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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色真是迷人，这样的夜晚，走夜路也不会迷失方向吧。”迪奥不由赞叹着。
“我已经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苏湘被迪奥揪着后领，手里捏着一串糖葫芦，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个世界是如此真实，但又如此虚伪，”迪奥摇摇头，“我们活在真实世界的可能性本来就不过十亿分之一，你的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
“是因为中午我说的话你才会这么想？”雨见剑瞥了她一眼。
“你知道阿紫和我们玩的那种游戏是用什么理论制作的吗？”迪奥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先不论这个世界是否真实，‘我们生活在虚假的世界’这个论点，本身就不可证伪。现在的我们没有任何手段来证明这个宇宙并非真实，反之亦然。阿紫带来的游戏，是依附于机器存在的，也就是说其是否能够正常运行取决于机器的性能。我们首先来看看现在的世界，如果想要证明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像那个游戏一样只是一段程序，那么这个世界就可以「崩坏」。”
“这可真是可怕的想法。”雨见剑恶意一笑。
“并没有那么可怕，我不是说了吗？‘目前’我们并没有任何手段来证明这个宇宙并非真实，”迪奥摇摇头，“首先，就像阿紫让我们玩的那种游戏一样，为了减轻机械的负荷，它会有一种奇妙的机制。只有角色能够看到的景色会让机械进行加载和渲染，让它变得多姿多彩。而现实世界里，也有类似的「理论」，也就是光的波粒二象性。当「光」不被观察时，表现为波，十分简单，只需要一个函数就能够表示，被观察的时候，就表现为独立的光粒子。”
“这。。。”
“还有，如果这个世界只是像游戏一样的话，那么只需要多打开几个无用的程序窗口，占用「机械」的资源，总有一刻会让机械的性能达到极限，发生「崩坏」，”迪奥摇着食指，“原本要实现也不难，把不计其数的镜子两两一组对放，每组都会不断的产生镜像，就像万花镜一样。但这样的实验却同样‘有可能’‘不能’让这个世界产生崩溃，因为光的速度并非是无穷大。”
“还有一点，我们现在能够观测到的最小粒子只是「纳米」级别，”迪奥看了一眼远处的皇帝寝宫，“而人类的理论上的最小可测长度，「长度的量子」是普朗克长度，纳米是它的10的26次方大。如果你要观测普朗克长度，就需要先创造一个黑洞，但在你观测之前，周围的一切都会被黑洞吞噬。这个世界看似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实际上界限触手可及。”
迪奥转过头，看着雨见剑。
“你其实和我完全不同吧，雨见剑。”
“何以见得？”雨见剑眉头一挑，两人并肩向前走着。
“一开始紫不语告诉我，你和我一样是个无所不为的混蛋，”迪奥甩甩手，盯着明亮的月亮，“不过，你却没有想象的那么自负。你沉默寡言，虽然自负，却又对常人的利益和权利毫无兴趣，对胜败也并不执着，与其说是自负，不如说是一种异样的「自卑」。曾经的你，深知自己的弱小，所以才会殚精竭力的利用自己的智慧。谏言凶险，沉默是金，知道这一道理的，大部分都是。。。弱小的人类。我说的对吗？”
雨见剑扬起嘴角，没有回答。迪奥又转过头，看向广场中心。那里有一个人影，像是早早就在哪里等待着她们的到来，月光之下的黑发飘舞，手中的剑反射着明亮的光芒，那人也转过头，与迪奥四目相对。
“你居然能提起勇气站在我面前，值得嘉奖。”
迪奥松开抓着苏湘后领的手，大步走上前去，她摸出卷烟叼了一根，摸出打火机点燃，一系列的动作像是根本没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一样。
“廖雪晴，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紫不语告诉了你我告诉她的事情，然后你顺着猜到了我的目的，”迪奥拔出枪，自顾自的检查着弹仓里的子弹，“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有那么点能耐，年纪轻轻当上了神机营的营长，因为某种原因憧憬着所谓的军人，你是军人世家。当然，这一点并不需要推理，联合猎人部「Carlibar」号的大副廖羽是你的亲人吧。”
“那又如何？”廖雪晴紧紧握着剑，“我决定站在你的对面，就是这么简单。”
“哪怕只有几秒钟？”迪奥脸上并没有往常那样恶意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她对眼前的人并没有兴趣？又或许是她并未打算玩弄这个和她有着那么一点关系的「部下」？
“你的时间应该很紧迫，这样没关系吗？”廖雪晴也轻笑起来。
实际上，她很紧张。迪奥已经看出来了，她的体温有些许升高，心跳也在加快。不，或许只是兴奋？迪奥并不太了解，也不需要了解，正如廖雪晴所说，她的时间很紧迫。
那么。。。
“塔罗牌之中的「世界」，这是一张象征永久和持续成功的牌。你已经到达了成功之门的前方，成功女神让你耐心等待，她会让你进入成功之门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迪奥抬起手。
“而我，即是「世界」。”
「The·World」，时间，停止吧。
————
“嗯？”朱元芳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他举起酒杯的手一僵，看了一眼寝宫东面的方向。
“来了吗。。。”他喃喃自语着，呼出一口气，站起身，“灿，要走了。”
“是。”
侍卫紧紧跟在他身后。
迪奥·康纳，希望你好好看着这个世界。
————
没人能知道发生了什么，雨见剑和苏湘眼前一花，廖雪晴已经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两人惊讶之时，迪奥大大咧咧的坐在廖雪晴旁边的地上，烟已经只剩下了半截，她的左手握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廓尔咯弯刀，她冷笑着看着倒在地上的廖雪晴。
“真是可惜，你连一秒都没能拖延，你除了让自己浑身是伤以外什么都做不到，”迪奥吐出一个烟圈，“不过不用伤心，绝大部分人类都只有这个水平，这不过是证明了你是无数平凡人之中的一个罢了。实际上也不过是如此，你应该早就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天才。”
她扔下半截卷烟，站起身。
“走吧，时间有限。”
“。。。呵呵，居然。。。手下留情。。。了。。。这可不像是。。。迪奥·康纳。。。你啊。”
正准备离开的迪奥停下了脚步，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廖雪晴，眯起眼睛。
“有趣，我应该并没有留手，你的气管确确实实的被切断了，我故意绕过了动脉。如果没有人管的话，大约5分钟后你就会因为缺氧而昏厥。大约10分钟后你的身体机能会因为缺少氧气而逐渐停止，首先会十分凄惨的大小便失禁，最后死于窒息。不过5分钟足够你的同伴赶过来了，我确实并没有想要杀你，你并没有那个价值。”
“是吗。。。？！”
她站了起来，浑身是血，洁白的长袍沾染着她的鲜血。
“哦？我应该也把你的手脚的韧带切断了，你不应该还能站起来，你也没有站起来的必要。”迪奥显得有些惊讶。
“我知道的啊。。。谁都不会对我有所期待，我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什么神机营最年轻的成员，什么天才。。。那些都不过是没有用的东西，”廖雪晴转过头来，她身上的伤口居然已经愈合，“但是我还是站在了这里，迪奥·康纳，我还是选择了站在这里！！”
“有意思。”
迪奥甩掉弯刀上的鲜血。
“雨见剑，你和苏湘先过去吧，我陪她玩玩。”
第一百五十九章 … 树的智慧 12（）
她是怎么做到的？迪奥并不清楚明帝国的武者到底有怎么样的「功法」，不过连传说中的仙人都有的话，修复一些伤势也没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了。虽然廖雪晴在刚加入猎人部的时候被迪奥一招撂倒，但那也只是练习而已。明帝国最不缺的东西有两样，人和人才。廖雪晴能够在竞争极其激烈的神机营之中占据连长的位置，必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那么。。。要怎么做呢？目前迪奥并不清楚廖雪晴有什么能力，廖雪晴对她的行动方式也稍有了解。与过去的对手比较，迪奥在不打算暴露自己所有能力的情况下，廖雪晴是相对棘手的一个。她还在思考的时候，廖雪晴就已经动身。
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奇妙能量，迪奥只能这么描述她身上流窜着的极其细微的如电光一般的‘光’。廖雪晴的心跳只稍稍加快，并没有达到紧张的程度，完全不像是正准备战斗的人。不仅如此，脉搏，呼吸频率等等都保持着绝佳的稳定，她会处于最适合运动的状态。瞳孔微缩，肌肉半紧，好像她能够完全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让它们达成完美的协作。
原来如此。。。这就是明帝国武者的秘法？！迪奥捏紧了手指，右手却看似随性的把玩着弯刀。她微微扬起嘴角，说道：
“你的呼吸，心跳，脉搏都十分稳定，或许你觉得我是外国人，不了解你们国家的事情，不过很不巧，我知道你必须让自己保持冷静，半步踏入「忘我」境界，才能运转你的功法。否则当你的身体协调紊乱的时候，就有可能‘走火入魔’。而且，虽然看起来你一瞬间修复了自己身上的伤势，可你只是暂时利用你的功法的特性，压制住了那些伤势。以人类的身躯，是不可能有那种速度的恢复力的。”
廖雪晴的嘴唇抽动了一下，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打算回答迪奥的话。看到她的表现，迪奥知道自己猜对了。
“能够协调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宛如达成了极致的进化，真是神奇呢，”迪奥继续这么说着，“但不进行战斗还好，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原本残留着的伤势会影响你的动作，并且随着战斗愈发激烈，你也会越来越难以控制伤势。当到达极限之后，你的身体便会承受不住，说不定。。。”
迪奥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接下来的事情无需多言了。廖雪晴并没有任何动摇，她仍然举着剑，站在迪奥面前一动不动。
真是麻烦呢。。。少女略微眯起眼睛。第一击没能造成预期的效果后，她就会陷入被动。廖雪晴可能也已经猜到了她有着暂停时间的能力，继续暂停时间后进行攻击的话，廖雪晴多半可以躲开，要是迪奥近身攻击的话，说不定反而会被廖雪晴占据优势，言语上也没法让廖雪晴露出破绽。拖延下去廖雪晴确实不可能战胜迪奥，但迪奥的时间同样不多，她才是需要速战速决的那个人。
廖雪晴是看出了这一点，故意摆出防守的态势等待着迪奥行动吗？不，实际上，只要迪奥近距离用枪的话，廖雪晴也是几乎不可能躲开的，可问题就在这里。如果迪奥拔枪射击的话，必然会留下非法闯入紫禁城的‘铁证’。弹丸会留在紫禁城，这是难以磨灭的证据，就算朱元芳默许她来紫禁城，但要是她留下了「袭击神机营成员」的证据，朱元芳也不会让神机营默不作声。
也就是说，一旦拔枪就是迪奥的败北，迪奥在接近战也没有优势。难不成廖雪晴短短几分钟内就想到了这么多吗？迪奥挪动着脚，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初玩弄廖雪晴，如果她还是不太看得起火器的廖雪晴的话，现在迪奥就不至于陷入被动。
“很讽刺吧。”廖雪晴忽然这么说道。
“呵。”迪奥浑身不住的颤抖起来。
有意思。这家伙一直以来的蠢样都只是表象，对，她是「神机营三连」的连长，是统帅着一百多人的「统治者」，怎么可能像外表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迪奥回想着她曾看过的廖雪晴的资料，想要从中找出有用的信息。
看着她，然后回想起来吧。
迪奥突然上前了一步，廖雪晴也跟着向前了一步。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吗？
“你很有趣，”迪奥忽然这么说道，“你的有些事情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还在英国的时候，夏洛克告诉过我，我紧张的时候会做出奇怪的东西，我原本一直没有发现，直到她说出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原来自己有这个习惯。刚才的雨见剑也是，她在思考的时候会稍稍低起头，那是她没有自信的表现。而你。。。”
话刚到这里，廖雪晴忽然动了。迪奥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她的心跳稍稍快了一些，尽管只是一次跳动，甚至在医学上都只能归进正常范畴的一次变化，迪奥敏锐的察觉到了。
剑锋直指迪奥，这一剑比迪奥想象的快了太多，迪奥也就没有行动。廖雪晴也没想到迪奥根本不会躲，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这一剑，也未用全力，她在堤防迪奥的能力。
下一刻，她的剑只挥过了空气。
“还真是呢，原本我只是想说说而已，”迪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背后数米外，她撩起耳旁的长发，冷笑一声，“你在害怕呢，害怕什么？我只是想说说你的事情，你看，作为我的部下，我们之间却没有互相信任和了解。所以我现在开始想要了解你，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就像我了解雨见剑那样——即便她不告诉我，我也会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么我就继续说了？”迪奥满意的点头，“你有个叫做临原爱依的朋友吧？你有件事不知道，朱元芳故意瞒着你，为了加深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一听到那个名字，廖雪晴的表情忽然有些僵硬。恶意的笑容在迪奥脸上浮现，她毫不在意廖雪晴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
“她实际上是她的父亲的养女兼。。。情/妇。”
“于是？那个水母和我有什么关系、”
廖雪晴的呼吸有些紊乱，尽管她表面上极其镇静，但这种粗浅的伪装瞒不过迪奥。
“‘水母’呢，还真是亲昵的称呼，”迪奥轻笑着，一脸遗憾的摇着头，“像我这样没有任何朋友的家伙，甚至连这样的昵称都没有。”
“！”
“来，我们继续说。”
她毫无疑问是一个恶人。不择手段，谎话连篇，狂妄自大。
“她呢，是她现在父亲曾经的某个女人，跟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他父亲的占有欲极强，在知道那个女人和其它男人有了这个孩子之后，他想方设法杀掉了那个女人还有她的男人，并收养了那个女人的孩子。他不允许可怜的小家伙和其它普通人接触，你看到的临原爱依总是一副又蠢又笨，没有常识的样子，实际上是他的父亲常年养育时故意为之。真是可怜呢，她唯一的朋友，上流社会的大人物，神机营的三连长廖雪晴，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迪奥往前走了一步。
“闭嘴。。。”
“何等有趣，我真是忍不住想要拍起手来，”迪奥大笑着说，又往前走了一步，“你是为了什么站在我面前呢？正义？名声？权利？”
“闭嘴！”廖雪晴终于喊了出来。
就是现在！
时间，停止吧！
只属于少女的世界降临了。
当廖雪晴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一道黑影向自己袭来，她连忙横起剑挡下那道黑影，金铁交加之声贯通了她的耳膜。还没等她看清黑影的真面目，迪奥已经一拳搭在了她的肚子上。她闷哼一声，无力的倒在地上。
迪奥甩甩手，摸出卷烟，站在倒下的廖雪晴身旁。
“你很有趣，我很中意你，所以我破例说声对不起，用了点太过恶劣的手段，实际上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
“咳咳。。。都是。。。？全部都是。。。？！”廖雪晴咳嗽着。
“从我和雨见剑对话开始，”迪奥点点头，“她是怎么样的人，我完全没猜到，那只是为了说给你听而已。让你以为我能够简单的看出一个人是怎么样的人，之后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一刻而已。感到荣幸吧，你能想到我的想法。”
“。。。先别急着说大话怎么样。。。？”
廖雪晴忽然笑了起来，随后一声枪响响彻紫禁城。那是迪奥再熟悉不过的枪声，柯尔特巨蟒的枪声。随后则是廖雪晴痛苦的惨叫。
“你？！”迪奥猛地回过头去，廖雪晴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的那把枪，“是刚才。。。？！你一直在等的是等我和你近身？其实你能躲开？！”
“。。。呵呵呵，哈哈哈哈，没错！”廖雪晴不顾伤势，大笑起来，“这把枪你无论何时都不会离身。。。我只需要找个机会拿到它就好了。。。怎么样，你被我一个平凡的‘废物’算计了。。。你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也许暂时还能够赢。。。可是。。。就这么轻易的被我算计了。。。我这种废物。。。”
“。。。。。。”
她凄惨的笑着，随后猛地张大眼睛，咳嗽了两声，鼓足了声音吼道：
“我再重复一次！你被我这个废物算计了！我会在那个世界嘲笑你的丑态和洋相！让你永远记得你败给了一个废物！！！”
第一百六十章 … 树的智慧 13（）
“这可真是失败啊。”
听到廖雪晴的话，迪奥只是轻笑一声，蹲下身子，抢过廖雪晴从她腰带上拿来的枪。她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坦言了自己的失败，把枪放回自己的口袋里，咧开嘴角。
“就算左轮手枪比较方便，不用我自己回收弹壳，但即使是弹头也会留下不少信息。诸如弹头在停止运动前是不是有过跳弹，从而分析出外弹道；结合弹壳的铭文、内部残余的火药成分等相关信息，可以大致分析出子弹的生产商、产地等等。弹头也会留下膛线的痕迹，这可以说是枪的「指纹」也毫不过分。我想在火器方面有着近百年技术积累的明帝国，应该很简单就能判断出击发的枪械类型，只可惜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在明帝国，没有贩卖热武器的店面，平民甚至不允许持有火器，”少女咋着舌头，遗憾的说道，“所以你也就认为我没有备用的枪管可以替换，也是呢，你并不是很了解枪械，也不是很了解我。这把枪十岁就陪伴着我，使用了十余年，快到了寿命的尽头，最近在英国正好买入了一批零件，而且因为某个人送了我一把新的枪，所以最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来更换零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