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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昨日大朝会上，却足足有十一位朝臣支持曹骏，其中有的人甚至和他并无往来……这才是臣觉得奇怪的！”魏虎语气凝重道。
而此时的魏无忌，在听魏虎说这么多后，他便觉得更糊涂了，眼前的迷雾甚至还便浓了许多。
敲了敲桌子，魏无忌便道：“继续说，你还查到了什么！”
魏虎点了点头，接着道：“君上，曹家没那个本事策动群臣，操纵朝会……于是臣便将目标放到了几位大人身上！”
听到这话，魏无忌不由冷笑道：“你说的几位大人，是丞相他们吧！”
魏虎登时心头一颤，只见他下拜道：“君上恕罪，臣僭越了！”
他这话摆明了是说，如今朝堂上有党派存在，这不意味说国君掌控朝堂不利吗！
见魏虎这么大反应，魏无忌也只能放缓语气道：“起来吧，继续说！”
魏虎擦了擦额头冷汗，才继续道：“臣让人查了三位大人，但却无所发现！”
“只因三位大人公务繁忙，每日接触朝中大臣从未断绝，臣根本无从查起！”
魏无忌想了想，然后道：“所以，你还是怀疑，是他们搞的鬼？”
魏虎默然，除了这三位朝中大佬，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够撬动朝局。
也恰恰是这三个人，因为每日和朝臣来往不断绝，即便他们有操控朝局之实，魏虎也无法查出。
所以，魏虎此时只能再度跪伏于地，他反正将自己能说的都说了，一切都交给国君决断了。
魏无忌继续敲打着桌面，此时他也感到迷茫。
和魏虎所想一样，魏无忌心中的怀疑对象，也只能是郭梁栋三人，因为他也想不出还能有谁。
“无从查起……真的就无从查起？”魏无忌不由问道。
这时魏虎也不敢说大话，于是他答道：“君上，还让臣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会选曹骏……曹大人实在是年轻了些！”
魏无忌不由一愣，他却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谁是幕后主使上，反而忽略了曹骏这个台前之人。
于是魏无忌便问道：“那么，曹骏除了当日联系的朝臣们，还与什么可疑之人有过来往？”
魏虎一时语结，他忽略了这个。
其实也不能说是忽略，短短一天时间，千头万绪之下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魏虎即便有心，也不可能将曹骏几天前乃至更早的往来记录查到。
魏虎便告罪道：“君上，是臣无能……”
魏无忌摆了摆手，然后便道：“去吧，再好好查查看，那三位和曹家都好好查查！”
一天时间查不出，魏无忌就不信三五八天还查不出来，这是一定要查出来的。
臣下玩弄权术，君主若不能洞察，那朝局掌控力会越来越弱，这是魏无忌绝不想看到的。
所以这对魏无忌来说，无异于是场战争，而他一定要做战争的胜利者。
听到魏无忌的命令，魏虎此时不由松了口气，只要国君能多给他时间就好。
此时魏虎不由职责，昨天他就不该说三日内有交代的话，谁能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恐怕再给三天时间都不够。
但魏虎此时也只能道：“臣领命，定不负君上重托！”
看着魏虎离去的背影，魏无忌不由摇了摇头，魏虎只适合当冲锋陷阵的将军，干不好特务的活儿。
但魏无忌也没有办法，徐利和项泫虽是他的得力手下，但两人资历都不足，魏无忌还想要历练他们，才将魏虎强行安插进风影司的。
所以，在经过这次事件后，魏无忌便起了更换魏虎的意思，专业的事还是应该让专业的人去做。
想完这些后，魏无忌又回到朝会诡局上来，思考谁会是幕后推手，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
郭梁栋？张育？还是赵禹？还会有其他什么人？
魏无忌百思不得解，这让他感到头疼，难道真的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真相？
这时，余忠从殿外进来，在魏无忌身边躬身道：“君上，晚膳时辰到了，是否让人传膳？”
虽然想不出结果，但魏无忌并不打算挨饿，这对解决问题毫无助益。
即便现在并无多大胃口，但魏无忌还是同意了余忠的提议。
然后，一道道菜肴被端上来，魏无忌在内侍的侍奉下一边吃着，一边听余忠讲着一些趣事。
这也是老传统了，在魏无忌吃饭的时候，余忠这家伙都要在旁说个不停。
比如此时，余忠便指着其中一道菜肴道：“君上可知，每日上的这道烧鹅掌，谁家做得最美味？”
魏无忌此时那有心思搭理这个，便随口答道：“除了宫里大厨，还有谁能胜之？”
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余忠心中暗暗窃喜，然后便道：“君上，宫中大厨厨艺自是极好，可奴婢却是听说，王家老太爷极爱食鹅掌，曾于列国搜寻大厨……”
说到这里，余忠便笑道：“所以，世人便有传言，武安最美味的烧鹅掌，不在各处酒肆，也不在宫中……而在王家！”
余忠说得尽兴，但却未发现魏无忌已经停下动作，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只听魏无忌冷声问道：“你刚才说，谁家？”
余忠此时也发现情况不对，他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得战战兢兢道：“奴……奴婢说，王家！”
听到这里，魏无忌一拍组织，然后便道：“王家……王家……寡人怎么就没想到！”
这可将余忠等人吓得半死，一个个都跪伏在地，生怕因自己做错了什么受到责罚。
魏无忌此时那有功夫理会这些内侍，此时他已是豁然开朗，之前的疑惑仿佛都有答案。
王家，作为曾经的四大家族之一，虽然有谢氏教训在前让他们一直安分低调，乃至于让魏无忌都忘了他们。
那么，会不会是沉寂许久的王家在作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绝对有这个实力。
发现了新的方向，魏无忌整个人都很兴奋，只听他对余忠道：“去，把项泫给寡人叫来！”
这一次，魏无忌打算交给项泫去做，项泫是他的心腹，办事也更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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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难寻是真相2（）
当魏无忌将任务交代给项泫之后，为让魏无忌更加满意，这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连夜抓人审问，弄得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第二天清晨他便将自己的调查结果拿了出来。
永明殿内，魏无忌端坐君位之上，安静听着项泫的汇报。
这位地痞出身的大特务，在此次任务中将无赖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各种损招全都用上，直到得到国君想知道的。
“君上，臣先是查了王家和曹家的门子，然后连夜将他们抓进狱中，询问这两家一月以来都来往了那些人！”项泫沉声道。
魏无忌喜欢项泫的疯狗样子，但他却笑道“你把王家和曹家人抓了，就不怕这两家找你麻烦？”
项泫便道“臣为君上办差，岂会害怕他们！”
魏无忌点了点头，手下人有这样的觉悟，这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于是魏无忌便道“你继续说，都查到了什么！”
项泫便继续道“在臣连番问询下，王家人有交代说……王家老三王俞，近些日子和曹骏大人走得很近，隔三差五私下有聚会！”
魏无忌没有说话，项泫只能继续说下去道“然后臣又审问了曹家下人，和王家人所说相符！”
这两句话便已经证明，这次风波和王家脱不了干系了！
看到项泫欲言又止的样子，魏无忌便问道“你还查到什么？”
项泫面露苦色，然后才缓缓道“臣之后又将……王俞和曹骏大人的随从也抓来审问，想要打探清楚他们聚会时聊些什么！”
魏无忌便道“你问出了什么？”
项泫咽了口唾沫后，才道“据这二人亲随交代，二人聚会之时，曹骏每有怨怼之言，说……君上您……”
这时候魏无忌的怒火真的上来了，只听他冷声问道“说寡人什么？”
既然选择说出来，项泫此时也豁出去了，便听他道“曹骏总言，说君上继位之后薄待了曹家，他家如今地位……比之当初谢氏所差远矣！”
“曹骏所言，王俞每次深以为然，并未其抱不平……并曾言若有机会，王家会鼎立相助曹家……”
“混账……”魏无忌不由大骂道。听到这里，魏无忌已是怒不可遏，一把将桌案上的铜壶都拍飞出去。
下方的项泫顿时跪伏于地，生怕国君的怒火波及自身。
好一会儿后，魏无忌才从新恢复平静道“你的意思，这次事件……便是王家为幕后，曹家做台前？”
这话叫项泫怎么回答，他只是个调查事情的，是帮助国君做判断而不是代替。
若仅是有王家牵涉其中，哪怕王家再是势大，项泫也敢直接给他定罪。
可这里面还有曹家，曹家本身并不可怕，但曹家背后可站着君夫人曹馨和长公子。
于是项泫便叩首道“臣……只知，在四月十五大朝会后，王俞曾劝曹骏出任郡守，王家居心实在叵测！”
项泫这话规避了得罪曹家的风险，大有将罪责推给王家的意思，偏偏又未直接替曹家开脱。
听到这里，魏无忌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然后他便让项泫下去处理后事。
待项泫离开后，魏无忌的思绪却并未停止。
是啊，现在事情搞清楚了，王家在背后搞鬼，帮曹家争夺郡守之位。
但是，王家帮曹家的目的何在？没有好处的事王家可不会干。
曹家……曹家人……帮助他们有什么好处？
想着想着，魏无忌突然有了一丝明悟，王家人看重的是曹家……还是曹馨？亦或者是长公子天择？
这是魏无忌想到的最合适的理由，王家不甘于沉寂下去，便从自己儿子手上开始下手了。
这也是世族一直以来的办法，就如当初的魏成泽和魏景荣，背后不都站有世族支持。
轻轻敲着桌面，魏无忌仔细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或者说如何处理王家和曹家。
虽然参与这件事的肯定还有其他人，但魏无忌并不准备往下查了，那样只会打破朝局平稳，不利于他接下来的战略实施。
实际上，只要处置了王家和曹家，便足以震慑一批人了。水至清则无鱼，这种事避免不了。
就在魏无忌决定将王家爵位再降两等，并召曹骏训诫一番时，一个不经意的想法再次让他愣住。
王家密谋……既是密谋，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对了，自己是怎么发现问题关键的？魏无忌不由自问。
他便召余忠进殿，然后问道“王家烧鹅掌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在自己遇到困境的时候，余忠就在自己面前点出了王家，魏无忌决定要问问。
余忠心头一紧，国君这个样子问话，可不像是想吃鹅掌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答话道“君上，昨日……昨日……”
昨天的事情，因为紧张的缘故他一时竟想不起来。
魏无忌也不逼他，而是缓缓开口道“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
这才让余忠放松了不少，于是他仔细将昨日晚膳前的事情回想一遍，一点一点的回想。
一会儿后，余忠才回答道“君上，奴婢想起来了……昨日奴婢去传膳时，遇到一位大人，是他跟奴婢说的！”
能够出入前朝的官员，级别已经算是不低了，却和一个内侍攀谈，这事儿怎么都显得诡异。
于是魏无忌便问道“那你可记得，那个人是谁？”
这可就真的难住余忠了，他虽然人缘不错，但也不可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
就在余忠思考间，便听魏无忌道“算了，不用回想了！”
此时，魏无忌已经不想再深究下去，现在已经扯出了王家，难道还要让其他人牵扯进来？
是丞相？还是御史大夫？还是廷尉？亦或者是其他自己倚重之人？魏无忌已经不想再深究。
因为这已不只是前朝之事，可能更牵涉后宫之争。
曹家后面有曹馨，御史大夫张育和廷尉赵禹的家族，一样出有张美人和赵美人。
现在，魏无忌再度体会到，国君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
自称为寡人，魏无忌现在真的就是孤家寡人，所有人都可能围绕他有算计。
即便是儿子和妻妾们，一样也都无法信任！
这本就是注定了的……魏无忌在心里劝说着自己，只为让自己不那么愤怒。
良久之后，魏无忌才对余忠道“听着，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别往外去说！”
余忠连连点头，他能感受到这两天气氛的不对劲儿，知道自己多说话可能连命都会保不住。
而此时，魏无忌也决定正式了解这件事，便听他道“传寡人旨意……”
。
第797章 三道诏之后（）
魏侯六年四月二十三，魏侯发布三道诏书。
第一道诏书，魏侯任命万慎言为宋郡郡守。
万慎言在朝会上并未得到最多支持，却成了宋郡郡守，这让朝臣们很是不解，虽然他们也明白曹骏曹骏并不足够担任郡守。
第二道诏书，魏无忌任命曹骏为燕山郡九原县丞。
这就更出乎朝臣预料了，宋襄本是郡守之选，怎么却被发配极北之地，做了一个小小县丞。
国君的惩治意味，在这道诏书里显得特别明显，国君这是对曹骏不满了。
紧接着便是第三道诏书，魏无忌严厉斥责了朝中群臣。说他们尸位素餐，居然支持宋襄出任郡守，这是失职。
接着这个由头，魏无忌罚了当日大朝会上所有朝臣一月之俸，而之前站出来支持曹骏那是一个人，则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三道诏书一下，朝臣们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知情者坦然接受，大佬们则等待着国君对自己的惩罚。
可是，对可能参与此事的三公九卿，魏无忌并未有其他特别的惩罚，也仅仅是罚了一月的俸禄。
这就让许多人难受了，国君到底是查到了自己，还是没有呢？
实际上，就连直接挑起此事的王家，魏无忌都没有对他们出重手，而这也更让王家感到不安。
而确实，魏无忌在心里已给王家定了死刑，只不过他要慢慢将对方搞死。
当朝臣们被国君连下的三道诏书震惊时，最难接受这一切的便是曹家，或者说是曹骏最难接受。
一开始曹骏可自以为能做郡守，即使后面知道惹上麻烦，他也没想到会被发配到极北之地去。
不只是曹骏很不甘心，老爷子曹运也想不明白！
当曹骏得知消息后，便从家里的祠堂闯了出去，更是气得曹运差点儿背过气去。
现在事情已经够糟了，若是曹骏再出去惹出麻烦，那曹家还要不要活了？于是曹运便派出家仆，让他们务必要将曹骏找回来。
曹运对自己孙子很了解，虽然二十好几的人了，但仍会头脑发热做糊涂事，就如这次惹上麻烦一样。
当半个时辰后，家仆们传来消息说曹骏已经进宫，曹运一下瘫软了下去。
他实在想不通，孙子居然会糊涂到这个地步，这时候入宫去是要质问国君吗？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做臣子的默默承受便是了，这是做臣子的本分。
这时候，曹运也只能在家等着，他不可能和曹骏一样进宫，也不可能去联系朝臣为自己说话，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
魏宫之内，曹骏和以往一样求见自己妹妹，他不敢去找魏无忌，便只能求妹妹为自己说话。
可曹馨却不愿见自己哥哥，虽然处于深宫，可前朝的消息曹馨也非全然不知，这个时候见曹骏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
丈夫的性格曹馨很了解，决定了的事就很难改变，所以她也帮不上自己哥哥什么忙。
于是，在曹馨的授意下，曹骏被侍卫“请”出了魏宫。虽然不满于妹妹的态度，但曹骏可不敢在宫里放肆，所以他也只能乖乖回去。
但曹骏此时仍难接受，自己会被派往燕山做一小小县丞，难道自己真的犯了什么大错？
其实，明面上虽然曹骏受的惩罚最严厉，但换个角度想想，这对他来说何尝又不是一次考验和历练。
罚的越狠就说明之前的事既往不咎，只要他在燕山做出了成绩，又何尝没有重回核心的机会。
但但若是他还是不争气，那也就只能在燕山待一辈子！
这些道理很少有人能想明白，包括曹馨也是一样，此时她的内心也充满担忧。
丈夫的这番安排，是针对曹家还是自己？这是曹馨最关心的问题。
而恰恰关心则乱，她总会往不好的方向联想，防患于未然。
虽然曹馨没有接见曹骏，但永明殿里的魏无忌，已经收到了曹骏进宫的消息。
这让他很生气，不只是对曹骏，还有对曹馨的不满。
后宫不得干政在这个时代并没有明确提出，所以魏无忌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了。
于是他便让人将郑大力找来，郑大力如今主管宫廷戍卫，隔绝后宫的事情就该他来做。
很快郑大力便赶来，在他给魏无忌行礼之后，便听魏无忌唤道：“大力……”
“臣在！”
魏无忌沉声道：“从今往后，无寡人旨意，外臣不得出入内廷，违者……下廷尉！”
虽然对国君的召令不是很理解，但内廷是国君的私家后宅的，当然是魏无忌说了算。
于是郑大力便答道：“臣领命！”
其实下这道命令，魏无忌并不是针对曹馨，而是为整肃整个后宫。
有家族的不只是曹馨，张美人赵美人这些，背后一样有家族支撑，魏无忌不想看到他们与母家联系紧密。
待郑大力离开后，魏无忌今日也没了理政的心思，于是便在余忠的陪伴下，在宫里散起步来。
当魏无忌在一处宫门外驻足，抬头看向宫门里面时，他不由晒然一笑。
随随便便这么走着，然后到了姬挽月这里，于是他便迈步往宫门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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