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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睡务局-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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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警/察接话,住在自家楼上的大妈就指着黑暗中的一片狼藉,急急地说:“你看看,你看看!小花!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怎么搞的啊这是?”

    顺着大妈的指点,花栗眯着眼睛努力地看,却还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直到他听到一股奇怪的尖利风声,看向声源——

    ……自己卧室的窗玻璃被人打破了。

    整块玻璃都碎了,只剩下一下边角碎碴还顽强地挂在边缘,像是被破坏殆尽的蛛网,只剩下几缕蛛丝在可怜兮兮地迎风飘荡。

    花栗不禁把轮椅往前多晃了几米,想看清到底是什么造成了破坏,此时,楼道里年久失修、时常自己就亮起来了的废旧声控灯乍然亮了起来,花栗看见,一道喷漆从一楼最下层的楼梯直接通向了自家的防盗门,深蓝色的铁门上被鲜红的喷漆喷得惨不忍睹,依稀可见“现世报”、“小赤佬”、“x你妈”等污言秽语。

    花栗愣在原地。

    这玩意儿是上班晚归的隔壁青年发现的,他被吓了一跳,敲花栗的门,里面没有应答。在他的印象里花栗从不在晚上出门,他就感觉不大对,等一回家,他发现跟自己同租的“小金”居然也没了踪影,只有一架空轮椅摆在客厅里,种种异常让他不安起来,便报了警。

    看到花栗安然无恙,一帮真心实意地为花栗操心的大妈们才放了心,纷纷骂那不知名的捣乱分子,砸人玻璃不说还乱涂乱画的,搞得这么吓人。住花栗楼上的大妈还举证说,傍晚有人来敲花栗的门,是个女的,骂骂咧咧的,发现家里没人,她就走了,这些幺蛾子说不准就是她搞的。

    可惜小区里没有装设监控录像,没法进行取证,两个警/察只能简单地询问花栗些问题,比如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等等,好备个案。

    其中一个警/察临走前还宽慰花栗,说:“小伙子,你人缘儿不错啊。我们还没开口问呢,一帮人都说你脾气好的很,都不带跟别人红脸的,肯定是撞上什么神经病了。”

    花栗勉强笑笑。

    他的确没主动跟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但他记得有人曾经这么骂过自己,尤其是那句“小赤佬”。现在想起来那把尖利刺耳的女声,花栗都觉得耳膜生痛。

    可花栗仍然提不起生气的劲儿来,他有点怕,可更多的是怕给邻居添麻烦。

    看来,自己的确是要搬走了。

    尽管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她了,可花栗还是清楚,小人既然防不住,敬而远之才是王道。

    送走警/察,隔壁的青年邀请花栗去他们家住一个晚上,玻璃被打破了,这旧小区也不供暖,寒冬腊月的,一个晚上怕是不好熬,花栗感激得很,但还是婉言谢绝了。

    他不愿给别人添麻烦拖后腿,而且,隔壁是顾岭住过的地方。

    他今天影影绰绰地意识到了一些不大妙的端倪——他对顾岭的恨早就淡了。更糟糕的是,他似乎有点承受不住顾岭对他的好。

    在荒唐的事情发生前,花栗决定逃离。

    谢过邻居,送走警/察,花栗已经是身心俱疲,这一天的大起大落让他的神经变得迟钝麻木起来,即使在卧室床上捡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花栗也只是稍稍后怕了一下,躲瘟疫似的把它丢了出去,简单洗漱后,他就扑倒在床上,也没心情继续关注群里的蒋十方和陆离的动向了。

    冷风从大开的窗户里呼呼往里灌,刺激得花栗受伤的后腰和膝盖隐隐闷痛,他没太在意,只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还好,还有防盗窗在外面,他不必担心有人潜入。

    只是风太冷,而且劣质喷漆的味道太过刺鼻,直传到了屋内,难受得花栗睡不着。

    ……不过,没了来自窗外的声音,他本来也睡不着吧。

    在床上折腾了两个小时后,花栗放弃了入睡的徒劳努力,起床拎了一桶水去门口,尽量把喷漆的痕迹擦去,但白墙和防盗门上还是留下了浅浅的印子。

    他转身回屋,一件件收拾起搬家要带走的东西来。

    很快,花栗在床底下找到了一盒手表。

    当年,他想把这些东西扔掉,却觉得贵重,还回去,却又不知道还给谁,索性藏在了床底落灰。

    花栗习惯性地把脏污的盒子凑在耳边,发现顾岭送给他的的确都是好表,咔哒咔哒的走字声,仿佛和他的心跳合在了一处。

    不知道听了多久,花栗才从怔忡中醒来,犹豫一番后,把盒子放在了脚下,打算在搬家时交还给顾峥姐。

    零零星星地收拾着,一直到凌晨五点,花栗终于把随身物品都收拾了出来。

    宜早不宜迟,他打算一早就搬离这里,要不然顾岭或是陆离找过来,肯定又有麻烦了。

    他想把这间房子卖出去,换一个小小的独身公寓;工作台太重了,随身带不走,下次可能还得麻烦顾峥找人搬;看来自己的店铺要暂时关停了,不然顾岭肯定能找过来;还有自己最近新做的恐怖游戏《极度恐慌》正在连载中,就这么断更不好,是不是该挂个请假条上去……

    盘算着未处理完的各项事宜,花栗推着填满的行李箱从卧室里走出来,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当当当的,很是急促。

    什么人?顾岭?陆离?

    他叹了口气,打定主意要装死装聋装什么都听不到,可很快,那急促的敲门声就止息了,少顷,竟然变成了暴风骤雨般的咚咚巨响!

    有人在踹门?!

51。她自己摔倒了() 
花栗的脸一白。

    如果昨天只是预热,那么现在,那种最糟糕的可能已经彻底具现化,就在他的门外了。

    “我看到你家亮灯了小赤佬!给我出来!别给我在里面装死!出来!你害得我儿子还不够惨!你出来!”

    尖利的女声像是指甲刮擦黑板的厉响,刺激着花栗的神经,他捂住耳朵,脸色越发难看,蜷在轮椅里,默不吭声,想等着那女人自己作罢离开。

    当年在病房里也是这样,爷爷正一口口喂着自己吃饭,病房门就被一脚端开,那女人登登登地卷进来,坐地就是一通撒泼大哭,大腿拍得嘭嘭有声:“我的儿啊,你可被坑苦了呀!现在的人根本不跟你讲理,要毁你一辈子啊!”

    花栗从来没见过这女人,一瞬间都懵了,爷爷也是不明所以,上去想要扶她:“您这是?有话好好……”

    话还没说完,女人就发力把爷爷往外一搡,爷爷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了床头柜,花栗立即伸手去护,却不小心带翻了还没动的半盒鸽子汤,滚烫的汤汁几乎全洒在花栗的腿上。

    爷爷急了,可天生的温驯性子让他根本找不到词儿来形容女人这种泼皮行径,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花栗的病号服,一边前言不搭后语地嘟囔:“干什么呢这是……干什么呢这是!”

    那女人见状反倒嚎啕得更凶了,眼泪汹涌地往外冒:“我还没问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呀!”话锋一转,她就用手直戳着花栗的鼻尖,颤抖着乱骂,“小赤佬走路不看路,赖我家儿子,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人撑腰是不是啊!”

    花栗张了几下口,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他迷茫地看向了爷爷,爷爷气得发抖,可也反驳不出来什么,只按铃叫了护士,几个护士来了病房,发现来客气的劝不走她,只好又叫来了保安。

    一番折腾后,病房里总算安生下来了,爷爷抖着手给花栗换湿掉的病号服,跟花栗说了那个女人的来历,其实不用说,花栗也能从她的哭号里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她是肇事司机的母亲,早年丧夫,又没有亲眷可以投奔,独自一人把孩子拉扯大,无奈孩子被宠坏了,半点出息也没有,好容易找到个工作,给一个小公司领导当司机,还是女人千求万求、塞钱送礼地求来的,没想到刚工作一个月就出了事。女人家里本来就困窘,是万万拿不出钱来赔的,公司也不会那么有同情心,象征性赔了一万块就甩手不管。

    这本来还不算什么,最糟糕的是,女人的宝贝儿子犯了肇事逃逸罪,要送进监狱蹲三年的牢,这对女人来说不啻晴天霹雳。

    所以,她认为自家孩子的一生都毁在了花栗的手里。

    爷爷只讲述了一半就讲不下去了,花栗大腿上一片殷红的烫伤痕迹让他哽咽,而花栗看出了爷爷眼中的痛楚,他抓着爷爷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一点也不疼,真的不疼。

    花栗以为那女人骂过了,出了气就能好点,没想到,这张脸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了花栗噩梦的主角。

    判决下来了,花栗也出了院,可那女人总是如鬼魅一样出现在花栗的身边,怒骂、诅咒,有几次还朝花栗丢空易拉罐,弄得花栗惊弓之鸟一样不得安生。某天夜晚,花栗正准备上床睡觉,熄灯后却发现窗口处有一片模糊的阴影,开灯一看,他吓得一声惊叫——那女人正扒在他的窗口处,定定地注视着他。

    她这样缠了花栗三个月有余,才渐渐消失了影踪。

    花栗想不通她为什么在三年多后又卷土重来了,他蜷在轮椅上,浑身的血液都凉了,满眼都晃着她那张印在窗玻璃上的脸,手臂上不知不觉间爬满了鸡皮疙瘩。

    他抱住头,单手捂住耳朵,把那叫骂声尽力隔绝在外,同时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看来要搬走,一定要搬走……

    他正准备拨号,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谁啊?干什么呢?”

    陆离也是一夜没睡。

    他昨天来过花栗家告白后,就立刻找蒋十方谈判,没想到却陷入了一场持久战中,蒋十方在得知自己已经知道他暗恋自己的事情后,居然厚颜无耻地承认了,而且还用极其强大和不要脸的逻辑堵得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后来他气昏了头,拉了蒋十方进群,想利用群众的力量,让他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没想到蒋十方当着一票人居然还那么言之凿凿,一口一个“我就是喜欢你”,看得屏幕前的陆离耳朵发烫,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放小崽儿咬死他。

    结果自然是不尽如人意,这个人凭借他无双的脸皮,居然让千山说出了“看来看去觉得反方辩手楚歌比较占理”、“祝你们百年好合”的话,气得陆离当即把蒋十方踢出群去,抱着小崽儿诉了一夜的苦,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停当,奔小花花家来了。

    由于用错了屏蔽功能,他相信昨天的对话花栗也看到了,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自己的私聊也不回,这让陆离心里空落落的百爪挠心,在家里也坐不住,索性直接跑来,算着花栗的起床时间买了早餐,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刚到楼门口,他就看到一个女人满身酒气,状若疯狂地猛砸花栗家的门,满口的污言秽语,陆离都听愣了,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几步冲上去捏住了那女人的手腕,猛力朝后一拖:“喂!”

    那女人被他拖了个踉跄,竟然更来劲了,一脚踢在防盗门上,震得防盗门四周的墙灰簌簌飘落。

    陆离更觉得不对:“你谁啊?在这儿干什么?”

    女人的眼睛聚了半天焦才对准陆离,她神秘地一笑,喷吐出的酒气里带着隔夜的韭菜盒子味道,呛得陆离掩鼻:“我跟你说,这里面住着的人害了我儿子,害惨了!他/妈的还缩在这龟壳里不出来!”

    陆离没反应过来,一愣之下,那女人就一把挣开了陆离的手,咚咚捶门,声调凄厉如同鬼哭:“我儿子毁了!被你给毁了你知道么!他出来就找不到活路!没人愿意要他!你让我以后怎么活?怎么活啊?!小赤佬你就会躲是伐?出来!滚出来!”

    屋里寂然无声,陆离虽然不明所以,可也知道花栗惹上了难缠的麻烦,上去拉她的肩膀,试图嘻嘻哈哈地把她拉开:“你看,大姐,这大早上的您吵吵这么厉害不合适,真不合适,这楼上楼下的都被你吵……”

    他还没说完话,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瞬间就多了两道指甲印儿:“正好啊!都来!都来给我评评理!这家人心黑!个个都心黑呀!他们自己坑了人不算,还坑我儿子!我一把手养大的儿子,我从小一根儿手指头都舍不得动,就被他们给搞到监狱里吃了三年的苦头!我找谁说理?!我找谁说理去!”

    泥人也有三分火,陆离吃了疼,又隐约听出了点端倪,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也不客气了,硬拖着她的膀子往外拽:“走走走!你儿子自作孽还说别人!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女人可不跟陆离客气,竟然在狭小的走廊里就跟陆离撕扯起来,陆离哪里见过这么泼的人,也不敢真下死手,一时间只有抵抗的份儿,吵吵嚷嚷间,隔壁的青年也醒了,打开了门,顶着一头乱发皱眉道:“吵什么?”

    那女人带着熏人的酒气又扑了上去,要去抓住青年的领子,神神叨叨地重复:“我跟你说……你给我评评理……”

    话音未落,花栗家的防盗门重重地从里面打开了,花栗气得眼圈通红,指着楼道口,手指都在发抖:“你够了!赶快走!”

    以前的辱骂、恐吓,昨天的碎玻璃、喷漆,再加上今天的撒泼……

    他已经受够了!

    女人的每次到来,都给花栗带来巨大的压力。

    不只因为是害怕,更是因为无能为力。

    他的父母各自有了婚姻和自己的孩子,即使在当年状告司机时,面对女人都是退避三舍能躲就躲,爷爷性子温和,只有被骂的份,至于自己……

    花栗捏紧了自己的大腿,用尽全身力气捏着,他恨且怕,因为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人能保护得了他。

    女人看见花栗,愣了一会儿,陡然发了狂,她一把抢过陆离手里一直提着的早餐,劈头盖脸地朝花栗身上砸了过去,一杯滚烫的豆浆扣在了花栗的腿上,砰的一声炸裂开来,花栗要躲,却因为动作太急,轮椅失去平衡,他整个人跌摔在了地上,腰重重地压上了侧边的把手。

    轮椅空转的声音,刺激得陆离的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管得了女人,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花栗,青年看情况不好,立即要阻止那女人再动作,可是,那女人却被一股突然从后面袭来的力量给拽倒了,紧接着,一声沉闷的皮肉撞击声响起。

    女人的脸直接摔到了台阶突出的棱上,牙齿都飞了出来,战斗力立即清零,软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顾岭穿着病号服,冷冷地把人甩麻袋一样丢在了台阶上,指着她对青年说:“……她自己摔倒在楼梯上了。嗯?”

    青年倒吸一口冷气,见鬼似的盯着顾岭的腿猛看,又望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吞了口口水,说了声“知道了”,就继续盯着顾岭,面颊微微抽搐。

    顾岭没再看他,朝倒在地上的花栗方向迈了一步。

    陆离搂着花栗,略警惕地瞄了顾岭一下,就有意背过身去,把花栗挡在顾岭的视线范围之外,轻轻地叫:“小花花?小花花你没事儿吧?有没有摔到哪儿?”

    花栗刚想答话,身子就是一阵明显的痉挛,很快整个人都抖成了一团:“……疼。”

    陆离一震,手足无措地摸了摸花栗被烫到的地方,没想到只是一点小小的颠动,就让花栗凄惨地喊出了声来,冷汗顺着额角直往下滚:“别动!呃——呃啊!”

    花栗只觉得髋关节和腰部针刺一样的疼,侧腰处更是抽筋似的跳痛,那种糟糕的记忆被唤醒了,身体的记忆和痛苦也一并苏醒过来。

    他的眼睛都红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前昏黑一片,只记得自己在昏过去前被一个人抱了起来,那怀抱稳定安全到让他根本感受不到颠簸的痛楚。

    他抓住那个人的手,迷蒙中听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很好听,也很熟悉,瞬间就把他推入了睡眠的气氛中去。

    在极度的疲乏中,他昏睡了过去。

52。修罗场() 
把花栗送进急诊室,陆离和顾岭在走廊上相对无言,气氛一时间殊为尴尬。

    陆离低头,一脸不爽地互相踩着自己帆布鞋的鞋带。

    刚才顾岭搂着小花花凑在他耳边对他低语的样子要多碍眼有多碍眼,要不是看在小花花受了伤动不得的份上,他肯定要把小花花抢过来,然后……

    医生检查完毕,从急诊室里出来,取下口罩,陆离知道按影视剧的揍性,下一步肯定是询问谁是病人亲朋家属,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腰,准备在医生问出问题时,声如洪钟义正辞严地表示自己是小花花的……

    没想到,还没等医生说什么,就见对面那个穿着病号服,靠在墙壁上仿佛在神游的家伙居然直起身子,扬起手主动表示:“我是家属。”

    ……抢答不要脸!

    医生打量了一下顾岭这身装备,不无怀疑:“你是患者?”

    顾岭没兴趣在这些问题上纠缠:“……他怎么样了?”

    医生翻了翻手上的记录:“急性腰扭伤,目前看来应该是伤到韧带了,一会儿儿给患者打封闭,你去办手续,办完了来找我,我给你一份病人的治疗安排。”

    顾岭说了声“不用,我跟你走”,随即转向了被冷落在旁只能干瞪眼的陆离,把刚才准备好的花栗的身份证、残疾人证等东西丢给了他:“……去办手续。”

    陆离见鬼一样地瞪着顾岭,刚想说点什么,就听他半点磕巴都不打地流利道:“去买干净的面盆毛巾牙刷,如果有喝水用的杯子给他买一个,手纸、餐具这些你看着买。有钱吗?”

    陆离扑面而来的信息量砸了一脸,刚想说话,顾岭就打断了他:“……我现在身上没带钱包,等你结算完了把具体数额报给我,我给你报销。……麻烦了。

    说完,顾岭抬头,皮笑肉不笑地对陆离一挑唇,转头就跟着医生走了,留陆离在原地,一口气堵在胸腔里出也出不来,气鼓鼓地在原地转了个来回,掏出手机挑了个号码打了过去:“蒋十方?”

    那边的蒋十方应该是刚刚睡醒,口吻里满是慵懒和那么一丢丢不易觉察的欣喜:“honey?早上好啊。”

    陆离磨牙。

    你敢再不要脸一点么?!

    他张口就想问蒋十方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像他在这半年间所做的一样,可他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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