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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均环顾了下四周,从挡板全放下的车厢上顺手拉下一袋药材,蹲下身嗅了嗅,不出意料,果然有一股子淡淡的刺激性气味,旋即走到单总面前,似笑非笑地问道:“单总是吧,这些药材都是您的?”
单总似乎有些心虚,眼神闪烁了一下,冷哼道:“不是我的能是你的?”
韩均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老家在农村,小时候家里虽然没种过药草,但种过粮食。粮食和药草一样,时间一长就容易发霉生虫,不仅要经常拖出去晒,还要用药熏蒸。单总,如果我没猜错,7月26日至7月28日这三天,您应该在这里从事过熏蒸作业吧?”
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他们去公司一问就知道,甚至还有熏蒸记录,单总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们是熏蒸过,可对面死人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熏蒸杀虫一般用磷化铝,磷化铝一吸潮气就会产生出剧毒的磷化氢,而磷化氢这种气体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转化成人体正常的组成部分,几乎查不出来。”
白晓倩恍然大悟,忍不住补充道:“单总,从事高危作业有严格的操作规程,您显然没尽到对周围环境进行必要的警示、告知和防范等法定义务。按照《民法通则》第一百二十三条关于特殊侵权民事责任的相关规定,您对石秀芹母子猝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人命关天,那个女的急了:“我们公司的人来熏蒸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再说我们在自己仓库里熏蒸,又没去她家熏蒸!”
韩均指着了指仓库,冷冷地问道:“您不知道气体是流动的吗?仓库与死者租住的房间一墙之隔,墙体有那么多条缝隙,隔壁的顶上更是只吊了一层石膏板,你们在仓库里熏蒸与去她家熏蒸又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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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心狠手辣”
头一天下午派人来熏蒸杀虫,第二天晚上就听说租住在隔壁的一个女的和她儿子死了,并且传言是死于中毒。
干这一行几十年,单总非常清楚用磷化铝熏蒸有多危险,公司里还特别购置了防毒面具,确保作业人员在熏蒸时的安全。
只是仓库门朝北,从来没从侧门去南边的院子看看,压根儿不知道隔壁住着人。派来熏蒸的老汤又是个马大哈,见隔壁几个仓库铁门紧锁,就戴上防毒面具进去作业。干完之后就走了,也没有按照国家规定的作业规程留在附近观察。
死了人,而且同时死了两个!
单总很直接地联想到两者之间的关系,人命关天,越想越怕,当天夜里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来到仓库,悄悄清理掉老汤熏蒸时留下的药渣。重案队当时又把注意力全放在石秀芹的丈夫宋四宏身上,正忙着发协查通报全城通缉,根本想不到问题出在一墙之隔的中药材仓库里。
后来听说宋四宏被抓,单总干脆将错就错,先打发老汤去邻省出差,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来了一趟仓库,打开铁门通了半天的风。要不是怕引起公安人员注意,那会儿就找车把堆积如山的药材拉走了。
石秀芹母子猝死后的第十天,重案队刑警才通过业主联系上他,打开仓库看了看,简单询问了一下,得知仓库从来不住人,公司也没派人来看守,甚至连笔录都没做。
本以为事情应该过去了,没想到韩均两天前又杀了个回马枪,让业主用备用钥匙打开仓库检查。
单总慌了神,一收到风声就联系业主老宣,约他下午来仓库算租金。急着收房的老宣自然求之不得,非常慷慨的退了大半年租金,让他和其它几间仓库的租户一样赶快把货拉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还是被公安发现了。
他吓得脸色煞白,他老婆反而比他镇定,竟然跑到围观的民工们面前,声嘶力竭地嚷嚷:“没本事破案,抓不到真凶,就诬赖我们这些好人!大家伙帮着评评理,熏蒸的药味儿那么大,隔壁的人又不是傻子,怎可能傻呵呵的坐在屋里闻药味儿?”
韩均笑而不语,她自以为切中的要害,正准备接着撒泼,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熏蒸的味道是难闻,隔壁的人也不是傻子,只是熏蒸的味道被更难闻的双甲脒溶液掩盖了,以至于石秀芹母子临死都以为闻到的味道是隔壁家给小狗治螨虫的癣满净,而不是剧毒的磷化氢!”
看了半天热闹,还以为你们不好意思出面呢。
韩均朝走出人群的王思强三人微微点了下头,轻描淡写地说道:“王队长,周警官,这里交给你们了。姜警官,明天是周末,我要出去,车钥匙给我,你乘王队长的车回去。”
案子破了,也有自己一份功劳,姜怡热血沸腾,急忙掏出钥匙道:“是!”
“假洋鬼子”真放了颗卫星,不服不行,王思强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道:“韩调研员,谢谢。”
“不用谢,我是帮宋四宏,帮可怜的石秀芹母子,又不是帮你。”
见一个便衣把丈夫带到一边,两个身穿警服公安人员戴着白手套,拿着塑料袋开始取样,单总老婆顿时急了,冲过去拖着丈夫的胳膊咆哮道:“抓人要证据,既然尸体里检验不出来,凭什么认定是熏蒸中毒的,没凭没据,你们公安诬陷人……”
在“假洋鬼子”这儿吃了瘪,丢了脸,王思强一肚子气,立马转身喝斥道:“喊什么喊,撒什么泼,我们什么说要抓人了?就是找你丈夫了解下情况,请他协助我们调查。”
正准备打道回府,白晓倩居然拿出一张名片跑过去,煞有介事地说道:“单夫人,事到如今能不能从尸体里检验出磷化氢不重要,重要的是法庭采不采信,如果法庭认定石秀芹母子的死与贵公司熏蒸有直接关系,那就算什么都检验不出来一样判你们输。我是律师,这是我名片,有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韩均被搞得啼笑皆非,一把拉着她胳膊,边走边笑骂道:“回去吧,别净想着吃完原告吃被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
已经成为宋四宏的律师,并且帮宋四宏办理了取保候审的白晓倩,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能接不等于我朋友不能接,这次我帮他,下次他帮我,案子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韩均彻底无语了,干脆扔下她钻进了自己的车。
看着他们的奥迪和宝马扬长而去,姜怡自言自语地说道:“老何,案子破了,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老何乐了,忍不住打趣道:“姜大内,总共就一块军功章,我们两个跑腿的一人分掉一半,功劳最大的韩调研员怎么办。”
“他都调研员了,好意思跟我们这些小科员争吗?”
“行啊,回头写报告的时候就说是我们两个破的,怎么着也得弄个三等功吧。”
“就怕我们王队和李指不同意。”
“那你还站在这儿跟我扯淡,深更半夜的打电话,也不让人睡个安生觉,我也撤了,以后没事别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功劳怎么着也落不到他这个片儿警头上,老何和王思强打了个招呼,便叫上两个协警走了。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在警车上讯问完单总,王思强立即向分局领导汇报。并连夜赶到单总的药材公司,找到尚未用完的磷化铝、熏蒸用的防毒面具以及熏蒸记录。
真相大白,这一夜韩均睡得特别香,要不是白晓倩提醒,他差点睡过了。
“韩大神探,快起来,宋四宏一家快到楼下了。”
韩均睁开惺忪的双眼,哈欠连天地问:“他们来做什么?”
“我告诉他们案子破了,他们当然要来当面感谢你了。”
“拜托,你那点小心思我能不知道,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你自己。”
白晓倩笑得花枝乱颤,一边催促他去冲凉,一边得意地窃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自己打算有什么不好?说真的,这个案子有搞头,等会一定要让他们把委托书签了。”
韩均走进卫生间,带上门问道:“两条人命,你打算帮他们一家索赔多少钱?”
白晓倩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国内不比国外,那些操蛋的条款搞得同命不同价,也就三四十万,甚至没一起交通事故赔偿多。”
“这么点?”
“是啊,到我这儿更少,能挣两万律师费顶天了。”
“石秀芹才三十多岁,小柱还是个孩子,你不想方设法帮她们家多要点赔偿,光想着打自己的小算盘,真没人性。”
“你才没人性呢,我是就事论事。”
国内的律师费一般是5%,赔偿越多律师拿得越多,从这个角度上看,她当然希望赔偿越多越好。韩均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等重案队那边完事了,你准备怎么做?”
“对药材公司提起民事诉讼呗,还能怎么做?”
“不追究姓单的刑事责任?”
白晓倩想了想,倍感无奈地苦笑道:“理论上可以,事实上他也应该承担安全事故隐瞒不报的刑事责任,但这个案子比较特殊,只有间接证据没有直接证据,不管检察院提起公诉还是我们自诉,法院都不会受理。”
“就这么让姓单的逍遥法外?”
“没办法呀,谁让你拿不出过硬的证据,并且对于‘负有报告职责的人员’界定上,也没有相关的司法解释具体作出规定。”
韩均沉思了片刻,又问道:“那省三院呢,可不可以把它列为第二被告?”
“我早想过了,并且一回来就查询相关资料,甚至一大早就向省疾病预防中心职业病防治研究所的一个专家咨询,发现磷化氢吸入中毒没有显著特征,极易误诊。我市几家医院过去五年共收治十一例,要么误诊为感冒,要么肺炎,要么是支气管炎,误诊率高达100%。
况且她们母子俩在入院时又没提过这种可能,不存在医生遗漏询问职业病史的问题,很难往医疗事故上扯,毕竟医生是人不是神。”
“但他们误诊是事实存在的。”
“存在又怎么样,要知道磷化氢中毒没有特效药,死亡率极高,就算没误诊也只能给予吸氧、保肝、营养心肌、促进新陈代谢等对症支持治疗,而这些省三院几乎都做了。”
“业主呢,作为房东,他应该有告知义务吧?”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药材公司会对仓库里的中药材进行熏蒸作业,不过这也是一条思路,毕竟他现在急着卖仓库赚钱,可以把他列为第二被告,然后寻求庭外和解。”
韩均表现出一个律师应有的专业水准,突然探头道:“医院同样可以告,死了两个人他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要咬死误诊这一点,他们就有口难辩,想挽回不良影响,只有掏钱息事宁人。”
白晓倩佩服得五体投地,竖起大拇指笑道:“韩大律师,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能当老板,而我只能给你跑腿了。因为你不仅心狠手辣,而且还不要脸!”
第二十章 坦诚相待
送走千恩万谢的宋四宏一家,又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姜怡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穿着一双精致的中跟皮凉鞋,挎着一个白色小包,化了一个淡妆,黛眉弯弯,琼鼻挺秀,娇俏的嘴角微微上扬,透露着几分天真,一双美目如清泉一样清澈,笑盈盈的站在门口,显得楚楚动人。
平时穿警服,猛一看差点没认出来。
韩均一边招呼她进来,一边诧异地问:“姜警官,今天不是周末吗。”
看守所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重案队现在是防火防盗防眼前这位正处级调研员。为确保万无一失,内勤蒋小燕一遍又一遍的核查账目,李指导员这些天更是净忙着自查自纠,排除隐患。
对重案队有意见,总是四处上访告状的那几个涉案人员家属;做事不太规矩,被重案队辞退的两个前协警;和王队闹过矛盾,已调往责任区刑警队的一个干警……都是他重点防控的对象。
姜怡不仅是重案队的一员,而且被“委以重任”,在这个关键时刻怎能让他脱离视线,没有借口都要找个借口过来“贴近侦察”。
“是周末,不过我们重案队很少双休的,同事们都在忙,就我一人歇着,所以……所以过来看看,看能不能帮您做点什么,毕竟您刚回国,对江城不是很熟悉,想去哪儿我至少可以给您当个向导。”
看着她那副尴尬不已的样子,韩均不禁笑道:“你们领导让你来的吧,脸红成那样,连撒谎都不会,真不知道你这个刑警是怎么干的。”
姜怡被说得无地自容,耷拉着头嘀咕道:“韩调研员,我没撒谎,我……我……我真是想帮您做点什么,毕竟您帮我们破了案,帮了那么大忙,总得感谢一下吧。”
白晓倩看不下去了,收起宋四宏和他老丈人刚签的委托书,回头笑道:“韩大律师,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为难一个女孩子,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姜怡,别理他,有姐在他别想赶你走。”
“谁说要赶姜警官走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饭可以乱吃,玩笑不能乱开,”白晓倩挽着姜怡的胳膊,调侃道:“再说这么一大美女愿意陪你,你就偷着乐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怡俏脸涨得通红,急忙道:“白姐,您说什么呀!”
白晓倩岂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诡秘一笑道:“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你俩真挺合适,郎才女貌,有共同爱好,又都在体制内,越看越般配。”
“白姐,您有完没完了,给自己男朋友介绍对象,哪有你这样的?”
“你误会了,我俩是住在一套房子里,但不在一个房间,更不睡同一张床。他看不上我,我更看不上他,如假包换的雇用关系,所以我宁可让你当老板娘,也不愿意让那些不正经的女人跑过来对我指手画脚。”
雇佣关系,姜怡将信将疑,鬼使神差地问了句:“真的?”
白晓倩重重点了下头,一脸认真地确认道:“我骗你干什么,正如你刚才所说,哪有女友给男友介绍对象的?”
“晓倩,别闹了。”
韩均背起包,若无其事地笑道:“姜警官,我和白律师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我们是朋友,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这些年她帮了我许多忙,回国之后很多事情也一直是她帮我在打理。因为我俩年龄都不小了,我姐催得急,她父母对她的个人问题也催得紧,所以才凑到一块善意的欺骗各自家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姜怡很愿意相信他的话,想了想之后扑哧一笑道:“韩调研员,白律师,你们相互之间那么了解,又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我感觉你俩真应该在一起。”
白晓倩咯咯娇笑道:“你这丫头,反倒撮合起我们了。跟你直说吧,正因为太了解,我们才没法在一起。”
“为什么?”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等你谈过几次恋爱你就知道了。”
越扯越远,韩均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道:“大早上的说这些干嘛,时间不早了,晚上还要赶回来参加邻居们的聚会,我们得抓紧点。”
手头上有那么多案子,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又要帮着处理,白晓倩干脆回头笑道:“姜怡,既然你有时间,那就帮我陪他去一趟东靖。这是泽丰贸易有限公司吴总的名片,我跟他联系过了,你按名片上的地址先去他那儿拿点东西,然后再出城。”
“去东靖市?”
“嗯,周末高速车多,路上小心点。”
有人愿意当司机,路上正好可以备备课,韩均把车钥匙往她手里一塞,微笑着提醒道:“穿皮鞋开车不安全,晓倩这儿有运动鞋,如果不合适可以去对面商场买一双。”
姜怡拍了拍包,不好意思地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带了鞋。”
韩均不禁哑然失笑道:“准备得挺充分,既然你带了就出发吧。”
白晓倩太忙,顾不上跟物业说地下停车位那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那辆个性十足的红色小mini,也依然非常霸气的总停在他花真金白银购买的车位上。
三人在植物园门口的收费停车场分道扬镳,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姜怡先拐上中山路主干道,载着韩均来到一家颇具规模的烟酒专营店前。
报出白晓倩的名字,店员非常客气,连打电话确认都不用,就把一箱软中华、八箱53度茅台、一大箱包装精美的茶叶和几箱雀巢速溶咖啡往车上塞,后备箱和后座堆得满满的,以至于一直喜欢坐后面的韩大律师,不得不坐到副驾驶上
出城上了高速,姜怡终于忍不住问道:“软中华一箱五十条,一条五六百,53度飞天茅台最低也要一千多,您一买就是八箱,算上那些茶叶和咖啡,这一车东西要花好几万吧?”
韩均捧着笔记本电脑,随口道:“白晓倩办的,具体多少我不太清楚。”
“送人?”
“是啊,我烟酒不沾,家里也没人抽烟喝酒,不送人买这些做什么。”
“我不吃不喝一年工资买这些恐怕都不够,您真大方。”
韩均也有些累了,把笔记本放到一边,饶有兴趣地问:“你月薪多少?”
姜怡轻叹了口气,撅着小嘴道:“我刚参加工作,不能跟那些老同志比,更不能跟领导比。把津贴什么的都算上,也就三千出点头。可发到手却没这么多,遇到要捐款,要搞什么阳光活动的时候,财务就直接从工资里扣。”
“是有点少啊。”
“谁说不是呢,像我这样单身的无所谓,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像王队那样就不行了。他父亲刚做了腰间盘突出手术,一下子花了好几万,他老婆在居委会上班,一个月才两千多点,老人要看病,孩子要上学,又背着房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整个一月光族。”
这丫头,心眼倒不少。
韩均乐了,忍不住笑问道:“姜警官,你想说明什么?”
姜怡偷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韩调研员,我知道瞒不过您,可您有钱、有身份、有文化、有地位,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基层小民警?王队是对不起您,不过他也有他的难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