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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丹略微一沉思,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抬头走到了燕北风身旁。
“确实有,不过只有父亲知道,他一直亲自掌管着府内的情报网络。”常丹有些无奈,这是他一直以来接触不到的东西,只是知道它的存在。
“看来别无他法了,檀根龟缩不出,实在是毫无办法,我想了许久,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今天叫大家来,就是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集思广益嘛。”燕北风来回走了两步,对着帐中众人说道。
帐中其他人纷纷皱起眉头,这能有什么办法?对手像一个又臭又硬的石头,他不动弹你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能怎么办?出了强攻就是强攻,可是强攻兵力又不足,真是进退两难。
众人苦思冥想,犯难之时,燕北风脸上却毫无波澜,甚至很轻松,他审视一番众人的面色,又回头看了看洛风,慢慢走到了地图前。
常丹见燕北风如此模样,似乎觉得他胸有成竹,疑惑不已,径直跟着他走到了地图跟前,有模有样的看了起来。
“燕司马,您都没有办法,我等又能有身份良策,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是打是撤,我们都听你的。”霍家为笑道。
李药师点点头,摸了一把胡子,看着燕北风。
李弼,清风,冷无双等人自然是没有说话,齐刷刷的瞅着燕北风,满眼希望。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我的办法了,现在云州城有十万鲜戎大军,想来鲜戎国内,至少西帐是没有什么主力部队了,况且他们十万大军的粮草用度都需要从国内调派,如此冗长的后勤线,正是敌军致命的弱点,石头可以不吃不喝,可这十万大军都是活生生的人,现在我军处在主动地位,那么……这平坦的荒原,能成为鲜戎骑兵的天子,那便也能成为我甘州铁骑的天子!”
燕北风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圈圈点点,指指画画,说的是神采飞扬,在座的诸将纷纷起身,围到了地图前,唯独洛风手里拿着一卷蓝皮线装书,慢慢翻看,不为所动。
听到燕北风这个说辞,所有人心下都有了各自的主意和想法,按照燕司马的构想,这是要袭扰敌军的粮草运输,用这样的办法逼迫敌军出城决战,这是个厉害且致命的手段,十万大军,少了一车粮食都不行。
众人脸上渐渐放晴,冷无双的眼睛变得炙热,他眼中的这个少年似乎更加高大。
常丹也是连连点头,但是心中却有一个疑惑,若是敌军分兵出城,守卫粮道,凭己方的人马,也不一定是对手。
“燕司马,你所说之策老夫也想过,只是……”李药师眯着眼看着地图,悠悠说到,袭扰粮道乃兵家之基础策略,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只是敌军两倍于己,若是袭扰粮道,必然要分兵,纵然不分兵,四万大军一起绕过云州城,敌军只需派出四万大军交战便可化解危机。虽是良策,但敌众我寡,效果恐怕不尽人意。
燕北风轻轻一笑,颇有意味的看着李药师的眼睛,又转向众人,扫视一圈,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众人凛然。
尤其是李药师暗暗一惊,莫非他想……!
“我何时说要袭扰粮道了?不如直接杀向鲜戎西帐,一路上,只要我军能截获敌军半数粮草,便足够路上用度,亦或者再等数日,秋收后,大军尽起,直奔鲜戎本土,到时候,我看他檀根是回军不回军。”燕北风朗声说道,这可把众人惊住了,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仅凭四万人马,就敢直接奔向鲜戎本土?何况身后还有檀根的大军呢……先不说檀根会不会回师救援,万一檀根想着鱼死网破,直接率领大军进攻中原这可怎么办?长安府定然抵挡不住,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在众人震惊的时候,洛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今日,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青色绸衣上绣金色祥云,开怀长袍,白锦内衬,长发低垂,两绺头发垂到胸前,精神气十足。
众人见洛风起身,纷纷散开,站在地图两侧。
“想好了吗?”洛风走到燕北风面前,郑重其事的问道。
“想好了。”燕北风毫不犹豫的回答,还是他一贯的风格,说了就不会变,而且是十分的坚定。
“几成把握?”洛风看着地图,十分罕见的面色凝重道。
“嗯……七成。”燕北风心中大略一估算,鲜戎西帐空虚那是八九不离十,中帐王帐应该也没多少驻军,自己如此计划,连自己人都想不到,何况鲜戎王帐,敢以四万之兵,进犯草原强国,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了,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燕北风要么不干,要么就干个大的,如果此番成功,估计能将鲜戎人彻底的打老实了。
“若是檀根直接领兵杀向中原,如何是好?何况南境那边有些不寻常……哦对了,常公子也许还不知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常府帅了。”洛风一边问燕北风,一边想起一旁一头雾水的常丹。
嗯?南境不寻常?什么意思?常丹满脸疑惑的看着洛风君臣二人。
“想必常府帅才应该是最关心南境情况的人,我倒是不担心我们洛阳府南境。常公子,说来话长……”燕北风说着,就给常丹讲了起来。
帐中众人听得是惊讶不已,感觉就像听了个天方夜谭一般。
镜花湖有人扭转乾坤,在两府嫌隙,交战之时,偷得了镜花湖北岸十五县?
这个故事听起来,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相信。
可是,千真万确,洛阳神策的消息,难不成还能有假?
一时,常丹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讯号。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向天一问我是谁()
“府帅,都已经到了这里,总不能空手而归,与其退回去,眼看着檀根十万大军如中天悬剑一般顶在我们的咽喉上,不如给他来个翻江倒海。”燕北风坚定的说到,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奔袭鲜戎本土了。
洛风沉默一阵,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是他头一回心中感觉有些波动,平日里,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心神如此不宁。
其他诸将见洛风点了头,纵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乃至有些紧张疑惑,也都纷纷埋在了肚子里。
“诸位还有要说的吗?没有的话,回营做准备,切记,暂时不要告知将士,务必保密。”燕北风命令道。
众将凛然,纷纷领命,抱拳告退。
帐中只剩洛风,常丹,燕北风三人。
常丹还在想着南境的事情,惴惴不安。
洛风则心中预想着奔袭的事情,坐到了帅位上,拿起了案上的书,心不在焉。
燕北风见两人各有心事,气氛有些压抑,便兀自出了大帐,透透气。
今日洼地的几处水池已经干涸,四万大军的用度实在是令人震惊,若不是亲眼所见,只靠书上那些数字,完全无法了解和感受。
燕北风朝着高处走去,万里晴空,骄阳似火,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的味道。没走两步,就已经大汗淋漓,待到爬上高处,远望自己的大军营寨,燕北风心中万丈豪情,自从误打误撞从军后,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燕司马这个名号,从最初对整个世界的懵懵懂懂,和从王母宫那一方小天地里带出来的仇恨,如今,在男儿壮志和这万里山河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这样清澈的蓝天,这样雄壮的军队,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带甲征四夷更令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吗?
思绪纷飞,神游四海,远处几点孤鸿振翅,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下翱翔,是不是发出几声直击灵魂的啼鸣。
渺小!穹顶之下,一切都太渺小!
汗水,顺着燕北风的脸庞滚落。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全身的热浪翻腾,忽然,耳中传来风声……
起风了……
“我是谁……?”
一个声音,在燕北风的心底响起。
“你要去青州,你要去寻找过往,你要去报仇。”
燕北风猛地睁开眼睛,惊慌的看着四周。
“谁?!”他低声问道。
四下无人,只有微风拂面,烈阳当空。
只有自己的影子,在地上静静趴着。
燕北风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岂能为眼下的现在和曾经的过往,葬送了千秋大业?”燕北风自嘲笑道,对着这广袤无垠的荒野,说着。什么报仇,什么青州,泾州惨案,王母宫灭门,不论是阴谋,还是天灾事故,在我没有成为能颠倒乾坤的人之前,我除了一声长叹还能做些什么呢?
江湖迟暮,可是人却老去匆匆,我若是被满腔仇恨止住步伐,又何谈去查明真相,报仇雪恨呢?
我的父亲,是前朝青州知府燕寒将军,将军陵中那四位英魂,前朝军报的含含糊糊记述不清,到底是要刻意隐瞒些什么呢?这一切谜团,仅凭自己赤手空拳怎么可能解得开?
宫主说谜底就在青州,可我若是一介布衣江湖浪子,如何进的去那神秘州府?
说到底,要变强啊,变得更强才可以!
我不向青州府走去,它便要向我走来!
风送来短暂的清凉,也吹回了燕北风心绪,黯然一笑生,甩袖低头去。
……
联军各营中,磨刀霍霍,忙碌起来。
同时,洛风亲自派出的多路快马奔向了肃州武威郡以及甘州各地。他们要传递的消息只有一个,筹粮!
常丹也没闲着,他派了一队异龙营的士兵,直接启程出发,目的地便是镜花湖一带,他要尽快查清镜花湖那里的事情,要搞清楚,现在盘踞在北岸十五县的神秘势力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
就在联军紧张忙碌的时候,云州城里的檀根是天天酗酒买醉,喝醉了倒头就睡呼呼大睡。他已经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日子,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有借酒消愁,可是,越喝越烦躁越烦闷。
王帐的最后通碟,只许胜不许败,已经死死压在他的心头。父亲的千叮咛万嘱咐,更是如鲠在喉。
明明总有绝对的优势兵力可是就是不能主动出击,只能缩在这坚固的云州城里,实在是憋屈。
檀根现在天天盼着燕北风能带着联军来攻城,盼星星盼月亮那种。
虽然檀根每天烂醉如泥,但是他却对手下的十万大军下了严格的禁酒令,这让这些习惯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草原汉子们浑身难受,原本他们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策马飞驰,每天打打猎,比比武,晚上聚在一起喝酒吃肉,那是何等的痛快潇洒,偏偏因为这个打了败仗的家伙,被调到这鬼地方守城,别提多窝火了,现连酒都不能喝,他娘的,要不是上面下了死命令,逃兵要被点天灯,估计这会儿早就跑了,谁愿意跟着一个败军之将,一个关系户打仗?连乞洪大将军都死在他的麾下了……你说是得有多无能。
于是,基于以上原因,可想而知云州城的这些远离故土的鲜戎士兵的军心是有多么得不安分了。
……
檀根此刻并不知道,不远的未来,他的梦想就永远的被埋葬在这云州城里了。
……
且说罢云州事,回头再看来是暗流涌动的南境。
镜花湖北岸。
初云县。
那家城中最热闹的小客栈里,坐着几个人。
周遭都是一些江湖人士,各种各样的装扮都有。
客栈外的街上,来往的都是一些城中的住户,大多数都是扛着锄头的精壮汉子,他们目光矍铄,脚下生风,眼睛不时的瞅着四周,似乎十分警惕。
街边的小摊小贩们,更是一边吆喝,一边观察着来往的人流,整个城中,是一种看上去正常,却气氛怪异的境况。
……
小客栈中。
“樊仕,他们已经注意到了,多加小心,提高警惕。”黑衣人喝着茶幽幽说道。袍子里的衣服上,时隐时现的出现一朵绣出来的水仙花。
“明白,主上。已经安排下去了。”樊仕看着对面的年轻人悠悠道。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起事啊,这么窝着真难受。”年轻人感慨到。
“时机未到,耐心等待吧,我隐隐感觉到,那一天不远了。”黑衣人泯了一口茶,说道。
“哈哈,好,等到那日,你可别忘了我们兄弟。”年轻人举杯,以茶代酒,相邀道。
“那是自然,对了,传信给泰州那边的兄弟,可以把那家老小放回去了。”
“明白。”
第二百六十六章 君臣夜话星野中()
“历史是一个轮回,我们走着走着,就发现又站在了开始的地方。”
——《白马要经》
大约是长安府历的六月末,联军选择了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在旷野的虫鸣之中,悄悄的出发了。
空山军作为先锋打头,紧接着是肃州营,后面跟着的是常丹的异龙营,最后,是李药师的甘州铁骑作为大军的后卫,他们的马背上,还多少驮着一些物资,在肃州营的队伍中,还带着几百辆装满粮草的牛车。
像是一支迁徙的草原游牧部落,联军“拖家带口”的踏上了一段传奇征程。他们迈出的第一步,是这个时代里惊天动地的一步。几位将领的脸上,挂着对前路的担忧,同时他们的心底里,也吹响了人生新征途的号角,那是何等的热血,在这清冷的月光下,每个人胯下的战马,都感受到了那沉甸甸的心。
月光下,一张张鲜活的面容,神情各异,或喜悦兴奋,过时时回顾,没错,这些士兵是刚刚得知了他们出征的目的地,虽然充满未知的征程常常充满死亡的恐惧,但是,抬眼看去,那个走在对于最前面,腰挂三尺剑,束发披青衫的骑马少年,却给了这群士兵们,无限的心理安慰和信心,似乎,在虎头山一战之后,燕司马就成了联军士兵们的精神向往,他在,军心在,他剑锋所指,三军便会一往无前。
这个过程显然是在无形中,也许大多数人都没有发现,但是,绝逃不过洛风的眼睛。
此时此刻,洛风再次与燕北风并肩而行,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与这位燕司马这样放下身份的并排走了,只是清楚,自己把洛阳府的未来,至少一大半寄托在了身边这个池中金鳞的身上,如今,他已经隐隐听到了浅滩龙啸,假以时日,他必将是那个际会风云的人物。
“府帅在想什么?”马背上的燕北风,察觉了洛风那一脸憧憬的怪异表情,他大概想得到洛风的心思,只是一直以来,常常在想,洛风为什么选择了自己?
要知道,做出这样一个选择,洛风显然做的太过草率甚至任性,就好像在赌什么一样。
“明知故问。”洛风轻声道。
“现在想来,真是人生如梦,想得到想不到,都会发生,明明天下才俊多出洛阳府,却偏偏选了我一个穷乡僻壤的浪荡子做了你的司马,有时候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也许是夜色笼罩,也许是荒野广阔,让燕北风的心门稍稍开了一个口子。
“人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许多事都是无法预料的,无论选择谁,都是一场赌博,我何不选你这个将门之后?”洛风感叹道,洛阳府才俊并不少,能人也有许多,用燕北风,洛风有自己的想法,毕竟比起其他人,将门有将门的保证,有些人生来,就自带致富发家的资本,无形的有形的,一定会存在。
“原来府帅知道啊……怪不得,这么看来,府帅这是一场豪赌啊。”燕北风心中稍稍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洛风知道,不是很正常吗?他可是搬空了皇城中的旧档,估计是一一翻看过了。
“不如换种说法?伯乐相马可以说之。”洛风笑道,赌?人生来不就是赌吗?伯乐游四海不也是赌一个相中千里马的运气?当你的目标远远超出了实力的时候,也不妨一赌。
“哈哈哈,我非千里马,府帅亦非伯乐,不如说我乃盅中之骰,府帅乃持盅之人,拿我一人来赌上国江山……输赢由骰,成败由君啊……”燕北风忽然想起了曾经在王母宫读过的那些诗书典籍,上位者与臣民的关系,千古以来,犹如鱼水者不过昭烈与武侯了,其余者,谈之心痛罢了。
洛风没有接话,默默走了一阵。
虫鸣四野,聒噪烦人。
大军已经绕过了云州城,像行在阴影里的腹蛇,朝着遥远的北方,吐着信子。
良久。
“我是你想的那样的主君吗?”洛风忽然发问,一本正经的问题让燕北风一时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想一统江山,让上国重归太平,可是……就像我驾驭不了青霜剑,而你可以……你明白吗?”
洛风皱着眉头,面色有些失落的说到。
燕北风明白洛风的意思,一统江山的前提就是黄袍加身,黄袍加身的前提要么是弑君篡位,要么是众望所归。
然而,屹立在洛阳城中那千秋殿,像不可逾越的雷池一般,把洛风的野心抱负统统给拦在大殿之外,不敢逾越。
捕鱼需网,杀人需刀。
这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人,成为那把刀,成为洛风可以驾驭的青霜剑。
燕北风,出现了……尤其是将门遗后,还凑巧智勇双全……
洛风何许人也,不声不响的让燕北风拿了青霜剑一剑成名,阵斩鲜戎第一名将乞洪,何等威风?可是那时候燕北风也许还不知道,这剑,终究是洛风赏给他的。
直到今日,燕北风也算是明了了,世间没有巧合,你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了任何一个地方,或者在随便一个时间出现在了恰当的地方,都会发生一个故事,或悲或喜,或生或死。
“我明白……我便是府帅的青霜剑,府帅要斩的人,也是天下第一人……我都明白……”燕北风一阵感叹,他知道,为人臣子的宿命,就是成为君主最趁手最锋利的武器。
洛风低下了头,眼睛在月色下,泛着精光,坚毅而又冰冷,借着夜幕,借着荒野,借着这聒噪的虫鸣,也许他才大胆的露出了一个上位者的面容。
燕北风并不惊奇,对于这样的一番谈话,不过是把表面的窗户纸捅破罢了,自古以来,君臣总有说不出口却又心照不宣的话,于他而言,现在是燕司马,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