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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倒是你还知我些,只可巧前几日我还杀了一人……内供奉官孙延希。奉旨督修永福殿,那一日我微服查看,见役夫以柿为匕,瓦中啖饭!乃是此人克扣工食,虐待役夫。竟让役夫用瓦盛饭吃!!我大怒,当场将孙延希斩首!并将有牵连地御厨使董延勋等人革了职,于是朝野有议我性情暴虐,苛刑滥杀呢。”
我忍不住拍桌子道:“这是谁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民夫不是人么?就该被虐待吗?!别跟这种人废话,直接让他也去用瓦片盛饭吃,也不用太久,坚持三个月,看他是不是还大放厥词!!”
他失笑,“此法颇有古风。乃是汉窦太后对付辕固生之法啊。”
西汉窦太后信奉黄老之学,景帝和窦姓宗族都不得不读《老子》,景帝时她曾召博士辕固生问他《老子》是怎样地一部书。辕固生是儒家,且是个书呆子。不会圆滑逢迎。猝然答道:“这不过是部平常人家读的书,没什么道理。”窦太后大怒道:“难道一定要读司空城旦书吗?”话中讥讽儒教苛刻。把儒家地著作比做司空狱官、城旦刑法,并且罚辕固生到猪圈里去与猪搏斗,幸亏景帝看他一文弱书生,恐不敌猪,扔了把匕首给他,才让辕固生免于败给猪地下场。
不过,我的提议和窦太后恼羞成怒地招数似乎不可相提并论吧?我有她那么BH不讲理么……
“咳,我的意思是,感同身受四个字其实很难做到,没有相同生活经历,是很难真正理解别人的,有了理解,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所以呢,我看那些掌管社稷民生的高官应该经常下到民间去体验生活,居庙堂之高也要随时能感受平民百姓的疾苦,省得说出晋惠帝那种吃肉糜地蠢话!”
他笑赞:“此议极妙!改日我便找几个朝臣试上一试。”
我们相视而笑,他道:“其实我大周自先帝时,已废除了诸多前朝酷刑,我即位以来,废凌迟之刑,修不合理之法,又斩了数个私自处决犯人之官吏以儆尤。清洁监牢,洗刷枷拷,给犯人充足饭食,有病者允许探视,无主之病囚由官府负责治疗,严禁使犯人无故死亡,此为德政之所泽被。然对贪赃枉法之徒,如那孙延希,其之所以克扣役夫工食,乃是私吞官银之故,对这等人又岂可姑息纵容!此非暴虐滥杀,量刑过苛,实是不如此不足以惩治贪腐,清明吏治!”
“说的好!这点我还没想到呢!那个孙延希贪污公款中饱私囊,但人民若是不知情,还道是你虐待役夫苛待百姓呢!政府官员代表的是国家、皇帝的形象啊,这种事若是多了肯定会民怨沸腾,绝对动摇国之根本!这种人就象是社会的蛀虫,初时可能只觉得是小事,严惩他们倒象是小题大做,殊不知等到蚁穴溃堤之时再想亡羊补牢就已经晚了啊!”
他点头道:“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1)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作鼓励状,“为表示我对你整顿吏治的支持,对你人道主义法家的赞赏,我豁出去陪你喝一杯!”
他笑,拉下我的手握住,“分明是你怕冷要吃热酒御寒罢!”忽抬手在我肩头臂上捏捏,我一缩,他含嗔道:“只看看你是否穿得暖!取件大氅来,我与你外面吃酒。”
清茗注瓯茶碧浅,暖炉围火炭红鲜。
香冷金猊,熟铜鎏金地熏笼燃了炭,轻烟淡淡,一室幽暖,墙角香几上一盆水仙开得正好,秀叶亭亭,金盏银台。我半躺在花梨美人榻上,腿上盖一条翠云裘,拿本《西京杂记》打发冬日午后的闲暇时光。
今日是正月年节。这是我穿来后第一次在京城过年,此地过年有关扑三日的风俗,关扑也就是有彩头地博戏。市民图个娱乐罢了。这几天京里主要的繁华街道上都扎起了彩棚,铺陈着冠梳、珠翠、头面、衣着、花朵、领抹、靴鞋、玩好之类。好不热闹,士庶走亲访友,拜年相贺,把酒欢宴之类更是少不了。
我对过年并无多少愉悦地感觉,想到穿来前每逢春节就要四处拜访长辈亲朋。吃各种容易导致“三高”地饭局,就忍不住头大,不过我还是给府里上下发了过年的红包,并放假三天,随他们去玩。刚才碧溪流云小弥要拉我上街,我实在没凑热闹地兴致,与其去人头攒动的街上“赶庙会”,倒还不如在温暖安静地屋里悠闲看书呢。
暖室暗香,冬日静淡。只有木炭燃尽的哀叹和我翻书的轻响,渐渐有困意涌上来,昏然欲睡。
一个人的新年。
记起之前的两个春节。有“他”在,青鸾和张知谨也在。大家在一起喝酒谈天吟诗舞剑。既不太清冷,也不太吵闹。刚刚好。而现在,不知怎么就被扔在这冷寂地繁华中,只我一人。
慢慢湿了面颊。开眼,只见荣哥正站在榻前俯视着我,他的手指正抚在我的脸上。
赶紧坐直身子,拢拢头发,抹去颊上水痕,嗔道:“你怎么又用轻功!吓我一跳!”
打量他,他平日过来必换了清素便服,今日锦袍玉带,不知为何竟然忘了更换。
他眉头微皱,“看你睡着,本不想吵你……怎的就你一人?这些人怎么伺候的!”
我忙道:“我给他们放假了,大约现在都在街上玩呢,是我自己嫌闹,懒得去,不关他们的事。”
他静静看着我,叹道:“又在睡梦里哭……”
我垂头,摆弄着手里的《西京杂记》,“我看书呢,后来就睡着了。”这是理由么……
忽然身子一轻,他弯腰把我抱起,我的惊呼还未冲出口,他已把我放下,原来只是抱我向里挪了一下,正要道一声虚惊,却见他一旋身坐上榻来,手臂一展把我搂在怀里。
“啊!你干什么!咦……“我凑头在他衣襟上闻闻,”你喝酒了?”
“略吃了几杯。”
“啊!!你下去!”我推他,“你下去啊!”
他并不松手,“我陪你不好么?”
“不好!万一你酒后乱……呃……”掩口,羞红脸。
他大笑道:“可惜未曾喝许多!只这点酒么……呵,无妨,你尽管放心!”
“我能放心么!对了,我讨厌别人身上有酒味!”
“哦?不是你吵闹着要吃酒之时了?”他笑。
“此一时彼一时,我虽然偶尔也小酌一下,但我讨厌别人身上的酒气……”
“当真是个霸道丫头!”他手臂圈在我地腰上,“莫要再争,你不困了么?”
瞪他,“瞌睡虫早被你吓死了!”我这美人榻虽是特制的,格外宽大些,但躺两个人毕竟还是……要挤在一起了。
他无视我的怒目,悠然靠上美人榻地靠背,闭上眼,嘴角隐隐勾一个笑,“休要吵闹,小睡片刻。”
“你要睡去别处睡啊!!好,那我把地盘让给你就是了……你能松一下手么?”没反应……我扳他的手,果然纹丝不动,正想着不如祭起我最擅长地掐人大法,手背上肉少,掐一下很疼地,嘿嘿……刚捏起一小点肉皮,但听他悠悠道:“狠心的丫头,枉我逃席来看你啊……”仍是合着眼,似笑非笑。
指尖地360度旋转就进行不下去了……
他面色如常,听着口齿也很清晰,也许,真的没喝很多?我僵坐了一会,恨恨道:“只这一次,下不为例!爷勉强拿你当靠垫用用,就当是过年的福利了!!”故意重重倒向他的胸口,挑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
他低声笑,胸膛微震,配合我的姿势圈牢我。
人肉靠垫就是暖和啊。尤其是练纯阳内功地人肉靠垫……
做了个离奇的梦,我梦到碧溪流云小弥欢笑着回来。小弥和流云在争论什么?哦,谁买的玩意合我心意……微笑,真是可爱地人,我都喜欢啊……然后就是有人一声轻呼……在门口,随后是混乱离开的声音。隐约还夹杂着小弥地抱怨……抱怨什么……他还没看清?
渐淡渐远……
我梦到我说:“刚做了个梦……梦到……小弥他们回来……到了门口,嗯……又吓跑了……”
靠垫轻轻震了震,一点温热落在我的额角上。
石楼闲睡鹤,锦暖亲猫?揉揉眼睛,我睡了多久啊,抬头看他,他眼帘低垂,剑眉微敛,当皇上要操心的事很多吧。睡着了都是思考的样子,不过,他真的还在睡吗?我才不信高手没这点警觉呢!我慢慢伸出手捏上他地鼻梁……他的嘴角忽然向上一提。凤目半睁,睨着我笑道:“做甚么?”
“果然在装睡!”我坐起。肌肉有些僵硬。“嗯……一个姿势太久,害得我腰疼。简直要脊柱侧弯了……”
他二话不说抱起我放到他身体另一侧,仍旧揽着我的腰不肯放开,“换一边便是。”
“啊!你……我很轻吗?”
他点头,“与鸿毛相去不远。”
“胡说,怎么也要比鸿毛重几斤吧!”笑,看向窗外,“咦,天还很亮呢,看来没睡多久啊。”
他笑道:“下雪了。”
有心揭起窗屉往外看,但那要从他身上探过去,还是算了,侧耳倾听,似乎真有雪压青竹之声,精神一振,笑道:“已讶衾枕冷……”摸摸温暖的人肉靠垫,呃,太不应时应景了,“复见窗户明这句还比较合适,估计现在外面是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呢!”
说到这儿,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在澶州时的冬雪夜宴……
黯然,物事人非了……
忽觉他的手臂一紧,我惊叫一声已被他按进怀里,他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沉声道:“又在我怀里想别的男人?”
他地眼睛是幽邃的寒潭啊,跌落进去就是冷冽的沉沦。
我让开他地手指,慢慢放松身子,闭上眼不做声。
他也不再说话,只是合了手臂圈住我,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呼吸悠长舒缓,大异常人,想必是功力深厚地表现吧,心跳有力,但每一下地间隔却长于普通人,可见心肺功能很强,如同后世训练有素的运动员。他怀里真地很暖和,胸膛臂膀的肌肉群实在是太适合枕靠了……只片刻工夫,我再次睡意朦胧……
“我……可是令人望而生畏么?”当我临近梦乡时,他的声音忽然沉沉响起,好震,我动动头,应付着“嗯”了一声。
周围空气中弥漫起失望……
“诶?你刚才说什么?”半天反应过来,我勉强睁开眼看着他,“望而生畏?你么?有什么可畏的……”
他苦笑,手轻抚在我的头上,“我也这般想,便是所有人都怕我,也定然不包括你。”
我继续把头埋进他怀里,闭上眼闷声道:“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自是夸赞于你,那些唯唯诺诺之辈看着就令人生厌,朝堂上论及国事各个逢迎为悦,阿谀取容,上疏言事则满纸空话,骈四骊六,倒好似我不让人讲真话一般!”
我闷笑,“你还想怎样,你是掌握他们生死的皇上啊,难道指望每个大臣都能做魏征?都敢做魏征?他们还怕遇到的不是唐太宗呢!”说完有些后悔,我这么说倒象是暗指他不是李世民那样的明君了。
好在他并没多心,只听他笑道:“说到唐太宗我倒想起一事,去年初逆汉入寇,我欲亲征潞州,宰臣冯道等百般拦阻,且言我嗣位之初,人心易摇,先帝山陵方才启工,不宜轻举,我道昔时唐太宗创业,屡次亲征,朕岂怕河东刘崇么!你猜他如何说?”
“他怎么说的?”
“他道陛下未可便学太宗!,这是说我比不得唐太宗呢!我又道刘崇虽众至数万,统是乌合,如遇王师,可比泰山压卵,必胜无疑!,他竟对曰不知陛下可作得泰山否?这番对问是在朝堂之上。”
“啊?这……未免太不知死活了吧……你怎么处置的?”
“我么,我令其恭奉梓宫,往赴山陵,去给太祖陵做监工了!”
我大笑,“做的好!……这人,是个有势力的老臣子吧?”
“正是,冯道此人历相四代,也算是先帝时的重臣,故而恣肆。”
“那就是了,想这种有资历的老臣你都可以不买帐,在高平一战你扬威立万,声威大盛,又在整治贪官酷吏方面大施铁腕,那些做臣下的自然敬畏,所以说话小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虽是如此,然平素敢于上谏者也几近绝迹,便是被我问策也多所对圆滑,偏我还急不得,若我一着恼,那些人更是战战兢兢……”
“这就是事物的两面性啦,威势够了,民主自然就弱了……其实这事容易,你只要做个姿态……”忽然一呆,我坐直身子,愣愣看着他,一时忘了要说的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很快荣哥会有个重要的政治举措,而后他得到了王朴…………我名义上的舅父大人…………的那篇著名的《平边策》,难道,那个,是我提议的??!
他诧道:“怎么?你想起甚么了?”
甩甩头,既然言已至此就说下去吧,轻笑,“嗯……我给你提个小建议好不好?”
注释:
(1)《韩非子。喻老》
想做一件很2的事。。参加那个发光的活动。。。不知日后是否会幡然悔悟,觉悟此乃人生之污点。。。。
青莲三 第20章 雪晴云淡日光寒
大周显德二年春二月,柴荣御札求直言。夏四月,诏翰林学士承旨徐台符以下二十余人,各撰《为君难为臣不易论》、《平边策》各一篇,由他亲自批阅。
荣哥先是放低姿态,言称自己治理国家处理政务不可能十全十美,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过失,而群臣却没人指出,是自己“寡昧不足与言”?是众臣“循默未肯尽心”?是“左右前后有所畏忌”?还是“高卑疏近自生间别”?与群臣推心置腹,希望他们能畅所欲言,即便说的是皇帝的过错也没关系,文笔差一些的也无须顾虑,直书其事即可,他会根据大臣的表现升降其官职。(最后还不忘吊根“胡萝卜”呢)
而后就是给徐台符等二十多人的“命题作文”,让他们以《为君难为臣不易论》和《平边策》为题各撰一文。这些人的文章多半是徒托空言,把孔子的“修文德,来远人”二语敷衍成篇,迂腐可笑。只有给事中窦仪、中书舍人杨昭俭,陈说宜用兵江、淮,略合些荣哥的意思。
而最为荣哥称道的则是王朴的《平边策》,他专门跑来夸我主意出的好,让他得了这篇好策论,我汗,我提这两个建议是因为知道这段历史……多么诡异的循环啊,倒是和“平面构成”里的“矛盾空间”异曲同工了……
王朴提出“争取民心,避实击虚,从易者始,先平吴、蜀,取江北而控制南方各国,最终解决契丹”的战略思想被荣哥大加赞赏。日后他正是以此作为一统天下的方略。
而“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战略方针不只是后周,也是北宋统一的指导思想,历史上著名地赵匡胤和赵普“雪夜定策”事件根本就是一场COSPLAY(赵普的人品在日后的“金匮之盟”中可见一斑……)。后世有人说“先南后北、先易后难”为赵普所提,其实那只不过是对王朴《平边策》地引用而已。
新的一年就这样华丽地开始了。我知道,休养生息的平静时光已经结束,荣哥南征北讨的统一战事正蓄势待发。
显德二年夏五月,荣哥派宣徽南院使向训、凤翔节度使王景伐蜀。这是他用声东击西之计,先命偏师攻后蜀。继而出正军伐南唐。
对战势我一点也不担心,虽不能说取蜀如探囊取物,但蜀地十年无刀兵战事,据说都下士女,不辨菽麦,多半是采兰赠芍,买笑寻欢,这也是上行下效的缘故,因那蜀主孟昶就是个穷奢极欲、好色荒淫的皇上。居安忘危,终日流连声色,这样一个腐糜政权地军队又怎能是经过整饬的骁勇精锐的大周将士的敌手呢!
按说荣哥应该比去年忙了。但他露面的次数并没有明显的减少,他仍然经常来看我。甚至还时不时陪我上街闲逛。其实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何况又不缺陪我玩的人。当然有他陪着我是很高兴啦,不过偶尔也会良心发现,若是因此耽误了他的正经事…………皇帝这种职业地本职工作就是治国平天下啊…………我会有罪恶感的,我可不能让一代英主毁在我手里……
好吧也许他是个能力超强的人,据说钱钟书先生上学时曾被同学指责为从不做笔记,也并不怎么听讲地样子,只在本上画同学和老师的漫画像,但考试成绩却总是第一名……
难道荣哥也是这种人?
这一天他来陪我吃晚饭,然后是在街头闲步,我忍不住问道:“你应该很忙吧?为什么我还能经常见到你?……你该不会是把业余时间都给了我了吧?”
“业余时间?”
“呃,就是除了处理政务、吃饭睡觉之外地……时光。”
他微笑不语。
又是姹紫嫣红时节,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蘼外烟丝醉软,我今日心情好,为配合心情专门穿了一袭冰绡襦裙,襦衣地领口袖口处绣了色彩渐变的花瓣装饰,从烟紫到浅青,由聚到散,渐渐漫开,腰上系一条紫英丝绦,垂了青紫玉雕地花型饰物,行走起来环佩清脆,正是本季的新款,好在还没被哪家闺秀看中……
看他,他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石青箭袖,不华丽,不张扬,街上那些会三五下拳脚的武生公子只怕每人至少都会有这样一件,但却没有人能象他这样,把最简单朴素的衣服穿出这般英华磊落气宇轩昂。
他拉着我的手,出朱雀门,一路向外城走去。
这个时代的京城,分外城、内城和大内三部分。
安静地走了一会,只听他缓缓开口道:“若是太久不来看你,你对我思念过度,怎生是好?”
先是被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愣,随即明白他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轻笑,这人和我待久了,心理素质也越来越随我啦
想抽出手……咳,我早该发现的,如果他不想放开,我的挣扎只会让他握得更紧。
他今日不知怎么拉住我的手就没放开过,平时虽然也常被他拉着走,但有时比如在市场上东摸西看,他也会放手让我跑开,今日这样,还真有点反常呢。
碧柳毵毵,杂花生树,芳草萋萋,英华靡绝。
这是什么所在?我在汴京住了这许久,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只觉得大约是外城西南角靠近城墙的方位,倒是个都市中难得的清静去处。
不过………
我四下里望望,黄昏野外,人迹皆无……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虽说他要是真想……呃……是无须如此大费周章的,但还是本能的不安……
“你……带我来这没人的地方干什么?”语气已带出了几分警惕。
他盯住我,忽然一笑。
一侧嘴角勾得深些,凤目微眯,光华流眩,他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