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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钟琪显得很大气,并没有怎么反对就答应了。
当然,事实上,黄沙军团的虎符金印如今就为索文昌所保管,岳钟琪也没什么实力去反对……
这三千兵马交由陈山虎统领后,他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护送贾环、秦风一行人,前往嘉峪关,将他们平安的交给吴、孙、郑、王四大都指挥使。
一个都指挥使麾下二万五千兵,黄沙军团原本一共六大都指挥使,再加上武威侯秦梁直属的五万大军,一共二十万。
额尔齐斯河战役中,秦梁直属的五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在岳钟琪率军营救被陷秦梁大军时,又折损了两万,其中就包括一个都指挥使……
如今,除却留守在武威大营的一位都指挥使外,其余四大指挥使都汇聚在嘉裕雄关内。
他们是黄沙军团最中坚也是最后的骨干精锐了。
而且,也是因为手握雄兵实权的他们抱成了一团,才让企图在秦梁身遭重创昏迷不醒时掌控黄沙军团的岳钟琪,不得不后退回武威大营,另辟蹊径的去立功。
当然,岳钟琪这种心性韧性都堪称惊艳的人,自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寻的机会……
“吁!!”
距离嘉峪关数百米外,贾环等人勒马驻足。
在西域夕阳挥洒出的血芒中,注视着眼前这座天下第一雄关!
嘉峪关!
嘉峪关因地势而得名,从肃州通往西域之地,道路本就艰险,而到了嘉峪山隘口处,狭谷穿山,危坡逼道,就更加险厄。
而嘉峪关,便筑在嘉峪山最狭窄的咽喉部位……
关城乃是由黄土糯浆夯筑而成,因此,在血色的夕阳中,整座城池却散发着鲜明的土黄色。
似乎在彰显其犹如厚土一般的结实,厚重。
嘉峪关城墙攀缘在高达五十丈,并倾斜成角的山脊上。
看上去似乎长城是从山上陡跌而下,极为险要。
关城地势最高部分在嘉峪山上,而城关两翼的城墙,则横穿过沙漠和戈壁。
向北十六里,城墙连起黑山悬壁长城。
而向南十四里,城墙则接长城第一墩,讨赖河墩。
一南一北交连在一起,并同嘉峪关,死死的堵住了西域想要东进之路。
是华夏万里长城西端主宰,自古便为河西第一紧要隘口。
而西域之人想要入内,此关,乃是必经之地!
再往远处眺望,则是数不尽的穷山峻岭,山上连棵树都没有,皆为土黄色的石头。
另一边,则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
“壮哉!!”
韩大忍不住赞叹了声,宁泽辰、诸葛道等人,更是痴迷的望着眼前的雄关。
若是手提十万兵,镇守此雄关,纵然有百万敌虏来犯,又有何惧之?
只是……
听着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和砰砰的闷响声,贾环身旁的牛奔有些奇怪道:“那群王八贼羔子们还在攻城?
就算他们有投石车,有撞木,难道他们以为就能攻破这座雄关?
他们到底在图什么?”
贾环闻言,和秦风对视一眼,再看了看后面索蓝宇紧皱的眉头,摇摇头道:“这群人的心思还真猜不透。
不过,我想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尤其是厄罗斯那三万铁骑更是穿越了上万里地,绕到西域来,应该不会只是简单的来做无用功吧。
他们到底有什么后招……目前还真猜不透。
不过,他们攻不破这座雄关是一定的!”
温博点点头,道:“如今之计,也只能以静制动,等他们先出招了。
对方多骑兵,纵然有一些攻城器械,想来也不会太多。而且,他们也不擅于攻城。只要守好了嘉峪关,耗,也能把他们耗死。”
韩三疑惑道:“这漫山遍野都是石头,他们若一直用投石车投石头呢?”
温博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韩三一眼,道:“老三,你是不是傻了?你以为投石车就不坏啊?一架投石车,能投出二十块石头就不错了。散架了后,想修好比再造一架还难。
而且你看看,这周遭不是光秃秃的石头山,就是荒漠戈壁,他们哪有木头再造?”
“哟!黑鬼,你倒是还有几分见识吗?那你说说看,他们又不是二百五,连你都知道的事,他们必然不会不知道,那他们还攻打个甚?”
牛奔听温博笑话韩三,顿时不乐意了,反击之。
温博笑骂道:“你这个丑鬼,还替老三出头。他们不是二百五,你是!”
“好了好了……”
拦住了两人的日常口角,贾环朝前点了点头,道:“来人了,都注意一点形象。”
两人闻言,这才罢口。
而一直沉默的秦风忽然开口道:“是我吴叔叔。”
贾环闻言,心里明了,这位“吴叔叔”,想来便是秦风昨夜告诉他的那位秦梁的心腹大将,如今四大都指挥使中的领头羊,吴常。
他的儿子吴恒比秦风大两岁,如今也在军中。
“吁……”
吴常率领数十骑兵,快马飞奔而来,待距离贾环等人十米开外,便勒住战马,翻身而下。
贾环等人并未托大,亦纷纷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嘉峪关镇关参将吴常,参见贾爵爷并诸位世子。”
吴常是一个面膛紫红的关西大汉,身材极为魁梧。
走到贾环等人跟前后,便一记军礼单膝参拜下去,其身后数十人,也纷纷军礼参拜。
“吴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贾环朗声道。
吴常并未过多客气,他起身后,看向正中的贾环,沉声道:“一日之前,末将便已收到了祭酒大人的飞鸽传书,得知吾等深受爵爷大恩。
末将唇角粗蠢,不善言辞,难以倾诉吾等感激之情,爵爷只需观看吾等日后所为吧。”
贾环笑道:“将军客气了,都不是外人,不必太过客套。”
吴常闻言,深深的吸了口气,道:“爵爷所言甚是,算起来,末将等皆为荣国一脉,确实不算外人。
爵爷,西关正在大战,爵爷若不嫌弃,不若随末将前去观战,如何?”
贾环闻言大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请!”
“请!”
……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荆王一脉()
贾环等人再次翻身上马,朝嘉峪雄关驶去。
越靠近,越有一种震撼感。
虽然前世,他不知多少次从这里经过。
但每次火车经过嘉峪关站时,都是夜晚,而且还是匆匆而过,他竟从未观过这天下第一雄关……
尽管他曾见过许多由钢筋混凝土搭建起的摩天大楼,高不知几百米。
却依旧没有眼前这座在戈壁荒漠的高地上,由黄土夯实的城关来的震撼。
走到城关门下,贾环看到门楼下有一字匾,上书“光化门”三个大字。
贾环朝身后一侧的索蓝宇看去……
索蓝宇轻轻一笑,道:“公子,此门之意,是紫气东来,光华普照。”
尽管心里还是不大懂什么意思,贾环还是“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进了城关门后,前方是一个看起来不算太大的校场,然后,再往前又是一道城墙……
这贾环知道,道:“这就是瓮城?”
在前面一侧领路的吴常点头道:“爵爷所言甚是,前方便是东瓮城,那边是关帝庙和文昌阁……”
吴常用马鞭指了指外城墙和瓮城之间空地上的两座建筑,介绍道。
贾环笑道:“关帝庙我倒是能理解,可文昌阁……军里还有读书种子?”
吴常可能没有理解贾环的幽默,他沉声道:“启禀爵爷,文昌阁是朝廷文官在此办公之处,想要出关的和想要进关的,都要先在文昌阁内办理好文书才可以。”
贾环闻言干笑了两声,道:“原来如此……”
到了瓮城城门下,索蓝宇没有等贾环相问,便开口道:“这东瓮城门楼眉额刻的‘朝宗’两字,意思是说,过往朝庭官员虽远行‘极边’,但仍需不忘朝庭和君王。”
贾环点点头,再无话,一行人进了瓮城后,径自从斜马道上上了城关上,视野一阔。
而后又走至西瓮城,从瓮城与外城关相连的悬空甬道上行至外城关。
索蓝宇又低声解释道:“嘉峪关内外两层,有三重城郭,城内有城,城外有壕,形成重城并守之势。
嘉峪山地势天成,攻防兼备,与附近的长城、城台、城壕、烽燧等,一并行成了严密的军事防守重地。
内外两城以木制甬道相连,一旦外城失守,内城守军只需将甬道烧毁,便可再次据瓮城而守。
瓮城更难攻破……”
贾环一边听,一边细细的观察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用心的学习着。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但却也是必须要学的……
越往前走,喊杀声越近,城关上也不时传来几声惨叫,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不过贾环看了眼吴常,却见他面色如常,眼中也未起一丝波澜。
心中不禁感慨,果然是一将成名万古枯,心慈难带兵。
待绕过高高的城门楼,视野便又是一阔,自此向西望去,便是无际的西域。
贾环等人却住了脚,面色震撼的看着前方的一幕。
贾环对数字不是很敏感,现实里见过最多的人,还是前世读大学,学校开运动会时,见过密密麻麻的上万人。
但当时也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人头相挤。
但此刻,登高而望远,放眼望去,嘉峪关城下,满满当当全是人,一眼竟望不到尽头。
有着铁甲的,有着皮甲的,有的只批了身羊皮……
有红发的,有卷发的,有黑发的,还有黄毛……
当然,还有许多缠头的缠回。
距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腥膻的骚气迎面冲来。
伴随骚气而来的,还有遮天盖日的箭矢。
“嗡嗡!”
一股压抑闷沉却又巨大的箭鸣声响起,无数黑压压的箭矢飞向了城头。
贾环强忍着向后退避的心思,面色发白的看着好似已经快要飞到眼前的箭矢,就要将他吞并。
不过,看到身旁的吴常没有闪避,他身边的士卒也没有闪避,贾环自然也就没动。
他不信,吴常等人就会眼睁睁站着的被射成箭猪,果然……
“哈!!”
就在密密麻麻的弓箭射到跟前之际,贾环等人身前忽然多出了一面墙。
一面由大盾搭起的木墙。
大盾由实木打造,正面还裹着一层厚厚的黄牛皮。
一时间,只听一阵阵似密雨拍地的“噗噗”声响起,一直绵延了许久未停。
贾环身前,吴常亲自举着一面大盾,还有空回头竖起大拇指拍马屁:“爵爷真乃非常人也,当年末将初次上阵遇到此等阵势时,却连站也站不住,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事后被侯爷好生教训了番。
爵爷却能面临万箭攒射岿然不动,还能面不改色,着实了得非凡。”
贾环指了指自己的脸,看着吴常道:“吴将军,我又不是奔哥那样的天生白脸,你看不出我现在脸色正发白吗?”
看不出才怪,不过……
吴常干笑了两声,打了个哈哈,道:“爵爷说笑了,能做到爵爷这步,已经十分了得了……”想来他也自知不是很擅长拍马屁,索性转换话题,道:“爵爷莫忧,末将等人一辈子都在与骚鞑子作战,对他们的路数熟悉的很。
若是野战,骑战,他们确实是一等一的精锐好手,尤其是在平地上。
但若论攻城拔关,他们打了几百年,还是没甚长进。”
贾环奇道:“可我方才好像听到投石机的声音,胡虏也会造投石车了吗?”
吴常摇头道:“不是胡虏所造,是他背后的厄罗斯人和莫卧儿帝国的工匠。不过,嘉峪山西去周遭数百里内并无深林巨木可供他们造车,所以,他们的投石车最多也就那么几十辆,如今业已全都坏……不好!”
吴常话未说完,面色忽地一变,众人只闻大盾后面空中又忽然响起数声不同于箭矢飞鸣颤声的声音,声音愈发沉闷,但却更加厚重。
此时箭雨已逝,吴常撤开牛皮大盾,而后众人只见几块巨石从天而降,重重的轰砸在了女墙上。
其中有两块甚至还越过了女墙,落入了城关内。
放佛整个城池都被这接二连三的巨石轰击的颤抖了起来,贾环等人明显能感觉到脚下的震感。
不过,吴常的脸色却又恢复了正常。
瞥了眼一个就落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吴常对贾环等人笑道:“爵爷尽管放心就是,若是嘉峪雄关这般容易被攻破,那也算不得什么天下第一雄关了。只是……”
贾环看着前方不远处,方才躲闪不及,被另一块巨石砸成肉酱的一个士兵,眉头皱起,道:“只是什么?”
吴常眼中闪过一抹不解之色,看着城下数十丈外高高竖起的投石车,道:“他们哪儿来的这么些投石车?”
……
大秦神京都中,宁国府。
“你说什么?”
一身风尘仆仆的乌远皱眉看向李万机,凝声道。
李万机双手一拍,有些气急道:“远大爷,您怎么才回来……西域虏贼策妄阿拉布坦父子犯境,武威侯秦梁七万大军尽殁,武威侯自身也被武宗级大喇嘛给重创,三爷请旨出征,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我派了几波人去寻您,却一直都没寻到。您……”
李万机话没说完,乌远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师父,等等我啊!”
李万机还未反应过来,方才一直站在乌远身后的赵歆一跳叫,喊了声后,也“嗖”的一声不见了。
李万机见状,心知乌远应该是去追赶贾环去了,就是不知,还能不能来得及……
十王宅,忠顺亲王府。
已成废人的前忠顺王世子赢朗,双目垂泪,未语泪先流的看着对面之人,满脸的委屈和倾诉之心,哽咽道:“王兄,你……你怎么才来啊?小弟……小弟……”
“朗哥儿,你搞么斯?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你咋个搞成了这幅德性?”
赢朗对面,一个身形不高,但极为敦实,头戴紫金冠,身着浅黄金龙袍的少年,操持着一口浓重鄂地口音的官话,皱眉看着脸色苍白,狼狈不堪的赢朗问道。
“王兄,小弟……小弟被人欺负惨了!王兄,你可要替小弟报仇啊!”
赢朗自从被废后,在他爹忠顺王面前都没这么可怜的哭过,此刻却哭成了泪人,哭诉道。
那身着王袍少年闻言,奇道:“朗哥儿你是亲王世子,王叔又是国朝第一等贤王,权倾朝野,何人还敢欺负你?
莫非是皇太孙赢历仗着太上皇的宠爱,欺辱于你?”
赢朗闻言大哭道:“赢历如何敢欺负于我,他有皇祖宠爱,我先前亦有皇太后宠爱,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呜呜!”
“哭么子哭?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除了赢历,你居然还能被其他个给欺负了去,你搞么子搞?
到底是哪个表子养的?居然让你也冒滴办法。
莫哭了,快说!”
那少年看起来脾气比较躁,见赢朗哭的满脸鼻涕眼泪,便有些恶心。
不过毕竟是幼时一起长大的伙伴,还是想要给他出力报仇。
赢朗被他这一喝,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而后继续哽咽道:“是贾环。”
“贾环?不姓赢?他是啦一个?”
那王袍少年面色疑惑,皱眉苦思不解,问道。
赢朗咬牙切齿道:“他是荣国公的孙子,如今承袭的是宁国公府一等子的爵位。”
那王袍少年闻言面色一变,一拍脑门儿,醒悟过来,道:“是了是了,老子……我原还想着会是江南甄家的甄睿怂遥鹑思宜艺饷捶潘粒雇嘶褂幸桓黾旨摇�
可是,以前没听说贾家出现什么厉害人物啊。
宁国府……贾……贾敬?就那个被十三叔一顿鞭子抽破了胆的废物老头的孙子?
你不会吧?”
看着对面少年鄙夷的目光,赢朗收住了泪,羞恼气愤道:“赢皓,你家虽封在荆州那个乡下土坷垃,可总不能消息这般蔽塞吧?
我就不信,你没听说过贾家那个王八羔子!”
赢皓,封地在荆州……
大秦国朝定鼎百年来,因汲取前明皇朝后期宗室成了毒瘤包袱的教训,所以几乎所有的宗室,全都被困在了神京城十王宅的那几条街内。
连太上皇和皇太后最宠爱的忠顺亲王,亦是如此。
但,并不是所有的王爵都是如此。
有一个殊例,那就是荆王。
荆王封地在鄂地荆州,乃是太祖皇帝所封,并且还是国朝唯一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
相传,在太祖未起兵发迹前,曾有过一段极为落魄的日子。
他本是关中一富户家中的庶子,生产时难产,生母早逝,他落地后,还是一个神智愚笨不清的傻子……
可想而知,他在家中的地位如何。
连家中的奴仆婢女都敢随意欺辱打骂他。
若非他叔父,也就是后来第一位荆王,关心疼爱他,给他吃的,护着他。
怕是等不到他忽然“觉醒”,成就伟业的一天,就要早早的被欺负死去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太祖登基后,没有尊他生父为太上皇,只草草封了一个王,只准备等他挂了后再补个杂号皇帝名头,反而要尊他这个叔父为太上皇叔。
他这叔父是个老实人,听人说起这个“太上皇叔”的分量后,唬的连连推辞,却哪里推辞的过。
后来,又有高人给他出主意,便向太祖皇帝讨了个荆王的王爵。
太祖感怀他的品质高洁,又念及他的活命抚育之恩,索性就封了他一个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
而第一代亲王也当真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他接受了这个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后,当即立下王府戒条,第一条便是:后世嗣王,不得插手干涉荆州一切政事,不得兼并土地,更不得干预朝事,否则,不配为王。
太祖得知后,愈发感动荆王识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