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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看看女儿通红的眼眶,不由又觉黯然。
再觉得欢喜也不行了,这两人不是刚刚分了吗?年轻人处对象,就这点不好,不跟老一辈一样稳当。就像隔壁那家,儿子都发结婚请柬了,说吹就吹……不过又一想,这又不是以前的时候,现在都讲究什么“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哪里会老死不相往来了。
小年轻嘛,分分合合很正常,前头第一栋别墅里,人家的姑娘,跟男朋友都恨不能每个月都分一次手呢!
想到这里,白母又放宽了心,稍微带出点希望来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其他都好说!
于是狠下心不去看女儿哭的惨兮兮的样子,连忙追问道:“后来呢?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他总得有个原因吧!”
这才是白菁菁分手事件的重点。
她一想到这两年两人的点点滴滴,只觉得更加心痛了!
在老家吃了那顿晚饭之后,考虑到第二天还要上班,他们就想连夜赶回来,毕竟,上班还可以请假,可最不能耽误的,却是林腾还暗地里策划着要跟白菁菁求婚呢。
男人嘛,到底心粗,保密工作也没十分到位。白菁菁其实早从他朋友的女朋友那里,听了些影影绰绰的消息,此刻只装作不知道,想要尽情感受这一份欣喜。
于是,她推说不想赶夜路,眼看着林腾急的团团转,这才暗自偷笑着,答应跟他老老实实回帝都去了。
因为心情激动又忐忑,回到家里又太晚,她干脆没上楼,就在车里安安静静的等着林腾的惊喜。自然也忘了后备箱里,还有林母特意捉来的两只芦花鸡的事。
当然,以林腾的直男思维,是想不出什么比玫瑰花更好的求婚场景了。
唯一不同的是,人家求婚举了一束花,他则在地上铺就了一个大大的玫瑰红心。
此刻,在这悠悠夜风中,背对着城市中心的斑斓灯光,连他向来黝黑的脸,也变得似乎俊秀许多。白菁菁看在眼里,想到这就是即将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只觉心头涌满了欢喜。
林腾学着电视剧里老套的桥段,将白菁菁蒙眼带了过来,单膝跪地。手中举着的,是一颗闪亮的钻戒,以及一张银行卡。
尽管似乎太务实了些,但对他无比熟悉的白菁菁,依然不能再满意了。钻戒戴到她手上正合适,而她其实从来没有跟林腾去量过尺寸,由此,可见细心。
至于那张貌不惊人的银行卡,这是他单位才发的工资卡。至于以前部队的津贴,早在一年前就在白菁菁手里了。
“菁菁,嫁给我吧!”
林腾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脸,眼睛里洋溢着无比的幸福,而白菁菁,尽管早就想象过,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依旧将她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两人一番互诉衷肠后,白菁菁突发奇想,问出的一个问题。
“林腾,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她仰着小脸儿看着林腾,但分明早已经知道答案。不然,手上的戒指又何必要接下来。
林腾唇边的笑意加深,带着满满的信心张口就要回话。然而说出口的,却是
“当然不是啊!”
气氛一时间静默下来。
林腾慌慌张张,连忙张口辩解道:“不,不是,菁菁,我……我……”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是紧张越是卡壳,他结结巴巴半天,那句“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没有说出来。白菁菁哪怕对两人的感情有信心,此刻听到这么直白的否定回答,心头也一阵发涩。
她勉强笑了笑,故意插科打诨道:“哦~原来不是真心喜欢我的啊……说!你是不是看中了我家里有钱?”
她这么问,其实也只是为了让林腾放松罢了。
毕竟,若说有钱,能在帝都住的,哪个没钱?她们家是住别墅没错,可别墅的位置离中心区还有老远呢。白爸爸手里也就是一家小公司,在这一板砖下去能砸到两三个官二代富二代的地方,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真说有钱到让人觊觎,没到那份上。
所以,白菁菁这么调侃,其实很有自知之明,心里根本不在意。
这一次,林腾心底隐隐放松了些。他察觉到白菁菁的意思,于是正了正神色,一句“不是”在喉咙口吞吐两遍,这才郑重的回答道
“是。”
斩钉截铁,又坚定万分。
这个答案一出口,两个人都有些崩溃了!
哪怕明知道林腾的为人,但此时此刻,她也还是伤心了。
她眼眶隐有泪痕闪现,连忙安慰自己道:就算他真的为自己的钱,也不可能有人这么傻,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可是恋爱中的女的,智商通常都不怎么高,患得患失心存疑虑是常态。
她一边心里安慰自己,一边又暗暗嘀咕道:万一林腾真的是抱有这种想法,到今天才终于良心发现,不忍欺骗我,说出了实话……又或者绸缪多日,今天太过得意忘形,这才……那该怎么办呢?
她纠结又犹豫,心中万分痛苦。刚刚被求婚的幸福感,早已荡然无存。
却不知此时,林腾心中也轰然升起了滔天巨浪。
他明明,他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半响,白菁菁才正色,郑重的问道:“林腾,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今晚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林腾张张嘴,在白菁菁期待又害怕的目光中,最后还是艰难的闭上了。
他想说不是,只是开玩笑而已,这不是他的本意……然而却能感觉到,即将出口的,是一个斩钉截铁的不是。
他紧闭着嘴不肯回答,看在白菁菁眼里,却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第八章 发现
于丹丹的问话直戳重点,何青却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行的,哪有那么简单。我说的能从心理上分类,是因为现在好多人,自己就会察觉到这种不正常的精神状态,并试图去改变它。如果他的神魂没有彻底变成傀垒的话,慢慢的自己就能调整过来。但是如果已经成为傀垒,被死气沾染,也就是所谓的,不可抗拒的消极情绪覆盖,像心魔一样,那他整个人就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渐渐会成为一具鲜活的行尸走肉。”
“他会吃饭,会跟大家聊天,会思考问题,他仍旧是一个人,只不过内心深处,被心魔所占据,渐渐的没有了自己的思想。”
“这心魔是因他自己而生,除了他自己,也没有人可以去掉,这才是最棘手的。”
“那……曹梦说的那个小姑娘,自己把自己的手指甲啃成那个样子,是因为有心魔在身,所以**没有痛觉吗?”
于丹丹看看自己白生生的指头,上个月指甲多劈了一点,自己都觉得很痛,此刻由己及人,不觉有些不寒而栗。
“不,”何青摇摇头:“那是心魔已经开始渐渐侵占她的内心了。然而小孩子的心灵,天生探索性就非常强,不甘于被这样压制,然后两相碰撞造成的冲突。”
就像曹梦说的那个小姑娘,她不甘心被母亲这样压制,却又没有勇气反抗,或者是,没办法反抗,精神**各种抗拒,与长期服从命令的习惯冲突,两相夹击,只好将那种痛苦,作用在自己的**上。
“她不是没有痛苦,只是心理上的压力实在太大,导致痛觉都被压制了。”
陆邵丹再次看了看曹梦发给何青的信息,从那只言片语中,了解出了足够的信息。
“一个小孩子,这样的课程安排,未免压力有些太大了。哪怕我们那种家庭,有专业的老师制定合理的规划,也不敢让小孩子这样死命的学。”
“伤身是一方面,就怕让孩子厌学,以后不肯接受任何知识。”
“对呀对呀。”
于丹丹也心有戚戚焉:“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肯定总有自己不擅长的一方面不是吗?不能看到别人比自己强就死命的往上奔啊。我感觉那女孩儿的妈妈自己也没有那么厉害吧。”
她嘟囔道:“人家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就像网上说的,自己做不到的,就下个蛋让孩子去做,满足自己的精神理想……这真是走火入魔了。”
她想了想自己那黑色的高三生涯,不由抖了抖。
“高三的时候,天天压力大成那个样子,让我再去重温一下,死活我都扛不下来,更别说这么小的小孩子了。本来精神就不如大人,我记得我表弟这么大的时候,一天恨不得睡十二个小时呢!傻吃傻玩傻长个儿,周末上两个补习班他就哭天抢地,哪舍得让他熬着……”
何青也叹口气:“所以说啊,不懂这些家长都怎么想的。更何况,就算是希望女儿好好学习,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手指头被啃成这个样子,做父母的如果真的有心的话,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何玉琳看不出来吗?
她当然看得出来。
此刻,她站在客厅里,死死盯着自己的女儿,厉声喝道:“说!你这指甲到底怎么回事?”
小雪白嫩可爱的脸庞木木呆呆,全无一丝表情,就那样站在那里,仿佛一个木偶一样。
直到听到母亲严厉的喝问声,她才垂下头,半响,在何玉琳的催促中,小声的回答道:“我自己咬的。”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一不督促就不省心,今天学校的老师还说我不关心你,我哪点不关心你了?你的衣服,你的饭,我不是天天给你准备的好好的吗?还怕你营养不均衡买各种贵的要死的营养品……这些,你自己动过一根手指头了吗?”
她死死盯着女儿,气的胸口都要炸了:“你有这啃指甲的功夫,不会多做两道题吗?!我听说,这次考试又没比过你们班那个第一名是不是?”
她急促的走了两步,这才勉强压抑住自己暴躁的脾气:“你们都上一样的课,人家还没有上那么多补习班,每次却都能考第一!你呢?回回都被压一头,我给你安排那么好的补习班,你却什么都比人家低一头……你说说你,是不是上课不肯用心,走神去了?!!”
小雪飞速的抬眼看了一下愤怒的何玉琳,小声的说道:“我没有。”
可我就是不懂啊!
她心中涌出一抹淡淡的委屈,很快又消弭无踪。这句话,她也没打算跟自己的妈妈说,因为曾经说过好几次,都被她妈妈以“不懂,就更要认真学”给堵了回去。
“还敢顶嘴?!你如果没有走神,怎么会比不过人家?还有钢琴课,这马上都上了快一年了,为什么这次比赛又比不过钢琴班的那个女生?!”
她气得都快喘不过来了,只一个劲儿的深呼吸,看着呆呆愣愣的女儿,不觉又是气冲心头,只觉得自己曾经的成绩也不差,怎么会生出如此驽钝的孩子呢!不抓紧一点,跟别的妈妈聊天的时候都没脸开口!
于是一时气愤,死命在小女孩大腿内侧狠掐了几把:“还敢不敢顶嘴?还敢不敢走神?还敢不敢不好好学?!!”
她成天安排小孩子的学习,自然知道,只有在这个地方,才不会害的孩子坐不下去,也不会影响她上各种艺术课和辅导班。
在她看来,大腿疼一下也没什么,反正上课都是她骑车去送,也不要她自己走路。
狠狠训诫了一番女儿之后,何玉琳这才觉得心气好了一点,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孩子,扭头又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冷声说道:“去。去禁闭室再练半个小时的钢琴。”
小雪默不作声转过身,进了旁边的小屋子。
她其实已经练了好久的钢琴了,手指都是僵硬的。然而此刻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琴凳上,不然待会儿妈妈听不到声音,会受罚的。
第五章 分手
夜风明明是暖暖的,白菁菁却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
她伸出手,摩挲一下指间的明晃晃的戒指,虽然钻石不大,而且是她不怎么喜欢的花戒,但她带上时,是真心觉得幸福的。
然而此刻,一手**的汗渍,似乎将那戒指都变得黯淡了。
她没有半分耐心,几乎是生拉硬拽,将指头都弄的红肿不堪才堪堪取下来戒指。看的林腾眼中,自然又一阵心疼,然而他却不敢再开口,唯恐又说出了什么难以控制的话来。
白菁菁见他沉默,神情就越发悲凉了。
戒指再难取,还是会取下来的。她磨蹭半响,终于避无可避,将戒指重新塞回林腾的手中,撂下一句:“我们分手吧。”
接着,便哭着跑走了。
而林腾则在那里枯坐到天亮,他练习了一晚上的话语,直到清晨柔软的阳光映照在脸上,这才终于勉强打起精神,准备先去单位请个假,再去跟白菁菁好好解释一下。
然而到了单位,才发现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林腾,假期是不是回老家了?”
同事笑呵呵的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没回。”
他张张口,说出的却是十分冷硬的文字。
同事却没察觉,反而纳闷的说道:“不对呀,我看你发的朋友圈,就是在老家没错呀!一大家子呢!哎,你旁边站着的那个美女,是不是你女朋友?”
同事一脸八卦的调侃道:“大美女啊!你小子有福气!”
“不是。”
半响,林腾才慢吞吞说出这句话来。
同事一愣,终于反应过来他今天态度的冷硬与不友好,现在哪里呆怔了半响,这才没头没尾的撂下一句:“行!你小子……”
转头就走了。
林腾站在他身后,几乎想要往自己嘴巴狠狠扇两巴掌。
他很快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找到了领导,想要接着续两天假,去医院好好看看。
才敲开部长办公室的门,只见一向对他关照有加的王部拿着别人新送的茶叶,对他招呼道:“来来,林腾,来看看我这茶叶,怎么样?不错吧。”
林腾对茶叶研究不多,但能送到王部手里的,肯定也不会差。他本来是想说“不错,闻着也香的,”然而,话到嘴边,却突然变成了:“不怎么样。”
生硬的语气,僵硬的脸色,王部的脸色,立刻不可见地沉了下来。
但他多少也算个领导,涵养还是有的。于是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你呀,亏得没让你喝,不然真是牛嚼牡丹……上回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办妥了吗?”
“没办。”
林腾面无表情,干脆的答道。
王部:……
………………………………………………………………
白菁菁抽抽搭搭地将事情的原委说给白母听,然而白母到底年纪大些,经验丰富,此刻不由反问着女儿:“那你跟他相处两年以来,他对你是真心的吗?你能感觉的出来吗?”
正是因为白菁菁感觉的出来,她才越发觉得痛苦。如果真心喜欢她的话,又为什么在求婚的幸福时刻,说出那样的话来?生活又不是电视剧,还有什么迫不得已和委曲求全?
她年底才和林腾做的体检,他没有得绝症,林家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林腾本人更没有惹上什么大麻烦。
此刻白菁菁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的对白母说道:“他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多贵的东西,从来没花过我的钱,如果真是对咱们家有想法,不可能两年都没半分蛛丝马迹。而且,他平时虽然很忙,休假也少,但只要一有时间,我的想法,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
白菁菁说的斩钉截铁,信心满满。可越是冷静,想想昨天晚上,她就越是难受。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整整两年的伪装,又是为了什么?
“那你这次回家,他的父母家人,对你怎么样?”
白母听着,也不由暗叹一口气:这么好的孩子,唉……
她轻声问道。
白菁菁想起热情的林母,还有不常说话,却会从村里倒腾来各种菜蔬野物的林父,以及对她热情万分的林家大嫂,不由点点头:“对我很好。没看,把家里祖传的金项圈都给我了。”
白母也点点头,见微知著,对这个还是很肯定的。
林家家境普通,但这个金项圈足有好几斤,若是变卖成钱,也绝对不算少数,此刻就这样给了自家女儿,若说他们心思不正,别有图谋,白母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放长线钓大鱼的可能是有,可放金线的,绝对凤毛麟角。
“只是,你到底清不清楚林腾为什么会在求婚的时候说那些话?”
白菁菁抽了抽鼻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问他是不是开玩笑,他说不是。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在求婚的时候说这些话?难道……是他另外心有所属,故意想让我退出吗?”
白菁菁想到一个可能,不由问道。
“你傻吗?”
白母很铁不成钢。
“一个男人,在你身边细心呵护了你两年,家里爹妈把祖传的信物都给了你,临走还不忘塞来一堆特产。就礼数上来说,他们家绝对没有怠慢你。”
“求婚的时候那样说,可能有别的原因呢。你仔细想想,林腾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有没有很为难?”
白菁菁想了想:那天说话的时候,林腾的神情的确有些奇怪,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痛恨,说不出的纠结与挣扎……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妈妈,求助道:“那怎么办呀?难道我还要主动去找他吗?”
她扭捏着,觉得自己太过主动,未免太掉价了。
“不然呢。”
白母怜惜的看着她:“你这傻姑娘,我知道你长得漂亮,咱家也有钱。可是世界上,长得漂亮又有钱的多的是,偏偏想找一个对你真心的男人,那才是最难得的。林腾这小伙我跟你爸爸接触过了,人真的不错,他万一真有事,真有什么难处,你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因为一点小误会闹得分手,你自己觉得委屈不委屈,觉得亏不亏?”
“不管怎么样,分手的原因,你总得弄个清楚明白吧。”
第九章 体谅
何玉琳把女儿赶进去练钢琴,自己却坐在沙发上,静静的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她余怒未消,直到禁闭室里传来一阵轻轻的,连贯又流畅的钢琴声,她这才感觉到满意来。
她静静的收回视线,这才有余暇重新将心神放在电视上。
这时,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