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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智尧非常享受。
第二日,他神清气爽的起身。
等他踏出房门的时候,门口,守了一夜的三个嬷嬷,听了一夜壁角,自然听到了傻公主发出了怎样宛转低泣的柔软声音
顶着黑眼圈,她们向陆智尧行礼,只是看着这神清气爽的驸马爷,嬷嬷们神色都有些复杂。
驸马爷知道公主是傻子,却还能睡下去,睡这么开心,不是有点变态吧?
她们真是小看了他
陆智尧被嬷嬷们微妙的神色,弄得有些奇怪。
“照顾好公主。”他镇静的吩咐。
“是。”张嬷嬷应了。
等陆智尧走远了,三个嬷嬷赶紧进了房间去看宋檀。
房间里,已经喊过水,地上水渍一片,显然是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
而作为当事人,折腾一夜的夏灵还在睡着,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盖着薄被,睡得香甜。
三个嬷嬷都是过来人,明显看到了少女脖颈上痕迹,那些青紫,显然是欢愉极了在留下的。
而且,李嬷嬷从床榻上抽出一方元帕,这帕子上留了斑驳的血迹。
“怎么办?”张嬷嬷傻眼。
她平常强横,但脑子没李嬷嬷好用。
李嬷嬷:“当然是送上去,驸马能和公主圆房,这不是大喜的事情吗?当然要报给贵妃娘娘。”
张嬷嬷和王嬷嬷对望一眼,确定陆智尧是个变态的事实。
*
这边,陆智尧走出了庭院外面,忍不住停下整理了自己的衣袍,只觉得是自己哪里衣着不合适,才让嬷嬷们这么看待。
因为尚了驸马,陆智尧在朝廷里做不了实缺,只能去翰林院编编书,做做翰林。
第1267章 驸马,看,公主是傻子(8)()
因为刚成亲,又是尚的公主,所以官家额外批了他假期,让陆智尧不用上朝,多陪陪公主。
趁着少女睡着,陆智尧到前院去整理了自己搬进公主府的书稿。
陆智尧有书童,平常也会打听京城里的消息,讲给陆智尧。
这次赐婚来得措手不及,陆智尧来不及打听福玉公主是什么脾气,就已经成了亲。
陆智尧刚到书房,书童看准机会,也就跟着溜进书房,顺手把书房门又闭上。
“少爷!”书童溜到了陆智尧跟前。
“都打探好了?”陆智尧问道。
他今天穿了一身玉色的长袍,交襟和袍边都是金线锁纹封口,远远看着就十分大气,显得陆智尧如同君子玉一般昂然不凡。
这上好的苏州云锦,做了三身衣服,都是张贵妃赐给陆智尧的料子。
“是,少爷。”书童看看陆智尧这神清气爽的模样。
昨夜是洞房花烛,今天一早心情那么好,肯定是昨夜过得非常快乐。
书童嘴角有些抽了抽,试探的问。
“少爷,昨夜,你就没察出公主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陆智尧反问。
他整理着书稿,但是,听书童这种语气,手里的东西也放下了,沉静的看着书童。
“是那个,少爷就没觉得福玉公主,这儿,有点小问题?”书童敲敲自己的头,暗示道。
“头?”
“不,是脑子”书童压低声音,“少爷,我昨天出去打探,在宫里另一个公主的宫女那儿,套了些话,原来这福玉公主,之所以深居简出,官家急着给你们赐婚,都是因为福玉公主是个傻子。”
书童吞吞吐吐有点同情。
书童和陆智尧关系好得像是家人,所以,书童心里有什么也就直接表现出来了。
都怪他没有把事情早点打听清楚,他家少爷昨天晚上睡了一个傻子,而且看得出来他还睡得很开心
陆智尧黑了脸,他想起来今天早上从院子里出来时,那三个嬷嬷看他时的微妙神情。
她们也是觉得他是一个变态吧!连傻子也不放过。
“你确定,你打探到的是真的?”陆智尧长长的吐了口气,神色有些阴沉。
他的语气力持平静,但是宋檀是傻子的这件事,他仔细回想昨天晚上的经历,宋檀笑起来有点傻乎乎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特别乖。
这样的宋檀,是有一点傻子的意思,但是,陆智尧感觉出的傻子,和书童口中的傻子好像有些出入。
“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我昨天碰到那宫女,可是福康公主身边的人,福康公主和福玉公主的关系最好,福康公主身边宫女的话,怎么会有假?”书童急急的辩白。
“哦。”陆智尧点点头,“那我知道了。”
他眸色一点点变得平静。
“少爷,他们欺人太甚了,明明知道那公主是个傻子,还要把人嫁给你。”书童看着陆智尧,都替他委屈。
“能娶公主是我们陆家的荣耀,只要公主生下了我的孩子,以后,这天下人谁还敢说我们陆家的血脉低贱?”陆智尧安抚书童,眸色深处,因为某些人的利用,显得有些淡漠。
第1268章 驸马,看,公主是傻子(9)()
虽然他是尚了公主,但是,翰林学士也是从三品的官职,正常的贡生们也都是从五品、六品的闲职开始向上拔升。
陆智尧这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作为马奴之子,陆智尧就算入了朝廷,以后想上位也是艰难,有机会做富贵闲人,陆智尧忍忍也就接受了。
但是,让他娶一个傻子,事先还藏着掖着,就算对象是公主,这性质也等于骗婚?但凡有点的骨气的,都忍不下这种羞辱吧?
“陆乐,我在房间里整理公文,你在房间外面等着,府里有什么消息随时通报。”陆智尧垂眸。
看上去,他的神色没什么不同
“好的,少爷。”陆乐恭敬的应。
他退出了陆智尧的书房,心里明白书房中的少爷,心情肯定不像表现出的这样平静,他要给他留点空间来自己消化。
陆乐站在外面微微叹气,想想那个傻子公主,不仅就为自家少爷惋惜。
*
夏灵不知道嬷嬷和陆智尧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一觉睡醒,已经将近中午。
做一个傻子,想吃吃,想睡睡,上面还有一个被官家宠爱的老妈,夏灵现在的日子十分轻松。
她睡醒,坐起,王嬷嬷过来伺候。
丫环们奉水、拿帕子的,一个个来服侍夏灵起床。
抬眼一看,夏灵就发现李嬷嬷和张嬷嬷不在了。
她看看王嬷嬷,透过嗨嗨,看了这两个嬷嬷所在。
在意识里,夏灵看到李嬷嬷和张嬷嬷,跪在了张贵妃面前,正是禀报着。
看到这场面,夏灵不去听,也能猜到两个嬷嬷向张贵妃说什么。
昨夜她引着陆智尧和她圆房,这事情太惊世骇俗,两个嬷嬷兜不住,肯定一早就向宫里禀报。
夏灵本来就不傻,模糊知道她和陆智尧好像是几世的恋人,索性先下手为强,为自己傻病慢慢好转,找个合适的理由。
她总不能一辈子都是傻的。
一个傻子,张贵妃是不会听从她的话,也没什么存在感的,所以夏灵循序渐进的就得丢掉傻公主的名头。
*
贵妃宫中。
张贵妃靠在宫榻上,手里摩挲一串玛瑙珠串,那葱白的指尖盘着这殷红的珠串,这贵气慵懒的美人,单这一个蹙眉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恨不得把心掏给她,抚平她眉心的忧愁。
大胆看了眼张贵妃,李嬷嬷就想起了昨晚洞房里的福玉公主。
小公主扑过去,抱着了陆智尧的腰身,那笑容虽然傻气,但是娇憨十足。
要是人是好好的,小公主那容貌比张贵妃还盛一些,不知道能出落成什么模样都说红颜薄命,福玉公主该不会就是因为长得太漂亮,所以才天生傻病了吧?
看着张贵妃这拧眉思索的模样,李嬷嬷在她身边跟得久,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李嬷嬷曾经的心情,跟张贵妃一样微妙,但现在,李嬷嬷走出来了。
她出言劝慰。
“贵妃娘娘,昨夜驸马也吃了些酒,酒气迷了脑子,自然是分辨不清公主是不是好好的人。”
第1269章 驸马,看,公主是傻子(10)()
“而且昨天晚上,老奴三个,在洞房里亲耳听到了福玉公主开口说话。或许是这喜气冲了公主的傻气,所以公主傻病没那么重了,也未可知。”
张嬷嬷:“是啊,贵妃娘娘,我等竟不知道,福康公主和福玉公主亲厚,背地里竟然教了公主那样的话”
“什么话?”听到张嬷嬷提到宋茜,张贵妃拧了眉头,本来觉得宋檀会说话了,大好的心情又是一绷。
张嬷嬷犹豫了一下:“昨个夜里,驸马刚进洞房,公主扑上去就抱着驸马说要和他‘睡觉’怎么都不愿意撒手,这点李嬷嬷也可以作证。”
“竟然有这等事?!”张贵妃脸涨红了。
闺房之乐,向来都是背着人才行的。
当着三个嬷嬷的面,她的傻女儿冲上去抱着驸马,说要和驸马睡觉,这种事传出去真是伤风败俗!
“你怎么知道是福康教的?”张贵妃定定神。
张嬷嬷找了机会,赶紧告刁状,就想把这‘污言碎语’的事从自己身上撇开,这时候连忙道。
“回禀贵妃娘娘,老奴当时愣着,想上去分开公主和驸马,但是驸马就让老奴三人退下,老奴从公主身旁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公主嘴里碎念,‘马马,福康妹妹,睡觉’。老奴大胆推测,这马马应该说的就是驸马,而睡觉这种意思,如果没人教她,公主生性纯良,怎么可能当众说出这种不避人的话。”
“娘娘,那福康公主,平时都和咱家公主亲厚,但是,老奴总觉得这福康公主心思不纯,枉费贵妃娘娘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背地里教公主这样的话,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有怎样的流言蜚语!”
张嬷嬷狠狠告了宋茜一状。
她把事情向严重了说,平常张贵妃也是不拘着宋茜和宋檀相处,现在宋檀出了这种问题,张贵妃在宫里呆得久了,什么都习惯向最坏的地方想。
张嬷嬷这么一说,张贵妃自然也会想了。
她坐在那儿,摩挲着玛瑙串子的手停了下来,在脑海里脑补了一百种宫斗大戏。
内心对宋茜升起了戒备,这是张贵妃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本宫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好好照顾好小公主,既然小公主会说话,你们就尽点心,让她跟驸马好好相处,改日回宫来再让本宫看看。”张贵妃淡淡的道,喜怒不形于色。
张嬷嬷也不知道张贵妃听到多少,但是,上眼药这种事,她做得最擅长,知道这么点到为止就好。
张贵妃了解了宋檀那边的情况,让宫女给两个嬷嬷拿了赏,王嬷嬷虽然没来,也没少她那份。
李嬷嬷和张嬷嬷表了忠心,领了奖励,千恩万谢的出宫。
*
公主府。
夏灵还不知道,她昨晚设下的套子,今天早上已经奏效了。
如果知道,她该给张嬷嬷加鸡腿的。
让张贵妃从心里提防宋茜!这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一觉睡醒,夏灵腰酸背痛。
昨晚她减缓了她是傻子的印象,所以,陆智尧对她可没怎么留情。
第1270章 驸马,看,公主是傻子(11)()
他还喝了些酒,那淡淡的酒气透过吻,夏灵染得也有些醉了。
她和他一直折腾到天快明的时候才睡,夏灵睡到中午才醒。
可是,醒来之后,感受到自己这发空的小身板,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在作孽。
下床的时候,脚一沾地就像是踩了棉花,轻飘飘的,差点摔回床上去。
这腰好像要断了一样,怎么坐还是躺,身上都是发空,明显的纵谷欠过度。
“来人,给公主熬点乌鸡汤,补补身子。”王嬷嬷在宫里看的多了,当下吩咐下人去做。
这边,她让夏灵洗漱后,就趴在床上,她在旁边给夏灵捏捏腰身。
“公主,老奴知道你现在能说话,自然能听懂老奴的话。公主,以前老奴们也是为了你好,才对你有些严厉,希望公主万万不要记仇,更不要和贵妃娘娘说起那些往事。不然老奴和张嬷嬷、李嬷嬷,肯定是性命不保了啊。”
王嬷嬷一边服侍夏灵一边说着,态度谦卑到不行。
在外面站了一夜,这一夜,王嬷嬷越想越不对。
昨夜里,宋檀刚醒来时,她们在吃燕窝,当时少女看着她们那个眼神,黑漆漆的,密不透风。
正常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可是,傻子也不会有这么让人汗毛耸立的眼神。
宋檀突然开口说话,这说明,可能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少女已经有了自己的神智,只是不会说。
王嬷嬷今天没跟着进宫,就是想从少女这儿安个心。
在宫里呆的久了,所有人都是看人下菜碟。
占主子便宜,这事要是让张贵妃知道了,她和张嬷嬷吃不了兜着走。
“公主,以后老奴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公主,过去的事,公主就原谅老奴,千万别放在心里”
“公主,老奴给你磕头了!”
王嬷嬷说着,忽然起身到一旁去给夏灵跪下了。
夏灵趴在床上,也不吭声。
这嬷嬷的手劲儿不轻不重,有她给她按压腰窝,夏灵身体都像是舒展开,十分舒服。
但是,她请求的原谅,夏灵没给她回应。
她现在还傻着呢,怎么能忽然间就聪明了,都会原谅人了呢?
闭着眼,趴着不动。
夏灵干脆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王嬷嬷重重的磕了头,磕得那声响是五体投地的。
夏灵还是没反应。
王嬷嬷头晕眼花,终于忍不住自己起身。
心里发堵,王嬷嬷不知道少女是不原谅她,还是她猜错了,少女还是傻的、根本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间,她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再向前看,原来少女被她按摩着,可能实在是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那儿又睡过去了。
所以,不是不原谅她,是她睡了吧?
王嬷嬷心里松了口气。
当下吩咐厨房让驸马等一等,等公主睡醒了再一起用午餐。
*
书房里,陆乐收到了消息,进书房向陆智尧告知,又是义愤填膺。
“少爷,院子那边说,公主又睡着了,说午饭不急着吃,让驸马等公主醒了在一起用膳。”
第1271章 驸马,看,公主是傻子(12)()
“少爷,这也欺人太甚了!难道公主不醒,咱们连一口热乎的吃食都吃不到吗?这跟寄人篱下有什么区别!”
“陆乐!”
陆智尧坐书案后,听到陆乐的通传,原本没什么异色,这时忽然抬眸,那眸底冷漠,像是陆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慎言!”
他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让人听了心底蓦然一颤。
“少爷”陆乐膝盖一抖,当下跪在地上,低着头,“陆乐知错。”
陆智尧视线深深的落在他身上,也不说让陆乐起身的话。
反而,他收回视线就继续看书。
“多跪一会儿吧。”
“是。”陆乐低低的应。
陆乐跟着陆智尧的时候,陆智尧还是个半大的少年,长途跋涉到京城来考试,半路上拿出仅剩的铜钱买下了卖身葬母的陆乐。
主仆相依为命,到陆智尧成了三连解元后,陆乐的日子越过越好,心气也高了。
从昨夜到现在,陆智尧还没说什么,他反而处处挑剔。
跪在地上,一开始生气,很快陆乐冷汗布满了额头。
跪下的时候,他才想到,他吐槽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公主啊,当今陛下的骨血血脉,就算是傻了点,那也不是他一个卖身葬母的小书童有资格的吐槽的。
*
夏灵趴在那儿,并不是真的睡了。
她只避开王嬷嬷的表忠心,心里数着,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她睁开眼,坐起身。
“我饿了!”
王嬷嬷过来伺候,教她。
“公主,您贵为公主,不能说我,应该自称‘本公主’。”
“我饿了。”夏灵看着她,视线漆黑的,像是执拗不会转弯。
“好好,那老奴带公主去用午膳。”王嬷嬷只得应道。
*
夏灵被王嬷嬷安排着收拾妥当,穿一身朱色的鸾凤裙袍。
她是官家的女儿,穿鸾凤裙袍,就是她公主的一品规制。
王嬷嬷有心让夏灵压压陆智尧的势头,让陆智尧见见排场,知道一下她们公主虽然是个傻子,但是,她尊贵的身份在这儿摆着,陆智尧一辈子见了公主都得低头。
夏灵乖乖的坐着,看着铜镜。
王嬷嬷很快给她化了些妆容,镜子里少女唇儿红红,眉目被勾勒出了明艳逼人的模样。
如果她不说话,这镜子里的少女可真是华贵逼人。
把夏灵收拾得妥妥当当,王嬷嬷看着也很满意。
*
王嬷嬷让下人去通知了陆智尧。
这边,压着时间,王嬷嬷又跟夏灵在房间坐了一会儿,又等了一刻钟,这才姗姗的吩咐好下人,和夏灵一起出发。
反正有王嬷嬷在,这处处都要体现一种公主高高在上的态度,是王嬷嬷代表皇家和公主,给驸马的下马威。
公主吃饭也有讲究,有一个专门的宫殿,走路都得走个五六分钟。
夏灵被王嬷嬷扶着,慢慢的走,走得恨不得碾死地上的蚂蚁。
摆架子端姿态,咱们差不多不就行了,都是夫妻,这么高的姿态是想找事么?
夏灵心里吐槽。
这边,陆智尧和陆乐在偏殿的门口,连进都不让进,就被吩咐了在殿门外等公主。
陆智尧垂眸站着。
第1272章 驸马,看,公主是傻子(13)()
远远的看着那华贵的仪仗,从东边而来。
前面走着三排宫女,一个个神色肃穆,微低着头,给后面的公主开道。
而后面的公主,前呼后拥,一身朱红的鸾凤袍,身上的金线鸾凤栩栩如生,她那头上别着耀目的金色鸾凤钗,每走一步,鸾凤钗在阳光下颤颤巍巍,就像是引动了阳光跳跃。
少女眉目如画,那笔挺秀气的鼻子,在白皙的脸颊洒落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