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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狱神那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那老鬼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苦笑之色,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虽然是鬼魂之身,但离不开这个樊笼,更不要说去衙门这等纯阳之地!”
“那就没有办法了!”
狱卒的脸上也是升起一丝无奈,伸了伸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旁边牢房之中陡然传来一个古朴的声音。
“明日午时,将会有贵人抵达此方!”
“如果你想要脱罪,就去跪求于他。”
“这!”
“这!”
安静的环境中陡然传来一个声音,不论是老鬼还是狱卒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下意识的扭头。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道袍,头上插着木簪的中年男子正躺在枯黄的稻草之上,背对他们两人。
显然,刚才的话语,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明日午时!”
“贵人抵达!”
那狱卒静静的琢磨了半晌,眼睛中流露出迷惑之色,有些不信的说道:
“你这个汉子!”
“我都不知此事,你怎么会知道?”
“休要在这里胡说。”
那个老鬼听狱卒如此说,心中也升起了一丝迷惑。正如狱卒所说,如果正有贵人降临的话,他们狱卒定然会得到通知。
现在狱卒都不知道此事,显然,这个贵人降临之说,只是那汉子随口编造。
“哼!”
“老夫精通文王八卦,胸中自由乾坤。”
“岂是你这等刀笔之吏能够比拟的!”
“那老鬼,你如果真有冤屈,就记得老夫之言,明日午时在牢狱门口喊冤叫屈。”
那被斜躺在枯草之上,背对两人的中年人也没有转身,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摇摆,好似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这一人一鬼到旁处呱噪,休要打扰道爷睡觉!”
“你!”
那狱卒被中年人驱赶,脸色不由的变得有几分难看。但是他也并没有发怒,只是狠狠的冷哼一声,转身向灯火通明之地走去。
那老鬼则是恰恰相反,身形一转,化作一阵阴风在黑暗之中流动,阴暗之中仿佛有着数目不少的厉鬼,他们见老鬼飞过,也都跟着发出阵阵鬼哭之声,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斜躺在枯草上的诸葛见龙看着因为鬼神嬉闹,而变得幽蓝的灯光,以及背后传来的鬼哭之声,脸上不仅没有有惧怕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好似这个鬼哭之声,吵闹到他的休息。
只见他将自己的手掌轻轻的一挥,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出现他的牢房之外,也将外面的鬼哭之声全部隔绝。
他这才满意的轻轻点头,眼帘下垂,整个人再次进入梦乡。
蹲伏在牢狱大门之上好似狮子,又好似神龙的狱神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诸葛见龙所在的牢房。
好似,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诸葛见龙竟然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眼睛中除了惊讶,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忌惮。
好在,诸葛见龙根本没有闹事的打算,不大一会,鼻息变得平稳,最后更是可有可无起来,显然已经进入了睡梦。
狱神这才放心的将眼帘垂下,夺目的金光也消失于无形。
。。。
“小李子,怎么一脸的闷闷不乐!”
几个身穿皂衣狱卒围坐在一张八仙桌四周,桌面之上摆放了有牛肉,鸡鸭,以及一坛子陈年花雕。
其中一个年老的,见出去巡逻的人狱卒回来,脸色明显带着不渝,有些打趣的说道:
“不会是被哪个陈年老鬼捉弄了吧?”
“嘿!”
“还真有可能!”
“那些老混蛋就喜欢捉弄吓唬新人!”
“来!”
“让师傅看看,有没有吓尿裤子了!”
几个明显喝了一些酒,面色有几分赤红的狱卒顿时爆笑,眼睛更在他的裤裆处巡视,显然是想要看新来的狱卒出丑。
“哈哈!”
“你们可别瞎说!”
“小李子虽然年轻,做咱们这一行没有多久,但却是家传,他父亲当年就我的老搭档!”
“这小子从小就胆子大,怎么可能被那些小鬼吓到!”
年老的狱头将手中的茶碗放在桌子上,笑着锤了那几个狱卒几下之后,眼睛中射出精光,这才一脸认真的说道。
“小李子!”
“可是那个犯人不懂规矩?惹你生气了!”
“恩!”
那个年轻的狱卒见被人识破心思,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
“该死!”
“究竟是那个犯人!”
“竟然敢如此的嚣张?”
“他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在这里,就算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蹲着,都已经深陷囹圄,竟然还敢如此的嚣张,真是。。。”
一个个狱卒顿时站起身形,眼睛中都流露出恼怒之色,脸色阴沉的咒骂道。
“修理他!”
“一定要好好的修理他!”
“一定要让名阿比,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没错!”
“这!”
年轻的狱卒没有想到众人反应竟然如此的激烈,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差异之色。
“坐下!”
“都给老子坐下!”
“小李子,老叔问你,那人是不是穿着一袭青色道袍,头上插着一根木簪,背背着牢门。声音古朴,让人听不出年龄,而且喜欢以老夫自居!”
年老的老头呵斥完众人之后,这才有些小心的问道。
“不错!”
“不错!”
“老叔,就是他!”
“你也知道他?”
年轻人不停的点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他?”
牢头的眼睛中流露出追忆之色,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他是知北县监狱中的传说。。”
“不,他就是一个传奇!”
“没有人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刑期。”
“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出现在牢狱之中的。”
其他人听到牢头的描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就连手中的酒水撒了出来,也没有人在意。
正如牢头所说,这个人简直太神秘了。
神秘的让人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有一点,是大家的共识,那就是这个人是真正的高人。
他随意的指点几句,就能让人飞黄腾达。
他无意间透露的一点消息,就能让人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监狱里,不论是狱卒,牢头,还是普通的犯人,对他都是非常的尊敬。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十多年功夫,牢狱之中换了数个牢头,数不清的狱卒,他的地位都是高高在上,没有人冒犯。
“都准备一下!”
“既然先生说,明日午时会有贵人降临,那么就一定会有贵人!”
“今天你们把牢狱清扫一遍,一定要仔细。”
“还有,告诉那些犯人,都收敛一些,不要冲撞了贵人!”
“如果有人想要惹事,让咱们不好过一时,我一定会让他不好过一世。”
牢头仿佛想到什么,豁然站起,一脸严肃的说道。
“诺!”
“诺!”
“牢头放心,我们一定办妥!”
其他的狱卒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这!”
“这!”
“这!”
年轻的狱卒眼睛大睁,一脸茫然的看着忙碌的众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是一个犯人的胡乱之语,牢头和其他人为何会如此的当真。
第五百五十八章 地主之谊()
“喂,喂。。。”
“不是吧,你们!”
“你们真的信他胡言乱语。。。”
看着狱卒在牢头的指挥下,竟然真的拿着扫帚,清水开始打扫地面,年轻狱卒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夸张的说。
“不是吧?”
“你们是在逗我吧?”
“肯定是这样的!”
“你们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他只是一个疯子!”
“风言风语你们竟然也相信。。。”
牢头走了过来,用手掌拍打着他的肩膀,眼睛中流露出崇敬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我知道你在怀疑!”
“我知道你认为我们都疯了!”
见年轻狱卒想要解释,牢头不由的伸出手掌阻止,毫不在意,满脸微笑的说道:
“不用解释!”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怀疑!”
“那时候我也以为他们都疯了!”
“但是。。。。”
“十多年来,他说的每一件事都应验了!”
“所以,明天肯定会有贵人来知北县监狱,你也被闲着,赶紧帮忙打扫,如果冲撞到贵人就不是太好了!”
年轻狱卒有些呆愣的看着手中的扫把,一脸的难以置信。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牢头看了一眼四周忙碌的人,突然十分突兀的问道。
“知北县大牢!”
年轻狱卒一脸的呆傻,下意识的回到。
“废话!”
“我知道这是知北县大牢。”
“我问的是,这里的地名叫什么?”
牢头见狱卒那呆傻的模样,不由生气的跳起,用自己枯瘦的手掌,在他浑圆的头颅上重重的敲击一下,一脸无奈的说道。
“鲤鱼口!”
“我听我父亲说过,知北县的形状好似一条跳跃的鲤鱼,县衙是建在鲤鱼头之上,而我们脚下的位置,就是鲤鱼的口腔。听说当年这块地方是阴阳家的高人亲自选定。”
“也正是因为这个典故的原因,大牢这块地方,自古都被人叫做鲤鱼口,或者是鲤鱼嘴!”
青年狱卒也被自己逗乐,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眼睛里流露出思索之色,大声的回道。
“不错!”
“这个地方就是鲤鱼口!”
牢头满意的点了点头,脸色也变得松弛了不少,他的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回忆,大约过了半晌,他才淡淡的说道:
“记得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春天!”
“那时候我还不是牢头。。。只是一个普通的狱卒。”
“知道!”
“你前几天还不是牢头。”
“如果不是上一任牢头徇私枉法,帮助豪族陷害关押百姓,被查办,恐怕你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狱卒呢!”
年轻的狱卒看了一眼头发花白的牢头,心中小声的嘀咕道。
牢头见年轻狱卒眼色古怪,心中不由的诧异,但也没有往别处想,只当他被自己的故事吸引,这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抑扬顿挫的说道:
“那一年也和今年差不多,连日大旱,没有一丝云水。不过,说来也怪!”
“那一年,竟然每天都有一个穿着蓑衣,手提鲤鱼前来叫卖的老者!”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乡间的渔夫,钓到鲤鱼之后,不都是如此么?”
年轻的狱卒被牢头的故事吸引,下意识的说道。说完之后,他才感觉到不妥,好在牢头并没有生气,而是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叫卖鲤鱼,本来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老者在鲤鱼的嘴巴里放了一根点燃的香。”
“如果香燃烧结束后,鲤鱼还没有卖出,老者就会离去。”
“这是什么样的规矩?”
年轻狱卒有些好奇的说道。
“刚开始,我也是不知!”
“后来有一次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就上前攀谈。那老者说,在鲤鱼嘴里插上香,是为了向旁人证明鲤鱼的新鲜。”
“长香燃尽,鲤鱼也就不新鲜了,他就会将鲤鱼带回家,自己烹饪食用!”
牢头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好似说评书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这件事,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次我们闲聊,被诸葛先生听到。没有想到是,当时诸葛先生的脸上竟然豁然大变。”
“他马上让我们将当时的牢头找来,并且言之凿凿的说大牢必定会失火,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啊!”
“怎么会是这样?”
所有人听到牢头的话,脸上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当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和你们的反应也是一样的!”
“不相信!”
“知北县大牢,虽然不是三法司的召狱,也不是神都的天牢,但也是经过高人设计,更有数十个狱卒看守。”
“怎么可能失火?”
“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牢头环顾四周,将所有人的脸色都尽收眼底,好似开玩笑的说道。
“没有错!”
“这就是危言耸听!”
“县衙大牢不仅有重兵把守,更有狱神镇压,怎么可能失火?”
“我当时的表情和你们现在表情一样!”
“我也是感觉很好笑,甚至把他当做疯子来对待。”
众人看着语气轻松的牢头,不由暗暗的点头,在他们心中,的确将诸葛见龙当做一个疯子,不是疯子怎么可能赖在大牢中不愿意离去。
不是疯子,怎么可能说出县府大牢会失火这样的蠢话。
“但是。。。。”
牢头的脸色陡然变得僵硬起来,眼睛中也出现了寒冰一般的颜色,因为他情绪的变化,本就阴冷的监狱变得更加的死寂。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三日后,知北县的大牢真的失火了。”
“而且,不仅是知北县大牢,就连四周的商铺民居,都被烈火点燃。。。”
“有几十个犯人,因为转移不及时,被烈火活活的烧死。”
“这!”
“这!”
“这!”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在不停的收缩,他们的嘴巴更是大张,一脸的震惊,好似见鬼一般。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诸葛见龙放的火?”
“知北县大牢怎么可能失火?”
“这里可是阴阳家高人亲自测量,并且在墙壁之上,书写了强力的符文,别说是意外,就算刻意为之,一般的火焰,也别想将大牢的砖瓦点燃!”
年轻的狱卒一脸难以置信的豁然站起身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脸上布满沟壑的年老牢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定然是那诸葛见龙放的火焰,否则怎么会是如此的巧合?”
其他人也是轻轻的点头,显然这个想法,也是他们心中所想。
“我们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时,我,还有牢头一起去见了诸葛先生。”
“他仿佛早就知道我们的心思,竟然没有绕弯子,和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
“原来,这场大火,和那卖鲤鱼的老汉竟然有脱不开的干系!”
“此地叫做鲤鱼口,而那老汉在鲤鱼口中放点燃的香火,这不就预示着此地要发生发火灾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诸葛先生这才向我们示警。”
“但是可惜,我们当时并不相信他,这才酿成惨祸!”
“诸葛先生,躺在枯草之上,竟然提前数日,预知大祸,你说此事神奇不神奇?”
牢头环顾四周,见众人被自己的故事吸引,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高兴,仿佛他就是诸葛见龙一般。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兴奋。
“神奇!”
“神奇!”
“神奇!”
其他的几个人不由的轻轻的颔首,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一脸敬佩的说道。
“不过后面的发生是事情,那还是真正的神奇!”
“自从这件事之后,诸葛先生神算之名不胫而走。”
“不仅是牢狱里的人都喜欢找他卜算,就连牢狱外的人,也有慕名请教者。”
“但不论什么棘手的问题!”
“总能被先生三言两语解答。”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诸葛先生最多算的上是一位卜算高人,称不上智者!”
“真正让我们刮目相看,甚至是说心生崇拜的,还是第二年夏天!”
“那一年夏天,知北县挖井的时候,土里挖出了一个似狗又似羊的怪物,谁也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就连最博学的学政傅举人也是被问的哑口无言。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在这时,有人想到了蜗居在监狱之中的诸葛先生。
就向先生请教。先生说“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夔、罔阆,水之怪龙、罔象,土之怪坟羊。”“从此先生善识怪物的名声传了开去,后来外域攻打蛮荒,得到一副巨大的骨骸。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只能询问先生。先生果然知道,说“这是防风氏的骨头。”外域使者又问了一大堆希奇古怪的问题,先生不假思索,对答如流,外域使者不禁大为叹服,曰:“善哉先生!”
“这才是真正的智者!”
“先生的才华在我等看来,就好似那天上的神龙,水里的鲲鹏。”
“如果不是先生生性懒惰,婉拒了外域的招揽,恐怕现在早就高居尊位!”
“你说,这样的人!”
“我们有必要怀疑他么?”
牢头一口气将诸葛见龙的传奇讲完,这才感觉口渴,将一大碗酒水喝完之后,这才环顾四周,大声的问道。
“不怀疑!”
“不怀疑!”
“不应该怀疑!”
其他人好似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的点头。
“那你们还不赶紧去打扫!”
“都围在这里干甚!”
“诺!”
“诺!”
“诺!”
整个监狱都因为诸葛见龙的一个预言变得鸡飞狗跳。不仅是活人,就连很多死人也是眼睛里神光闪烁,显然打算想要拦路喊冤。
牢头等人虽然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可奈何的摊手。
毕竟他们是狱卒,不是法师!
更不是宗门中人,他们虽然供奉有狱神,但是,只要这些鬼神不是想要逃出监牢,狱神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