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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已经是五月。
安丰军治所在寿春,属边关重镇,北去的要严格检查,南归的更要检查。完颜亮身份特殊,自然不能随便泄漏,无奈之下,三人只得继续翻山走小路,
宋金和议,两国划淮河而治,淮河上所有的渡口都有军队各自看守,不能轻易过河。
三人只能在荒野伐木做舟,偷渡过河。
将近两个月的漫漫跋涉,三人风餐露宿,朝夕相处,虽是两国人,也多少相处出了一些情谊。
完颜亮看着河对岸,异常兴奋。
“完颜兄,你这么过河,有人能认出你来吗?”杨丛义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风霜的布衣汉子,实在不能想象他曾经驾车游湖的风流倜傥,两种形象,天差地别。
完颜亮笑道:“河对岸的人认不出,我就到汴京去。”
汤鷽有些不高兴,便道:“别看了,赶紧来帮忙,把你送过河,我们还要回临安。”
完颜亮笑道:“汤兄何必着急,走了这么久,不急这一时了。”
汤鷽把手里的木头一丢,冷声道:“不急就别过河了。”
杨丛义笑道:“完颜兄,早一刻过河,早得安宁,不过河始终有危险,赶紧来吧。想作诗,等你过河了,有的是时间作。”
完颜亮笑道:“还是杨兄知我心意。我的文思被汤兄扰了,不然肯定是一篇传世名作。”
汤鷽道:“那是要我赔你钱咯?”
完颜亮笑道:“汤兄俗气了,诗文怎么能用金钱衡量,诗文无价啊。”
汤鷽眉头一皱,就要反唇相讥,杨丛义赶紧道:“都别说了,做好木筏才是正事。”
完颜亮这才哈哈一笑,过来帮忙劈树枝。
花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把木筏做好,抬入水中。
看着两百多丈宽的淮河,完颜亮道:“杨兄,汤兄,最后一程了,陪我过河吧。”
杨丛义笑道:“完颜兄,过了淮河你就到家了,我们要是陪你过去,那可危险的紧,若是被发现,可是会丢了小命的,风险太大了。木筏已经做好,淮河水流也不急,你自己就能划过去,就不用麻烦我们一趟了吧。”
汤鷽道:“是啊,你自己都能过去了,何必麻烦我们。你走吧。”
完颜亮笑道:“杨兄,汤兄,一路同行快两个月,你们还不相信我吗?”
杨丛义自然不信,笑道:“完颜兄,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别忘了万两黄金啊。”
完颜亮无奈,把手里的弯刀递给杨丛义,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就此别过。这把刀上有我的名字,送你们留作纪念。下次金国使节再去临安,你们就凭此佩刀去取万两黄金,我完颜亮也是正人君子,一诺千金。”
杨丛义接过弯刀,拔出来一看,刀身上果然有字,不过不是汉字,他并不认识。于是笑道:“完颜兄如此客气,倒让杨某羞愧了。就此别过吧,一路顺风。”
完颜亮抱拳施礼,谢道:“两位大恩,完颜亮铭记在心,若有朝一日,两位能到金国,我必扫榻相迎。会后有期!”说完便跳上木筏,手里木棍一撑河岸,木筏便向淮河飘去。
杨丛义抱拳高声道:“完颜兄,若有朝一日,你掌了金国大权,可要记得我大宋多是热爱和平之人,不要轻启战端啊。”
完颜亮回道:“杨兄多虑了,我被放逐,这辈子怕是掌不了大权,人微言轻,金宋之局,我无能为力,尽随大势吧!”
杨丛义挥手,高声道一句:“一路好走!”
完颜亮高声回道:“杨兄,汤兄,多多珍重!”
看着完颜亮坐着木筏向两百多丈的淮河对岸漂去,人影越来越小。汤鷽忍不住道:“杨兄,我憋了两个月,一直没问你,你为什么要救他?难道就是为了他口中的一万两黄金?”
杨丛义看着完颜亮远去,拍拍汤鷽的肩膀道:“万两黄金,不过是他随口一说而已,我才不信。他是金国宗室,又是使节团使者,他死不得啊。他一死,怕是宋金战乱又起,现在打仗不是时候。”
汤鷽道:“黑衣人杀入武学那晚,你就听到了他们要劫杀完颜亮的消息吧。”
杨丛义毫无保留的解释道:“不错,我那晚准备去入厕,路上遇到一个将死之人,那人告诉我有人要杀金国使节,让我去报信。没想到我回到房间不久,黑衣人就追来了。完颜亮不能死,我又不知道能给谁报信,就只能亲自在完颜亮返回的路上鸣箭示警,告诉他回去的路上不安全,提醒他加强防备,等他的车驾来,我射了两箭就走了,谁知黑衣人也埋伏在那儿。不过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跟他都得完。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汤鷽道:“果然如此。那天在武学,黑衣人被杀之后,我就发现你神色不对,怕是听到了黑衣人要灭口保守的秘密,所以那天早上才跟着你,一路追到小山坡,就埋伏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完颜亮中的那一箭是谁射的?”
杨丛义脸色一凝:“是你?”汤鷽一路跟着他,难道他也有什么秘密不成?
汤鷽道:“是你。”说完之后,见杨丛义一脸惊愕,又解释道:“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一箭就是你射的。完颜亮中箭之后,使节团知道中了埋伏,而后对面埋伏的黑衣人才发起进攻。如果不是你那一箭打乱了黑衣人的计划,他们再走几丈远,黑衣人几轮箭下来,完颜亮有几条命,也得当场就死。”
杨丛义拍拍胸口,道:“吓我一跳。还好,误打误撞射了完颜亮一箭,救了他一命,他也不亏了。倒是你,怎么会一直跟着我?”
汤鷽道:“黑衣人不惜杀人灭口都要保守的秘密,我怕你一个人有危险。”
杨丛义笑道:“汤兄,多谢了,要是你不来,我这条命估计就没了。还害你跟着吃了两个月的苦,等完颜亮的黄金送来,多分你点。”
汤鷽看着淮河里越来越远黑点,淡淡的说道:“算了吧,你的万两黄金怕是收不到了。”
杨丛义道:“汤兄不要说的这么绝对,金人也不是全部不讲信义,完颜亮这小子,还是可以期待的嘛。”说着又拔出弯刀看看。
汤鷽道:“跟信义无关,他怕是活不了多久。”
杨丛义一惊:“为何?”
汤鷽笑道:“我会相面啊,他就是短命相。”
杨丛义哈哈大笑,摇头不语。
见淮河中那小黑点上岸不见,两人这才返回安丰。
第124章 再见知军()
安丰县,客栈内,汤鷽、杨丛义共处一室。
两人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财,当掉的金簪头饰,一路快花完了。安丰军距离临安,有千里之遥,如何回去又成了问题。
“杨兄,我们怎么回去?”
“离开临安将近两个月,再一路走回去,少不得又是一个月,等回去学籍都没了,要想个办法,走路回去肯定不行。”
“我们就几百文钱,也买不起马,一路回去吃饭都是问题。要不我把这把剑当掉,也能换几贯钱。”汤鷽指指桌上的佩剑。
杨丛义看了一眼,笑道:“算了吧,这把剑跟你的年头不短了,你舍得当掉?我再想其他办法。”
汤鷽道:“也没什么,等回到临安,我取了钱再来赎回就是。”
杨丛义道:“也行。我们先到庐州,再去怀宁,到了怀宁就好办,借点钱买马代步,很快就能回去。”
汤鷽点头:“那明天我一早就先把剑当了,我们雇车南下。”
“好。休息吧,这两个月都没好好睡过觉。”
“天这么热,就一张床怎么睡?”
“你睡床,我睡地上好了。”
“杨兄,这多不好意思。”
“那你睡地上,我睡床上。”杨丛义话没说完,就见汤鷽卧倒在床上,先把床给占了。
“淮西是你老家,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汤鷽翻身就睡。
杨丛义无奈的笑笑,出来两个月,汤兄个性开朗了许多,不似在武学时那么拘谨,当是成长。
第二天一早,他们找到当铺,把剑当掉。
边境最不缺的就是兵器,一把剑也没当多少钱,不过也足够他们到怀宁。
两人雇车一路南下庐州,只用了两天时间。到了庐州又雇车,西下怀宁。
一路赶时间,马车颠簸的让人难受,骨头都要散架,真不如走路来的畅快。但为了早日回到临安,两人也只能忍受。
五月十五日,杨丛义、汤鷽到达怀宁。
到怀宁已经是下午了,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稍微梳洗一番,去了风尘,这才前往怀宁府衙。
来到府衙外,汤鷽看看自己和杨丛义的装扮,十分怀疑的问道:“杨兄,我们这个样子能进得去吗?”
杨丛义笑道:“放心,我们衣裳是破点,可我们的脸面还是挺干净,我跟他们熟,怎么可能进不去。”
汤鷽不置可否,抬手请杨丛义先过去探路。
杨丛义轻笑一声:“你这是不相信杨捕头啊。”说完就大步朝衙门口走去。
刚到衙门口,还在两丈之外,就听衙役嚷道:“闲杂人等不要在衙门口逗留,赶紧走开。”
知道衙役都是什么秉性,杨丛义没理会,上前一看,见这两个衙役面生,便笑道:“兄弟,麻烦进去通报,杨丛义有事求见陈大人。”
衙役呵斥道:“你是啥身份?陈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要饭到一边要去,要到衙门来了,胆子不小!”
另一衙役见杨丛义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吓唬道:“走走走,再不走给你抓起来打板子。”
杨丛义也不生气,他们也不认识,犯不着。继续笑道:“你们进去叫个老捕快出来,就说杨捕头回来了。”
衙役道:“哪儿来的杨捕头?赶紧走!”
另一衙役挥手驱赶道:“我们这儿就没这号人,哪来的赶紧回哪儿去!再纠缠,我们就不客气了!”
“杨兄,你这个捕头不管用啊。”汤鷽从后面上来笑言道。
杨丛义笑道:“汤兄等着瞧吧。”说着从怀里出一把铜钱道:“两位,你们进去找个老捕快出来,这些钱就是你们的。”
两衙役看着杨丛义手里的一把铜钱,面面相觑,他们还真看走眼了?不是要饭的?有人道:“你先等着,我去叫人。”说完快步进了衙门大门。
汤鷽笑道:“杨兄,你没这孔方兄好用啊。”
杨丛义哈哈笑道:“孔方兄天人下都认识,杨某自愧不如。”
两人在衙门外没等多一会儿,就一捕快跟衙役出来。那捕快看得有些眼熟,却叫不出名来。
只见那捕快出门就看到杨丛义一身破乱装,这不是他们在天柱山的模样吗?再仔细一看脸面,当即惊呼出声:“杨哥?你怎么回来了?”当即快步走下台阶来到杨丛义身前。
杨丛义这才记起,这个捕快好像是在盘龙山摔坏腿脚那个,于是便笑道:“路过怀宁,就来看看。”
那捕快道:“杨哥,听说你是去临安了,这次回来还走吗?”
杨丛义笑道:“临安还有事,找陈大人说点事就走了。”
那捕快恍然道:“对哦,你是来找陈大人。杨哥稍等,我进去找人通报。”说着转身就走,跑进衙门。
“杨兄,你在怀宁还有些面子嘛。”汤鷽戏谑道。
杨丛义哈哈一笑:“豪门大户的不认识,认识的都是一些出生入死的人。”
汤鷽笑道:“我跟杨兄也算出生入死了吧。”
杨丛义笑道:“当然,同窗之谊,共度生死。我们也算缘分不浅了。”
汤鷽笑道:“确是缘分。”
两人又在门前小聊一会儿,衙役再也没说什么,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很羡慕,因为他们很开心。
不过多时,那捕快又快步出来,一到门口就高声道:“杨哥,陈大人让你直接去书房见他。”
杨丛义道一声幸苦了,对汤鷽笑道:“汤兄走吧,一起去见见陈大人。”
汤鷽道:“不好吧,我与陈大人又不认识。”
杨丛义道:“无妨,陈大人也是爱才之人,不会介意。”
二人当即进了衙门,绕几道门,进入一个院落,随后直接进入陈如是的书房。
一进书房就见陈大人在伏案写些什么,听到有人进来,便抬起头来。
“陈大人。”杨丛义与汤鷽当即行礼。
“丛义,坐下说话。”陈如是见到杨丛义十分高兴,当即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过来。
“大人,这是我在武学的同窗,汤鷽。”杨丛义见陈大人过来,赶紧介绍。
汤鷽再次单独行礼,口中躬身道:“学生汤鷽,见过陈大人。”
陈如是点头笑道:“好好好,都是青年才俊,不必多礼。坐。”
杨丛义与汤鷽等陈大人坐下之后,方才一起落座。
一坐下,陈如是便问道:“丛义,临安一行,可还顺利?你也一直没来消息。”
杨丛义道:“得大人推荐,我很顺利就进了武学,大人主掌安庆事务繁忙,武学学业也比较繁重,就没来信打扰,大人不要怪罪。”
陈如是道:“没事,你在武学顺利就好。”忽而问道:“听说临安最近发生了大事,边防震动,你可清楚?”
杨丛义与汤鷽对望一眼,然后回道:“不知道大人问的是何事?”
陈如是急道:“金国使节之事,你们在临安消息应当灵通。”
杨丛义笑道:“大人问对人了,我们此来正是要告诉大人金国使节之事。”
陈如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急道:“赶紧跟我说说。”
杨丛义道:“三月下旬金国使节团离开临安,不想在临安城外五十里遭遇埋伏,死伤惨重。不过金国副使已经回去了。”
陈如是道:“是吗?我怎么听说金国使节团全都被杀了,边境上箭拔弩张,马上又要打仗。”
杨丛义道:“都是谣言,金国使节团遇袭,我跟汤鷽亲眼所见,并已将副使完颜亮安全送回金国,现在想必已经到达汴京。”
陈如是大惊:“此话当真?”
杨丛义点头道:“千真万确。当日我们救了副使,便一路护送至安丰军,五天之前就已过淮河。”
看陈大人还是不太相信的神情,杨丛义便将经过原原本本讲于陈大人听。陈大人送他去武学,帮了他大忙,立场不战也不和,把信息透露出去应当没有关系。
听完杨丛义的讲述,陈如是道:“总有些人狼子野心,不惜挑起战乱,就为一己私欲。你们做的很好,年轻有为,深明大义,当得朝廷嘉奖。你们稍等,我要把这消息急递庐州,以免误判,轻启战端。”
杨丛义想了想,说道:“大人,如果可以,希望不要透露我们的身份。”
陈如是回到桌前提笔,抬头问道:“为何?这是大功,理当朝廷嘉奖。”
杨丛义道:“我们在武学时就曾遭遇不明杀手,一旦身份暴露,他们找来泄愤,我们怕是小命不保。”
陈如是略一考虑便道:“好,我给你们保密。”
说完提笔就写,不多时一封文书写就。高喊一声“来人”,等人进来,他把文书封好,交代道:“加急文书,急送庐州安抚司,必须交给安抚使大人。”
等人拿着文书离去,陈如是还有些不相信杨丛义方才说的是真的。一再追问细节确认,最后才放下心来。
“丛义,你们这一番送金使回国的经历,颇具兵略要义,看来让你去武学真是对了。”陈如是十分欣慰。
杨丛义笑道:“谈不上并略,就我们三人,不想点办法,早晚被追上丢了性命。”
陈如是道:“不要过谦了,你们这一番作为,也许就能使宋金重归和平,不起战端。如果能不起干戈,你们功勋非小。一路幸苦,你们在怀宁多住几日,稍作歇息。”
杨丛义道:“不瞒大人,我们离开临安已有两月,许久没上课,再不回去,就得开除学籍了。”
陈如是道:“没那么严重,你们这是为了大宋,事出有因。”
杨丛义道:“我们想在武学安稳的学习,不想再招惹麻烦。明天必须要走了,不然落下的学业的太多。”
陈如是见劝不住,便道:“那好吧,晚上为你们接风洗尘,明天为你们送行。”
杨丛义谢道:“不用这么麻烦,大人公务繁忙,我们下次来怀宁,再来拜见大人。”
陈如是见他们衣衫破损,来去匆匆,心中一动,便问道:“你们来去匆忙,当是还有他事吧?”
杨丛义直接回道:“不瞒大人,我与汤鷽离开临安太急,如今盘缠用尽,回临安又路途遥远,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就想向大人借些银钱买马代步。”
一匹马应当不便宜,也不知家里有多少积蓄,于是便回道:“好,你们稍候,我去去就来。”
陈如是起身离去,回房取钱。
第125章 无可奈何()
杨丛义、汤鷽两人在书房里安静的坐着,不说话,也不乱动。
不多时,陈如是回来,手里拿了一个钱袋,直接交给杨丛义,笑道:“丛义,这些钱也不知够不够你们买马,你们先拿去,不够的话,再来找我。”
杨丛义双手接过来,谢道:“多谢大人,等我们回到临安把马卖了,就把钱还给大人。”
陈如是道:“不必了,你们为宋金和平、大宋百姓如此艰辛,就当是给你们的奖励。”
杨丛义立即回道:“大人,这怎么可以。。。。。。”
陈如是抬手拦住他的话头,道:“没什么不可以,理当嘉奖。”
杨丛义行礼再谢道:“多谢大人。”
陈如是道:“好了,你们明天何时出发,我送你们一程。”
杨丛义道:“我们想早些回去,天不亮就会走。大人不必相送,改日闲暇,再来拜见大人。我们先去买马了,就此别过,大人珍重!”说完便起身告辞。
陈如是停步叮嘱道:“好,记得来信。”
二人随即离开衙门。
在去买马的路上,汤鷽道:“杨兄,这陈大人还真平易近人呢。”
杨丛义笑道:“不错,陈大人对我很好,当初在太湖,后来在怀宁都给了我不少照顾和机会。不然我也去不了武学。”
“看看陈大人给了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