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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硪噶揭樱
德仔还在胡思乱想,阿娇已领着他来到小少爷房内。她解开小少爷外衣,德仔放进神符时无意碰了她手臂一下,触电似地产生一种酥麻的感觉:原来女孩子的肌肤如此细腻凉滑,怪不得有点年纪的男人提起女人就眉飞色舞唾沫四溅,象刚抽过烟土一般无法自持,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得了。
见阿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德仔更加卖弄。阿娇看他装模作样念念有词的滑稽相,忍俊不禁卟哧一笑。德仔意识到自己具备逗笑美人的能耐,颇为自得,划着洋火点燃神符,然后打开小瓷瓶倒出神水调和纸灰,没话找话地问:“你叫阿娇?几岁了?”
阿娇娇羞地低下头:“十五。你呢?”
“你猜猜看?”德仔卖个关子。他长这么大还没同女人有过肌肤之亲,除了挨骂,说话的机会也屈指可数,只恨自己白活了十六年。可惜只是无意碰她一下,没能好好体验,便留了一手,让她帮忙撬开小少爷紧闭的牙关,自己则抓住她娇柔的小手假装指点,磨磨蹭蹭给小少爷喂神水,一边问:“过几天南山有场歌墟,你去吗?你去我也去。”
歌墟是壮族地区约定俗成的男女青年谈情说爱的社交场合,德仔跟别人见习过几次,觉得还算好玩,可以随便同女孩子打情骂俏,说些只伤小雅不伤大雅的调情话。
“我们做奴的,人都卖给东家了,平时连大门都不准出,怎么能够随便出去赶歌墟呢……”阿娇话刚说完,突然怔住,脸色刷地变得煞白,猛然缩回被德仔拉住的手,不假思索地甩了他一个耳光,捂着脸跑出房间。
“小贼头,老爷家的豆腐不好吃吧?”背后传来阴阴的冷笑,德仔回头一看,只见李进恶狠狠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要不是跟着老东西来,老子今天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德仔欲盖弥彰:“小少爷牙关咬得紧紧的,怎么灌神水?”
“来就来!”李进拿根筷子麻利地撬开小少爷的嘴巴,刻薄地挖苦道,“没碰过女人是吧?你小子一翘屁股,老子就看得出你要打嗝。我说小贼头,阿娇可是卖到衙门抵债的奴婢,你想泡她?行呀,拿一百两银子给她赎身,一百两银子,你有吗?”
一百两银子?娶十个老婆也用不完!德仔自知理亏,只得忍气吞声任他羞辱。灌完神水,低着头一声不吭走回厅堂,刚被阿娇搧过的半边脸颊还火辣辣的生痛——都说女孩子温柔可爱,臭丫头怎么一点也不会疼人,脸色说变就变,比六月天的雷雨还快。
第三章 神游四海
庙祝瞟德仔一眼,问李铨:“不知小少爷名讳如何?贫道给他写张名贴供在神案上,以后就平安无事了。”
李铨道:“说来惭愧,犬子虽然已足三岁,却还没有起名。趁着今天好日子,烦劳老仙师起个名字,也好托老仙师的齐天洪福,保佑犬子无灾无病,岁岁平安。”
庙祝推辞道:“贫道年过八旬,还没替谁起过名字呢!”
李铨坚持道:“托老仙师的仙寿,更大吉大利了!”
“那……贫道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庙祝只得应承,可惜腹无点墨,搜肠刮肚却想不出什么好字眼,只好学着文人骚客斟字酌句的样子道,“老爷以‘甫卿’为字,小少爷不如以‘幼卿’为名——卿相卿相,长大了也是大福大贵的好命啊!”
“李幼卿……好,这个名字好。”李铨满口赞同。
“老爷……”李进急步走进厅堂。德仔心里有鬼,紧张起来:如果他把刚才的事抖出来,老子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李铨以为儿子出了什么事,吃了一惊:“怎么了?”
李进兴冲冲地说:“老仙师法术真灵。小少爷饮了神水,烧慢慢退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哭着闹着要吃果果呢!”
德仔暗自松了口气:此时此刻在李铨眼中,小少爷的命比天还大,给这位管家水缸做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扫老爷的兴呀!得罪了阿公,小少爷的命还要不要了?
李铨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老仙师圣手回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啊?”
“不关贫道的事。要谢,谢花婆神吧,”庙祝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他心里明白,什么驱鬼画符全是蒙人的把戏,只有那瓶“神水”是真的——那可是用犀角牛黄鹿茸麝香之类名贵药材精心调制的救命良方啊!
“正是正是,”李铨从李进手中接过早已备好的红包双手呈上,“承蒙花婆神灵保佑,犬子总算化险为夷。这是信官孝敬神明的一点心意,请老仙师代为笑纳。老仙师辛苦了半天,信官已经敬备薄酌聊表谢意,请一定赏脸。”
庙祝收了红包,职业性地在手心掂了掂:“饭就不吃了吧。贫道年事已高,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那……也好,”李铨吩咐李进,“把酒菜打包装好,礼送老仙师回仙府!”李进不敢怠慢,请庙祝上了竹轿,又让家丁挑上打好包的酒菜和一袋白米,将二人送回白衣洞。
路过凭祥街道,突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轿夫忙把轿子让在路边。庙祝微睁老眼,只见大队清军匆匆南去,转头望德仔一眼,见他正在呆望远去的队伍,便轻轻叹口气,重又闭上眼睛。
回到洞里,老庙祝疲惫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喘息一阵,把德仔叫近:“今早你说想去当兵,去吧,阿公不拦你了。虽说你这辈子没有当官的命,想混出个人模人样还不算难。”
德仔忙说:“德仔见没米下锅,不过是随便说说,没想到阿公当真了。德仔不想当兵,只想在庙里陪着阿公。”
“糊涂!乱世出英雄,男人大丈夫,应该到外面闯一番天地,象阿公这样当一辈子庙祝,守在山洞里等人家施舍,有什么出息?你不想有一天穿着长袍马褂,堂堂正正走进土司衙门吗?”
德仔屡受羞辱,又吃了阿娇一记耳光,心里一直憋着闷气:等老子有了一百两银子,一定换上长袍马褂大摇大摆从土司家正门走进去,盛气凌人地把银子掼在桌子上,然后揪着那根马尾巴般的油黑辫子把阿娇拖回来,当着全村老少的面狠狠搧她几个耳光,打得她满地找牙,好好出了今天这口恶气。
可是银子从哪里来?这身土人的黑布衣服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只有得了功名,才有希望改变自己的命运。当兵衣食不忧,每月有几两饷银,在战场上杀敌立功还有花红,多杀几个敌人,一百两银子不就到手了?德仔暗自偷笑起来,仿佛那一百两银子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不过他很快又回到现实:阿公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他年纪老了,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行呢?
庙祝喘着粗气:“阿公看出你对阿娇有点意思,想……想讨她做老婆是不是?”
德仔蓦地想起阿娇象玉石一般细腻凉滑的手臂,不好意思地低头抿笑。这女孩简直让他又爱又恨,虽然有点凶,那脸蛋那腰身看上去还是蛮顺眼的。话说回来,天下那么多女人,凡是顺眼的都讨来做老婆,铁打的男人也没那份能耐呀!
“那丫头不错,和你也有些缘份,不过你得先混出人样来,鬼才嫁给你这种没爹没娘没房没地的穷光蛋……你去当兵吧,不要管我。阿公要走了,云游四海,还有蓬莱仙境……”
老庙祝似乎有点恍惚,睁开眼睛看着德仔,口齿又清晰了一些:“阿公在白衣洞里呆了大半辈子,这洞子有个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白衣洞是仙洞,是神仙常来常往的地方,我们这里是第一层,上面还有两层,那里是仙人的地盘,只有贵人才能上去。记住了吗?”
德仔望望老庙祝指向的小洞口:“德仔记住了。”
老庙祝吃力地欠起身子:“你把土司老爷送的酒菜每样夹一点,放在阿公床前,再点上三支香。剩下的那些,到村里叫你那些猪兄狗弟来一起吃吧,菜太多,你一个人吃不完……”
德仔早就饿了,守着一桌好酒好菜听他啰嗦半天,好不容易才得了这句话,活象死囚得了大赦。也不问什么缘由,按照庙祝吩咐夹好菜放在床前,又点了三支香,然后兴冲冲跑回村里叫来平时常在一起吃喝的酒肉朋友。
后生们见了满满一桌油水,一个个眉笑眼开,围住石板垒成的桌子嚷道:“哇,今晚又开斋了!”“阿公,快起床,喝酒了……”
老庙祝静静地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阿公……”德仔跪在床前恸哭失声。
这时他才知道,阿公话多,是回光返照。老人临死时头脑特别清醒,阿公并没有糊涂,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他即将神游四海、魂归蓬莱……
第四章 福将苏元春
十几艘运兵的木船溯左江而上,船头的大清龙旗和绣着“苏”字的军旗在江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仿佛在昭告世人:这是苏大帅统领的虎贲之师。
受清廷紧急调遣,率部五营从湖南永州驻地日夜兼程开赴广西边境的毅新军统领、新任广西提督苏元春望着鱼贯而上的船队,心中暗暗感慨:如果英年早逝的父亲知道他深深疼爱的小儿子已经成为统率着千军万马的一品提督,该有多高兴啊。假如当年父亲统率着这么多兵马,也许不会城破身亡,尸骨无存。
在猎猎飘拂的帅旗下,苏元春不禁想起他苦难的童年,想起他二十多年腥风血雨的戎马生涯。
道光二十四年,苏元春在桂北永安州一个小康家庭呱呱坠地。父亲苏保德在城里开了间杂货店,家庭和睦,生意兴隆。虽说生母黄氏早逝,继母梁氏十分贤慧,对前妻所生视同己出,悉心抚养慈爱有加。苏保德知书识礼,也会些武功,又捐了邑增生的功名,算是有些声望的人物,被委为永安州团练练总。苏元春五岁进了私塾,在父母的庇护下过着衣食无忧的小少爷生活,可惜好景不长,七岁那年太平军攻破永安,父亲率领团练协同清军与太平军展开巷战,死于乱军之中。
苏元春永远铭记着父亲慷慨赴死前的悲壮情景。当时大哥元璋外出未归,两位姐姐也已出嫁,城外枪炮轰鸣、杀声震天,继母梁氏紧紧抱着他在屋里悚悚发抖。父亲浑身血污,提着大刀冲进家门,催促梁氏带着苏元春随难民逃出城外,梁氏却迟迟不肯离去,说要和父亲同生共死。父亲着急地吼道:“我身为练总,只能以死殉城。你死了不要紧,元春才七岁啊,难道你也要他同我们一起死吗?他死了,今后谁来替我报仇?”说完抱起苏元春深情地吻了一下——这是苏元春记忆中父亲给他的第一个吻,也是最后一个吻——然后全家抱头痛哭,洒泪相别。
永安是太平军起事后攻占的第一座城池。咸丰元年十月,洪秀全在城中举行封王大典,颁行《太平天历》,定立年号开元建政,令“天兵天将”屠城洗劫。咸丰二年清军大举围攻,太平军冒雨突围挥师北上,逃难的百姓才陆续回归故里。
父亲死后不久,大哥元璋到天地会堂主张高友山头入伙,当了文案师爷,继母不堪青春丧夫之苦,也带着清廷抚恤的七十两银子改嫁了,家庭突遭变故,顿时衰败下来。苏元春生活无着,先后到大姐、二姐家放牛,只因脾气倔犟,放不下小少爷的臭架子干那些又脏又臭的力气活,一时气盛离开了姐夫家。姑母见他孤苦零丁实在可怜,给了几吊铜钱做本,让他胸挂竹篮在街市赌场卖些花生糖果维持生计。不想他年少无知无人管束,没几天就染上赌博恶习,把本钱输得精光,只能同几位磕头换帖的小兄弟在街头闲逛,干些偷鸡摸狗的营生聊以度日。
一日路过州城西门外,见水田里放着一张铁耙,趁四下无人扛走卖了废铁,被物主潘家告到官府。苏元春走投无路,在莫寓道、蓝本财几位小兄弟帮助下潜出城门,投奔城外黄村舅母家,却被设伏的团丁拿住,痛揍一顿关进土牢。苏元瑞听说堂兄落难,潜入土牢救出苏元春,趁着夜色逃到张高友的山头投奔大哥。
张高友能诗善赋,武艺超群,素好扶弱济贫,在桂北一带颇有名气,自从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号聚众起事,不久便聚了上万人马割据一方。听说文案师爷的胞弟来投,忙来慰问,见这位年仅十二岁的少年相貌不凡,心中喜爱,便收为义子,将祖传武艺传授给他,又请文人武师悉心教导。几年下来,苏元春文采武艺大有长进,被张高友任为亲兵队小头领,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在苏元春心目中,足智多谋、仗义行侠的张高友既是义父又是恩师,更是高大完美的精神偶像。每次攻克官府洗劫富户,张高友都将缴获的粮食财宝分成两半,一半充作军饷,另一半则救济穷苦百姓。令他终生难忘的是在一次攻打永安城北聚集着大批富绅团练的牌楼寨时,张高友读过牌坊上记载寨中伍氏节妇的节孝事迹,大受感动,立即下令停止攻击,以一妇之贞放了全寨绅民一码。
咸丰七年,张高友攻取永安莲塘圩,在四周环山的谷地中设立中心大寨,四周山头则修筑碉堡以石垒相连,形成周密完善的防御工事,还将寨旁山腰一处险要隐密的山洞改建为自己深居的“王城”,军机大事也常在洞中商议。为了筹集军饷和粮食物资,又在寨里开设圩场,招引百姓和客商到寨里经商。圩场刚开市时人流稀少,生意冷清,还采取赶墟有赏的措施,来赶圩的商贾百姓每人赏几文铜板,周边百姓奔走相告,圩场很快繁荣起来。
苏元春入伙八年,时时处处受到张高友的影响和熏陶,视他为自己为人做事的楷模和榜样,时至今日大哥元璋还说,二弟的言语举动秉性好恶,不无张高友旧日的影子。八年中,苏元春经历了几十场大小战事,练出一身胆气和过硬的武艺,直到同治元年清廷调集重兵总攻莲塘,张高友中炮身亡后,才与大哥元璋、堂弟元瑞一道,纠集手下一百多人接受招安,投身于湘军将领席宝田部。
席宝田得知年方十九的苏元春是永安团练练总之子,算是忠烈之后,又见他身材魁梧,相貌英俊,长得一表人才,于是悉心栽培。苏元春誓报父仇,战场上舍生忘死,悍勇无敌,也是他时来运转,在江西石城围攻太平军残部时,席宝田采纳幕僚陈宝箴破敌之计,令苏元春为先锋率敢死队杀入城内,亲手擒斩幼天王洪天贵福和干王洪仁松备钢稹
这是苏元春平生最得意的战绩,也是后来被称为“福将”的起因,因此得到提拔重用,从小小的百夫长破格提为管带,开始显露头角。从此他官运亨通,在江西、广东的三年追剿和贵州平苗的战斗中屡积战功得到擢升,参将、副将、总兵,一直当到提督,还在贵州镇远分赐到三千多亩良田。从同治二年投身湘军当了乡勇,到同治八年获一品封典赏加提督衔,前后只用了六年时间。对于一名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的普通兵勇来说,可以说是空前绝后了。
……剿长毛、平苗乱,那都是平定内乱,这次出关抗法,才是实打实的为国戍边啊!苏元春回过头,无言地朝一直站在身后的总文案华小榄看了一眼。
华小榄监生出身,原在席宝田帐下当幕僚,席宝田病故后转到苏元春营中。幕府是清代军队襄办营务、处理文案的办公机构,捎带着履行参谋机关出谋划策的部分职能,幕府里的文案、幕僚俗称师爷,少则数人,多则三、五十人,由一名总文案节制。
与春秋战国时代只会吃肉骂娘的食客不同,这些文案师爷多是些出口成章满腹经纶的秀才举人,走科举之道僧多粥少指标有限,执刀上阵又手无缚鸡之力,只好投身军营做个文职,每日克尽职守競競业业,只求前方多打胜仗,朝廷高兴了多给几个例保指标,蒙长官青睐保荐一官半职,回乡省亲扫墓时在家乡父老面前荣耀一番,也算是光耀门庭,对得起列祖列宗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当师爷当出前途的人并非凤毛麟角,比方说淮系老大李鸿章,刚出道时就在湘系鼻祖曾国藩幕中当了几年师爷。
华小榄趋前一步:“大帅,董师爷已经把文牍资料准备好了。”
苏元春走回船舱,望望正在小桌边整理文案的董乔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董乔是刚出道不久的年轻师爷,得江西同乡陈宝箴举荐,已在苏元春营中效力几年。当年陈宝箴在席宝田营中当幕僚时,对苏元春时常眷顾,成就了他的功名和事业。苏元春知恩必报,将董乔视为心腹,让他当了随侍幕僚。
苏元春在桌前坐下,默默朝中越边境地图望了一阵,渐渐陷入深思……
第五章 湘淮之争
越南自公元970年从中国版图独立后,一直同中国保持宗藩关系。与新疆、蒙古、西藏这些归中国朝廷直接管辖的藩部不同,与中国有从属关系的安南、高丽、缅甸、暹罗、琉球等二十个周边属国领土不在中国版图之内,行政系统和政治制度也完全独立,只须定期进贡并受中国保护,国王继位、朝代更替也须中国皇帝册封才成正统;中国朝廷则薄来厚往以礼相待,回赐同等甚至超过贡品价值的厚礼作为对其政治依附的回赏,以示“柔惠远人”。
法国殖民越南蓄谋已久,早在1858年,拿破仑第三借口越南处死法国传教士,派出远东舰队攻占土伦港,1860年又从参加第二次鸦片战争的侵华法军中抽出两个旅团调往越南南圻,先后占领以西贡为中心的南圻六省,并不断派兵进犯北圻,逼迫越南王朝签订丧权辱国的《西贡条约》和第一次顺化条约,承认并接受法国保护。越王见亡国在即,自知无力与法军匹敌,多次向清廷紧急求援,要求派兵援越抗法。清廷应越王请求,旨令广西巡抚徐延旭、广西提督黄桂兰以助越剿匪为名率兵入越,驻防越南北宁、山西一带威慑法军。
1884年3月初,法军对援越清军发动突然袭击,黄桂兰兵败自杀,清军溃退谅山。朝廷将徐延旭革职拿问,急调湖南巡抚潘鼎新任广西巡抚、督办广西军务,湖南永州提督苏元春率所部五营随调广西,限期起程驰赴边关。
苏元春并没有意识到,他正位于湘淮两系之争的漩涡中心。
当时清军主要分为两个派系:以左宗棠为代表的湘系和以李鸿章为代表的淮系。北宁兵败后,二人各自荐将派兵,以图广西抚督之缺。左宗棠抢先下手,命湘将王德榜率八营定边军抢先出关,再派杨玉科率十营广武军入越;李鸿章更精于算计,奏请淮系官员潘鼎新为广西巡抚。朝廷为平衡两派权力,任潘鼎新为广西巡抚、边防督办,王德榜署理广西提督。王德榜原为福建布政使,见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