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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闻言愈发欣喜了,对薛姨妈“埋怨”道:“也不知我这孙子哪点好,整日里闹个鸡飞狗跳不停歇的,惹人厌。谁知,竟入了郡主的眼了。真真是……让人想不到,也想不通啊!”
这话自然不能当真,薛姨妈笑道:“老太太哪里的话,我虽没见过多少世面,远比不得老太太,可环哥儿这孩子,算是我见过所有孩子中顶好顶好的了。
别的不说,就我家那匹没套嚼嘴的野马,比环哥儿还大好几岁,可比起环哥儿,能有万分之一我都知足了!
那明珠郡主是太上皇跟前最得宠的孙女,自幼便由太上皇亲自教导,跟在太上皇身边,见识的都是天底下最拔尖儿的人物,眼界怕是要比我们这些年长的妇人强出百倍。
我尚且能看出环哥儿的好,更何况是她?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有好眼光,一眼就相中了环哥儿!
说起来,这不止是环哥儿的福气,又何尝不是她的福气?”
贾母闻言,笑的愈发开怀了。
而在她们说话时,李纨带着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并林黛玉、史湘云、薛宝钗并贾宝玉一干姊妹正好进来。
当听到皇太孙和明珠郡主正在宁国府里与贾环说话时,几个女孩子的眼睛中都闪过了一道异彩。
再到薛姨妈夸赞贾环的话出口后,她们眼中更是异彩连连。
更有几个,甚至面带骄傲。
何止赢杏儿的眼光好,姐们儿的眼光也不差哩!
唯有贾宝玉的一双微微红肿的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悲哀之色。
俗啊!
都是俗人!!!
……
贾环与赢杏儿和赢历讲话时,贾母和薛姨妈在荣庆堂夸赞贾环时,军机阁内,也正在发生着一件趣事。
“牛大人,这个调动,有必要么?王子腾并无差错。”
大秦太尉,义武侯方南天眉头微皱,拿着手上的公文看了眼后,对牛继宗淡淡的道。
牛继宗瞥了眼那份公文,面色同样寡淡,声音无甚感情的说道:“韩德功晋京营节度使一职,乃是出于京。畿稳定考虑。王子腾虽然并无甚差错,却也无甚建树,且他非武人出身,尸位素餐罢了。韩德功乃定军伯后人,又久在军中历练,颇知兵道,正是京营节度使不二人选。”
义武侯闻言,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心中对这些军中老山头益发忌惮,只是,暂时却也无能为力。
对方的跟脚实在太硬……
不过,却也不能这般容易,他沉声道:“牛大人所言过之,王子腾忠稳厚重,此非过也。不过,既然牛大人已经意定了,那就这样吧。只是,王子腾需有个交代才是。”
温严正从旁走过,似无意闻言,而后笑道:“王子腾倒有个好去处,黑辽军团那儿正好有个缺儿,三品归德将军,提他一级,也算是酬他厚重之功了。”
方南天闻言,瞳孔猛然一缩……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帝王()
王子腾能够正位京营节度使一职,出力的乃是贾家。
确切的说,是已死去的贾赦和贾珍。
打通两人关系的,是王夫人和王熙凤。
当然,无非是送了些银财和珍宝。
对于贾赦和贾珍来说,这个官位远不如银财和珍宝贵重……
当年王家老祖宗也不过是一个县伯罢了。
列侯尚且能传三代,县伯一代而止,非世袭也。
所以若非贾家那几个只会挥霍祖荫的败家子大力提携,王子腾又岂能位列要职?
京营节度使一职虽然只是正四品,位不算太高,但权力绝对不容小觑。
京营、五城兵马司和驻守皇宫的羽林卫军,是唯有的三支可成建制入神京甚至驻守皇城的军队。
羽林卫军掌握在太上皇手中,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则听命于忠顺王那一边,而京营,则在贾家的势力范围内。
只可惜贾珍和贾赦二人疏于经营,这支兵马无论是战力还是听受指挥的反应能力,都大大降低了。
而今日,牛继宗和温严正两人竟然将贾家安排的人手给踢下京营节度使之位。
若只是将王子腾拉下来,再给他换个肥差,方南天也能理解,毕竟王子腾乃是贾家的姻亲。
可是……
竟然给打发去了黑辽之地!
八百里秦关在江南富贵乡的人们眼中已经算得上是苦寒之地了,而黑辽之地,在他们眼中,就是塞外蛮荒,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之所……
这是要让他去送死啊!
方南天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牛继宗和温严正两人,不解其意。
不过……
很可能是好事。
方南天不知道的是,除了王子腾外,军部还下了一则调令。
调令经营致果校尉王仁,前往西北黄沙军团效力,升任从六品振威校尉。
……
“林姑娘出落的愈发好看了。”
薛姨妈看着坐在贾母身旁的林黛玉,夸赞道。
贾母呵呵笑道:“随她娘,她娘就这么副颜色。”
薛姨妈笑的更灿烂些,道:“那还不是随了老太太?”
贾母哈哈大笑道:“那也是,我年轻的时候,倒比她们还俊还风。流哩。生了子女几个,唯独最疼黛玉她娘,就是因为她娘长的和我最像,性子也像。唉,可惜啊……”
说到后面,语气哀沉下来,林黛玉更是红了眼圈。
一旁的王夫人看到儿子痴痴的看着泫然欲泣的林黛玉,那副“熊样”,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再看林黛玉,眼中的厌恶简直藏都藏不住。
当年她和林黛玉她娘贾敏之间的争斗,那才叫一个精彩。
只不过,她被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子给欺负惨了……
如今贾敏倒是死个干净,而她连个报仇的机会都没了,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却不想,如今她的女儿,竟然连“勾。引”她儿子,当真是可恨,冤孽!
眼看王夫人一口怒火压不下,就要找个由子发作,薛姨妈眼尖,抢到前头,忽然惊奇一声,道:“咦?奇了,今儿怎么还没见着凤哥儿人?”
贾母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到这事上,因为自王熙凤嫁到贾家来以后,日日到荣庆堂晨昏定省,从未缺过,也未迟到过,怎么今日……
众人正在纳闷,忽地堂外传来一阵拉扯哭喊的声音,不是王熙凤,又是谁?
……
“哈哈!好美啊!难得能在这般白雪之际,还能欣赏到如此盛开的牡丹。皇姐,环哥儿,不如我们各自背诗一首可好?环哥儿,不许推辞,我知你是武人,不喜从文,故未定为赋诗,只背诗即可。”
一座大大的玻璃花房内,贾环和赢杏儿两人陪同赢历逛在其中,赢历越看越满意。
贾环和赢杏儿只当他是喜欢这满花房的花儿,却不知,赢历在心中对贾环再次放心,或者说,对他的提防,再次降低了一大截儿。
因为根据古往今来的史书记载,还从来没有哪个枭雄,有这般喜好。
用那么多银子,堆积出这般奢靡的一座花房,只为了让家中姊妹有个游玩观赏的地方……
呵呵,很好。
心情甚佳,防御之心大减,赢历心生亲近之心,索性便与赢杏儿一同唤贾环为“环哥儿”,以示拉拢。
在贾环心里,相比于赢历,赢朗那种货色,给赢历提鞋都不配。
也难怪太上皇最器重这位皇太孙。
心思缜密,作风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形于色,也让人无法判断其是真怒还是假喜……
跟他比,贾环心中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应对。
贾环对隆正帝都没有这么紧张,因为隆正帝注定会被太上皇压制。
但赢历不同,太上皇可以压制一代国君,但绝不会压制第三代国君。
否则,太上皇年事已高,而国君威望不足,非社稷之福。
所以,赢历的路,一定会比他父皇隆正要顺当百倍千倍。
这样的人,心气一定奇高,再加上他城府之深,近乎骇人。
贾环打定主意,不能在他心中留下什么猜疑的种子……
听到赢历的建议,或者说要求后,贾环当真抓耳挠腮起来。
这……
这这……
命题赋诗?!
还是什么牡丹花儿……
贾环深深后悔了,不该故意给赢历展示他“奢靡”的一面。
若是拉他去墙角碎砖头垛边儿上赏梅花,他现在还能背出一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可是牡丹,他会背个锤子。
不过,这个贼羔子未必真是为了背什么狗屁诗句,这种心机BOY,做事从来都不会那么“粗浅”,必有深意。
贾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推测这小子应该是想借机故意打击他的自信心,让高低上下之分,深入贾环心底。
这也算是他给贾环上的一堂君臣之道的课吧。
课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他赢历行,而他贾环,不行。
如果贾环没猜错的话,这小子一定会背一首王霸之气正漏侧漏到处漏的强大诗句,来震撼贾环那颗小心脏……
“既然皇姐与环哥儿都没意见,那就由我先来抛砖引玉吧。我先背一首……”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
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得,贾环觉得他应该不算小人了,这孙子妥妥的在教他做人,做臣子。
果然,赢历诵完这首大气无边的诗句后,暗中瞥了眼震惊到目瞪口呆的贾环,嘴角微微弯起。
不过当他看到赢杏儿面色不善的看着他时,得意的心思却微微一滞。
正如他所说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在赢历心中,虽然无比痛恨忠顺王一脉,但偏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堂姐,敬重有佳,甚至有些敬畏。
没办法,小时候被打惨了,又爱跟着这个玩耍主意奇多的姐姐一起玩,大姐头的形象,有些深入人心。
最重要的是,赢历觉得,至少在他这一代人里,唯有这个堂姐,与他的聪慧不相上下,甚至还要强出一线。
也只有这个堂姐,能够偶尔看破他的心思,比如说现在。
不过还好,或许赢杏儿明白事情的轻重,也明白他这么做并非只为了他自己,更是在保全贾环,甚至是保全她,所以,她并没有揭破或者破坏他的打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花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不对不对……”
赢杏儿刚背完,还没来得及说话,贾环居然否定她,连连摇头道:“我虽然读书少,没甚文化,可也知道,这首诗是李白吧?是哦,对,就是李白。
是李白写给杨贵妃,拍杨贵妃马屁的诗。
哪里是写牡丹花的诗吗?
杏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我确实一首牡丹诗都不会背,可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放水啊。
再说了……”说着,贾环还靠近赢杏儿,悄声道:“你就是放水也别放的那么明显嘛!”
他是真的在说悄悄话。
赢杏儿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道:“以后要多读点书,你也太不像了……这是借花喻人的诗。”
贾环闻言,顿时垂头丧气起来,道:“杏儿,不瞒你和四爷,我是真看不下书,看一会儿都觉得头要爆了!你说那些诗人也是,好好的话不说,非要搞那么些典故出来,我哪知道那些典故是干吗的?有那功夫,我打两套拳不更爽快?”
“哈哈哈!”
赢历看出贾环是真在对诗词烦恼,嗯,贾环确实对古文很烦恼,发自内心的。
所以赢历愈发高兴,然而依旧不依:“环哥儿,我和皇姐都背诵了,你也不能少。”
贾环苦着脸道:“四爷,你干脆打我两拳算了,背诗?背‘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行不行?我前些日子听四妹妹好像背来着。”
“哈哈哈!不成不成,今天你一定要背!”
赢历笑的愈发开怀,赢杏儿却看不下去了,薄怒道:“老四,你到底想干吗?”
赢历笑容敛了敛,对赢杏儿道:“皇姐,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故意捉弄环哥儿。
我的性子,想来你也了解。
我赢秦皇族子弟并武勋亲贵子弟不知凡几,除了皇姐和五弟外,我也就与环哥儿开个玩笑,彼此取个乐子。
除此之外,偌大个神京,偌大个大秦,煌煌亿兆臣民,我又何曾与第四人玩笑过?
谁还配?”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低头()
“老祖宗,老祖宗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王熙凤是披头散发的闯进来的,素面亦不施粉黛,一张脸上仓皇、恐惧和怨恨之色皆有。
贾琏身上也是一身的狼狈,湿一块儿干一块儿的,还沾染了许多泥,脸上也不素净。
他费力的拉着王熙凤,一脸无奈的劝道:“行了,先回去吧……”
可能是早上出操时耗尽了体力,苦苦拉着老婆的贾琏竟被王熙凤一把推开,摔倒在地。
贾琏是真没力气了,索性就半躺半坐在荣庆堂的地上,喘着气,皱眉看着王熙凤闹。
“这是怎么了?”
众人面色惊讶,贾母更是脸色难看的紧,一脸肃然的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王熙凤,又看向贾琏,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沉声道:“链儿,你昨天是怎么说的?刚过一夜就忘了,你还敢淘气?”
贾琏苦笑着摇头,正要解释,却见王熙凤噗通一下跪倒在贾母跟前,一脸可怜相的哀求道:“老祖宗,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你说,链儿他到底又干了什么没出息的混账事了,说出来我给你做主!一个个还真要无法无天了?”
贾母厉声道。
王熙凤哭着摇头泣道:“不是链儿,是……是三弟……”
“啊?!”
堂上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呼,不敢置信的看着王熙凤。
难道是贾环老毛病犯了,又偷二嫂的汗巾子了?
贾母闻言亦是一怔,皱眉道:“环哥儿?他做什么了?
他现在正和明珠郡主还有皇太孙说话,他怎么了?”
王熙凤闻言,被震撼了下,哭声都止了止,可随即又哭泣道:“老祖宗,我哥哥刚跑来向我求救,说……说他被发配去了西北边疆,要去战场上和鞑子番鬼们打仗,老祖宗,这是要他去送死,这是要他去死啊!老祖宗……”
“……”
堂上所有人都震惊了,而后目光又都悄悄的投向了角落里有些站立不宁的贾迎春,眼神复杂。
“姐姐,你放心,所有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谁欺负了你,我让他们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姐姐,我会保护你的,再也没人能欺负你……”
“姐姐……”
贾迎春的眼睛湿润了,心儿却暖若温汤。
环弟……
贾母也看了眼垂下眼帘的贾迎春,而后长叹了口气,对王熙凤道:“你先起来吧。”
王熙凤哭成了泪人,不肯起,苦苦哀求道:“老祖宗,孙媳爹娘去的早,就这么一个哥哥。虽然不成器,可他毕竟是孙媳唯一的哥哥了啊。
老祖宗,我那哥哥他混账不是东西,挑唆链儿做了错事,三弟打他罚他啐他都成,只求他留我哥哥一命,就留他一命吧。”
贾母闻言后,面色难看的紧,沉声道:“你先起来说话。”
听贾母声音不悦,王熙凤不敢再违逆,哭哭啼啼的站起身来,一张脸上哪里还有往日的骄气和霸道凌厉,满满都是哀伤和惊惧,让人不由心生怜意。
待王熙凤起身后,贾母不由继续谈这件事,而是看向贾琏,皱眉道:“链儿,你又是怎么回事?这一身像什么?地上也是坐的地方?”
贾琏苦笑摇头,勉力才爬起来,接过琥珀搬来的椅子坐下后,吁了口气,道:“老祖宗,孙儿今儿不是跟着三弟的亲兵队出操吗?
累了个半死,又被三弟训了顿,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那边就闹来了……”
王熙凤闻言,恨恨的瞪了贾琏一眼,什么叫那一边,什么叫闹?跟了这么个没用的废物,她觉得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贾母倒没在意这些,而是皱眉问道:“你三弟训你做甚?你刚开始出操,跟不上趟也是有的,就为这他就训你?”
贾琏闻言,心里那叫一个暖啊,总算有人还向着他,不过……
“这倒不是,我想着,三弟是怕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坚持不了几天就放弃了,所以就敲打了我几句。呵呵……”贾琏苦笑了声,又道:“三弟说,这一代就算了,已经迟了。
但下一代的荣国承爵人,一定是武人。
荣国府也要重新回归武勋亲贵的行列,要我给我还没出世的儿子做个好榜样,他说他不想日后亲手废了他侄儿的名爵。
总的来说,还是担心孙儿扛不住,放弃了。
孙儿能理解,他也是好心……”
贾母没听清后面的话,她满心都是那句,荣国府要重归武勋亲贵行列!
武勋亲贵,那才是真正的名爵啊!
祖宗留下偌大的余荫和遗泽,子孙却不争气,连个能够承重的爵位根基都没有,好在,出了个贾环……
回过神,贾母语重心长道:“链儿,你一定要争气。
你三弟说的对,咱们荣国府,也一定要重归武勋亲贵的行列。
不然等我死了后,如何有颜面去面见你祖父,又如何有颜面去面见贾家的列祖列宗,荣宁二公?”
贾琏一边微喘着气,一边点头应道:“老祖宗尽放心就是,孙儿打听过了,到了孙儿这个年纪,再想成为武人已经有些迟了。
不过,能多练练,总归是好的。三弟说的对,父为子纲,我总要给我儿子树个好榜样,呵呵。”
贾母还欲说点高兴的,就被王熙凤的哭声打断,她这才想起,“正事”还没说,咳嗽了声,又对贾琏道:“你那妻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调到西北去打番鬼鞑子?”
贾琏闻言,看了眼王熙凤,然后微微垂下头,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