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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你,给日本人跪久了膝盖就软习惯了是吗?”这时又有一人在鞠景堂身后说道,那是桩子。
桩子在后面一薅鞠景堂的脖领子就把他滴溜了起来。
“我——还有一个屋子有日、日本人。”鞠景堂颤着音说道。
他“我”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急中生智却是直接说事了,这样反而不结巴了。
聪明人哪终究是聪明人,还是不同一般人的。
“几个?”雷鸣冷冷的问。
“四个,还、还有一个,在和那个谁的小老婆睡觉。”鞠景堂此时当真是全招了。
“哼,算你识相!”雷鸣说道。
雷鸣为什么要在这屋子里点灯,那就是因为他可以看到是什么情况。
他们一共杀死了十个鬼子,里面却一个军官没有,这是不可能的!
而鞠景堂在一开始招供的时候只说一个屋子里有日军!
“等一下。”鞠景堂见雷鸣要熄灯出屋忙道。
“快说。”小北风在旁边气得差点又想用手中的刺刀拍鞠景堂的脸。
“我们的人,不,伪军,一共有四十一个人,我们连长也来了,有几个人必须得杀掉,然后我就给你们当卧底了。”鞠景堂再次说道。
第349章 暴风雪之夜(六)()
这才是暴风雪的第一夜,尽管夜深了,那风却是越刮越大了。
有疾风从远处吹来时,那早就光秃了没有叶子的树林便会发出“嗥嗥”的如同野兽般的叫声。
这叫声扫荡着山野,也同样扫荡着人们的梦境。
穷人孩子多在寒夜里都在不自觉的挣抢着盖在身上的那床破被。
于是在那睡意朦胧之中便会有“哧啦”一声,那本就千疮百孔的破被就会又被撕出道口子来。
富人家睡得也不消停,会惦记着自家的仓房关没关严会不会在这大雪的夜里遭了贼。
而此时最幸福的说来好笑,却是那些伪军了。
热得可以烙腰的火炕,至少吃得也饱,一个人还有那絮着棉絮的被子可盖。
欲有所得必有失所。
他们得到了眼前的苟且,至于说失去了什么做人的气节在这兵荒马乱人命如草的年代谁又去管它呢?
所以,伪军们睡得很香甜。
尽管在睡觉之前,他们有人注意到某个日本军官又把这家主人的小老婆带进了某个屋子让他们心里很不平衡。
有的人为此“呸”了一声,有人骂了一声“*婊子”,有的人则不是好笑的说什么“土包子骑洋马”。
最后在伪军连长的喝骂之下他们才消停了下来,慢慢进入了梦乡。
大烟泡对时下的东北人来讲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在半夜的时候,伪军连长却醒了过来。
因为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头上有风,凉嗖嗖的风。
什么情况?
伪军连长一惊,伸手就把自己枕头下的枪摸了出来。
可是接下来他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只是窗口那里有风罢了。
而这时,便也有伪军士兵在梦中惊醒。
“鞠景堂,鞠景堂,你给我看看窗户那咋的了!”伪军连长喊道。
可是喊完才意识到自己最忠实的跟班鞠景堂在晚饭后被他婶子招唤走了。
这时,便有醒过来的伪军士兵点着了煤油灯,端着那灯去窗户那里看。
“连长,外面挂的草帘子被风吹掉了,窗户纸上有个小窟窿眼儿!”那伪军便报告道。
伪军连长这才放下心把枪收了起来,嘴里却是骂道:“昨晚谁挡的草帘子,那咋挡的,你特么的想冻死老子啊?”
“是郑二虎挡的!”这时自有嘴欠之人直接告状。
“我昨晚用木棒子都顶死了啊!”有人告状,那个正主儿郑二虎自然要解释。
“顶你娘个死了,快去再给我弄好了!”伪军连长骂道。
那个郑二虎有什么办法,也只好下地穿鞋,尽管他认为自己那挡草帘子的活干得没毛病。
可这事也不敢较真儿,也说不准风太大就把那横别在窗台上的木棍子吹掉了呢。
这只是一件小事,那郑二虎也只能嘟嘟囊囊的拽开门的插棍奔外屋,又拨弄下挂在洋铁钉上的铁丝开门出去了。
伪军连长他们这此人所住的屋子那也是分里外间的。
伪军连长委实在上一次战斗中被那支雷鸣小队打怕了,所以他特意挑了这样一间房子。
就因为这间房子的两个门一个有插棍一个有挂门的铁丝,他可实在是怕大半夜的有抗日游击队的人再给他闹出什么夭蛾子出来。
郑二虎在风雪中缩脖端腔走到窗户下面。
借着屋里煤油灯从窗户纸里透过来的微弱光亮找到了那根别草帘子的棍子,再伸手拽正了那被风鼓荡得偏了的草帘子。
他再次把那木棍的两头在窗户两端的墙垛子上顶好,又特意往下按了按。
“不该被风吹掉啊!天黑前自己整得和这回一样牢靠啊!”他叨咕道。
可是这时他在那风啸声中就听到了身后仿佛有动静,他刚要回头,可是他的后脑勺随即就受到了重重一击。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这时便有一双手接住了他扶着他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那手法之温柔却与刚才对他那后脑的暴力一击形成了鲜明对比!
风啸声中,有密集而轻巧的脚步声响起。
那外屋门“吱嘎”一声响就被拉开了。
里屋的门并没有关,那名刚才点煤油灯的伪军以为郑二虎回来了嘴里说了一句:“你把灯吹了再上炕啊。”
然而这时屋子里已是扑通一阵脚步响,六七名手持刺刀和盒子炮的人已是冲到了屋中。
“不许动!谁动打死谁!”屋子里己是一片喊声!
伪军连长忙伸手把枪摸了起来。
只是,他再快却也是来不及了。
他睡在了炕头的位置却是正挨着里屋门的,一把锋利的匕首已是顶在了他的咽喉,他的枪随即就被人抢走了。
“兄弟,我们投降,你们哪伙的?”伪军连长知道完了。
纵是自己再小心,可是人家在暗己方在明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啊!
只有伪军连长自己用的是盒炮被他掖在枕头下面了。
伪军士兵们根本就来不及反抗,因为他们的步枪地是都靠在墙边呢!
“你是连长?”煤油灯下,有一个年轻人问道。
“是,是,混口饭吃,兄弟你们是游击队的?”伪军连长依旧强作镇定的套近乎。
“连长啊?看你这头型也不象当连长的样啊!”拿刀逼着他的那个年轻人笑道,说完还伸出左手摸了摸那伪军连长的脑袋。
伪军连长一时之间被搞愣了。
这话是啥意思啊?我特么的当不当连长和我脑型有啥关系啊?
可是这时那只动作轻柔如同抚摸孩童般摸着伪军连长脑袋的那只手突然就把伪军连长的脑袋往下一按,而同时那把顶在伪军连长咽喉的匕首又猛的往前一刺。
这个合力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伪军连长连求饶的喊声都未及发出,他一声闷哼就被那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咽喉!
事发实在突然,待伪军士兵们发现连长被杀刚起骚动时,那个年轻人再次喝道:“想活就别动!老子只杀罪大恶极的!”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伪军士兵们只有退缩了。
杀死伪军连长的的正是小北风。
直接杀掉这名伪军连长那自然是雷鸣的命令。
鞠景堂这回交待的很彻底,甚至交待出了,伪军所住的屋子的那两道门在里面都挂的很结实。
雷鸣自然不会强攻,虽然往那屋子里扔进几颗手雷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由于日伪军住的比较分散,雷鸣自然希望悄无声息的解决战斗。
不说他们这十多个人能不能打得过这些日伪军,就是万一放跑一个两个的,在这能见度不足五米的漫天风雪中又到哪里去找?
小北风为拿下这个屋子里的伪军又不出动静就想了个招儿。
他在外面把那保温的草帘子给掀开了,却是又用刺刀将那窗户纸给捅了个小孔。
黑龙江的冬天,别说你把窗户纸捅个小孔了,就是有那头发丝细的小缝那屋里都冻得受不了。
所以,外面的寒风自然就顺着小孔吹进去了。
可怜那些伪军以为窗户没挡严呢,他们却是自己在里面把门打开了。
这正是所谓的“开门揖盗”,直接就把小北风他们这些杀神“请”进了屋!
第350章 暴风雪之夜(七)()
大烟泡依然在肆虐,老百姓依然在睡觉,没有人知道这个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雷鸣小队正在忙着杀敌,伪军的连长被杀掉了,所有士兵都被控制了,日军士兵也被杀掉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四名日军军官了。
雷鸣、周让、小保子、二蛮子站在那四名日军军官所住的房前了。
现在能动手的也只有他们四个了,伪军是分两个屋住的,看住那些伪军俘虏总是需要人手的。
由于那窗户在外面也被挡了草帘子,日军军官所住的屋子也是黑黢黢的。
雷鸣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冰冷的空气再吐出,然后他就走到了那门前。
可是就在他伸手拉门想试试那门在里面是否插上的时候,那门却开了!
门开了也就罢了,偏就来了一阵疾风,那风直接就把门鼓荡开去,“咣”的一声就撞在了墙上。
而这在这一刹那,屋子里有灯光竟然照射了出来,一名披着呢大衣的日军军官正吃惊的看那被风突然吹开的门,看着灯光下门外手中攥着刺刀也同样有些发愣的雷鸣以及后面的三个人!
这屋子里的日军竟然没有睡!
双方发愣也只是片刻,这一刻双方的大脑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片空白。
而已经经过多次战场锤炼决定什么情况下都不发呆的雷鸣已是往前一扑。
他手中匕首就从上至下凿击而去,而同时那名日军军官已是高喊了起来。
以雷鸣锤炼出来的反应速度这名日军军官不死那也会落个重伤的,可偏偏此时意外又发生了。
那扇该死的门竟然自己又回来了!
只因为那门是安了门弓子的!
所谓的门弓子那就是用弹簧或橡胶带一头挂在门上一头挂在门框上的东西。
人推门出去后不用关门那门由于弹簧或橡胶带的弹性就会把门自己拽回来。
在时下的中国,门弓子在南方基本没有。
这东西就是防止人走“夹尾巴”不关门从而给屋子保温用的,南方天气暖和一般用不上。
在北方也不常见,就时下贫穷的中国东北哪个老百姓家能用得上弹簧或者橡胶带呢?
可偏偏这家是个大户,和日本人还有来往。
那夹着尾巴当奴才的人为了讨好日本人就用那橡胶带做了个门弓子挂在了门上。
这个东西其实就是汽车的内胎剪成的,这个东西中国老百姓没有日军却是有的!
雷鸣手中的匕首也落下去了那名日军的脑袋也偏开了而这时那个门也弹回来了。
此时正是那电光石光的刹那,雷鸣如何来得及躲,那门却是直接就撞在了雷鸣的胳膊肘上。
雷鸣手中的匕首终于是失去了方向只是在那名日军身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这时候了还有犹豫什么?
雷鸣用肘部一撞门人跟着就冲了进去。
而这时屋子里的灯光便刷的一下被吹灭了,有“啪啪”的枪声从里屋打了出来。
雷鸣听到就在自己身前被自己用匕首划伤逼退的那名日军军官叫了一声之际他便直接趴了下来,嘴里却是喊道:“强攻!”
很明显这几名日军军官都没有睡,否则反应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而那屋内日军向外屋开枪时哪还顾得自己那名开门出去小解的同伴,那枪打响了那名日军却是替雷鸣挡了子弹!
此时跟在雷鸣后面的周让也已经进了外屋,她一抬手手中盒子炮冲里屋就打了一个长点射。
雷鸣小队他们在一起战斗生活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让开枪之前便听到了雷鸣那喊声的位置已经偏下了,她也没有看到雷鸣趴下。
但是,这一刻那就是一种战斗的本能,开枪没事,伤不到小六子!
可同样她也知道,自己射出去的子弹也同样打不到日军,那日军肯定都躲开了。
但这枪必须打,她这个长点射旨在掩护不在伤敌。
而这时,里屋就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惊叫声“别开枪啊!”同时那里屋门吱嘎就是一声响。
雷鸣他们可是听鞠景堂说了,这个大户人家的小老婆是给日本人陪睡去了。
这特么竟然一下子还陪了四个日本鬼子,这还是中国人吗?
此时谁又能顾得上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而此时雷鸣也已经摸出了一颗手雷来,他拔去销子刚要砸引信一想不对,却是往前伸手一探。
正经是,刚才那本是开着的里屋门竟然关上了!
狗日的小日本,极少说粗话的雷鸣暗骂了一声,伸手用力一推那门在那女人的再次惊叫声中终是把门推出了一条缝来。
雷鸣在墙上砸开那手雷的引信顺着门缝就把手雷塞了进去,同时急避到墙后。
“轰”的一声,手雷炸响,那个吱了哇啦叫着的女人再也没动静了。
而这时窗外已是响起了枪声。
没有跟进屋的小保子和二蛮子已是掀开了那窗户外的草帘,向着屋里炕上地上就是一顿胡乱射击。
“再给他们来一个!销子拔完了!”周让爬了上来在黑暗之中将一个手雷递了过来。
于是,雷鸣再次砸开引信将手雷扔进了屋子里。
“轰”当这颗手雷爆炸后,屋子里已是再无动静了。
雷鸣站了起来,他刚摸出火折子时,周让却是已经抢到了他前面划着了一根火柴。
“别开枪,我进去了!”周让高喊道。
“哎!”在这一刻,雷鸣真的不知道怎么滴才好了。
谁敢保证屋子里的日本鬼子就一定被杀了?
这时谁手里有火谁就会成为被射击目标!
可是周让却是象一个大哥罩着小弟一般把他给挤到后面去了!
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屋子里已经没有人向周让射击了。
雷鸣看着一手拿着那根燃烧的火柴一手端着盒子炮的周让的背影,心中突然就有了一种感动。
一种想把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岁大多数的时候都如同一个假子小子的女孩搂在怀里的冲动。
“啧啧啧!真是好景色啊!”周让进了屋却已经砸舌了。
“怎么了?”雷鸣收拢心神跟了进去。
可是周让手里拿着的是跟牙签似的火柴又不是火把,那火柴又能燃烧多一会儿?
等到雷鸣看时,那火柴已经熄了,只剩下了红色的一点点正在变得弯曲消失的炭火。
当周让将火柴再次划点燃的时候,屋子里便传出了雷鸣的喊声:“你们两个先别进来了,在外面等会儿吧!”
“仗打完了不打扫战场吗?咋还等会儿”站在窗户外面的小保子不解的问。
“叫你等会就等会,小屁孩儿净屁话!哎,别挤上一边站着去!”二蛮子却同样回复小保子道。
“啧啧!”正趴在窗户纸弹孔上的二蛮子也不怕那雪粉灌进脖子了,却是边看边砸着舌。
第351章 丑闻()
“一,二,嘿!”冬日的晨曦中一家农舍被推开了一道缝。
“一,二,嘿!”那门缝又大了一点,可是也只是大了一点点罢了。
“儿子你瘦你出去把门口的雪抠抠爹好把门开开!”一个声音在那门里说道。
“哦,爹。”有清脆的声音答应着,然后就从那还不足十公分宽的门缝里就挤出来一个半大小子来。
那半大小子拿眼睛在院子里一眨摸,便看到了院墙那斜靠着的一根木棍。
而木棍的那一端却是已经插到了已经有他腰深的积雪里。
半大小子在雪中连爬带走的骨碌了过去,终于是把那根木棍从雪中抽了出来,原来那却是一把木锨。
五分钟后,这家的门终于打开了,吴老三从屋子里终于出来了。
“又是大雪封门啊!”吴老三感叹了一声,拎着木锨开始在满是积雪的院子里清起道来。
当吴老三好不容易把雪清到了自家院门口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天空一片瓦蓝,果然是一个好天。
“这特么的,今年这雪邪性,大道上没多点,雪却全都被风旋到院子里来了!”吴老三的邻居包秋山也出来弄雪了正在门口感叹着。
吴老三听包秋山这么说却嘿嘿的笑。
那包秋山家连院门都没有。
那一下雪风再一吹,还不把大道上的雪都刮他家去?
你懒还能怪天老爷?
吴老三刚想说点别的,就隐隐的听到了李家大院那头传来了一片喧嚣之声。
那声音里有哭声有喊声,在这个晴朗而又寒冷的冬晨显得分外清晰。
咦?
吴老三和包秋山同时向李家大院那里望去,可是有一排树挡着他们看得也不是很分明。
“这大早晨的,嚎——”吴老三刚说了半句话就憋回去了。
他本想这大早晨的嚎什么丧啊!可是他扫了一眼包秋山却是又把话硬憋回去了。
李家在镇子里一手遮天,而自己的这个邻居包秋山的嘴又不大好,所以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东北人所说的嘴不好那就是爱传话,而包秋山正是这样的人。
他人也不坏,但就是爱传话,倒也没有瞎了他这个姓,因为他的外号就叫包打听!
“一定是出大事了!”包秋山已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而接下来的那句话自然就是“我去看看!”
“哎,回来!”吴老三忙喊。
“你不想知道啥事儿啊?咋跟老娘们儿似的净拖后腿呢!”包秋山不乐意,在他看来自己也就这么点爱好。
“你带着你家那把破锹去啊!”吴老三忙说道。
“嗯?行啊你个吴老三,有道理!”包秋山脑瓜一转便想明白吴老三这话里的意思了。
那人家要出大事了,自己去看热闹去,人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