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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觉昆笑道：“就等媒体那边出手了。”
…………
…………
香港中环，利苑。
这是一家老字号的粤菜豪华餐厅，后世风靡华人世界的xo酱，就是1981年在利苑首创推出的。
今天利苑的一层楼都被邹闻怀包了下来，专门用来为程龙办庆功宴。《师弟出马》的首日票房不是李茂文预测的70万，而是81万6千多，几乎是《开心鬼》首日票房的一倍。
《师弟出马》在嘉禾院线亦是连映三场，第一场的平均上座率是86％，第二场、第三场则是场场爆满。
首日票房81万，以上映20天来算，《师弟出马》的票房绝对破1000万。这将是香港本土票房首部破1000万大关的电影，除开票房本身的收益外，带来的还有名誉和影响力，而嘉禾也将再创辉煌，稳稳当当地坐上香港电影圈龙头老大的位置。
来参加庆功宴的，除了嘉禾的高层、《师弟出马》的剧组成员外，还有嘉禾不少的明星以及卫星公司的老板。
邹闻怀带着何贯昌站起来，亲自敬酒道：“阿龙，这次你为公司立下大功，我代表大家敬你一杯！”
程龙再愣也不敢接受邹闻怀的敬酒，连忙端着酒杯站起来弯着腰说：“不敢不敢，应该我敬邹先生才对，要不是您的支持，《师弟出马》拍得再好也拿不下这么高的票房。”
“对对对，感谢邹老板的支持。”在《师弟出马》中演男二号的元飙也站起来附和，接着整桌、整场的客人都站了起来，一起举杯敬邹闻怀。
“哈哈哈，好，我就喝了这杯，大家随意！”邹闻怀老怀大慰，一时有种天下尽在我手的豪迈之感。
大家敬完酒后重新坐下，有个小电影公司的老板颇为凑趣地拍马屁道：“金公主还想跟嘉禾争票房，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居然扶持一个大陆仔拍的小成本电影。现在雷觉昆被邹老板和阿龙当头打了一棒，估计也躲在哪个地方喝酒呢。不过不是庆功酒，而是借酒浇愁的闷酒，哈哈哈！”
不少客人也跟着大笑起来，邹闻怀虽然明白那人是在拍马屁，不过这种时候听到这种话心情更加舒畅，他笑着摆手道：“雷老板也是不易，《开心鬼》的首日票房能过40万，他也废了不少心血，我们就不要背后说人是非了。”
“邹先生真是大度！”客人纷纷赞道。
宴席开始，邹闻怀和程龙就成为庆功宴的中心，不时有人端着酒杯到二人面前敬酒。敬邹闻怀的酒，自然是想让邹老板多多提携；而敬程龙的酒，则是希望以后能够与程龙合作拍电影。
首部票房过千万电影的导演兼男主角，这个光环实在太大，程龙今后的票房号召力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洪金保坐在一边独自喝着酒，程龙的新片大卖，他自然为师弟高兴。不过现在敬酒的人太多，他都插不上去，突然有种被冷落的感觉——他以前对师弟师妹们都颇多提携的，但曾经需要他照顾提携的程龙，现在却超过了他，这让洪金保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正一杯一杯的饮着酒，陈勋旗突然靠过来，问道：“三毛哥，我想要学做导演，该从哪方面学起？”
陈勋旗是《师弟出马》的配乐师，也是如今香港影坛的一线配乐师。后来的《大话西游》里，紫霞死前对至尊宝说：“我猜中了开头，但我猜不中这结局”时，响起的音乐就是陈勋旗所作。
陈勋旗跟洪金保也有合作，洪金保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做导演？”
陈勋旗笑道：“人总是要尝试新的东西。”
“要不到我的宝祥来，我先让你做副导演。”洪金保笑着招揽道。宝祥电影公司是洪金保去年在嘉禾的扶持下开设的，前年他还跟麦加合开过一家嘉宝电影公司，不过拍了两三部片子后就散伙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个男子手里拿着几份报纸杂志，匆匆忙忙地走到邹闻怀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一段话。
邹闻怀面色不变地让同桌的继续吃菜喝酒，他却拿着那些报纸杂志出去了。来到餐厅地休息室里，邹闻怀才翻开一张《星岛日报》的娱乐版，头版的标题无比醒目——《开心鬼》好评如潮，观众满意百分百！
再翻开《工商日报》，娱乐版头条同样是《开心鬼》，文章对这部电影给了极高的评价，并且说这是一部老少皆宜的喜剧片，并且有劝人向善、教会学生改正缺点的积极意义。
连连翻出好几份报刊杂志，头版全是《开心鬼》，而票房力压《开心鬼》的《师弟出马》，居然只在次要版面才有提到。
“这个雷觉昆，真是财大气粗啊！”邹闻怀气得将报纸摔到一边，他之前迫不得已跟金公主打宣传战，本以为电影上映后就消停了，没想到雷觉昆居然没完没了。
十多份报纸的娱乐头条啊，这得花多少钱才能买下来！
…………
…………
赵雅之的娘家，小妹赵雅珍翻着报纸说：“四姐，报纸上说《开心鬼》好好看，不如我们去看电影散散心吧。”
“《开心鬼》已经上映了？”赵雅之愣了一下问。她从广播道的租屋搬回娘家已经半个月了，一直在处理着跟丈夫离婚的事情。
黄瀚伟似乎对她余情未了，死活不答应离婚，最后闹得稍微松口，两人又因儿子的归属问题争执不休。赵雅之好几次过去看儿子，却连儿子的面都没见到，后来才听说是被黄瀚伟送到婆婆那里去了。
连日来与夫家的争吵，已经搞得赵雅之焦头烂额，她哪里有空去注意《开心鬼》是否上映。
赵雅珍拉着姐姐的手说：“走啦，四姐，看看电影放松下心情，整天愁眉不展地会憋出病来。”
“好吧，我先去换件衣服。”赵雅之回到自己卧室，对着镜子梳妆打扮起来。自从被康剑飞提醒过后，她就连出门买菜都要顾及自己的形象，随时保持最完美的状态。
等赵雅之收拾完毕，已经过了半个多钟头，一出来就把赵雅珍羡慕得眼睛发亮，撒娇道：“四姐，你好漂亮，教教我怎么化妆吧！”
“好啊，看了电影回来就教你。”赵雅之说道，心里却有些为康剑飞担心，怕他的电影票房不好。
姐妹俩开着车来到附近一家金公主的电影院，隔得老远就看到影院门口长长的买票队伍，赵雅之惊讶地问：“这些都是来看《开心鬼》的？”
赵雅珍道：“是啊，《开心鬼》上映好几天了，不过这两天特别的火爆，我好多朋友都是全家一起去看的。”
两姐妹只能老老实实地排队购票，赵雅之戴着宽檐帽和墨镜，耳边听到的都是对《开心鬼》的讨论声。
“阿珠，《开心鬼》真那么好看吗？我们好不容易全家出来一起看电影，不如去看程龙的《师弟出马》吧。”
“哎呀，老豆，我的同学都看过《开心鬼》啦，我不去看岂不是很没面子？”
“阿姐，我要八张七点场的《开心鬼》。”
“好的，一共70元，找你30元，请收好。”
“我买十四张《开心鬼》七点场的票。”
“抱歉，七点场的票已经卖完了，九点场的你要不要？”
“只要是《开心鬼》的票都要。”
“喂，前面的你有没有搞错，一个人买十多张，全给你买完了。”
“要你管？我家人多不行啊！”
“卖完啦，今天《开心鬼》的票全卖完了，午夜场还有非常好看的武侠片《七女侠》……”
“切，武侠烂片谁看啊。加场次吧，一天三场不过瘾啊！”
“对，加场次，你们日间场放的是什么烂片啊，还不如用来放《开心鬼》。”
“就是，白天放票价还便宜，强烈要求白天放《开心鬼》！”
“……”
赵雅之姐妹俩面面相觑，她们眼看着就排队排到头了，没想到电影票居然此时卖完。
“哼，运气真是衰！”赵雅珍气得一脚将地上一个易拉罐给踢飞。
“好啦，大不了明天再来看。”赵雅之好笑地安慰道，她没想到康剑飞的电影居然这么受欢迎，看售票的情况就知道是场场爆满。
《开心鬼》票房大卖，赵雅之也跟着高兴起来，连日来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想道：我果然没看错人，阿飞那么有才华，一定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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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独占鳌头】
“你在搞什么！”何贯昌怒火中烧地将一份报纸扔到程龙身上。
那报纸只是家小报，但报道的新闻却被不少报纸引用转载，内容是程龙偷偷买票去看《开心鬼》。
程龙一脸苦涩地解释道：“干爹，我就是有些好奇《开心鬼》为什么火爆，所以才去电影院看了一场。谁知道会那么巧，正好碰到记者把我拍到。”
何贯昌头疼道：“阿龙，你记住，你现在是大明星了，红透日韩东南亚的大明星，不是以前那个小武行！你在香港街头走一圈，有几个不认识你的？做什么事都要预先考虑到影响！”
“哦。”程龙低头受教，他是被何贯昌带入嘉禾的，两人又是义父义子关系，不敢在何贯昌面前顶嘴。
何贯昌对程龙无奈地挥挥手，后者捡起报纸默默地退出去。
《师弟出马》本埠首日票房斩获81万，本是个开门红的好事，但这几天来情况却有些不妙，都是受了金公主那边《开心鬼》的影响。
《开心鬼》首日票房42万，上座率不到六成；第二日稍好一些，平均上座率达到了63％，两日累计票房87万；第三天上座率飙升到77％，三日累计票房148万；第四天的上座率更是高达95％，四日累计票房226万；第五天开始场场爆满，五日累计票房317万。
而《师弟出马》呢？首日票房81万，五日累计票房389万。虽然累计票房比《开心鬼》多，但上座率却与一直上升的《开心鬼》相反，正在持续地往下掉。
虽然《师弟出马》的上座率仍旧维持在88％以上，但缓慢下降的趋势却是不能否认的。
现在许多报纸已经称《开心鬼》为票房奇迹了，那些报道多少有雷觉昆塞钱吹捧的嫌疑，可《开心鬼》恐怖的票房增长却是不争的事实。
两天之后，邹闻怀脸色阴沉地看着票房表，《师弟出马》首周票房420万，而《开心鬼》的首周票房却已经达到403万，只差十几万就追上了。
邹闻怀叫来嘉禾院线的总经理陈志奇，他还没开口，陈志奇就已经提前说了：“邹先生，金公主院线太下作了，为了拉观众，居然举办抽奖活动，还订制了什么全家特惠票，特等奖还是一台家庭录像机。”
“金公主会弄，你就不会吗？”邹闻怀沉声说道，“马上去给我弄个宣传方案出来！”
陈志奇提醒了一句：“邹先生，金公主的搞法完全是不计成本，上映这几天他们在报纸上花的钱都好几十万了，再算进上映前的宣传费，加起来至少在150万以上，可现在电影累计票房才几百万啊！”
邹闻怀咬牙切齿，雷觉昆这是用钱砸票房，可他嘉禾却不能一味的跟着金公主发疯，他想了想说：“弄个尽量花钱少的后续宣传方案，抽奖和全家特惠票这些也可以跟着金公主搞。”
“好吧。”陈志奇压力山大离开。
…………
…………
邹闻怀郁闷的时候，邵一夫也在郁闷。
邵一夫打的是以退为进的好主意，他将《摩登土佬》定在《开心鬼》和《师弟出马》的一周后上映。这样一来有两个好处：一是正好赶上过农历新年，观影人数会大涨；二是等《开心鬼》和《师弟出马》拼得头破血流，拼一周后两部电影也就该票房疲软了，《摩登土佬》正好出来独霸春节档。
可邵一夫万万没有料到，不仅《师弟出马》后劲超强，上映一周依然保持80％以上的上座率，那《开心鬼》更是怪胎，居然一周后还有不少场次在爆满。
面对如此恐怖的两头票房巨兽，《摩登土佬》上映的首日上座率居然只有四成，观众全被康剑飞和程龙的电影给抢走了！
后世研究港片的人，将《摩登土佬》定义为港片进入现代化的重要作品，是一部具有里程碑式的电影。
其实这部电影的剧本真的恨烂，本来可以打90分的电影，就因为编剧写的烂剧本给弄得只剩下70分。整部电影就是个土佬追时尚女的故事，但情节散乱、虎头蛇尾、结局不知所谓，这样的电影放到三十年后估计会让观众当场骂娘。
可是《摩登土佬》中充斥有大量的时尚元素，与之前的其他港片的老旧味道截然不同，特别是里面牛仔裤、的士高、t恤、广告、摇滚歌曲、校园民谣、时装、冷幽默等等元素的填充，能让看腻了老式电影的观众眼前一亮，从而忽视掉电影情节的残缺与散乱。
另一个时空里，剧情糟糕的《摩登土佬》上映后亦引起轰动，最终拿到年度票房第五的好成绩。
可现在，因为有《开心鬼》的新奇创意在前，观众对《摩登土佬》新奇元素看淡了许多，再加上又有《师弟出马》联合绞杀，《摩登土佬》彻底悲剧了！
到了上映的第十一天，一直穷追在后的《开心鬼》，终于第一次票房赶超《师弟出马》！
整个香港电影圈为之轰动，程龙也是混了好多年才混出头的，之前还有一部冠军票房电影摆在那里。可现在康剑飞一个新人导演，带着三个中学女生拍出的喜剧鬼片，居然超过了程龙的票房，何止是逆天，简直就是逆天啊！
一些自认为有才华的导演，将《开心鬼》的成绩归功于雷觉昆的扶持，纷纷生出了投奔金公主的心思，准备春节一过就去联系金公主拍电影。
更多的电影公司和导演，却在分析《开心鬼》这部电影的成功之处。他们认为，只要摸准了《开心鬼》的套路，成功就是可以复制的。呃，说得通俗一点，这些混蛋准备跟风！
不过可惜的是，这些准备跟风的人，大多都分析错误。认为《开心鬼》的成功是因为那只鬼的存在，跟着拍一些喜剧鬼片，却不知道《开心鬼》的精髓在于青春校园喜剧。
最近几年香港经济的持续繁荣，使香港青少年的消费能力迅速提高。这导致观影人群的年龄结构趋于低龄化，14岁到25岁的青少年成为电影的消费主体。
《开心鬼》为什么能在《师弟出马》上座率降低时，上座率逆势增长？很大一个原因就是青少年观众对这部片子非常喜爱，从而反复地买票观影，甚至有个女学生为了学会唱《开心鬼》这首主题歌，一周内看了18场《开心鬼》。
《开心鬼》对于成年人来说，吸引力相对较低，但青少年对它的喜爱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特别是里面开心鬼帮着女主角在运动会取胜、鼓励三位女主角进步、化解困难与烦恼等等情节，更是让喜欢幻想的少男少女们向往不已，盼着身边也有那么一只开心鬼，可以帮助自己解决青春烦恼。
更何况，电影里还有让少年们心动的美少女。不但是李賽凤和温碧暇，就连长相只能打70分的第三女主角李珊，亦有了不少的少年粉丝。
原版的《开心鬼》是在暑期档放映，没有什么大张旗鼓的宣传，却可以干掉大制作《省港旗兵》，拿到1700万的票房。在康剑飞想来，以《开心鬼》的实力，如果票房潜力完全释放出来，至少能拿到2000万以上的票房。
后来《开心鬼》卖进台。湾，在合理的运作宣传下，仅台北市就卖出3800万台币的票房，就可见其对青少年的吸引力了。
此时在金公主的全力支持下，又有从《东方日报》弄来的半个月免费广告，《开心鬼》的票房潜力在上映几天之后便被彻底释放出来。
两周之后，《开心鬼》累计票房达到831万，而《师弟出马》只有795万，《摩登土佬》的首周票房更可怜，仅仅只有147万。
电影上映半个月后，金公主和嘉禾都逐渐减少两部电影的上映场次，20天后则撤下一大半画布，之后《开心鬼》和《师弟出马》开始在低档次的小影院零星上映。
上映28天后，《师弟出马》首先落画，本埠总票房1040万，只比原时空低了60多万票房，也算是破了千万大关。不过此次的《师弟出马》比原时空宣传费高了一倍不止，票房却低了60多万，说明它受《开心鬼》的影响非常大。
得益于无数青少年的追捧，《开心鬼》后劲更足一些，一直死皮赖脸地在荧幕上呆了34天才落画，本埠总票房1360万。
在《开心鬼》结束放映的第二天，香港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此事。这次雷觉昆没有在背后塞钱运作，完全是媒体主动报道的，因为这票房实在太恐怖了。
香港第一部本土票房破千万的电影，并且打败了票房同样破千万的《师弟出马》，而这部电影的导演居然是一个来香港不到半年的大陆仔！
一切一切的不合理，让整个新闻更加的离奇与吸人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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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爱慕虚荣的女人】
温碧暇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胡俊才动了下筷子说：“阿飞，我准备过几天搬出去住。”
“搬到哪儿去？”康剑飞问。
胡俊才有些难以启齿道：“搬到阿敏家去住。”
康剑飞吃惊地问：“这么快啊，阿敏的家人同意了？”
胡俊才说：“本来是不同意的，小年那天过去，她家里人都不喜欢我，不过没几天就同意了。”
康剑飞立即想明白，笑问道：“因为《开心鬼》热映，你又是《开心鬼》的男一号，而且还跟我这个千万大导演是朋友，所以现在他们对你很热情，还催你们早点结婚是不是？”
胡俊才尴尬地点点头。
温碧暇坐上桌插嘴道：“真是好势力啊！”
胡俊才为女友的家人解释道：“他们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没钱也没房子，还是个刚来香港的大陆仔。”
康剑飞叹气道：“唉，改天搬家的时候说一声，我送送你。”
“行，”胡俊才点点头，他现在对康剑飞是言听计从，对他们的前程也是充满希望，颇为期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