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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题已经被提起，霍莉也继续了下去。从封闭的头盔面罩望进去，可以看到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诺布尔，我男朋友。”她说，“那混蛋也总这么说：‘你明明就想那样做，还非得给自己编出一个差劲的借口，真让人受不了。’”
吴鸣勉强地笑了笑：“哦……其实我们的说法还是有所区别的。”
但吴鸣说什么，霍莉根本没听进去，就好像话匣子被打了开，她就没打算把它合上。
“我们是高中同学……他比我大了一个年级，是个绩优生，书呆子那种，死板得令人讨厌。”霍莉也不再嫌弃生化尘埃的恶绿颜色，简单地用脚扫了扫石块，就那样坐了上去，“在我之前，没人喜欢过他，他也没交过女朋友，同学都说他是‘弯’的，但我却很有信心——我能吸引住他。”
“那是当然，你能看透人心，被你盯上准跑不了。”吴鸣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免得被那女贼察觉出内心深处那隐约的急躁。
但霍莉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出神地回想着：“于是，我开始制造偶遇的机会，要么是在雨天忘记了带伞，要么是在笨拙地错过了巴士，要么是不小心脚一滑摔到他怀里……就这样，我们走到了一起，成为了男女朋友。”
她说得像真事儿一样，但吴鸣始终觉得那只是个虚假的故事，是过度渴望带来的幻觉。
“他是个电脑专家，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棒的黑客——我后来才知道的。”霍莉笑着说，“诺布尔最大的爱好，就是破解这世界上所有敢于自称安全的网络系统，世界银行、地球安全防卫部、联盟犯罪调查局……所有这些，都曾被他恶作剧般地攻克过，还在上面留下了个小小的签名——霍布尔到此一游。他说那是我们共同的犯罪证明，如果我想要抛弃他，他就会在自首时把我也供出去，我们俩将一起被进监狱，关一辈子。”
“他的行事风格还真挺像个书呆子。”吴鸣配合地加快了故事的进程，“接下来的发展不难想象，你们两个情投意合，爱好也有相似之处，然后就开始作案，获取真正的利益……”
霍莉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们决定搞一个组合，雌雄大盗的组合，诺布尔做计划，我来实际下手，去偷些我们共同感兴趣的东西，从便利店里最紧俏的红茶，到图书馆里仅存的名著孤本；那些香水化妆品之类的东西他不是很喜欢，但我喜欢，所以他也帮着出谋划策了几回，尽管他很不情愿……”
“然后就是你们越做越大，变成了举世闻名的雌雄大盗。”
吴鸣自作主张的故事发展进程似乎不够曲折，很不符合霍莉的心思，于是到了这里，她竟然进行了一次微妙的转折。
“我原本也没打算做大，而且他也不允许我们超出恶作剧的范畴。”她淡然地说，“但他可能预料到我最终会做得很大，所以他变心了，认为我们不再适合，开始疏远我，故意在情绪中显露出我讨厌的颜色……”
霍莉在语气中的哀伤很真实，令吴鸣也不自觉地扭转了自己的看法，开始认为这是个真实的故事。
“你们才是高中生罢了，心性还没定下来，变心其实是很正常的，他也不见得会有那么正义的理由。”
“你说对了，那只是他的借口；他只是故意想要让我讨厌他。”霍莉长长地叹了口气，“但他隐藏得很好，而我竟然也受骗了，对他的变心信以为真。所以我也开始给他气受，接受陌生男人的搭讪，和小伙子眉来眼去，但他还真不介意……那么我就去做大事，犯些真正的案子。我想把我得来的东西拿到他眼前，让他看看，霍布尔少了一半，其实一样很棒，一样能在不可能的禁区留下到此一游的字样。”
原来雌雄大盗最终只有那位雌性赢得了最大的名气，却是一场赌气造成的后果，真不知道那些可怜的失主们知道这个真相，心里该作何感想。
“但我找不到他了……”霍莉的语气变得低沉了起来，“到哪里都找不到，不在那片乡村牧场，不在那间星巴克，也不在海顿公园的那张长椅上……”
“所以……他得病了，是么？”吴鸣这时接上了故事的结局，“你之前说过，他得了癌症……”
“亏了你还记得。”霍莉扭过头冲着吴鸣笑了笑，看上去态度有些轻松，但她的眼圈却是红的，“他已经死了……我后来终于找到了他，但那只是他的坟墓。我看着他——墓碑上的他——一直在微笑着，淡蓝色的眼睛总是眨啊眨啊，似乎在说：‘你输了，霍莉，雌雄大盗最厉害的那个，一直是诺布尔’……”
吴鸣接不下去了，对自己之前的猜疑感到抱歉，霍莉的遭遇更感到同情。
“但我没有认输，还在不断地把自己的收获送到他的坟墓前。”霍莉平复了一下情绪，用平稳的语气继续说道，“我总觉得他能看到，他也能感觉到；他应该在吃醋，否则绝不会躲起来，总也不肯和我见上一面……直到三年前的一天，我收到了他的留言……”
“他真的还没死？”
吴鸣惊讶地问了一嘴，可同样又为那愚蠢的问题后悔了起来——那应该只是定时发送的遗书而已，真实的故事绝不会出现如此拙劣的翻转。
可霍莉明显在回避着男友是否已经死亡的问题，只是专注于对那留言的回忆：“他告诉我说，我是真的输了，却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输给了我的命运——我注定孤独的命运。”
“注定孤独？”吴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说的是女巫之石那个诅咒么？我可清楚地记得，那迷信的东西已经被转移到了我这个替罪羊身上。”
“我只是那样希望罢了，就溺水者的胡乱拉扯。”霍莉淡淡地笑了笑，“很小的时候，在我刚刚发现可以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时，我父母就被告知，我的命运将与一块宝石和一群人绑在一起。我将会为这世界而战，出生入死，到了最后，我将无人可以亲近，注定孤独终老……”
霍莉所讲的这番话和马文的预言颇为接近，联系到霍莉的能力，甚至很像是那十二位传奇英雄的个人版本。
“是谁告诉你父母那番话的？”吴鸣发问说。
“我不清楚，大概是某个疯子吧。”霍莉无助地摇着头说，“这个预言我父母到死都没跟我提过，却偏偏告诉了诺布尔，而当最终传到我这里时，就连诺布尔也不在了……”
“这样啊……”线索并未得到更近一步发掘，令吴鸣多少有些失落，却又不得不继续安慰两句，“其实这些迷信的东西不必太过当真……呃，就算你打算当真，也可以认为那诅咒已经转移到了我身上，所有的灾祸都与你无关了。”
“哈，那你真是太贴心了。”霍莉故意露出狡黠的笑意，但那样的表情照常态差远了，“既然你不见怪，那压在我心头的石头也总该撤下去了。”
吴鸣自知劝说并未生效，悲观的情绪还将在那传奇女贼的心头萦绕不去，在眼下却又想不出别的办法，除了听之任之，再无他法可想。
“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总会让人轻松一些……”吴鸣说，“现在你的精神好多了，对么？”
霍莉站起了身，看似轻松地晃了晃脑袋：“嗯，好多了，只是还有一点点不够畅快——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
吴鸣也把腰直了起来，同时配合地发问说：“对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之前告诉你了，那是女人的预感……”霍莉眨了一下眼睛，“我可能会出事，所以得提前把这事和你交待清楚，免得到时你会手忙脚乱。”
“别胡说好么？”吴鸣无奈地拍了下头盔，“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很不吉利。”（未完待续。）
第226章 单独见面？（）
“反正你又不信，说说又能怎样？”
霍莉充满戏谑意味地挑了挑细眉毛，又格格地笑了起来：“其实我只是觉得这一上午过得太平淡了，所以想要活动活动。这其实是我的日常训练，而你的情绪反应令人满意，我感觉到了，你确实拿我当成了真正的伙伴。”
这判断倒是准确无误，吴鸣早就把霍莉当成了伙伴，像雅吉和古川等人一样可靠，可以毫无保留地加以信任。
“接下来我们继续前进？”
吴鸣这时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午后一点半，正在接近一天中阳光最足的时刻，虽然周围的毒雾并无散去的迹象，但相较而言，此时的视线条件接近最佳，估计霍莉休整了半天，除了想要排解一些内心的压力，更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此。
“当然继续前进，要不然你回去后该向你的伙伴们投诉我了。”霍莉玩笑着回答说，“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声，接下来的区域可是重点，我有十足的信心，在这里我们必然会有发现。所以你千万别搞砸了，怎样也得保护好我的安全。”
“还用你说，这就是我惟一的任务。”
吴鸣抢先迈开了步子。于此同时，他注意到霍莉的动作好像有点古怪，看样子像是把手从外套中缩了回去，在怀里掏了半天，最终挑出样东西攥到了手心里。
“那是什么？”吴鸣问了一嘴，“你在拿什么设备么？这片区域估计会有监控，别看这身防护服能起到一定电信号屏蔽的作用，可我担心还是很容易会被发现。”
霍莉哧了一声：“你当我真是个没用的家伙么？我只是看看我的家传宝贝，那块女巫之石。”
“古川告诉过我，那蓝宝石已经失去了效用，里面的神奇能量都被丁香吸收了进去，你现在怎么又想了起来？”
霍莉摇了摇头：“不是我想起了它，而是它想起了我——它刚刚烫了我一下，好像着了火一样，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现在看来，可能是我多心了，竟然出现了幻觉。”
周围的毒雾很浓，吴鸣无法看清霍莉的面孔，她的话音倒是没什么异样，但这种描述却是令人生疑。不过那种疑虑只是一闪而过，既然霍莉重新稳定了下来，吴鸣也实在没必要再追问下去。
绕开几座破烂不堪的民居，接下来是一片诡异起伏的地面，从脚踩上去的感觉来判断，深埋在褐绿色生化尘埃之下的，本应是坚硬的水泥地，只是经过了毒素的长期腐蚀，变得松散而且充满脆性，好像绿茶松糕盖着一堆速食饼干。
这种情况说明此处极为接近当初生化武器引爆的核心区域，也就是说，霍莉的判断准确无误，这里果然已经接近那座废弃的净水工厂。
“脚步放轻一点儿，任何响动都有可能惊动我们的敌人。”霍莉加快几步，重新担当起领路人，同时对吴鸣提醒说，“这里必然有看守，可能是强悍的变异僵尸，而且我敢保证，它们的穿着打扮更加适合在这里进行战斗，可不像马文那蠢家伙，只管把我们罩得严严实实，真要动起手来却很难施展。”
霍莉的指责其实挺无理的，毕竟留给马文的准备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夜，那位机械师能利利索索地制造出来两身防护服已属不易，更何况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探路，不到万不得以，绝对不能与敌方交手。
“别那么刻薄了，防护服很贴身，行动起来丝毫不受影响，还有什么可挑的？”吴鸣替马文鸣不平地说，“而且真要动手，也有我在这儿，你只管撤出去就好，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霍莉哼哼了两声，重新拿出了专业的态度，小心收集着眼前的地形情况。
以推断中的净水厂为中心，慢慢绕出多半圈，在接近西侧围墙的位置上，霍莉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吴鸣心里一直存有一个疑问：在霉水禁区内已经走了七八个小时，满眼所见除了那令人心情烦躁的生化尘埃，却连足迹都未曾见过一个，难道银色庄园幕顶的那隐形通道竟然修建得足有七八公里，可以一直通向那真正的囚室？
这个疑问大概也正是霍莉眼下正在试图破解的，她在小心观察地面情况的同时，也会时不时地把视线投向半空。那通道采用了隐形材料不假，在毒雾之中却更容易暴露出形状，而且在阳光的直射下，头顶的毒雾颜色已然呈现出渐变的走势，如果有一根巨型管道横空而过，绝对没道理被漏看过去。
“会不会在某个不起眼的建筑物上，那通道拐了下来，转而深入地面？”吴鸣提出了他的猜想。
“那它也早该落地了，但事实却是，我一直没看到那样的东西。”霍莉极有把握地回话说。
“那么，它就一直在天上悬着？”
“那样设计也不合理……这还真是奇怪了，难道说……”
霍莉似乎又有了新的推测，然而那个推测吴鸣等不及去分享了，因为他又感受到了那道奇妙的觉悟能气息。
“怎么了？你的情绪橙色和紫色相间，那往往代表着惊讶或忧惧……”霍莉敏锐地觉察到吴鸣的异常，主动靠过来小声问道。
“等等……”吴鸣摆了摆手，打断了霍莉的分析，“有人给我传信……就是之前的那个女人。”
他定在那里，仔细感受着那觉悟能的强弱变化。
霍莉也眯起了眼睛，试图以她那特殊的能力帮吴鸣一把。然而没等她探出个究竟，吴鸣已经抬起了头：“她要我去找她！”
“单独么？”
吴鸣顿了一下：“大概是那个意思，但我觉得我们一块才更保险些。”
霍莉格格地笑了两声：“你个大男人还会怕？”
吴鸣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是你的保镖，把你自己扔在这边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猜马文一定会和我翻脸。”
“你这话说得可真没水准。”霍莉翻了个白眼，像是被什么恶心到了似的说，“他有什么权力翻脸？你忘了么，我有男朋友了。”
“得了吧，那不是我要表达的重点，关键是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
吴鸣有些急切，因为他发觉那觉悟能的气息正在远离，似乎担心会暴露身份。
“快点，霍莉，跟我过去，我猜她不会介意，毕竟她是我们这边的人。”
“我才没你那么容易轻信。”霍莉却制气般地扭过了身子，“而且探路的工作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照现在的进程，我们可能等到天黑都毫无收获。”
吴鸣犹豫地迈出了两步，却马上又转了回来，因为他记起了霍莉之前所讲的那些话，那所谓的“女人的预感”，还真就让他一阵阵地心神不宁。
而看到吴鸣六神无主的模样，霍莉却犯了爱捉弄人的老毛病，用嘲弄的语气说：“干嘛？还不快去？那是你们的幽会，我实在不方便跟着。”
“什么见鬼的幽会？按照古川的说法，她年纪应该很大了，至少也得四十多岁。”吴鸣还在试图劝说着霍莉换变主意。
“年纪大了又能怎么样？”霍莉继续打着哈哈，“年龄、种族、时空……所有的一切，都不该成为感情发展的阻碍。”
吴鸣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就很有可能又一次与那钥匙般的神秘人物擦肩而过，所有的疑惑都将继续悬在半空；可如果单身赴约，又不清楚会耽搁多久，一旦霍莉遭遇危险，肯定来不及救护。
两难之下，一个主意突然冒了出来。
“你停在这里可以么？”吴鸣对霍莉说，“先把周围的情况调查清楚，再好好分析一下那野心家有什么办法不着痕迹地进到这里来，同时我也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说到这里，吴鸣手掌轻轻一托，将一个小巧的红色怪物捧到了霍莉面前：“这是赤鬼，我的老伙计。我会安排他以低能量等级在这里巡游，如果你遇到什么异常，可以直接把他甩向敌手，由此引发被动式爆破，那时我就能感受得到，在赶回来之前，还能远程对他加以强化，如果是一般的对手，绝对能抵挡一阵子。”
“喔……”霍莉嫌弃地撇了撇嘴，“这就是你的特殊能力？他还真叫一个面目可憎。”
“算我拜托你好么？！”吴鸣几乎要爆发了，“眼下不到开玩笑的时候，你必须接受这个安排，否则那场幽会就取消……我是说，约会！”
“好啦好啦，都听你的！”霍莉也有些不耐烦了，“幽会也好，约会也好，你都要迟到了，那对一个男人来说可是极大的不礼貌，尤其看样子这还是你的第一次。”
吴鸣无语地摆了摆手，脚步一蹿，人已经到了五米开外，顺着气息传来的方向开始发力飞奔。于此同时，霍莉那取笑般的提醒也从身后跟了过来。
“你得加点小心，她可能是个情场老手，因为我一直感受不到她的情绪。”（未完待续。）
第227章 再见到你真好（）
她是不是个情场老手，吴鸣不清楚，吴鸣只知道，她是个神奇的女人，神奇到可以预见未来，也可以掌控当下。
吴鸣有个猜想。
虽然那猜想颇为主观，很有牵强附会之感，但吴鸣觉得大概就是那种情况：在二十多年前，这位神秘的女人发现了异星入侵的灾难即将降临地球——至于怎么发现的？那可能是夜观天象，也可能是她捕捉到了大气层微乎其微的神经遥感球，并破解了遥感传输的信息，原因并不重要，关键是她确实发现了——于是，她着手开始行动了。
先是试图借助军方的力量，比如说找到前程似锦的何塞？苏萨埃塔，把相应的信息透露过去。但她可能预见到军方最终可能会放弃抵抗，所以又改变了思路，去寻找可能会带来希望的抵抗者。
她应该先联系到了勃丹先生，并与他联手救下了古川，同时把那最终决战的预言留给了瞎子。于此同时，她大约也找到了霍莉的父母，看出那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姑娘也具有英雄的潜质，就又留下了一个预言加以提点。接下来她大概还联络了其他人，但就目前而言，吴鸣也只能想出这两位而已。
把反抗的种子撒播下去之后，她还想要替这世界解决后顾之忧。那位高权重，却又卑鄙无耻的背叛者，她要除掉他！那难度不用想也大得惊人，所以她决定忍辱负重，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和意图，接近他，讨好他，只等时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