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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之亦察觉出了小姑娘的不自在,加上她刚刚心情本来也不好,所以在心底叹了一声后就对小姑娘说:“你不是说还有事要做么,还不回去?”
算了,来日方长,总会有时间和机会让她开口的,不急于一时。
祝繁自然是不晓得自家三叔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只听他在为自己解困,当即差点就感动得涕泗横流了,忙点了点头,“是哈,三叔不说我都忘了。”
说着,她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秦氏跟老爷子,说:“祝爷爷祝奶奶,我还有点事没做呢,您二位就好好跟三叔聊吧,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人也已经站起来了。
秦氏不舍,“这……这怎么就要走了呢,什么事没做啊,要不我让人帮你去做?”
她这都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呢,怎么就要走了呢?
“我……”
“娘,”小姑娘要说的话被狐之亦给打断了,他看了看秦氏,自是不想他家繁儿为难,“繁儿过来便只是同我说事儿的,如今事说完了,人自然是要走的,您别为难她。”
说着,视线转向小姑娘的脸上,说话的语气立马柔了好几个调,“去吧繁儿,旺生送你出去。”
刚说了这话,旺生立马就很狗腿地过来了。
秦氏一听,跟焉儿了的茄子一样,但也没有尽表现在脸上,只微微面露遗憾地说:“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了,以后有时间记得常来玩啊。”
儿子这明显就是不想让她跟儿媳妇多待啊,以为她看不出来么?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儿大不中留啊。
祝繁连连点头,不知这屋里人心思的她规规矩矩地跟二老行了礼后就跟旺生出去了。
待人走后,秦氏就忍不住了,“儿啊,你这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啊?娘瞧着你挺喜欢那孩子的,怎么不早点把人娶进来啊?”
瞧那孩子的小嘴儿,都被自家儿子亲成什么样儿了,以为她看不出来么,切!
“就是,”老爷子也跟着凑热闹,“你娘可是成天盼着你给她娶媳妇儿进来,盼了这么些年,你准备何时满足她的心愿啊?”
一开始老婆子自然也是反对的,想着那孩子比自家儿子小了整整十来岁,而且中间还夹杂了这么个没有血缘的辈分关系,怎么想心里都还是有些膈应。
但膈应归膈应,到底是抵不过儿子的一句喜欢,爱屋及乌,自然也就对那丫头给喜欢上了。
于他跟老婆子而言啊,幺子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冷冷淡淡的,本就身子不好了,加上性格原因,愣是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让他有人气儿的人,他们哪里再忍心去拆散。
狐之亦自然也晓得二老对他好,只奈何如今村里不太平,他那方也不太平,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只好道:“她还太小,我不想逼她,再等等吧。”
等他们都把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时机也就到了。
第171章 婚事,要想俏一身孝()
祝繁从宅子里出来一会儿了才平复下来心情,但心情一从她家三叔身上平息下来后她就想起了来这之前的那些糟心事儿,顿时也就不想回家了。
去了老太太家里一趟,老太太正跟人在院子边上的田埂上跟人说话呢,见着是她也只喊了一声就继续跟人说话去了。
祝繁本是想把事儿给老太太说一声,让出出主意的,但见她这会儿跟人说话没空,她到嘴边的话也就只有咽下去,最后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地待了一会儿后觉着实在无趣,就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又走了。
到了云妹儿家,云妹儿刚好从屋里出来倒水,见着是她就把人给招呼进去了。
“这是怎么了?麻媒婆不是去你们家说事儿去了么,你咋还有时间出来?”云妹儿给祝繁倒了一杯白水,懒懒地磕着瓜子,问。
祝繁也抓起面前的瓜子用手剥起来,有气无力地说:“说了,又走了,闲着无聊出来散散心。”
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回那个家,一想到要面对祝先生,她这浑身就不得劲儿。
云妹儿看她焉儿焉儿的,不由得挑了挑眉,问:“这是怎么了?谁欠你钱没还啊?麻烦精死了一个,你还不高兴啊?”
云妹儿也是个焉儿坏焉儿坏的,祝繁看不顺眼的人她也看不顺眼,说起话来自然也就跟着坏。
覃大牛进来拿小锄头刚好把她这话听了去,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云妹儿却还是看出来他是不想她这么说话的。
云妹儿才不管那么多呢,瞪了男人一眼后看祝繁去了,覃大牛取了小锄头就出去了。
祝繁扔了一颗剥好的瓜子到嘴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边嚼边说:“麻烦精刚少了一个就又出来了一个,累啊……”
“又来一个?”云妹儿端到嘴边的杯子顿住了,“谁?”
祝繁看了她一眼,然后身子一侧瘫坐在了自个儿坐的那张长凳子上,“教书的祝先生啊。”
云妹儿一听,笑了,“他又怎么你了,都这个时候了,他应该没精力找你麻烦了吧?再说了,你最近不是也没惹事儿么,还帮他了。”
说完,云妹儿喝了一大口白水,继续剥瓜子。
祝繁连声叹气,半边脸趴在凳子上,也不管那是不是人坐屁股的地方,“其实我那也不是帮他说话。”
谁知道他会想那么多啊,她当时可没考虑那么多。
云妹儿一听,乐了,“你得了吧,你不那么想别人可不那么想,说说。”
祝繁一听她这幸灾乐祸的语气立马就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把今儿个在家发生的事给云妹儿说了说,云妹儿听完陷入了沉思,“你这……”
祝繁惆怅,趴在凳子上不想说话了。
云妹儿看着她,难得没有跟她说笑,“我觉得吧,你还是该回去跟你爹好好谈谈,你们是父女,哪来的隔夜仇,再说了,都这么些年了,你先前不就想让他多注意你么,现在他看到了,也晓得自个儿先前的做法不妥,你就……”
“打住!”祝繁一个翻身坐起来,没好气道:“行了啊你,怎么跟他说得差不多,就不能跟我站一边儿么?”
三叔也是,不开心!
“他?”云妹儿挑眉,随即就想到了,“好啊祝繁,这种事儿,你第一个找的竟然不是我,你这明显就是重色轻友啊。”
祝繁白了她一眼,“咋,不服气啊?”
云妹儿当即语塞,骂了句没良心,然后说:“祝华这几天太乖了,你还是当心点儿的好。”
反常即为妖,尤其祝华当天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了那样的话,光听着就觉得渗人。
“呵,”祝繁轻笑,“你当我傻啊?她那样儿我能不防着么,不过我也不能怂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只管出手我只管防,如此一来我也好光明正大地下手啊。”
傻子,还想给她下药,殊不知自己却是被那祝韶风给利用了。
“唉,”云妹儿叹了口气,很是惆怅地说:“要我说啊,祝华那小丫头片子真不是个东西,小小年纪就晓得耍手段,要不是你我都清楚她的为人啊,指不定就跟那些人一样被骗了,这会儿倒是好笑得很,当时跟你那么争人,如今人死在她身上了她却是不要了,真是个没良心的。”
闻言,祝繁忍不住笑,“不然你以为呢?她就跟她娘一样,为了一己之私不择手段,这种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话,说给云妹儿听,也说给她自己听。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简单得道理她比谁都清楚,她知道,自己终将一日也会为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所以她才要在报应来之前好好回应那人的心意,争取不给自己留遗憾。
云妹儿不晓得好友心里还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只当她说的是祝华跟曹春花,也就没多接话,当即给转了话题。
“话说,你跟你那三叔准备什么时候公开啊?你不是说他身子已经渐渐好转了么,那就可以办事儿了啊。”
提及自家三叔,祝繁的神情立马就变柔和了不少,却也很无奈,“算了吧,渐渐好转不代表已经好了,我想让他再好些了再说,何况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实在不宜公开。”
后山之事没有解决,百年祭有待商榷,祝韶风死了,祝华跟他的婚事,紧接着又是曹天娇跟张二麻子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总得给人喘口气儿的时间吧。
“说得也是,”云妹儿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就着这儿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了半个时辰祝繁才回家。
因为上午的事,她回去后祝芙跟荷香少不了找她,对此,祝繁只表示自己不想说话,两人也就没有再多问。
祝繁原本以为老头子说了那些话,两人见面难免会尴尬,所以就想着在家的时候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来得及躲,人老头子自己倒是先躲她了,明明就在一个屋檐下,但凡是她所在的地方,老头子就绝对不会出现,甚至连吃饭都是荷香端进屋子里去的。
祝繁瞧着荷香关门从老头子屋子里出来,翕了翕唇,继续埋头与碗里的青菜做斗争。
连着两日都是如此,眼瞧着明日就是祝华出门的日子,晚上荷香把饭端进屋子后出来就忍不住了,她说:“姑娘,你跟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明儿个就来人了,你俩总不能也这样吧?”
虽说是冥婚,但到底是占了个婚字的,也是要做礼的,做礼势必就有观礼的,而且还有各种繁琐的规矩,少不了要见面接触,这俩人这会儿你躲我我躲你的,哪成啊。
祝芙在饭桌上也想说话,但还是过不了她跟祝繁中间的那道坎,所以只动了动嘴,没把话给说出来。
祝繁吞下一口米饭,瞥了荷香一眼,“食不言寝不语,你家先生说的。”
荷香语塞,再想说什么,但见她好像的确是不会说什么样子,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第二日刚过寅时祝繁就被荷香跟叫起来了,说是要给祝华拾掇。
祝繁忍着满心的起床气说:“关键我不会啊,怎么给她拾掇,不是有祝芙跟你么,我能做什么啊?”
荷香看她这么的不情愿,当即就道:“我说祖宗啊,知道你能睡,但这睡觉不也爹分时候啊?外头都来人了,吵得跟什么似的也亏得你睡得着,我这儿顾着外头呢,大姑娘一个人在屋里忙不过来,你去帮着点儿,今儿个可出不得什么岔子,快去!”
说着,就已经把人给推到了祝华屋子的门口。
祝繁揉着眼睛转身往院子里看,耳边尽是他们叽叽咕咕说话的声音,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子烦躁,跺了跺脚还是进了屋。
屋子里倒是安静了些,只是屋里的味道却不是那么好闻,毕竟好几天都没通过风了,就算再有胭脂水粉的气息给遮盖,也不会好闻到哪里去。
祝芙正在帮祝华穿衣裳,是黑白相间的宽袖裙袍,里头的裹胸是白色的,胸前绣着一朵黑色的花,祝繁想了半天才想起那朵花名为曼陀罗。
黑衣白边的外衫,下身一片繁重及脚踝的裙子,腰带将小丫头片子本就纤细的腰勒得跟风一吹就要折了似的。
祝芙刚给她系好缠在裹胸上腰间的第一根带子,准备把那做装饰用的黑白长带绑在裙子上就算完事儿了,但奈何方才拿的时候不小心把那带子给掉在了远处。
祝芙走不开,抬眼见祝繁进来,便很自然地说:“繁繁,帮我把那东西捡起来给我一下。”
祝繁刚打量完屋子里的情况,听后顺着祝芙的视线看到了地上的带子,于是弯腰捡起来递了过去。
祝华面无表情,好几天不见,那张本就不大的小脸儿看着更小了。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先前祝繁还不信,然这会儿一瞧,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眼下祝华虽不是戴孝,但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却都是前所未有的素色,加之她皮肤本来就白,如今这般装着便更显娇弱。
第172章 冥婚,“出嫁”的祝华()
看到祝繁出现,祝华脸上的神情并无变化,依旧是双眼无神地呆呆看着某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祝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没瞧出什么新奇玩意儿来,暗自在心里笑了笑,面上同样不动声色,她问祝芙:“荷香姐让我来帮你,我要做什么?”
说实话,昨儿个麻媒婆说的那些话她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加上刚醒来脑子还迷糊得很,这会儿站在这就跟一根柱子似的,压根儿就不晓得什么是她能做的。
祝芙看了看屋里,然后看看她,说:“先待着吧,我有事了会叫你的。”
说完这话,祝芙便专注于给祝华穿衣裳,祝繁撇了撇嘴选择转身坐到了边上的凳子上。
外面的人吵吵闹闹的,祝繁能听到他们说的什么,但有些确实不怎么明白,她也没什么兴趣,就百无聊赖地看着祝芙给祝华拾掇。
祝华没朝她这边看过来,祝繁晓得她是晓得她在看她的,但既然人家没什么动静,她也没必要娶招惹,于是她就时不时地瞧上一眼。
祝芙给祝华换上衣服后就让人坐在了梳妆台前给她梳妆,因为是冥婚,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一梳梳到底”这样的唱话了。
面对铜镜,祝华依旧面无表情如一个人偶,祝芙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祝繁看得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麻媒婆一身黑裙黑衣地从外头进来,见祝繁还悠哉哉地坐在那,立马就催促道:“我的二姑娘诶,你咋连衣裳都还没换啊,这时辰都要到了,你得送人走啊!”
祝繁一听,掏了掏耳朵抬起头看她,“什么衣服?我这衣服不行么?”
为了今儿个,她特意穿了一身儿白好么,这还不够素啊?
“哪儿行啊,”麻媒婆说着,朝外头喊了两嗓子,立马就有个相似十六七岁的素衣姑娘进来,人一进来麻媒婆就开始吼了:“不是叫你给两位姑娘拿衣裳么?你拿到哪儿去了?”
那姑娘一听,像是才想起来似的,“事情太多一时给忘了,这就来这就来!”
说着,那姑娘立马就又转身出去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又给折回来了,只是这时手里便多了两套衣裳。
麻媒婆把衣裳给拿过来往祝繁怀里塞,完了又塞到已经为祝华拾掇好的祝芙怀里,催促道:“二位赶紧去换衣裳吧,这天儿一亮啊,咱就得出发了。”
深秋的夜长,如今便是已过卯时天也未见得亮。
祝繁从她手里把衣裳接过来,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已经头戴黑纱的祝华,然后回了屋子换好麻媒婆给她的衣裳,等穿好后她就又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
有什么不一样么,不就是多了件儿黑色的外衫,衣服上多了几朵花儿么,跟她的那件也没差多少嘛。
刚抱怨两句,外头就传来了荷香喊她的声音,祝繁啧了啧舌,扔了自个儿的衣裳就准备出门。
“呜……”脚边传来小小的呜咽声,低头一看,火红的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祝繁一瞧着它,心里的那点烦躁就没了,蹲下身子双手穿过它两只爪子下方将小东西给抱了起来,“我的小弧儿啊,今儿个你就好好待在屋子里吧,改明儿带你去见三叔。”
说完,狠狠在小狐狸脑袋上吧唧了一口就把人抱到了床上。
出去时,外头的队伍已经排好了,院子里站着两列,一列五人,清一色都穿着黑衣白衫,就连奏哀乐的人也都一个打扮。
院子门口听着一顶纯黑色四方轿子,轿顶四角都挂着白色绫花,而轿门口则放着一盏油灯,火苗随着凉风一吹摇曳。
除了送阴亲的,村子里的其他人则都站在两列人的身后,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
天未大亮,据说是要等黑夜与白天交替之际出亲,此时此刻天上还黑着,院子里只靠着昨日挂好的各个白灯笼映照出来的光照着,正屋门前摆放着一些祭祀的东西。
祝繁对这些礼节一点都不懂,荷香跟她说一点她记一点,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天际总算出现了一丝丝光亮。
“时辰到——”
阴亲司仪的一嗓子让祝繁的心头猛然一惊,还不等她找到人的,荷香就已经把她往祝繁屋里拉了。
“一会儿由你跟大姑娘把人送出来,先生会在那接人上轿,这中途你们仨都不能说话知道么?这灯你给端着,记住了,绝不能让它灭了啊,灭了可就不吉利了。”
说话间,荷香已经把那盏用白纸包着的小油灯给祝繁塞到了手里,小心翼翼地嘱咐了好几遍。
祝繁有些想笑,她看了看手里的油灯,说:“这都快赶上办丧事了,还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本来就没什么吉利可图好不好?”
“闭嘴!”荷香赶紧把人的话给打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今儿再想说什么都得给我憋在肚子里,否则把这事儿给搞砸了那老头子指不定又得怎么闹呢,听到了没?!”
她压低声音,担心祝繁不把这事儿给放在心里,还狠心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
可惜祝繁压根儿就没痛觉,敷衍地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进去了就不能说话,把人送上轿子之前都不能,手里的灯也绝对不能灭了,多大点儿事啊。”
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嗯嗯,赶紧进去吧,”荷香推人进门,因为她是外人,所以按照这里的规矩不能进去祝华的屋子,把祝繁推进去后就跟那些送亲的队伍站到一块了。
祝繁进屋前回头看了一眼,端端就瞧见了站在轿子边上的一身黑色长衫的祝谏,而刚好这个时候祝谏也刚好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父女俩视线一对,祝繁整个人都别扭了起来,抿紧了唇就把视线给收回来了。
因为不能说话,所以她进屋后就径直走到了还坐在梳妆台前的祝华的身后,跟祝芙一左一右地站着。
镜子里,身形娇小的祝华一身黑衣,胸前一朵白花,尽管戴着黑纱,却还是瞧得出她脸上的白色。
可以说除了唇上的那点近乎于黑色的唇脂外,她整个人的颜色就只剩下黑白了。
隔着那朦胧的黑纱,祝繁看到了她那双看着镜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