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心灵的焦灼 (爱与同情)-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军曹们 狂喊大叫。霎时间,刀剑碰击,战马嘶鸣,马蹄杂沓,地面轰响,宛如真正 的怔战杀伐。军官们驱马驰来,大声呵斥,渐渐地,才勉强把这喧闹的乱麻 似的一团解开。一阵尖刊的号声响起,重新列队的各个骑兵中队才又像先前 一样,一队紧挨一队,排成一线。可是现在全场鸦雀无声,气氛肃然。
人人都知道,现在可要清算清算了。战马由于刚才互相冲撞,十分激动, 还在浑身悸动。说不定它们也感觉到了它们的骑手强压着的神经紧张,都在 瑟瑟直抖,颤动不已。于是骑兵的头盔所连成的一条线也在微微振动,犹如 绷得紧紧的电线在风中微颤。就在这种使人惶惶不安的寂静中,上校策骑走 到队伍前面。从他坐在马鞍上的姿势,我们已经顶感到暴风雨即将来临。他 双脚踩着马镫,身子挺得笔直,手里握着马鞭,激动地使劲鞭打他自己的高 腰马靴。他轻轻一勒缰绳,坐骑立即停住脚步。然后厉声一吼,响彻整个演 兵场(宛如一把砍刀直劈下来):“霍夫米勒少尉!”
这时候我才明白,刚才的一切何以会发生。毫无疑问是我自己发错了号
令。我想必刚才没有集中思想。我又想起了那件事情,完全心谎意乱了。我 一个人是罪魁祸首。我一个人应该承担全部责任。我的大腿轻轻一夹,我胯 下的阉马就踏着快步从同伴们身边经过,向上校跑去。同伴们感到难堪,都 转过脸去望着别处。上校在离开队伍大约三十米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等着。按 照规定,我应隔一定距离在他面前停下。这当儿,连最最轻微的马蹄声和金 属声都听不见。出现了那种最后的、最无声息的寂静,真正像死一样的沉寂, 就像行刑时,恰好在发出“开火”口令之前的那一瞬间。每一个人,就是排 在那后面最末尾的一个小俄罗斯农家子弟也知道,什么事情正等待我。
我不愿意回想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虽说上校故意压低他那生硬刺耳的嗓
音,免得士兵们听见他奉送给我的那些不堪入耳的粗话,但是不时仍有一句 半句粗野无比、怒气冲冲的骂人话从他嗓子里高声飞出,打破全场的寂静, 诸如:“驴样的蠢事”,或者“指挥得跟猪一样笨”。他脸涨得通红,对我 大叫大嚷,同时,每一次停顿,他总把他的马鞭啪地猛抽一鞭,作为伴奏, 反正从他这副模样,所有的人,一直到最后一排,想必都已经看到,我像一 个小学生那样给狠狠地训了一顿。我感到,有上百道好奇的、也许含有讽刺 意味的目光刺进我的脊背。与此同时,那个火爆脾气的老丘八满口喷粪,把 我骂得狗血喷头。已经有好几个月,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像我那天一样受到 过这样一场劈头盖脸的冰雹。这可是个六月天,天空蔚蓝,阳光灿烂,泰然 自若的燕子欢快地在天上翩然飞翔。
我的双手握着缰绳,因为烦躁和愤怒而颤抖。我恨不得在马屁股上狠狠 地抽上一鞭,纵马飞奔而去。然而我不得不按照操典规定,驻马而立,一动 不动,冷着脸,声色不动地忍受下去。未了布本切克还对我厉声嚷道,他不 让这么一个可怜的鲁莽家伙把整个操练搞得乱七八糟。明天我再听候发落,

可是今天他不想再看见我这张脸。然后他生硬而轻蔑地厉声说了一声“退 下”,仿佛踢了我一脚,同时用马鞭再一次敲了一下他的靴统,算是结束。 而我不得不顺从地把手举到头盔上敬礼,然后我才可以向后转,回到队 列里去。没有一个同伴的目光向我公然迎来,大家都很窘迫,把眼睛深深地 埋在头盔的阴影里。大家都为我感到羞愧,或者至少我感到是如此。幸好下 达了一道口令,缩短了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受苦受难的过程。号声响起,练 兵又重新开始。队列散开,队伍又组成各排。费伦茨利用这一瞬间——为什 么最愚蠢的人总同时又是心地最善良的人?——驱马赶来,好像偶然巧合似
的,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别在乎这事!这种事谁都会碰上的。” 但是他这好心可没得到好报,这善良的小伙子。因为我态度粗暴地对他
吼道:“请你最好管管你自己的事情吧,”然后猛地转过身去。在这一刹那 我生平第一次在自己的心灵里体验到,一个人使用他的同情心,会多么笨拙 地伤害别人。我第一次体验到这点,可惜体验得太晚了。

三十五

抛弃一切!把一切统统抛弃!当我们又骑马返回城里的时候,我心里这 样思忖。走,快走,不论走到哪儿去,在那里谁也不认得你,你摆脱一切, 无拘无束!走,快走,逃脱一切,摆脱一切!一个人也不再看见,不再受人 爱慕,也不再受人屈辱!走,快走——这句话无意识地化为战马快步前进的 节奏。一到军营我就很快地把缰绳扔给一个轻骑兵,立即离开了院子。我今 天不愿意坐在军官食堂里,我既不愿意遭人奚落,更不愿意被人同情。
可是我不知道到何处去。我没有打算,没有目标:在我的两个世界里, 我都呆不下去了,无论是在城外还是在城里。走吧,走吧,我的脉搏怦怦直 跳。走吧,走吧,我的太阳穴里轰轰直响。出城去吧,去哪儿都行,现在快 离开这该死的营房,快离开这座城市!还沿着这使人反感的主要大道往前走, 往前走吧!可是突然间有人在很近的地方向我喊了一声“你好”。我不由自 主地向那里望去。谁在那里这么亲热地跟我打招呼——一位先生,高挑身材, 身芽便服:下身是条马裤,上身是件灰色的运动服,头戴一顶苏格兰式便帽。 我从来没见过他,我想不起来。这位陌生先生站在一辆小汽车旁边,两名身 芽蓝工作服的机械师正围着那辆汽车敲敲打打,忙个不停,可是现在他向我 迎面走来,显然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神情慌乱。这人是巴林凯,过去我看见他 总是只穿军装的。
“又患膀胱炎了,”他朝我笑道,一面指着汽车,“每次出车都是这样。
我想,还得过二十几年,才能真正保险开车出门不出毛病。还是骑我们出色 的老式骏马来得简单,我们这号人至少对骑马还懂得那么一星半点。”
我不由得对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有一阵强烈的好感。他的一举一动都
显得胸有成竹,而且目光明亮温暖,一看就知道他放浪形骸,乐天知命。他 这样出其不意地跟我一打招呼,我脑子里顿时闪现一个念头:对这个人你可 以推心置腹。我们的脑子在紧张的时刻运转起来,速度惊人,我那最初的一 闪念,在短短的一秒钟之内,已经飞快地引起了一连串的想法。他身穿便服, 不受人支使,是他自己的主宰。他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他曾经帮助过 费伦茨的妹夫,他对谁都乐于帮助,为什么偏偏不帮我的忙?我还没有来及 喘过气来,这闪电般飞速出现的一系列考虑组成的飘忽不定、震颤不已的链 子已经汇成了一个果断的决心。我鼓起勇气,走近巴林凯。
“对不起,”我说,对我自己落落大方的态度暗自惊讶。“不过,你也
许有五分钟时间和我谈谈吧?” 他微微一愣,然后露齿一笑。 “无上荣幸,亲爱的霍夫??霍夫??” “霍夫米勒,”我补充道。
“完全供你差遣。要是对自己的伙伴都没时间,那就太不像话了。你是 想到楼下饭馆里去,还是上楼到我房间里去?”
“宁可上楼,如果你不在乎的话,的确只要五分钟就行了。我不多耽搁 你。”
“你要谈多久都行。等到这辆破车修好,反正总还得半小时。不过你会 发现楼上我的房间不是非常舒适就是了。老板总要把二楼的高等房间给我, 可是出于某种多愁善感的心理,我总是住我从前往过的那个老房间。我曾经 有一次??好了,咱们不谈这个。”

我们上了楼。的确,这房间对于一个阔佬真可说寒伧得惊人。一张单人 床,没有柜子,没有圈手椅,只有两张干瘪的草垫软椅放在床和窗户之间。 巴林凯掏出他的金烟盒,递给我一支烟,然后不让我为难,单刀直入地开口 问道:
“好吧,亲爱的霍夫米勒,我能为你效什么劳呢?” 我心里暗想,不必长篇大论的来段开场白,所以我清楚明白地说道: “我想请教你,巴林凯。我打算辞职不于离开奥地利。说不定你能给我
出点主意。” 巴林凯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脸绷紧了。他把烟扔掉。
“瞎胡闹——像你这样的小伙子!你脑子里想入非非在转什么念头!” 可是陡然间我心里产生了一股倔强顽固的劲头。十分钟之前我还根本想 也没有想过下这个决心,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个决心在我心里已经变得像钢铁
一样坚固、顽强了。 “亲爱的已林凯,”我说道,口气干脆,不容任何讨论,“你行行好,
别让我作任何解释。每个人自己知道,想干什么,非于什么不可。旁观者谁 也没法理解这种事情。请你相信我,我现在必须结束这一切。”
巴林凯以审视的目光凝视我。他想必已经看由来,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不想干预你的私事,不过请你相信我,霍夫米勒,你是在胡闹。你 不知道你都在干些什么。我估计,你今年大概二十五六吧,快升中尉了。这 些已经够了不起的了。你在这里有你的军衔,你在这里算是个人物。可是一 旦你想另起炉灶,重新来起,那么最末等的乞丐,最肮脏的小店员也高你一 等,就因为他没有把我们所有的愚蠢偏见都像个背包似的扛在背上驮着。请 你相信我,如果我们这号人脱去军装,那么我们原来的一切也就所剩无几, 我只求你一件事:别因为我成功地从泥泞中又挣扎了出来,你就自己蒙骗自 己。我这纯粹是个偶然的巧合。一千例当中只有一起,其他的人,老天爷对 他们并没有像对我这样优待,他们今天到底命运如何,我宁可对此一无所
知。”
他坚定的语气当中含有令人信服的成分。但是我觉得,我不能让步。 “我知道,”我承认道,“这是向下沦落。可是我非走不可,毫无选择
的余地。请你行行好,现在别劝阻我。我并不是什么特殊人才,这点我有自
知之明。我也没有学过什么特殊的本领,不过如果你真的愿意把我推荐给什 么地方,我可以保证,决不给你抹黑。我知道,我并不是第一个,你也曾经 安插过费伦茨的妹夫。”
“那个约纳斯啊,”——巴林凯鄙夷不屑地弹了一下指头,“不过我请 你注意,他是个什么人呢?不过是外省的一名小公务员啊。这样一个人不难 帮助。你只消把他从一张板凳移到稍高的一张板凳上去,他就已经美得像个 神仙了。他到底是在这条板凳上还是在那条板凳上把裤子磨破,对他有什么 要紧呢?他本来也不习惯于什么更好的命运。可是挖空心思为一个领章上已 经缀了一颗金星的人出个主意,这却是另一回事了。不行,亲爱的霍夫米勒, 上面几层楼总是已经有人占了的。谁要想离开部队从头开始,必须从底层干 起,甚至从地窖里干起,那儿可没有玫瑰花的芳香啊。”
“这我不在乎。” 我说这句话的态度想必非常激烈,因为巴林凯先不胜好奇地看了我一
眼,接着以一种奇怪的直愣愣的目光凝视我,那目光似乎来自遥远的远方。

最后他把椅子挪近一些,把手放在我的胳臂上。 “你啊,霍夫米勒,我不是你的监护人,没有必要给你上什么课。不过
请你相信一个伙伴,他自己就是个过来人:如果一个人猛然从上层滑到下层, 从他骑的军官的高头大马一直跌进烂泥里,这可绝不是等闲小事啊。??告 诉你这句话的人,曾经在这间破破烂烂的小房间里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坐到天 黑,他当时也正好对他自己这么说:‘这我不在乎。’我是在十一点半前几 分办完的离职手续。我不愿再到军官餐厅去跟其他人坐在一起,而穿上便服 我又不敢在大白天走上大街。于是我就要了这个房间,——现在你明白了吧, 为什么我总是偏偏要这个房间——我在这儿一直等到大黑,免得有人满怀同 情地眯着眼睛看巴林凯如何穿了一件穷酸的灰色上衣,头戴一顶圆形呢帽悄 悄溜走。那儿,那扇窗前,我正好就站在那扇窗前,再一次探出头去看看下 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伙伴们在那儿走路,每个都穿着军装,身体挺得笔直, 神态无拘无束,个个都像小天神,每个都知道,自己是何等人物,属于哪个 阶层。这时我才明白,我在这世界上微如芥未。我仿佛觉得,连同军装把我 自己的皮也剥了下来。你现在当然会这样想:胡说八道!这块衣料是蓝的, 另一块是黑的或者灰的,一个人散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把佩刀还是一把雨 伞,还不都一样!可是直到今天,我所有的骨头缝里还都感到我当时所受的 震动。那天夜里,我悄悄地溜出去,直奔火车站,在拐角的地方有两名轻骑 兵从我身边走过,谁也不向我敬礼。然后我自己把我的小皮箱提进三等车厢, 坐在浑身汗湿的农家妇女和工人当中??是的,我知道,这一切都很愚蠢, 而且很不公平。我们所谓的军官阶层的荣誉纯粹是狗屎??可是服役八年, 士官学校四年,这种东西已经深入血液!起先我觉得自己像个残废,或者像 个脸上长了脓疮的人。愿天主保佑你,别让你去亲自经历这种事情!就是给 我全世界所有的金钱,我也不愿重新经历一遍当时我从这里溜出去,绕过每 一盏路灯一直走到火车站去的情景。而这一切还仅仅是好戏刚开场呢。”
“不过,巴林凯,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要远走高飞,不论到哪儿去,那
里这一切都不存在,谁也不知道别人的什么底细。” “我说的正好是这个,霍夫米勒,我正好就是这么想的!只想远走高飞,
这一来一切全都抹去了,与旧我一刀两断!宁可远涉重洋到美国去当擦皮鞋
的或者洗碟子的,就像报上登的那些百万富翁发迹史里老写的那样!不过, 霍夫米勒,就是到大洋彼岸去也需要好大一笔钱啊,而你恰好不知道,到处 弯腰鞠躬对我们这号人是什么滋味!一个老轻骑兵一旦不再感觉到脖子上那 个缀着金星的领章,他穿着靴子连站都站不成个样子,更不会像他从前习惯 的那样说话。成天坐在最要好的朋友家里,傻头傻脑,窘迫不堪。恰好要他 开口求人家什么事的时候,自尊心涌上来,使他闭口不语。是啊,我亲爱的, 我当时这一切全都经历过了,我今天宁可不去想它——丢人现眼,委屈受辱, 我还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呢。”
他站起身来,两臂猛烈地活动一下,仿佛他觉得身上穿的外套陡然间变 得太紧了似的。他蓦地转过身来。
“话说回来,我完全可以把这些事说给你听!因为今天我已经不再为此 感到羞惭,而如果有人及时地把你这些罗曼蒂克的明灯一一关掉,说不定对 你只有好处。”
他又坐了下去,把椅子挪近。 “他们大概也跟你讲过我钓到大鱼的全部光荣历史,讲我如何在谢菲兹

饭店认识了我的妻子,是不是?我知道,他们在各团敲锣打鼓,大事宣扬, 恨不得下令把它当作一名奥匈帝国军官的英雄事迹印到教科书里去呢。然 而,这事情并不是那么光荣的奇书网。这故事里只有一点是真实的,那就是我的确 是在谢菲兹饭店认识她的。不过,我究竟是怎么认识她的,这只有我知道, 她知道。她从来没有把这事告诉过任何人,我也还没跟任何人说过。我之所 以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明白,对于我们这号人,是不会从天上掉馅儿饼下 来的??好吧,我说得简短些:我在谢菲兹饭店认识她那会儿,我正在那里
——不过现在你不要吃惊——我正在那儿当侍者——是的,我亲爱的,当一 名非常平凡的、猥琐不堪的端盘子的侍者,我当然不是为了好玩才去干这一 行的,而是由于愚蠢,由于我们可怜的缺乏经验。在维也纳我下榻的那家寒 伧的小公寓里,住着一个埃及人,这家伙向我天花乱坠地大谈他的姐夫是开 罗王家马球俱乐部的主任,要是我付给他二百克朗的佣金,他就可以给我在 那儿谋一个教练的职位。在那边只要品行好,名声好,就能飞黄腾达。好, 我在马球比赛中一向总得第一,他向我提出的薪水十分优厚——不出三年我 就可以积攒足够的钱,好在日后开始一个体面的营生。何况,开罗远在天边, 打马球又总是跟比较高级的人士打交道。于是我热情洋溢地表示同意。好,
——我不想使你厌烦,告诉你,我不得不敲几十家的门,不得不听那些所谓 的老朋友们编造出来的许许多多的借口,最后我才拼凑了几百克朗用作出海 的盘缠和添置行装——要到那么高雅的一个俱乐部去混事,总得要一身骑 装,一套燕尾服,得穿戴得体体面面地去上任啊。尽管乘的是中舱,钱还是 快花光了。到了开罗,我口袋里叮叮当当一共只有七个皮阿斯特。等我去按 王家马球俱乐部的门铃,有个黑人拿眼睛直瞪我,对我说,他不认得什么埃 夫多普罗斯先生,也不知道他的什么姐夫,他们并不需要什么教练,这个马 球俱乐部根本即将解散——你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埃及人当然是个穷极无 聊的无赖,他从我这个笨蛋手里骗走了两百克朗。我原先不够机灵,没有叫 他把那些所谓的信件和电报拿来给我看。可不是,亲爱的霍夫米勒,我们可 不是这种流氓的对手,我在寻找差使的时候这样快地受骗上当,并不是第一 次。然而这一次,却是当胸狠狠地挨了一拳。因为,我亲爱的,我那时身在 开罗,举目无亲,口袋里全部家当就是七个皮阿斯特。在那儿不仅天气炎热, 而且生活费用无比昂贵。初到开罗的六天之内,我是怎么住的,我都吃了些 什么,我就免去不说了。我自己也感到奇怪,这样的日子我竟然挺过来了。 你瞧,要是换个人,碰到这种情况,一定跑到领事馆去,苦苦哀求,让领事 馆送他回国。不过毛病就在这里——我们这号人是不会干这种事的。我们这 号人不会在外屋里,跟码头工人和解雇的厨娘坐在一条长凳上等候传唤,也 受不了领事馆的一个小雇员打开护照,念出‘巴林凯男爵’的名字时向我射 来的那道目光。我们这号人宁可沦落街头。所以请你设想一下,这究竟算是 倒楣还是运气:我碰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听说谢菲兹饭店需要一个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