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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有枝】没有。
【麻爪的花栗鼠】大神，我来是想问，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就是前男友，你不会瞧不起我吧？毕竟，那个……
顾岭忍了又忍，额角都快忍出青筋来了，口吻才维持住了往日的云淡风轻：不会。
顿时，花栗的语气就阳光明媚了起来。
【麻爪的花栗鼠】那就好！大神我以为你是因为我说我是……那个，觉得我很恶心所以才生气的……
【麻爪的花栗鼠】大神这次真的谢谢你！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不过有点麻烦，可能要等一段时间。^_^
【麻爪的花栗鼠】什么时候我们再一起打游戏可以吗？
顾岭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和了一点，简单回了一句“可以”后，单手支颐又旁观了一会儿群里的对话，最终，他的目光集中在了“小花花你原来喜欢的是我啊岭南你看到没有！”这句话上。
嗯，我看到了。
顾岭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后，就直接下了指令：“我刚才又玩了一遍《游园惊梦》，里面有bug需要修正。把那条从三途蒺藜通向争流海的路封上。”
电话那头的技术人员诧异地“啊”了一声：“老大那不是过关隐藏通路吗？”
顾岭：“以后这种彩蛋就不要设计了。修正工作尽快着手。具体方案我会提供给你的。所以……”顿了顿后，顾岭抬眼看向了花栗的id，口吻平静，“下个月《游园惊梦》暂停运营。”
第25章 直播事故（）
花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巧，《游园惊梦》偏偏就停止运行检修bug了，在告诉东篱这件事后，东篱好一阵的撒泼耍赖，语气中缭绕的幽怨透着屏幕就钻过来了。
【东篱下】小花花……
【麻爪的花栗鼠】唔……没事没事的，这个不行咱们换个游戏吧。
【东篱下】小花花我心里难受……
【麻爪的花栗鼠】换《死屋》吧，那个我一直没有录完呢。
【东篱下】小花花我不要玩岭南那个死变态的游戏……
【麻爪的花栗鼠】那我们打a竞技吧？
【东篱下】还难受。
【麻爪的花栗鼠】啊……那我先做你的木雕，然后寄给你，好不好？
【东篱下】成交！小花花我录制开好了你要哪款a我这里都有啊小花花来啊快活啊！
【麻爪的花栗鼠】好的啊^_^
【侬本多情】……
【千山夜画】我求你了你们俩私聊成吗？还有小花花你不要那么顺着他！他脑子里有坑坑里还有水！
【十面楚歌】小花你还没录完《死屋》啊？岭南他会伤心的哟。^_^
听楚歌提起大神，花栗托着腮笑，眼睛微眯了起来，眼里深深浅浅地晃动着光芒。
他又翻出了两个人的实况剪辑看，盯着屏幕里持剑俊逸的人，脑海中都是岭南两个字。
岭南岭南，岭南有枝。
花栗的嗓子有点干，心里却满得要溢出来，像是喝了一大杯暖融融的蜂蜜柠檬水，甜得很，却又有种奇异的酸涩感，让心酸得发软。
他甚至有种错觉，大神挺喜欢他的，起码……有那么一丢丢好感吧。
有什么比喜欢了多少年的偶像对自己有好感更叫人开心的呢？
花栗不用确证自己的心意，他喜欢岭南，是最普泛意义上的喜欢。
被顾岭掰弯了那么多年，他做不到用这么一个别扭的取向去坑妹子，也做不到去放心地爱一个人。只有岭南是不一样的，他不会出现在现实中，他永远是一个声音，一个符号，一个虚拟的id。
每天能和他说说话，被他在群里似有似无地调戏一下，花栗就很知足了。
这样的日子过得都比以前他孤身一人的时候要快得多了，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他已经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这个群，每天上线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有没有信息通知。
反正每次他都不会失望。
某天，他完成了自己所有的订单后，就习惯性点开了b站直播，挑了个男神推荐的游戏。
《无尽梦魇》，据说是恐怖游戏神作之一。
花栗小心翼翼地操纵着线条素描一样的人物，举着根蜡烛，听着人物虚弱的喘息声，胆战心惊地在回廊上行走。这种游戏，就算花栗操作好到能吊打魔兽冠军得主也没治，他只能弱弱地边进行游戏，边说话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还打开了弹幕，仍然紧张到碎碎念：
“为什么大神会喜欢这种游戏呢……”
立刻弹幕就刷过了几条：
“大概是因为岭南巨巨喜欢小花的娇喘吧┑（￣Д￣）┍。”
“说不定大神已经剪辑出了一个娇喘特辑每天听着入睡呢。”
“前面的我反手就撸了个段子。【岭南巨巨：小花，你真是……很棒呢，这么甜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是这里吗？还是……这里？小花：嗯啊——】”
“卧槽前面的那个快去写文啊！”
“前面的我已经报警了=￣w￣=”
……总而言之是没有什么用的……
花·内心其实特别怂·栗鼠只能哭丧着脸回来，继续作死的探险之旅：
“反正我要是主角我就直接躺在原地等梦醒好了啊，不作死又不会死qaq。”
“这条走廊怎么还没有完……我看弹幕里有没有什么提示……好吧大家说23333。”
花栗都有点疲了，这条走廊无穷无尽的，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他正一脸生无可恋地捧着蜡烛往前走，突然见弹幕刷出了一条鲜红鲜红的提示：
“前方高能——”
花栗悚然一惊，下一秒，一条黑色的人影就铮地一声从花栗背后逼近，巨大的扭曲的变形的手挣扎着直向花栗抓了过来——
花栗被惊得不轻，不负众望地一声惨叫后，又来了一个后仰，没想到轮椅的重心没控好，他整个人向右侧方狠狠倒翻了过去。
在跌倒的瞬间，花栗下意识慌乱地去拽轮椅的右轮，但已经来不及了，轰然一声，他的右手整个儿绞进了轮椅的铁轮条里，痛得他立时就没了声，拱起身子脸色煞白，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饶是如此，在忍过最初的那阵痛楚后，连身子都爬不起来的花栗还是挣扎着抬手摸上桌子，抓起了麦克风，深呼吸了几口，把麦拉到自己唇边，把调子调到最明快的频率：“观众朋友们，我被吓得摔倒了，今天的录制也到此为止啦~不好意思，等什么时候有空，我会继续录的。拜拜~”
弹幕自然又是一阵失望，当然大多数人还在笑话花栗这个怂乖怂乖的家伙，毕竟那一声巨大的声响，任谁都会以为花栗是真被吓得摔下了椅子。
“2333迷一样的认怂方式。”
“up主下线遁啊。那再见~”
“岭南有枝，看到没有你家花栗鼠摔倒了！要亲亲才能起来！”
这些弹幕他统统没有看到，所以也没能看到某个人一时情急，用大号发出来的评论。
东篱下：没事吧？
花栗忍痛用左手关掉了录制，才笨拙地翻身爬起，用双臂和腰力撑着自己，一点点地往前爬动。好几年没有翻过轮椅了，这种跌倒了无人搀扶的感觉略有点陌生。
花栗很庆幸自己这些年来坚持锻炼，那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六块腹肌居然没有消退，还能支撑着他勉强爬起身来，把轮椅推起，再把自己的身子撂在上面去。
翻动着自己的手腕，花栗疼得直抿嘴。好像是扭着了，家里最后一剂膏药好像在半个月前因为自己打篮球被用掉了……
花栗正怨念着不想出去买药，q/q就被一个人敲响。
【岭南有枝】怎么，游戏不好玩？
即使知道大神总是关注着自己的游戏动向，每次听到他这样平静的关心，花栗都觉得心里温温发甜。
他用左手一字一字地回复给大神：“很好玩，就是不小心摔倒了。没事的，嘿嘿。”
没想到，岭南的回复让花栗差点心动过速：
【岭南有枝】你手速没有这么慢。
【岭南有枝】手怎么了？
短短的两句话，一个陈述句，一个问句，让花栗的心被狠狠电了一下，酥酥麻麻的，舒服得很。
【麻爪的花栗鼠】扭了一下，不碍事。
而岭南紧跟而来的下一句回复，更是让花栗的心直接跳到了喉咙口：
【岭南有枝】家里还有药？需要的话我给你送。
【岭南有枝】不止东篱一个和你同城。
第26章 送到，查收（）
花栗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心口说不出的悸动，但最终给出的答案还是：“没事的，不用麻烦大神啦，我去门口买点膏药贴贴就好。”
花栗从没有麻烦别人这个习惯，以前打篮球崴了脚，都是他自己一跳一跳地蹦去医务室找校医，结果被顾岭在医务室逮了个正着，自己还讨好地趴在床上对他笑，结果他冷着个脸背着自己回家，自己躺在他后背上，得意地往顾岭的耳朵里吹气。
花栗发现自己最近能很平静地想起顾岭，他想应该是大神的功劳。
岭南那边沉默了很久，才问：“你不想见我？”
……说实话，不太想。
见了能说什么呢？花栗又说不出来什么，总不能拿着手机打字给他看吧。
花栗被脑补的画面逗乐了，单手在键盘上慢吞吞地敲字。
【麻爪的花栗鼠】大神，我怕我看见你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啊。
【岭南有枝】嗯，知道了。快递送去，注意签收。
花栗抓抓头发，心里热得很，又隐隐地酥麻着，他转头看向了码在桌子旁的一整套口袋妖怪的木雕手办，手指挨个摸摸，感觉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了。
大神主动提要见面呢……
要说心动，花栗肯定是有的，这些礼物花栗早就做好了，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
他期待，却又害怕和岭南的关系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小花同学最后还是没有出去买药，而是捧着手腕忍着疼，窝在家里默默地等着。
……
半个小时后，顾岭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花栗居住的小区。
他很满意，花栗居然连家也没有搬，原来的门牌号，原来的楼栋，他甚至不需要依靠花栗上次寄来机械师手办的地址就找到了花栗的家门口。
站在门口，顾岭难得地有些恍惚，抬手抚摸了一下铁门，突然心思一动，不知怎么着就做了个幼稚的动作——
他把耳朵贴在了门上，细心听着那边的动静。
厚重的防盗门隔绝了门内的一切声响，却让岭南微微挑起了唇角，他曲起指节叩了叩门，频率却控制不住地加快，和心脏成了同一个节奏。
屋里，花栗正努力地跟东篱解释自己真的没事，就听到门口传来笃笃的叩门声。
他蛮诧异的：快递就算到也不会是在这个时候啊？
跟担心的东篱说了声“有人在敲门，我去看看啊”，花栗就艰难地用单手摇着轮椅，一路东摇西晃地挪到了门口，把手摁在门把上，往下一按——
映入他眼帘的，是空荡荡的楼道，还有一个装满了药的袋子。
花栗的心怦然地一跳，把身子向前探去，想看看有没有人藏在楼道里，可上看下看的，还是找不到人影，于是他拿起袋子，拨弄了一下。
……都是伤药。
花栗的眼睛一下亮了，关上门，倒退了几步回到了电脑前。
果然，在东篱的长篇大论中，多了一条新的消息提示。
【岭南有枝】送到，查收。
花栗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捏着药盒的手，被那上面有可能属于岭南的余温烫得几乎要颤抖了，他把那药盒抵在了胸口位置，药香直从胸口透了进去，让整个胸口都暖烘烘的。
【麻爪的花栗鼠】谢谢。
花栗有点恨自己语言匮乏，好像自从认识大神以来，自己每次都在道谢，可又好像什么都没为大神做过。
这个想法让小花同学突然很沮丧，但想着那个陪伴过自己度过无数个夜晚的声音刚才跟自己只有一门之隔，花栗又觉得兴奋。
【麻爪的花栗鼠】那大神，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呢？
顾岭低头盯着手机，往小区外走去，看到这句回复，那冷艳的面容就像被春风拂过的冰湖，不自觉地笑了笑，抬头望天。
怎么回复呢？
那头，花栗捏着鼠标线，心焦地等待着，一把小火腾腾地熬着他的心，把那里的水分都催干了，又暖又痒酥酥的，就连东篱的问题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
【东篱下】周日南城广场有个漫展，想去吗小花花~我有两张门票哦。
【东篱下】也有很多b站up主去，但那些都不重要，小花花你想想看能看到我难道不会心动吗？
【东篱下】小花花？
花栗花了挺长时间才把东篱的文字看进去，抿嘴乐了乐，回答：“可不要了，要是真的心动了你要对我负责啊。”
东篱从来没个正形，动不动就在群里发小花花你太可爱了我要和你困觉，或是小花花你不理我我好伤心，三岁小孩一样的闹腾，总让花栗恍然觉得自己在和一只蠢二哈交流。
【岭南有枝】门口的春联是你自己写的？
刚看到消息回复，花栗的心就是一抽，可看到这么无关痛痒的一句，花栗又说不出地失望。
【麻爪的花栗鼠】嗯……
【岭南有枝】字很丑。
花栗麻木脸。
预料到了……果然男神就是男神，放嘲讽的能力都比别人强……
【岭南有枝】所以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去帮你写一副，一块贴上吧。
花栗：“……”
某只花栗鼠彻底麻爪了。
花栗的脸差点直接烧起来，扭过脸去捺住胸口，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稳住了心神，可一回头，岭南就又抛来了一记重磅炸弹。
【岭南有枝】周日南城有漫展，我参加，你来吗。
花栗晕晕乎乎的，差点没在“男神要帮自己写春联”这暧昧亲近气息十足的诱惑下给跪了。
但当他低头看到自己的双腿时，旖旎的心才稍稍平息了下去。
他单手是摇不动轮椅的。
花栗忍住面部还没褪去的灼烧，答道：“周末啊，我有点事情。不好意思啊大神。^_^”
看到花栗的回复，顾岭皱眉。
啧，失算了，没想到话说到这种程度他还是不肯见面。
顾岭抬手捺住自己的心脏，那里还在跳得飞快。
刚才在敲门的时候，顾岭很紧张，甚至有点担心花栗会快跑着过来，勾住自己的脖子，小花栗鼠一样咬一下自己的耳垂，就像他以前每次迎接自己时一样。
不过，现在还不是再见的时候，他要在一个更合适的时候出现在花栗面前。
他等不及想看花栗那个时候的表情。
周六周日的漫展很快就来了，顾岭穿着身米白色的休闲服和蒋十方一道在闲逛，他们从不参加任何b站组织的up主活动，所以不必担心被粉丝认出。在一个临时搭起的小店面里，顾岭出产的广播剧cd摆了一架子，一帮妹子围着cd架叽叽喳喳，但没人知道顾岭正从她们身后走过。
顾岭的视线没有在cd架上停留。
刚才，从很远的地方，他就看到了一个东西，现在他可以确认那是什么了。
一个限量版的、真正的dnf女机械师手办。
第27章 死屋之谜（）
周日，花栗举着右手，用左手玩《死屋》，丝丝缕缕的膏药香味儿顺着鼻尖飘进来，让花栗的思路变得清晰。
这个游戏他早在半年前就打通关了，从篮球馆里被掳来的少年在“死屋”里遭遇了无数鬼魂，光是为了躲开一只厕所里的鬼拿到藏在马桶里的钥匙，，花栗就被同一张鬼脸惊吓了无数次，然后就□□死当场。
当时花栗打出的结局挺平淡无奇的，少年找到了钥匙，在鬼魂的尖利咆哮和追赶下跑出了大屋，游戏结束。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那个把他绑架到这里的魔王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他今天刷微博的时候，发现《死屋》似乎还有真结局的设计，就翻出以前的文件夹，意外地发现存档还在，就开始往下玩。
《死屋》的操作不算变态，花栗单手也勉强能应付，去客厅的时钟后面捡拾了一个关键物品【镜片开裂的眼镜】后，真结局开启。
主角有一个设定，他眼睛近视得很厉害，在被绑进“死屋”时，他的镜片碎掉了，因此整个游戏画面灰蒙蒙的，带着种近视者的迷蒙，主角只能通过随身携带的无信号的手机的录像模式，把手机凑在眼前，才能看清周围的景象。
……这个设定花栗一度认为无比坑爹，好多时候他一转身，就能看到一张歪瓜裂枣的脸对他咆哮着些意味不明的话，留下了无数惨烈的心理阴影。
戴上了眼镜后，周遭的世界顿时一片清明，花栗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即使被怪物追赶也不觉得多糟心了。
游戏的最后，白衣的少年穿过布满陷阱的回廊，跑下生满布偶娃娃手臂的楼梯，跑到门口，按下了门把手……
……却并没有跑出去。
花栗的心突然没来由地咯噔了一声。
花栗操纵的主角退后，转头，看向了身后，却发现自己身在一片莽莽的荒草中，刚才那个追逐着自己的鬼还在，它朝自己伸出了手来，指尖抽搐，口里的话却变得清晰起来：“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调子竟和那些鬼怪对自己的咆哮一模一样。
——白衣少年死在了三年前，他被几个同年级的同学锁在无监控的篮球馆里殴打，最终死去，尸体被丢在了荒山之间。
——他的灵魂找不到安居之地，就用意念凭空造了这么一座巨大的城堡。
——但他仍然很害怕，他不记得自己死掉的事情，只觉得这城堡很恐怖。
——因为死屋是从他的意念之中诞生的，他所担心的、恐惧的鬼怪也起源于他的意识，纷纷滋生而出，出现在房屋的每一个角落，当他担心自己落入陷阱时，地板就会出现裂缝；当他怕下楼梯时出事，就会有手伸出来牵绊他的脚。
——白衣少年在死屋间穿行，他忘了这个地方是他自己建造的了，他要逃出这里，可每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