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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明白,好歹队伍中有三人多少知道这写的什么。
文笙和谭五先生目不转睛盯着墙上文字,正一行一行从头细看,钟天政好心告诉他:“这是算学。没想到幽帝对算学也有这么深的研究。”
白云坞主待要说话,就听东方在距离平台不远处唤他:“坞主,您快来看。”
白云坞主大步过去,一目三行看完东方所指的碑文,飞身上了平台,在平台正中的蒲团上跪下来。
“幽帝在上,不肖子孙承您衣钵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算学、天文和术数(二合一)
说完了,白云坞主匍匐于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那真是响头,磕在石头平台上“砰砰”的,一下子就把文笙和谭五先生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钟天政面色虽然如常,身上却不由地有些紧绷,往前靠拢了几步,紧盯着白云坞主,手将洞箫攥得死死的。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人这一辈子里想做大事,就不得不经历几次豪赌。
成了自是称心如意,败了,那便是万事皆休。
若幽帝对后人的考验到此为止,那么白云坞主目的达成,拿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过河折桥是一定的,他们几个就算能侥幸活下来,日子也不会好过。
说是衣钵,钟天政不用细想就猜得到,历代白云坞主在乎的可不是《希声谱》,多半是传说中的大周玉玺和宝藏。
有了这两样东西,白云坞这伙人就有了大义和底气,可以招兵买马大干一场,重建大周皇朝。
他赌依幽帝这个能折腾的劲儿,不会叫白云坞主轻易如愿。
三个响头磕完,白云坞主趴在那里等着,四下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变化。
白云坞主脸色微变,等了片刻犹不死心,又一连磕了几个响头,用力之大,若非他武功了得,额头非肿起一个大包不可。
他那十几个手下见状忍不住聚拢过去。
就听白云坞主嘶声道:“为什么没有动静,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不敢应声。
一旁石碑上明明写着:后人欲继我之衣钵。承我之遗物者,诚心于此叩拜。
幽帝早死,不可能知道这墓门机关不是白云坞主所开。那么东西在哪里呢?
白云坞主两眼发直,喃喃道:“难道是我的心还不诚?多少年了,从我懂事起,挖空心思,才有今日,谁又敢说我的心不诚?”
可是事实偏就摆在眼前,白云坞主仿佛掉了魂一样从那石台上下来。绕着石碑前前后后看了半天,一众手下见他两眼发直,都不敢劝。
白云坞主也不知哪条筋动了动。觉着说不定是头磕得不够数才触发不了机关,随便指了个手下,命他上台去,替自己磕头。
文笙几个放下心来。再去看墙壁上刻的字画。
就见墙上起始之处画了一些长短粗细相同的小棍子。上面刻了不同的符号,按旁边所配文字所言,这就是算筹。
算学中最为基础的就是用算筹纵横排列来计数和计算。
算筹的运用之法:先识其位,一纵十横,百立千僵,千十相望,万百相当。
大梁也有算筹,官宦商贾都在用。只知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时间久远。由谁发明已不可考。
所以众人一眼就发现了墙上这套算筹的不同之处。
这套算筹运用之法,据在它之后的文字说,若能彻底掌握,运算时很大数字的乘除都不用一步一步摆下去,只管照着数位运筹如飞,到时连人的眼睛都跟不上。
若是哪一只算筹被人移动,只要从上到下扫一遍,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随手拨正。只有到达这种程度,才能学习接下来的算学中的求积尺以及会圆之术。
后面的求积尺更是叫人眼花缭乱,有圆有方,有梯形面、亦有三棱、四棱锥。
这般复杂,绝非短时间之内能弄明白的。
即使好学如文笙、聪明如钟天政、见多识广如谭五先生看不多会儿都觉着头晕目眩。
若他们此时处在窗明几净清香浮动的书房里还好,在这么个阴森森的地方,加上一旁还有白云坞的人虎视眈眈,实难静下心来,潜心钻研学问。
钟天政闭了闭眼,忍住涌上来的恶心头痛,向旁走了开去。
整整一面墙,密密麻麻刻的全都是算学,若这是幽帝避世而居之后的研究成果,他命人将其原原本本刻在这里,是希望子孙后代中能有人对它感兴趣,使其不至于失传吧。
可惜好不容易进到这里来的白云坞众人却视之如敝屣,没有一个肯多看两眼。
众人此时所处的这个圆形大厅,墙壁亦成环状,刻着算学的大约占了三分之一。钟天政走到尽头,发现接下来墙上刻画的内容换了。
七矅,是指日、月以及金、木、水、火、土。
三垣,是指紫微垣、太微垣以及天市垣。
二十八宿,东南西北每七宿为一象,分别为苍龙、玄武、白虎、朱雀。
由此往下,还有日月食如何计算推测,如何观星占卜,但凡天文历法没有不包括的。
若说算学那里钟天政还多少知道一些,仔细琢磨的话加以时日未必研究不透,这里对他而言就完全是天书了。
他在这面墙前呆站良久,那边平台上白云坞的人何止磕了几百上千个响头,哪怕内外功都有了一定火候,也经受不住,额头青肿一片,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白云坞主终于意识到问题并不是出在磕头多少上,悻悻然挥手叫他退下。
经过这半天,他冷静了不少,重新找回理智,向着钟天政走来。
“如何,钟公子天资聪明,可是有什么发现?”
钟天政担心老家伙此时耐心耗尽,正处在暴怒的边缘,老实道:“那边是算学,这面墙上的都是天文地理,若说算学钟某还略知一二,天文地理实在是从未接触,每个字都认得,合在一起,却不知道它说的是什么。”
白云坞主嘴角抽了抽,淡淡地道:“那你怎么看这件事?”
这时候众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就连站在远处的谭五先生、文笙和董涛都不例外。
钟天政借着昏黄的火光与文笙几人交换了个眼色。道:“不如我们看完了再说。”
白云坞主没有反对,领着众人沿墙根往前走。
走了大约有百十步远,天文地理终于过去。后边的内容更加高深莫测。
就见墙上写道,天地未分,宇宙无极,太极静而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又说无极之前阴含阳,有象之后阳含阴。万物都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十分复杂且微妙。
阴阳无所不在。每年的冬至以后,阳气上升,所以用阳遁顺行其气,到夏至以后。阴气上升。用阴遁逆行其杀气,这就是顺逆法,关系一门奇学,是谓奇门遁甲。
“奇”是指三奇,即乙、丙、丁,“门”是指八门,即开、休、生、伤、杜、景、死、惊。
钟天政虽然看得糊里糊涂,目光却在那八门。尤其是“生”、“死”两门上停留了很长时间。
白云坞主问道:“如何?”
钟天政目露茫然摇了摇头:“这一面都是术数,断吉凶。说福祸,预测运程,玄乎其玄,钟某从来不信这些。”
他说得好像真的,白云坞主也未怀疑。
术数之说向来很神秘,与鬼啊神啊脱不开关系。
白云坞主之前也是这么觉着,想那钟天政小小年纪,做事阴狠毒辣,为成就自己不知害了多少人命,自然不相信命运早已定下,也不怕遭到报应。
文笙和谭五先生一齐仰头细看,文笙抿了抿嘴没有作声,谭五先生却慨叹道:“没想到,幽帝竟是一位学贯古今、独辟蹊径的大学问家。墙上这算学、历法、术数,每一门都高深莫测,若是流传出去,叫研究这些学问的人得到,必定如获至宝。”
虽然他觉着眼前这些大约就是幽帝的所有遗产了,无奈小命还在人家手里,谭五先生点到辄止,没有去刺激对方。
白云坞主哪里听不出他弦外之音,冷冷地道:“这些狗屁学问哪里值得我们祖祖辈辈守上几百年,明告诉你们,我们要找的,是大周的玉玺和历代积蓄下来的宝藏。若是找不出来……”
他威胁的话还未说完,目光落在了脚底下的一条弧线上。
就见那条浅浅的弧线几乎贯穿了整个大厅,直通平台附近,消失在一块石碑之下。
大厅地面上,这样的弧线还有七条,两条弧线之间,标注了一些奇怪的符号。
他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众人随他望去,太高深了,没人看得懂。
文笙道:“若想知道这是什么,只怕要从墙上这些学问里头寻找答案。”
白云坞主弯腰伸手,摸着那条线一直走到石碑前,两手抓住石碑的边缘左右晃了晃。
石碑巍然不动。
白云坞主担心造成损坏前功尽弃,用的力道颇为有限,没晃动石碑脸上到未露出失望来,扭头去看石碑上留的字,良久方道:“你说的对。那老鬼一心想将好东西都留给一个能继承他那些乱七八糟研究的人。他的墓门需得《希声谱》才能开启,这里呢?”
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白云坞主直呼幽帝为老鬼,肩膀耸动,嘴里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他怎么肯轻易把大周宝藏交出来,叫他那些宝贝在墙上长毛!”
白云坞众人围在他四周不敢多言,只有东方大着胆子劝道:“没有坞主的谋划,我们还来不了这里,比之以前总是有了极大的进展,眼下只差这最后一步,坞主千万不要灰心泄气呀。”
白云坞主停了笑:“不错,只差最后一步了,无论多难,休想本坞主会放弃。”
他望了望众人,出来的时候,担心那顾文笙无法顺利触动机关,白云坞的人带了帐蓬和吃的,准备实在不行,就在孤岛上住几天。
原本是预防万一,没想到这会儿还真派上了用场。
“食物和水够几天的?”
“回坞主,若是省着吃,足够七八天的了。”
“七八天……,派两个人上去打水,不行就回白云坞再拿干粮来。”
白云坞主吩咐完,转向了文笙、谭五先生和钟天政,目光冷淡:“我观三位都是聪明人,难得的是学识高过常人,我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将墙上这些该死的算学、术数给我搞明白了,找出办法来,叫我拿到玉玺和宝藏。”
文笙摇头:“十天太短了,这墙上任何一门学问,不花上个三年五载,都很难研究明白。”
这会儿只有她面对着白云坞主仍有底气,实话实说,没有什么顾忌。
白云坞主恶狠狠瞪着她,文笙坦然回望,不见丝毫退缩。
白云坞主几乎咬着牙道:“最多十五天,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这里往下,不再需要《希声谱》,少了谁都行。大不了我花些时间寻访,要知道天下之大,在这算学、天文上高过你们的人总是有的。”
他见三人不再作声,唯恐他们不尽力,又阴恻恻道:“半月之后,若你们不能为我找到玉玺和宝藏,休怪我不客气,神丹我可是带着呢,叫你们尝尝做神仙的滋味。”
说完了他不再理会三人,一甩袖襟,上了平台,在那蒲团上坐了下来。
白云坞众人随之散开,留两个守在白云坞主身旁听候调遣,又两个原路返回,去准备食物和水,余下的则就近监视文笙等人。
文笙三人齐齐叹了口气。
董涛缩在一旁,唯恐被人盯上。
白云坞主适才的安排里头虽然没他什么事,但想也知道,他这个只会“治病”的无用之人才是最危险的。
钟天政主动与其他两人商量:“两位有什么好办法?”
谭五先生苦笑:“半个月?不是我泼冷水,除非瞎猫碰着死老鼠,且看看咱们这些人运气如何吧。”
文笙到不像他那般悲观,提议道:“既是三门学问,为节省时间,咱们三个人正好分开,每人选一门来研究吧。”
谭五先生和钟天政都觉着这到是个办法。
虽然三人各学一门,无法融会贯通,但总比学不完强。
钟天政抢先道:“那我就学这奇门遁甲吧。”
文笙和谭五先生没有与他争,文笙颇有风度,望向谭五先生:“剩下两门,您先选吧。”
谭五先生松了口气:“那我就选算学吧,我适才看了,就这门还多少知道一些。”
文笙点了点头:“好。”
三人散开来研究,董涛索性就呆在了文笙身边。
白云坞主坐在平台上,冷冷看着他们。(未完待续。)
ps: 腊八,大家都喝粥了么
第四百六十六章 学海无涯苦作舟(二合一)
大厅里恢复了平静。
但这只是表面上,熔浆在地底流淌,随时有可能找到一个缺口喷溅出来,而后烈焰冲天,将一切都焚烧得面目全非。
在这近乎于凝滞的气氛中,董涛偷眼打量墙壁前的三个人。
他活到这般年纪,一直觉着自己非但聪明,也挺好学。
寻常习武之人能识几个字就不错了,他不但精通家传的读唇之术,为了帮国公爷做事,还多学了一门东夷话。
董涛以己度人,若是换了他,刀按脖子,必须要在半月之内强塞进去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不用再受半月折腾了,直接拼死一搏,图个痛快,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好在与他同来的文笙、谭五先生甚至于钟天政都学识广博,才智过人,也比他有耐心得多。
谭五先生抱着琴站在距墙壁两三尺远处,眼睛紧盯墙上,嘴里念念有词。
钟天政在那面记载着“奇门遁甲”异术的墙下时而抬头看天,时而低头看地,又或者踱来踱去,用帕子捂住嘴咳得撕心裂肺。
文笙却与那两人都不同,静静站在墙壁之前,一目十行,从头浏览一遍,而后再回头细看。
显然不管是谁,看上去什么模样,都已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墙上所刻的学问里,忘记了身处何时何地。
除了谭五先生,大厅里没人说话。火把燃烧声清晰可闻。
白云坞主盘膝坐在平台上,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闭了眼睛。也不知入定了没有。
董涛隐隐担心,三个人的这种态度太耗精神,不可能持续太久。尤其是内伤甚重的钟天政。
出乎他预料的是,最先撑不住的竟是谭五先生。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谭五先生不顾地上肮脏,倚着墙坐下来,古琴放在了一旁。
他垂了头。手在身旁地上写写画画,几绺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看上去颇有几分落魄。
钟天政将笛子背在身后,负手站在那里,变化到是不大。
文笙自墙壁上收回目光,伸手揉了揉眼睛。顺便在眉心掐了两记。显然也颇为疲劳。
她转身问白云坞众人:“不是带了水和干粮?”
白云坞的人赶紧把吃的喝的奉上,文笙喝了点水,聊作休息。
董涛也赶紧拿了干粮,凑过来,丢了个担心的眼神,以口形问她:“怎么样?”
在他看来,除了钟天政看上去高深莫测不好估计,剩下两人中。谭五先生进行的显然比文笙要快。他那里已经开始钻研了,而顾姑娘这边还在通读。
这也难怪。算学乃是基础,大伙平时多少有点接触,入门容易,顾姑娘把容易掌握的让给了谭五先生。
文笙没有多言,只回他道:“别担心”,又一头钻到满墙天文历法中。
钟天政也去喝水吃饭。
除此之外,他还顺便问了问这会儿是什么时辰,外边是白天还是黑夜。
出去提水的人如实相告,说已经是下午酉时。
天就要黑了,原来他们一行已经在这幽帝墓中呆了一个下午。
钟天政点了点头,拿了一块饼走回去,看上去竟比刚开始显得从容了不少。
夜很漫长,在这地下看不到日升月落,日以继夜全凭火把照亮,时间就像停滞了一样。
除了吃饭、喝水、方便、净手的时候,大厅里几乎没有人走动。
董涛觉着这样下去自己说不定会先憋疯,转头准备跟着文笙看上几眼。
咦,顾姑娘竟是闭着眼睛呢。
这是入神,还是站着睡着了?
文笙一站便是许久,旁人都猜不到她在做什么,实际上,她在默背墙上的内容。
天文地理以及历法推算,这门学问对文笙而言实在太过生僻高深,没人讲解,没有其它的典籍相佐证,她很难得窥门径,文笙便用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先将满墙文字强行背下来,记在心里。
《三国志》里说魏国董遇论出身不过是个打柴的,每次去打柴都带着书本,有空就诵读,遇人讥笑不改故我,终成学问大家,曾为《老子》作注。
董遇成名之后,有人请他讲学,他不肯教,道:“必当先读书百遍!”
这就是他学习的诀窍。
文笙此时在用的,就是这个法门,看不懂就先读十遍,百遍,直到把它背下来,烂熟于心,总有能霍然开朗的时候。
所幸文笙记性甚好,前世背书便快,这一世成为乐师之后,精神愈加健旺,之前在云峰钟天政那个秘密的洞窟里,便将满满一柜子卷宗随手翻阅间硬生生记下来,而后全部付之一炬,过后交给李承运、纪南棠的名册没有出半分纰漏。
这满墙所刻的天文历法,文笙足足花了大半个下午外加一整夜,方才囫囵记下。
即使是她,也觉得脑袋里像是要炸开一样。
谭五先生靠墙而坐,披头散发,钟天政还站着,上半身完全贴靠在墙壁上,手指摸着一副图,在跟着临摹。
显然他二人也是一夜未睡,这会儿正疲惫不堪。
每个人的学习方法都不相同,文笙没有去打扰他们,低声同董涛道:“穆老,我小睡一会儿,麻烦你两个时辰之后叫我起来。”
董涛会意:“放心睡,我帮你守着。”
地上湿气很重,石头沁凉彻骨。
好在白云坞的人早有准备,帐蓬是不用搭了,铺了木板被褥,弄了几个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