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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不再发问,斜倚在椅子上,阳光从门中洒入……
……
李先生得了令,快马从北门绕道而出,向着江州进发。
绕过东门,一路向南,没有走官道,走的地形复杂,道路崎岖的小道,有的地方,连马都骑不了,需要不行。
行了约有半天,远离了泰州郡,见几座青山,郁郁葱葱,小溪潺潺,绕入山林。
山头几只飞鸟嬉戏,白云宁静,任地上人事纷纷,只管苍穹安稳,便是另一番美好。
李先生牵着马,走在灌木丛生的林中,抬头望去,是美好,低头看去,是生机,向前看去,不禁连连叹息,行百步,林渐疏,他环顾一圈,停下脚步。
只听得一阵风声叶动,几个人影出现,迅速来到了李先生的身旁。
李先生看了看几人,满意的点点头。
“应穹已在路上,派一队死士去。”
“明白!”
“等等,拿着这个。”
李先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片残玉,交给了那人,那人看后一惊,皱着眉头望着李先生。
“这……这是……吴一问的那块?”那人问道。
“算是吧。”李先生眯着眼睛笑道,瞬间,仿佛成了一只狐狸,露出了狡黠的笑。
“你的意思是……”那人年轻的声音仿佛是明白了李先生的用意,竟犹豫起来。
李先生没有作答,只是瞪了那人一眼,牵着马,继续赶路去了。
那人看了看手中的残玉,心情复杂,又回头看了看李先生,见他走的决绝,丝毫不容置疑,他便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玉,扭头,带着人迅速没入林中。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无情刀动府帅笑()
官道,宽阔笔直,穿过田野又或穿过树林。
“全军,原地休息!”应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回头看看疲倦的士兵,急忙下令休息,这样跑下去,会出事的。他找了一颗大树,下马歇息,军官们例行布置警戒。
应穹倚在大树上,林疏影深,斜阳晚照,火红的流云灼烧着天地。林中鸟惊飞,振翅寻归途,南风吹起,水味情花。
应穹伸手散开了发髻,顿时长发飘飘,身上的戎装已经污浊,散发着些许酸臭味,长发变得油腻,他从头到脚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只有狼狈两个字可以形容。
夕阳的光芒,映照着他,在一阵沉思中,应穹忽然想起了那时的情景。
……
她静静朝着自己走来。
“今日多谢公子……”
蓦然回首,一颦一笑,眉眼弯弯,那一瞬间,多年不愿开口说话的自己,竟也曾唇齿躁动起来。
……
夕阳还是那个夕阳,树林也还是扬州的树林,只是这里,没了公子穹,没了白姑娘。
物是人非,却事事不休。
应穹望着远天,满目凄凉,忆起故人音容,想起年少时光,如今,只剩空叹了。
“府帅!今夜是否在这里安营?”一名军官过来请示道。
“不行啊,辛苦辛苦将士们,咱们得抓紧时间,歇息一会儿,还得赶路。”应穹摇摇头,温和道。
那军官见应穹说话的语气与之前大不相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十分知趣的退去传令了。
应穹从马背上取了干粮和水,在马背上摸索之时,看着马背上的空空如也,一声苦笑。
“把你独自丢下,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应穹低声自语道。马背上的空出,本是他放琴的地方,在他离开扬州城的时候,便将那张琴束之高阁,放在了应天阁中,连同那张琴一起被深藏的,还有那把浮刻水仙的扇子。今日,触景生情,又复怀念,想来,自己这双手,已经许久没有握过折扇,抚过琴弦了。
应穹靠坐在大树下,默默吞着干粮,大口大口喝着水。
天色渐暗……
“准备出发吧!”应穹喘了口气,起身,对着身边的几个军官说道。
“是!来来来,弟兄们,出发了出发了。”
“都起来了,起来了!”
“都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在军官们的催促下,士兵们打起精神,整装出发。
然而,没走几步,耳边响起呼啸声。
“不好,敌袭!”前卫的军官大喊道,瞬间拔剑,护在应穹身前。
这突如其来飞矢,迅速让七八个士兵倒地身亡。
好在这些从西境活着回来的士兵们已经不同往日了,他们瞬间斗志高昂,听到敌袭两个字,不是惊恐,而是内心燃了起来,不用军官下令,他们纷纷三五结队,做出来迎击的阵型。
应穹并没有太在意偷袭,反而是自己士兵们的表现,让应穹惊喜万分,这样的成长,也只有在血与火的考验后,才会有吧……
很快,军官们带着士兵们开始向四周探索前进,搜寻着放冷箭的人。
……
天色昏暗,树林中,已经看不清人影,士兵们点起火把,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一抹黑暗中,几十个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手中拿着锋利钢刀,正窥视着应穹。
他们的身后,一个披着黑袍,蒙着面的人,正目光锐利的瞪着应穹,手中还反复把玩着一块残玉。
“头儿,动手吗?”一个黑衣人问道。
“拿着这个,记住我说的话,你们会青史留名的!”蒙面黑袍人将手中的残玉丢给了说话的那人,幽幽道。
“我等之家小,就托付给您与主上了!”那黑衣人握紧残玉,咬牙说道。
“放心吧,他们将会世受恩惠,平安喜乐!”那黑袍的人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颤抖,年轻的声音似乎还未经历过眼下这样的事,何谓死士?便是他眼中的这些人,正要为了一个看不见的未来,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兄弟们,走了!”那黑衣人扭头,提刀潜行而去,其他人也都紧随其后,毫不犹豫,毫不迟疑。
在一片黑暗中,危险,悄悄降临。
护卫外应穹身前的那名军官,正警惕的看着四周,忽然借着初生的月光,他在不远处的一颗树后,看见了一抹寒光。
“不好!有刺客!保护公子!”那军官大惊,急忙大喊,四周的士兵纷纷靠拢,将应穹围在当中。
应穹看了一眼那军官,是个年轻人,看样子有二十七八岁,正全神贯注的对着有情况的方向,保护者应穹,他双手紧握着大刀,似乎有些紧张。
“别紧张,你们能从鲜戎人的刀下活着回来,区区几个毛贼,有何可惧?”应穹忽然朗声对着周围的士兵们说了起来,言语中,不乏欣慰自豪之情。他头一回,下意识的为自己的士兵们骄傲,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而正是这股骄傲,让他现在倍感安全,自信,他相信自己的士兵,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敢高声说话。其实,他也是故意说给那些刺客听的。
“公子,千万当心冷箭,这些个毛贼,只会玩阴的!”那军官丝毫不敢松懈,嘴里叮嘱着应穹,仿佛忘记了,应穹曾说过,扬州再也没有公子这句话。
这时,闻讯赶来护驾的另一个军官听到这话,急忙偷偷提醒自己的这位同僚。
那说话的军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忌讳,顿时心中凛然,有些害怕起来……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应穹,却不想应穹正盯着他看。
“府……府帅……末将……末将……”那军官惊恐,急忙认错,却不想舌头不听使唤,说话都打着颤。
应穹看着这军官,良久,忽然笑了起来。
他挺了挺胸膛,正了正嗓子,拔出自己的佩刀。
“吾乃扬州府帅应穹,不论尔等是何人,现在弃暗投明,为时不晚,本帅可饶尔等不死!”应穹冲着远处,厉声喝道。
话音未落,一只冷箭嗖的一声从应穹耳边擦过,立时,一丝血水从耳边泛出。
“府帅!府帅!”
“府帅!小心!您没事吧?”
众人大惊。
“无妨!”应穹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军官们和士兵们顿时恼羞成怒。
“列阵,前进!”军官愤然下令。
愤怒的扬州将士们,大刀击盾,在一片激昂的战吼声中,踏步前进,阵线稳如泰山,声响响彻夜空,其势若九天雷动,其形似排山倒海,朝着那些刺客的方向推进!
那些黑衣人见此阵势,纷纷腿软,为首的那黑衣人更是咽了咽口水,脸上狰狞痛苦。
“弟兄们,来世,但愿我们还能一起,做个堂堂正正的官军!杀!”
“杀!”
夜幕沉,星月明,九天雷动,俱向鬼神,无情刀动府帅笑,破空矢来公子惊,是何人,投石入沧海,用命在绿林。
眼如火,步如风,三界不宁,无问仙佛,拦路虎啸作亡魂,袖里剑出成残锋,扬州路,故人情在此,依依弄我心。
第二百三十六章 老总管听雨愁眠()
扬州士兵们分列在侧,应穹信步走着,火把的光芒,映照着地上几十具横陈的尸体。
“报,府帅,搜到这个东西。”正在检查尸体的军官那些一块残玉走到了应穹面前,递给他看。
应穹接过,拿在手里,借着火光看了看,忽然目瞪口呆。他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却又想不出来,拿在手里,将那残玉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阵,摇摇头,收了起来。
“都埋了吧。”应穹看着地上这些刺客,大多数都是死不瞑目,眼睛瞪的很大。
“是,府帅。”军官领命,带着士兵开始处理这些尸体。
应穹走向别处,开始思索着这残玉的来头和那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快,士兵们处理好了尸体,应穹下令继续赶路。夜色如水,大军匆匆朝着泰州,马不停蹄的赶去。
……
第二日清晨,鸡鸣三遍,日光破窗。
在扬州城应府的应天阁中,韩楚飞躺在最高层的病榻上,睁开了眼睛。
望着熟悉的地方,想要起身,却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昨日,从扬州城济世药铺请来的大夫已经为他医治过了,说是还需要继续休养,伤及心肺,胸腔也有些损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韩楚飞等痛楚平息,才轻轻出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躺在榻上,不敢乱动。
“大都督,你醒了……”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让韩楚飞不由得大惊,这什么时候应府里有女眷了?
“你是何人?”韩楚飞问道。
却不见对方回答,而是直接将门打开。
一个十分可爱水灵的小姑娘,映入眼帘,正看着韩楚飞,笑眼盈盈。
韩楚飞先是一愣,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姑娘,或许是自己平日不近女色,少见多怪了,但此刻站在他榻前的姑娘,在他看来,一颦一笑,不输西子。
“大都督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是害羞了?”姑娘调皮道,冲韩楚飞挤了挤眼睛。扑闪的大眼睛让韩楚飞老脸一红,顿时有些慌乱,心中像是下起了一阵细雨。
“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府中?”韩楚飞红着脸,扭头问道。
“小女子是公子请来照顾你的,别害怕,不是来害你的。”姑娘一边在盆中浸湿脸帕,一边说道。
“原来如此……在下多谢姑娘的大恩大德,这份恩情,日后再报。”韩楚飞一时感动,急忙感谢到。
“大都督的回报小女子可不敢当,再说了这是公子交待的事情,我只是完成任务。”姑娘拿着脸帕递给躺着的韩楚飞,让他自己擦一擦脸。
韩楚飞双手接过,目光却看着那姑娘,久久没有回转。
姑娘有些羞涩,匆忙转过身去。
“嗯……大都督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我,我……先出去了!”姑娘被韩楚飞灼热的目光弄得害羞了,匆忙告退。
“哎!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韩楚飞见姑娘要走,急忙问到。
“小女子,唤作香妃。”
说完,香妃飞也似的离开。
韩楚飞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一时失神,发了一会儿呆,旋即回过神来,暗暗自嘲,韩楚飞啊韩楚飞,你想什么呢,,局势动荡,府帅可是亲自上阵了,你怎么能想这些事情,不行不行,得赶紧养好身子,去为府帅赴汤蹈火,征战四方,否则这一声大都督,自己如何对得起?还有老总管,那般年纪了,却不得不披甲上阵,领兵出战,自己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他老人家也该享享福了。
韩楚飞躺在塌上,想到这些,一时心情有些阴暗。窗外,天气也不知何时竟然转阴了,原本清澈的天空,现在飘来了厚厚的云层,幸好是在应天阁的最高层,不会太闷热,徐徐清风从窗户中涌了进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扬州城,飘起了小雨。
街市上,行人身影匆匆,脚步纷乱,小摊小贩们也都收拾家当,准备归去。
渐渐的,行人稀少。
扬州主街上,一行行金柳如洗,颜色一新。
青石小巷里,几个撑着伞的男人正漫步雨中。
“大师兄,咱们何不去泰州看一看?”江波平走在梅落初的身后,粗声说道。
“泰州赵成不是应穹的对手,我倒是很好奇越郡的那位沈无岸首领是何方神圣。”梅落初依旧是身形潇洒,气态如仙,说话间,就有一种强大的气场。
“是啊,这个人我们知之甚少,确实令人好奇,他到底为何作乱?我实在是想不通。”兰秋灭饶有趣味,他是真的想了很久,也没弄明白这沈无岸的想法和心思,好好的做你的首领和郡守不好吗?
三人说着话,跟在他们身后的那灰袍布帽,背着小书箱的说书人一直没有说话。
“老先生,不知你是如何看的?”兰秋灭忽然回头问道。
“哎哟,你们倒是慢些走,我这老骨头哪儿像你们。”说书人笑道。
“哈哈,老先生飞檐走壁尚不输我三人,这走路却如何这般慢吞吞?”江波平忍不住就问了起来,这说书人功力不浅,甚至轻功和大师兄梅落初有的一拼。
“那能一样吗?走路要一脚一脚的走,飞檐走壁那是一跃几丈……”说书的抖了抖背上的书箱,反驳到。
“老先生,不知您怎么看扬州的事情?”兰秋灭见说书人似乎忽略了自己的问题,便再次开口问道。
“啊……你说扬州的事啊,应天扬是个守成之主,为了扬州的发展和安定,不得不和盘根错节的世族们妥协,处处忍让,但是公子穹却不尽然,血气方刚,正值青年,多年的安定和无为让扬州府变得娇气和软弱,虽说扬州富庶,但是思想软弱,变得不思进取,人们安于现状,古语有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公子穹想必也是看到了多年无为而治的弊端,才想大刀阔斧的改变吧,所以说,现在扬州的境况,都是公子穹一手造成,当然,不破不立,既然破了,想必他也是有把我的。”说书人看的很清楚,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一个外人来看扬州之事,从应穹继位之后,一系列的举措,整顿军队,削弱世族,任用新人,诛杀旧侯,他在一步一步的医治这个生病了的扬州府。应天扬给他留下的,是一个极为富裕的扬州府,他多年以来的无为,妥协,忍让,让扬州府积累了不少的财富,也保得了安定。只是,同样带来的弊端,就是人们开始变得不思进取,世族们根深蒂固,甚至影响力超过了扬州府。应府的统治力变得脆弱。这样的局面,自然不是年少有为的公子穹所想要的,因为,他心中的抱负,仅靠现在的扬州府,是无法实现的。
听完说书人一番分析说道,三清子纷纷点头,连梅落初这般高冷的人,都十分赞同。
“老先生看的很透彻啊……”兰秋灭笑道。
“活了这么些年,什么没见过?”说书人苦涩一笑,叹息道。
扬州小雨纷纷,水滴檐角,帘卷清风。
三清子和说书人寻了城中的客栈落脚歇息。
……
……
满城风雨生红伞,一山桃杏醉飞燕。
……
红叶河承接着上天的眼泪,将它们揽入怀抱,雨打浮萍,风动荷叶,岸桥小舟随波飘荡,壮柳翠滴……
吴郡静谧,几天前,越人的夜袭,让吴郡变得战战兢兢,幸亏申炎恪尽职守,深夜还在军中操劳,及时察觉,并且迅速反应,领兵杀退了越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本来心力交瘁的卫锦经此一事,更是感觉力不从心了,他躺在郡府正堂的摇椅上,盖着厚厚的绒披,对门看着雨景,满眼凄凉,凌乱的白发无人为他梳理,脸上的褐斑也多了一些,面色昏沉,黯淡无光,时不时就要大口的喘气,似乎是胸口发闷。
卫锦闭着眼,听着窸窣雨声,心中感慨万千,平生过往,在他脑海中一幕幕的浮现……
正在卫锦听雨愁眠的时候,申炎撑着伞,向他走来。
“老总管,外面凉,还是进去歇歇吧。”申炎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气,不禁心中一阵酸楚,短短几天,卫锦像变了个人一样,一夜苍老如斯。
“哦……不要紧……再看看吧。”卫锦悠悠道。
申炎收起伞放到一边,进了里屋,端了一杯热茶走了出来。
“老总管,喝口茶吧。”申炎双手递过热茶。
卫锦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去拿茶杯,可是手抖得厉害,一时竟有些拿不住。
申炎有些震惊,怎么会这样?短短几天,能让一个人苍老的如此之快?如今连手都抖成了这样……惊讶之余,更多的,还是悲凉之情,伴随着雨声,一点一点侵蚀着申炎的内心。
他将茶杯放到了卫锦嘴边,喂他喝。
卫锦抻着脖子抿了一口,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
申炎端着茶,默默立在卫锦身旁。
……
“申炎啊……老夫恐怕……去日无多了……”卫锦呆呆说道。
“老总管……”申炎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到卫锦的话,他没有惊讶,所有人都逃不过这一天,何况为扬州府操劳一辈子的老总管呢,他就像一盏烛火,终究是燃尽了自己。
“老夫这辈子啊,没做过什么惊天大事,都是一些琐碎小事,军务啊,政务啊……不过老夫一点也不后悔,能遇见老帅,是老夫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