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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祝繁的脸色更红,挣扎得也更厉害了。
她如此在怀中扭动,狐之亦便是圣人也难忍受,长臂顿然将她箍紧,无奈道:“繁儿乖,别动,让我抱抱。”
没想到,他堂堂狐王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从前那些人,一个个都意图爬上他的床,不分男女,求得便是能与他一次云雨。
左右相说他毛病多,那些美好的人却是一个都不曾碰过,他们说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禁欲了一千多年的狐族男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时他们说这话时他并不在意,于他而言,虽掌管着这天下的男女情事,也有人曾告诉他那便是人世间最快乐的事,尤其是两个相爱的人,如果能那般地抱在一起,便是死也值得了。
然他却不以为然,他觉着那等的事怎美好得起来呢?
他无法想象与另外的人坦诚相对不着寸缕是个什么样子,无法理解为何一定要做那样的事,为何一定要被欲念所支配,为何就不能做点其他事。
可如今,狐之亦想他算是明白得彻底了,一个分明能安抚他体内躁动的人,却也能这般轻易地就勾起那些东西,这算什么?
祝繁不敢动,她感觉到面前人身上的温度好似在不断地升高,想问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却只要一抬头就被他给摁回了怀里。
于是她只好闷在他胸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理我我心里就不好受,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别误会我好不好?
特别怕,真的怕他会将她与曹春花跟曹天娇那样的人放在一起。
狐之亦心里那叫一个疼啊,心说我知道你没有其他意思,可我有啊!
可偏生这种话他说不出口,只得抱着人,一边以意念压下心头的躁动一边哑着声音说道:“别多想,三叔没误会,只是繁儿……”
微微将人松开,他轻弯了腰,让自己与小姑娘平视,双颊微红,衬得那双凤眸水光潋滟,看得人心慌慌,险些沉迷。
“繁儿你说实话,以前有对别人做过此等事么?”
他的声音极为好听,平日里如清泉淙淙,如今似作金石声,每一个字撞击到人心头,都足以让人失了神,而这分明,就是在明知故问。
祝繁险些被那双眼给迷了心神,恍惚摇头,“没有,只有你……”
话放才说完,男人的那张俊脸便陡然放大,印在唇上的触感让祝繁当即僵住了身子再不敢动。
屋内烛光微黄,熏染了这初冬夜里的凉,犹如山涧中的温泉,投入其中后便浑然不觉冷了,甚至连骨子里都被渗进了暖意,让那四肢百骸能感觉到的便只有一种感受,温暖而渴望。
过了一会儿,祝繁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去推身上的人,然后喘着气拿那双大眼睛瞅着他,“不亲了,难受,不好玩……”
她呼吸都快不过来了,那种窒息感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心慌得很。
虽然她是很想跟他这般亲近的,但奈何不好受啊,她可不想成为第一个因为跟喜欢的人亲近而亡的人,绝对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她才不要。
狐之亦任由她推拒,也顺着她的动作退了出来,不经意垂眸瞧见印在他衣襟前的血色,眸光不过瞬间就变了。
正在这时,旺生的声音在外响起,“少爷,蒲先生来了。”
祝繁一惊,猛地转身就要走,却被男人一把给拉住了,她自然心慌,急道:“你放开,我得……”
“没事,”狐之亦拉着人往外屋去,“便是叫来与你看伤的,他是自己人。”
一个“自己人”立马就让祝繁安静下来了,只听得他道了声“进来”门就从外头被人推开了,旺生后面赫然跟着一位看上去道骨仙风的白发老人。
旺生本来想说赶紧让蒲先生给他们家少爷看看的,谁知这一进来就瞧见了小姑娘被他家少爷拉着,甚至那小姑娘的小脸上还红彤彤的。
“少爷,这是……”
“什么情况”四个字还没说出来,那厢狐之亦就已经开口了,“给她看伤,用最好的药,不能留疤。”
说话间,他已经按着祝繁坐到凳子上,自顾自地拿起了那只还在流血的手,看得旺生当即心头就是一跳,“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哎呀,流了这么多血啊!”
小伙子吓得瞪大眼,眼瞅着地上都是血,抬眸就看向了他们家少爷。
狐之亦面不改色,也未言语,旺生感觉自己的满腔关切之情都被他家少爷的这盆冷水浇得透透的。
于是他也不求着从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口里听到什么了,转而看着祝繁,问道:“祝姑娘,这是怎么弄的?好好儿的咋就把自个儿的手弄成这样子了呢?”
蒲老先生是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坐那儿给小姑娘处理伤口。
祝繁被旺生的关心弄得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又板着脸的男人,不自在地说:“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弄得,不关三叔的事。”
得,这不说最后一句还好,一说最后一句,旺生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好家伙,敢情是你这位爷把人家小姑娘弄得这么血淋淋的啊?
面对旺生那如同指控的眼神,狐之亦只淡淡瞥了一眼,半句解释都没有,旺生满腔打抱不平的热情又如一个拳头砸在棉花上,软软的,立马就泄气了。
一刻钟后,蒲老头将祝繁的伤口处理好,交代道:“至少半月里不能碰水,两日一换药,忌生冷腥辣,否则好得慢。”
为了不让身边的人生气,祝繁乖巧得连连点头,孰知那人却开口说:“这伤怎么来的?”
祝繁心尖儿一颤,刚想说话,却被蒲老头抢了先,“此乃刀伤,看姑娘手中印记,该是直接握住刀刃用力过猛导致,若力道再重上三分,便会伤及经脉,姑娘的这只手恐怕也就废了。”
蒲老头没察觉,随着他的话一出口,整个屋里的空气都冷了好几分,祝繁的心更是悬在了喉咙里。
送走蒲老头后,祝繁扯着男人的袖子,“三叔……”
狐之亦不说话,便不管她说什么也不搭理,等到旺生回来后就道:“送祝姑娘回去。”
祝繁眼睛一瞪,二话不说将旺生给推出了门,自个儿抵在门那儿不准别人进来,自己也没有出去的打算。
都这个点了,旺生也不敢直接在外头敲门啊,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家少爷那么喜欢祝姑娘,肯定舍不得把人怎么样的,他还是好好地在外守着吧。
第103章 撒娇,总是为他着想的()
狐之亦坐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优雅地端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安神茶,俊脸上看着不带丝毫的怒意。
但祝繁看着急,看着心慌啊!
屁颠儿屁颠儿地过去,讨好地晃了晃男人的肩,“三叔,你别这样嘛,我说了我难受……”
他就是打她骂她都好,就算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也好过他这样不跟她说话啊。
狐之亦由她晃着,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泛白的指尖与茶色的杯子相映,更先指尖晶莹。
祝繁软磨硬泡,依旧撼动不了男人分毫,最后一瘪嘴,肩膀垮了下来,“那三叔,我……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早些歇息吧。”
看他现在这样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跟她说话了,她还是让他先静静吧,左右她两天是要过来换药的,她就不信那个时候他还不跟她说话!
想着,祝繁便一步一回头地往窗户那边走,走一步就回头看一步,走一步就看一步,那样子,看上去就跟要生离死别似的。
好不容易走到窗口,祝繁刚把手抬起来要去推窗子,就听男人说道:“过来。”
仅仅两个字,让祝繁脸上顿时神采飞扬,二话不说就转身跑过去乖乖巧巧地站在男人面前,就差后面长出一条尾巴对着人晃了。
狐之亦被她这么一副明显讨好的狗腿子模样逗得哭笑不得,但却已经忍着绷着一张脸,慢悠悠地一抬眼皮子,“说实话吧,为何要用手去挡刀,挡谁的刀?”
话虽如此问,然方才黑媚已然与他以传音之术汇报过了,眼下这问,不过是想听她亲口说出,也省得日后再有此类事她依旧瞒着他。
除了她自己说出口的那件事,其余事,他都不喜她对他有所隐瞒。
祝繁见他总算肯跟她说话了,问的话虽说是她不愿提及的,但眼下为了安抚人,哪还有什么不说的道理,于是赶紧着就把今儿白天发生的事给交代得一清二楚。
黑媚说是一回事,小丫头说又是一回事,狐之亦听得出来,实则她的心里并没有像她说这件事的语气来得轻快。
话说完,祝繁咬着唇看着他,不确定地问:“三叔,我都从实招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对着我,我不舒服。”
她还是喜欢看他笑的样子。
她也闹不懂,明明刚才他就亲她嘴了啊,为什么又要跟她生气呢?
狐之亦轻叹,拉了她与自己同坐一张椅上,“你啊,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枉我对你这般好,你却还想瞒着我,现在便有所隐瞒了,以后莫不是什么话都不对我讲了?”
祝繁一听,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连连摇头,就差没把脑袋从脖子上摇下来了,“我没有!我没有想瞒你,真的!我……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真的,不骗你!”
他就是个操心的人,以前只要她有一点不顺心的,他就会忧心,连带着自个儿的身子也跟着不好,她哪里敢让他晓得她的事啊。
狐之亦瞧着那张小脸上尽是真诚,心下无奈又心疼,抬手在她缠着纱布的手上轻抚了一下,说:“喜欢你,自然是要担心的,便如你担忧我一样,你何事都不与我讲,我才是真的伤心了,你舍得惹三叔伤心么?”
不经意间,他将手指转移到了小姑娘的手腕处,看似无恙,实则却已经在脉搏那处了。
祝繁压根就没察觉到他的动作,只听他说伤心,立马就又摇头,“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男人将手收回来,唇角微勾,又恢复了常态。
祝繁心里当即松了一口气,眨着眼试探性地问:“三叔,你不生我气了啊?”
瞧她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跟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试探大人的口气似的。
狐之亦失笑,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道:“瞧我这般生气你也不知到底在气什么,你说我气得值么?”
祝繁一听,一颗心彻底放下了,知道他这是没再动气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挽着他的胳膊说:“那三叔你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狐之亦无奈,叹了口气说:“你说我气什么?受了伤也不跟我说实话,便是存心想让我担心的,不过也是……”
看向别处,他的眸子里有些惆怅,“就我如此病体,便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做不得什么,担心也是白担心的,以后你若有事,便还是不与我说吧,省得反倒让你难受了。”
这话一说,躲在外头的黑凌险些没从暗处给掉下来,嘴角一抽一抽的,心说自家主子何时成这样的人了?为了骗人家小姑娘的一颗芳心,这戏演得可不是一般的真啊。
祝繁当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实则是个什么样子,只听他这么一讲,心里顿时就一阵疼,赶紧着把人的脸给板了过来,说:“不是的,我真没有不跟你说,我是真不想你担心的,你别这样,以后……以后我不管什么事都告诉你好不好?不伤心了好不好?”
她最受不得的就是他伤心了,他一伤心,她就完全失了分寸。
而且不管是在前世临死前还是这次的睁眼后,她都是对上天发过誓的,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为她伤心的。
狐之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他也端得住,听完祝繁的话后只轻轻抬了抬眼皮,“此话当真?”
祝繁恨不得把自个儿的心给他掏出来点头如捣蒜,“真真真!比金子都真,如果有一句骗你的,那我就被雷劈死,被……唔!”
“说什么傻话?”狐之亦蹙眉,将那张小嘴儿给捂了个彻底。
祝繁先是睁大了眼,后又笑眯了眼,狗腿子似的道:“嘿嘿,三叔不生我气了。”
狐之亦被她这模样逗得彻底没了脾气,方才想说话,就见为了讨好他的小姑娘从怀里掏出一物来,“三叔,这个给你。”
狐之亦愣了愣,第一眼还未辨出那是什么,第二眼一瞧才认出来,精致的黑檀木盒子,上头还刻着一个祝字,可不就是祝老爷子装印章的盒子么。
祝繁将盒子打开,嘿嘿笑了两声,说:“昨儿个不是担心你出事儿吗,所以就在外头守着,没想到倒是把祝桓跟周氏守了出来,晓得你们家事儿肯定不简单,所以就把他们给拦了,这不担心路上这玩意儿给出了什么岔子,所以就揣回来了。”
祝桓跟周氏说三叔不是祝家老两口的孩子,但她不想让他晓得这件事,她想这个人一直在祝家受着宠爱,这玩意儿便说是他叫人找到的,岂不就更得老爷子欢心了。
狐之亦这回倒是没想到她那块去,只当她是怕这印章在回来的途中出了意外才特意将它带回来给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暖。
将那盒子给收到手里,不吝夸赞道:“倒是你心思细,不过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胡来了,一个小姑娘家,万一碰上什么事你便是想要了我的命。”
没良心的小家伙哪里知道,她只要一处不顺心的,他就变得不是他了。
祝繁脑子再不灵光也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意思,心口处顿时泛酸,情绪一上来,也就顾不得什么羞涩与不羞涩了,轻轻将头往他肩上靠了靠。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做一些让你难受的事了,你也别难受,我们两个都好好的,等你好了我们还有大把的日子要过,我们都不可以有事,好不好?”
抓着男人的衣襟,祝繁忍得辛苦才没有哭,她不会告诉他自己又想到了前世临死前的事,不会想到他到最后喊她的那一声全然才是要了她的命。
狐之亦也有所感慨,将印章放在茶几上,收紧双臂搂住了她,“嗯,不会有事。”
淡然的声音虽听不出情绪,但听在祝繁耳朵里却让她无比安心,吸了吸鼻子,目光不经意往一边的沙漏,虽不是很想就此离开,却还是不得不从他怀里起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这两日你府上事情多,明日我就不来了,你有事的话直接就让旺生哥去我祖母家找我吧,这两日我都会在那的。”
跟她爹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还是暂时不见面,让双方都冷静冷静吧。
狐之亦见她模样乖巧,忍不住在那嫩嫩的脸上亲了一口,点了点头后起身道:“让旺生送你出去。”
祝繁没有拒绝,红着脸跟他说了再见就跟旺生从那条专门为她方便的小路走了。
小姑娘一走,男人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变了,冷冽的眸子一眯,黑凌当即现身。
“还没查到?”狐之亦不满,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
黑凌知晓他说的何事,垂眸道:“主上恕罪,左右相已经就黑狼的尸身查了些时日了,却还是无法找出杀害黑狼的真正凶手,左右二相只说,黑狼的魂魄极大可能是在其死前就被人抽走了,只如今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主上您以外便是神王大人及圣雪族的国师,所以暂时还不能断定到底是谁杀了黑狼。”
第104章 瘟神,暗潮涌动()
黑凌的话说完后屋内便安静了,狐之亦紧抿着唇看着某处,眼里宛若冰霜,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只道:“那件事?”
黑凌晓得他说的哪件事,但无奈的是那件事也没任何头绪,于是看着狐之亦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狐之亦俊眉一蹙,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没用的东西。”
黑凌知道说的并非他,然心里却还是不好受,想了想后便将另外一件事汇报,“主上,经查证,本村后山的怪物,不属阳间之物。”
狐之亦闻言挑眉,眸中多了一丝玩味,“是么?”
黑凌见其眸光微闪,知道他这是感兴趣了,但遗憾的是查到的消息并不多,他也只说得了这么多。
好在狐之亦这回没有追究那么多,不明意味地勾唇笑了笑后看着黑凌,问:“你说,若此时我将此处毁掉如何?”
黑凌闻言心里一凝,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想了想后道:“属下认为不可。”
“哦?”狐之亦眉头轻挑,便是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黑凌抿了抿唇,道:“主上也知祝姑娘身上疑点重重,要想查清,还是得在此处才行,且如今看祝姑娘的样子,许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眼下走,不好。”
祝繁在无意中给狐之亦说那件事的时候黑凌自然是清楚的,虽他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他们的存在本就不合乎常理,那祝姑娘的事也就不在话下了。
狐之亦轻笑,摆了摆手后未再说话,黑凌见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屋内。
黑凌走后,狐之亦坐于床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脉搏的地方,随即又看了看自己的左胸腔位置。
片刻后,屋内响起他带笑,却无丝毫温度的声音:“繁儿,你我今生,好似也不会如意呢……”
秋风刮过,迎于面上凉意一片,祝繁本没有感觉,却在临近家门时忽感瑟缩。
回头瞧了瞧身后,并未发现异状,她挠了挠头,觉得有些莫名,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后进了屋,殊不知在她进屋的那一瞬间,院子外头的树巅之上多了两道幽幽泛着浅浅绿光的身影。
“道,这样真的好吗?”黑夜中,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
夜中寂静一片,好一会儿后才响起一声微弱的叹息,“命,无法逆转,谁叫她……”
话未说完,却又是一声叹息,紧接着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
如祝繁说的那样,狐之亦谎称自己让旺生出去找到了印章,祝舒老爷子跟秦氏对幺子更加刮目相看,加之这次事件又是他查明的,所以在办完祝桓跟周氏的丧事后,老爷子便考虑是不是要将生意上的一些事慢慢交由他打理一部分。
但显然,狐之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