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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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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芷的哭喊声越来越远,越来越不清晰。

    宇文泰头一偏,先是躲过了玉珽,然后突然转身一脚踹向元钦。

    元欣的身子像是布偶一样没了知觉慢慢地倒了下去。他背心处正插着一支利箭。刚才闪烁的寒光正是箭簇。

    太保、柱国大将军赵贵拿着他那张无数次挽救危局的大弓走了进来。他身着两裆铠,显然是早有准备。看到眼前的场景,赵贵并没有惊讶之色。

    元钦自恃其勇索性这时与宇文泰近身搏斗。

    湘芷手足并用地爬上前向怜爱鼻下试了试,尚有鼻息,心中大喜。一边把珠链从皇后脖子上取下来,一边用力推着怜爱大呼“殿下”。

    怜爱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她看到的第一幕场景便是父亲和夫君相搏斗的场面。怜爱急痛在心,用力急喘,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然后抬手去指。她并没有力气,手臂也不能完全抬起来。

    湘芷将她扶着坐起来。

    “主公接剑!”赵贵这时一声大呼,已经将自己带进来的宝剑向着宇文泰扔过去。

    元钦年轻勇武,又本身就是个骑**熟的人。宇文泰虽久在战场,但这样凭气力的近身肉搏他未必是元钦的对手。因此赵贵才早有准备,果然发生了他预料到的一幕,要用到这宝剑了。

    宇文泰接剑在手,对着元钦。

    元钦看着这个欺凌自己父母的权臣终于对自己有了利刃相向的一天,他大笑起来。他已经被刺激得几乎要疯巅了。

    他早想到有这一天了。这时他后悔的不是自己刚才先动手,而是后悔动手太迟了。

    他看了一眼倒地的元欣尸体,忽然大呼道,“元欣,匹夫误了大事!”所托非人,这是他最大的失策。可是环顾朝野,又有谁真的会不惧权臣威势真的帮他呢?

    他看着赵贵半痴地笑道,“赵太保,尔乃孤的宿卫军统领,可是心里还是以宇文黑獭为主公,不以孤为主上。”

    臣子们联合起来想弑君,元钦心里的悲怆难以言喻。

    “陛下差矣。为天下生民是天下之主,天下非一族一姓之天下。若无丞相,关中不知早丧于何人之手。”赵贵傲然对着元钦侃侃而言。

    “阿父阿父”怜爱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时候才听得清楚。

    “卿不必求他。”元钦看着几乎丢了性命的怜爱,他的声音只有在这个时候动情了。看到怜爱如此,他也了无生趣了。

    他们是至爱夫妻,怜爱开口他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

    宇文泰转过身来。女儿的惨状也确实让他心头一软。

    “阿父要是不放了我夫君,我情愿和夫君死在一处。”怜爱用尽力气说出这句话。她脖子上的勒痕格外明显。

    “女儿不见正是尔夫君欲先杀尔父吗?”宇文泰却并不为所动。他看了一眼赵贵,吩咐道,“把皇后先扶出去。”

    元钦看赵贵走近宇文怜爱。他突然意识到可能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这时候心里的悲切到了顶点,真正的恐惧现在才来。一个念头瞬间闪过:就在几个时辰前,他们还是相爱的夫妻,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大娘子!”元钦忘掉了一切,疾呼一声便想冲过去。他想留住她。

    他身子一动时宇文泰的剑就到了。

    元钦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利刃入肉之声。他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他已胸口中剑。他忽然之间轻松了,只是觉得好冷。

    “大娘子”元钦倒地前向前伸手。可是怜爱距离他好远好远,他根本够不着。

    怜爱亲眼看着她的夫君要害处中剑,然后血流如注。他的眼睛紧盯着她,他在向她伸手。就在刚才,他们还在一起,那么美好,她想回去。还能回得去吗?

    怜爱闭上眼睛,断了气息。

    倒地的元钦也终于停止了挣扎,几乎就在这同时断了气息。他那只手仍然不甘心地想伸向怜爱。

    宇文泰看着倒地的元钦和自己的女儿怜爱。他手中的剑仍然剑刃滴血。那是大魏天子的血。亲手弑君,他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他忽然想,当初元玉英临终时就算是真预料到了他终有替代的一天,可是有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血腥?是否会料到她养大的女儿也会惨死其中?

    “主公,”赵贵走过来。看着提剑而立的宇文泰。“主公不必过于自责。主公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他死,便是他杀了主公。这小儿一朝真要得势当政,大魏迟早败于西寇。”

    赵贵走过去踢了踢已死的广陵王元欣,不解气地道,“此人才真正是祸患。”

    “广陵王弑君,弃尸荒野。”宇文泰的声音冰冷得毫无温度。

    帝后双双而死,皆是因广陵王元欣所弑杀。这个消息一传出,天下哗然。

    长安的魏宫,从未断了血腥的场面。只是这种帝后双双殒命的事还是第一次。这也是宫闱之变中最惨裂、最恐怖的一次。

    大举丧仪,遍野哀哭。不知道究竟哭的是皇帝、皇后还是大魏的前途未来。

    大哭之下国丧在平静中进行。再也没有任何人敢有任何疑问。

    国不可一日无君。被弑的皇帝无子,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已经随着母亲的故去也胎死腹中了。大丞相宇文泰立文帝元宝炬的庶出幼子元廓为皇帝。

    新的小皇帝只有十岁。不只年纪小,而且因为生母的卑贱,从小便不受重视,总有些猥猥琐琐的感觉。这时被拎出来应急做了皇帝,也总是一副没见过大场面战战兢兢的样子。

    臣子私下叹息,大魏,真的气数尽了。

    大丞相宇文泰晋位楚王,加九锡,剑履上殿,赐绿綟绶,成了人臣能极的顶峰。

    安定王这个称呼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也已经不是过去的宇文泰了。他不想再耽误时间,他要让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基业在自己的手里越来越强大。

    长安风波暂平,邺城依旧风云变换。

    大将军府里这些日子好多的风言风语。

    这流言不是关于高王的。其实高王的事,但凡是稍有心机的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而现在所传的这件事正是和高王密切相关而两相无法分开解释的。同时也成了高王死读的印证。

    这一天,一大早大将军高澄就出城了。他是去给柔然世子秃突佳送行的。

    而这个在府里传播的流言,也正是在这时候由阿娈回禀给世子妃元仲华的。

    阿娈刚从别的奴婢那儿听说这事的时候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稍仔细一想,她几乎就已经认定是真的了。

    世子的那个脾气、个性她非常清楚,做出这样的事也完全是存在可能性的。

    阿娈心跳如鼓地回想着奴婢们说的话:郎主天天都留宿在柔然公主的屋子里。

    就算是阿娈见怪不怪了,这时心里也难免有点乱。

第三十六章:另结新欢() 
菩提和阿肃两个小郎君被带着去园子里玩,眼下正是春暖花开的仲春时节。

    屋子是世子妃元仲华,还有康姬。阿娈进来的时候看到康娜宁稍有点意外。

    康娜宁的病体时好时坏,正因如此阿肃也就常出入于嫡母的居处。几乎倒有一大半是住在这边的。

    这时康娜宁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是这些日子好多了。

    阿娈心里有所思量。她想过之后反倒觉得康姬在这儿甚好。她想回禀给世子妃的消息让康姬知道了也是好事,不能说是与她无关的。而且,说不定康娜早就知道了。

    阿娈过来帮着世子妃整理小郎君的衣裳,一边问元仲华,“殿下,柔然公主这么多日子足不出户,殿下要不要去看看她?”

    可能阿娈自己没留意。这个“她”字从她口说出来感觉很不同。

    康娜宁停下手里的所有事,抬头看着阿娈,但她并没有说话。阿娈看着元仲华的反映。康娜宁又把目光移到元仲华身上。

    元仲华放下手里的衣裳,抬头直起身子问阿娈,“说的是,是该去看看她。这么多日子不知道还以为她已经不在这府里了,究竟是怎么了?”

    显然这事引起了元仲华的重视。

    阿娈不忍心主母再受欺瞒,再为难的事也不能不说。她跪在大床前,仰视着元仲华,尽量放缓了语气。“奴婢们说,世子每日清晨都是从那个院子里出来的。”

    元仲华一怔。

    康娜宁是早就知道这事了,她是早就心灰意冷了,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但这时禁不住还是显出鄙夷之色。她其实也着实没想出来高澄能做出这种事来。不管怎么说,月光明义上总是高澄的嫡母。

    意思元仲华是听清楚了,可是她一时又觉得心里不明白。

    “世子在郁久闾氏的屋子里过夜?”元仲华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阿娈。

    阿娈很为难地点了点头。

    “她不是世子的嫡母吗?”元仲华忽然薄怒道。

    “世子也是不得已吧。”阿娈提醒了一句。

    阿娈和康娜宁不同。虽然她只是个奴婢,但不像康娜宁是市井里混大的。阿娈多少也知道些邦国大事。而且尤其是清楚大魏和柔然结盟里关于和亲的前前后后。

    原本和亲这件事元仲华是首当其冲的被波及者。幸好世子高澄左右周旋地保护她。原来这件事是郁久闾氏做了高王嫡妃而有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算是保住了元仲华。但没想到现在是高澄这边主动发生变化了。这就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了。因为阿娈知道,就算是有邦国关系在,世子也不是那种肯受人强迫的人。

    所以这件事里,各种原因都有,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关键是世子的心思不明了,这让阿娈觉得有点不可靠。

    元仲华猛然站起身来。高澄这些天晚上都留宿在府里,不去东柏堂,这个她也隐约知道。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天天晚上都和月光在一起。

    元仲华胸口的滞闷都换成了怒气,她要现在就找到高澄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娈一看元仲华这样子就吓坏了。这和她原本想的不一样。原以为元仲华会惊讶,会伤心,但没想到她惊怒到这个样子。

    “夫人要去哪儿?”康娜宁跟着站起身来。

    阿娈还没来得及劝,倒意外康姬先说话。

    “夫人是要去找大将军,还是要去找郁久闾氏?”康娜宁又问。

    “大将军就算是新置妾室,也要把话说明白吧?”元仲华看了康娜宁一眼,发现她倒出奇平静。

    康娜宁淡淡一笑道,“这么说主母是同意大将军把郁久闾氏纳为妾室了?”

    元仲华被问住了。她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

    “殿下也不必急着先去见郁久闾氏,”康娜宁走过来扶着元仲华又重新坐回去。“要见也该她来拜见主母。再说,阿娈说的对,大将军说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这下阿娈倒对康娜宁另眼相看了。

    “郁久闾氏是高王嫡妃,怎么说也事关名份,就是再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也不一定非要用这种办法解决。”元仲华终于还是被劝住了。

    她不知道高澄究竟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因为她心里根本就不会相信高澄会迫不得已。而她心里之所以七上八下,是因为隐约感觉到这只是个妾室的问题。她好像忽然不了解他了。

    邺城郊外,浑然不知情的高澄正和秃突佳并肩驰骋得痛快不已。

    一直到把那些随从、仆役甩得远远的,两个人都尽了兴,才逐渐减慢了速度,直到最后渐渐变成任由着马的性子慢步。

    天气渐热,两个人又都是剧烈地运动过,都是一身透汗地坐在马上。两个人都是辫发、袴褶,行止也是极为相近,从背影看就像是嫡亲的兄弟。

    “小郎君,”秃突佳有一种身心极其舒爽的感觉。这种感觉他相信高澄能体会到。“我部族遭此变故,多亏小郎君鼎力相助。要不是小郎君,我回王庭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盯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是部族里的杀戳。小郎君的大恩,秃突佳记在心里,将来必报。”

    秃突佳虽然是极为有心机的人,但他性格开朗直率,并不让人觉得他沉郁而满腹阴谋。这也是高澄喜欢他的原因。在高澄眼里,秃突佳是聪明人,和这样的聪明人有交往可以省事很多,因为彼此心里都明白。难得的是性格投契。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把什么兄弟的话放在表面上来说,但心里已经是以彼此为兄弟了。

    高澄心里则略有庆幸。庆幸秃突佳没有急于那么快回柔然王庭去。

    之前秃突佳就接到私下传来的消息,说是他的父亲朔方郡公、柔然可汗阿那瑰病重。秃突佳当时两厢为难。

    他既惦记着要快点回王庭顺利继位,可又担心邺城这里事不协。如果不能把月光和高澄的事促成了,那高王一死,月光就成了过气的王太妃,柔然所能得利也就很值得怀疑了。

    现在秃突佳对自己曾经有过这种想法觉得总有那么点好笑,甚至在面对高澄时心里总有点汗颜。

    柔然可汗阿那瑰终于还是没等到世子秃突佳回去就病故了。柔然人并不把生死有命这种事看得太重。但对权力的渴望却一点不少。

    不止是大魏,不止是高澄这里。柔然本部的王庭,可汗一死,世子不在,立刻便有人趁机作乱。几个部族的首领杀得你死我活。

    消息传到邺城时柔然早就乱得一团糟,几欲分裂。久与柔然不睦的吐谷浑和久对柔然垂涎三尺的突厥就差一拥而上,分而食之了。

    正是高澄拦住了冲动而失去了理性的秃突佳。先是把这消息公开,奏报皇帝。但当这只是个表面的行动。目的在于下面的行动名正言顺。

    柔然既然是大魏的附属邦国,柔然有乱,大魏便可以发兵平乱。这时候动不动吓唬人的传说中的柔然铁骑是没用的。倒是大魏的骑兵先去踏平了柔然。

    下一步,高澄明令颁旨,指定世子秃突佳继任朔方郡公的爵位。大魏承认的柔然可汗只有秃突佳。

    过了数月,战乱已平,只等秃突佳回王庭去继位。所以,实际上现在的朔方郡公秃突佳已经是柔然可汗,只是缺了一个仪式而已。

    秃突佳这个时候才真正体会到高澄这个盟友的重要,以及高澄对他的情义。

    他也不想再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来表达他的感激。只是他究竟是个热血率真的柔然人,认定了的就会在心里认一辈子。

    格外让秃突佳意外的是高澄和月光的事。

    月光是他塞给高澄的不假。月光先前是高王嫡妃,高澄名义上的嫡母,这也不假。可秃突佳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父死娶母,象征着权力和财产的继承,这是一种重要标志,有什么不可说的?大魏的皇帝不也是鲜卑人吗?先祖游牧时也是这么行事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在他眼里,高澄就是个鲜卑小郎君。

    可他也知道高澄的脾气和手段。他要是不愿意,只他想塞给他,那是没用的。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高澄居然愿意了。他知道小郎君现在身边是美姬如云。不提东柏堂那个得宠的外妇琅琊公主,就是自己府里也添了一个“李夫人”很得他喜欢。听说这个是皇帝赐给小郎君的,难得的美人。

    但是高澄一点犹豫都没有地要了月光。而且****都留宿在月光的屋子里。秃突佳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而同时心里就感慨万端。

    觉得小郎君行事极其高妙,比之从前的高王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秃突佳现在对于邺城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还没看到月光有身孕,生出一个儿子来。但他相信这是迟早就有的事。

    对于月光的名份,秃突佳就不好再做要求了。

    高澄也一身是汗,被风拂过时身心通泰。他没接秃突佳的话题,只微笑道,“以后再见只怕不易。倘或等到月光有所出,不知郡公是不是还能来邺城相见。”

    没想到高澄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而且看样子自己也是满心期盼的。他盼的不是小郎君或是小娘子,而是月光生的孩子。那种不自觉的心底表露,再次出乎秃突佳的意料。

    秃突佳压制住了心里的惊喜,见后面的随从、仆役也渐渐跟上来,他抓住机会,在与高澄并辔时提醒道,“小郎君要小心侯景。”

    他相信他不用多说,侯景的诡诈高澄也是知道的。只是此人防不胜防,他很担心高澄会疏忽掉。

    高澄是不打算和秃突佳讨论侯景的话题。秃突佳也来不再多说什么。因为这时候他们两个人都看到一个艳光四射的人骑着一匹毛色乌黑油亮的大宛马向着这边奔驰而来了。

    两个人没再说话,并辔而立地默默注视着那个人到近前。

    月光的骑**良这是肯定的。本就爱玩,等嫁到了大魏无事可做,又处处被高欢防范,也就只剩下这件事可做了。

    高澄的神态里不自觉地就含着笑意。虽然不容易被人察知,但是秃突佳看得很清楚。

    月光的马是良马,她又能很娴熟地驾驭,很快就越过了那些随从、仆役,距离高澄和秃突佳越来越近。

    落在后面的苍头奴刘桃枝看着马上的人驰向高澄。他对这个柔然公主没有什么了解,这是郎主的事他也不会去多探听一句。反正他的职责全在高澄身上,还有大将军交待过的护卫世子妃,其他人与他无关。

    刘桃枝现在天天想的就是如何能除了侯景。而他敏感地察觉到,这个濮阳郡公最近深居简出,怎么想都有点古怪。

    不自觉地再看一眼郎主。春风和煦之中,高澄慢慢地纵着自己的坐骑迎上柔然公主郁久闾氏。他不自觉地在面颊上浮现出笑容来。

    秃突佳没有跟上来,已落在高澄身后。

    谁知月光对高澄竟视而不见,突然加速便向自己长兄秃突佳的方向去了。

    高澄勒住马,没有再跟上去,眼睛却一直追随着她。

    不知道秃突佳和月光说了什么。能看出来秃突佳是殷切叮嘱,月光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终于,柔然人带着心满意足和踌躇满志如风一般而去了。那个坐在马上看了良久的艳影也终于转过身来再次纵马奔驰起来了。

    高澄在月光经过了她身边的时候也一路追下来。

    一直到了城门口不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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