜,后果很难设想。G!~!

    ..

第200章 最后一次,好吗?

    丁家被查,丁易和丁远洋父子又失踪了,这自然是件大麻烦。幸好这时丁诗晨已经从省城赶回明珠市来主持大局,总算稳住了一些局面。

    丁诗晨本来是丁易当成政途人物来培养的,只是现在由她来接手丁家的生意反而是最合适的,因为丁诗晨以前从未掺合那些事情,所以底子一干二净。对丁家曾参与的一些灰色事件,丁诗晨一概以不知道为由,把以往的事推了个一干二净。

    她毕竟只是个17岁的高中生,还未成年,无论是纪委也好、公安也罢,都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得盘问一番,走个过场了事。

    但即使如此,随着案件的涉及范围越来越宽,丁家的生意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不少生意都几乎陷于停顿之中。这一回,丁诗晨就是赶回县里来处理矿里的事情的。

    按照丁诗晨的意思,她本想把这两个惹了不少麻烦的煤矿和稀土矿给转让出去,然后赶紧把钱给转走,争取能从办案机关眼皮下多抢救出一份资产来。

    只是她越着急,一时间就却越找不到合适的买主。毕竟县、市里能有这样财力的人并不多。即使是有能力盘下这两个矿的主,由于知道丁易也牵扯到这场打黑反腐风暴中,他们也怕这些矿会受牵连,自然也持观望态度,因此只谈价,不定盘子,搞得丁诗晨愁眉不展,却束手无策。

    虽然丁家现在也很被动,但丁家上上下下还是很感激范飞的。因为要不是范飞,就算丁易真能搞垮罗家,也必然付出极大的代价,说不定要牺牲几条人命,而且这件事还会后患无穷。而现在,这一切都和丁易无关了,甚至丁易也成了一个名义上的受害者,而不是出卖者和背叛者。

    也正因为如此,丁诗晨本来是想躲着范飞的。而这一晚,当她看到陈宏宇落马的消息后,心中忽然十分感慨,于是想出来转转。当她转到郊区的河边,她便鬼使神差地让司机把车开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那个码头,于是便遇到了同样在码头上凭吊过往的范飞。丁诗晨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范飞,但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出来,和范飞见了这一面,并郑重地向他表示了谢意……

    因为这些事比较机密,因此丁诗晨和范飞只是低声地聊着这些话,以免被保镖们听到。

    “诗晨,我们去河边走走吧。”范飞忽然指了指台阶下,试探性地提了个建议。

    聊了这么久,丁诗晨似乎又和范飞恢复到了一种友好状态。范飞于是忍不住想看看丁诗晨的真实心思,如果丁诗晨肯跟他下到河边去,避开保镖们的视线,就说明她基本原谅他了……

    “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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