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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抬头一看,见是一个柔弱的书生,顿时笑了:“你说什么?”
那书生高声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岂容你强抢民女,如此放肆!赶快放人,不然可要报官了。”
完颜亮笑道:“我不放又如何?”
书生怒骂一声:“纨绔竖子,无耻之尤!”
完颜亮脸色一变,他的身份何等尊贵,如何能让一个宋人辱骂,立即吩咐道:“不知天高地厚,赏抽三鞭,长长教训。”
护卫统领本不欲把事情闹大,可主上吩咐又不敢不从,暗叹一声,举起马鞭朝书生打去。忽觉鞭头一紧,定睛一看,却被一人抓在手里。
书生身前站了一道人,只听道人道:“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抢人又打人,真当大宋没有王法吗?”
不等护卫统领说话,完颜亮对道:“有王法如何,没王法又如何?”
道人松开手里的马鞭,高声道:“又王法自有官府来管,没王法,今天就给你们些教训。”
完颜亮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大宋的王法还真管不了我。既然你们要出头,那一起长点教训吧。都给我拿下,我倒要看看在临安又如何!”
护卫统领无奈,只得退后几步,护在完颜亮身前,高喊一声:“拿下。”
随即马车后面上来六骑,要将道人和书生围住,只见道人伸手一推,就把书生推进人群。
六人将道人围住,举鞭就打,道人脚下连点,左闪右避,手中未出鞘的长剑,挥动几下,就有三支马鞭落地,马上的骑士抚腕咬牙吸气。
道人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另外三人的马鞭没沾到他衣角,也被打落在地。
“好!”围观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叫好之声。
道人不理会没了马鞭的骑士,高声道:“没有王法,这就是教训。”说完径直上前,向车驾走去。
完颜亮脸色微变,眼前这人看着并不勇武,可随便挥挥手里的剑鞘,就打掉了六名精锐骑士的马鞭,看来并不好对付。不过他却又笑道:“没有王法,不知道是谁教训谁。既然你有两下子,那就跟你玩玩,也算是找点乐趣。”说完就要下马车。
“大人不可。”护卫统领赶紧拦住。怎么能让他亲自出手,真被对方伤了,不光大大的掉面子,后面的麻烦也会不少,他这个护卫统领也别想再做了。
“我们是金国特使,你不要多管闲事。”护卫统领立即把身份亮明,震慑对方,希望他知难而退,见好就收。
围观人群一听是他们是金国特使,一阵骚动,又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分。
道人却笑道:“原来是金狗,在我大宋境内也敢这么嚣张跋扈。赶紧把人放了,我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就准备血洒当场吧。”说着便拔出长剑。
护卫统领看着颤动的剑尖,脸色一寒,事情终究是闹大了,如此情况下,把人还给他们,面子肯定是丢了,不放人,就会有人流血。
“胆子不小,敢在我面前拔剑。杀了!”完颜亮当即怒叫。
护卫统领得令,扔下马鞭,拔出弯刀,当即上前拦住道人。
两人互相紧盯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出手,双方见对方身手都不弱的样子,不敢轻易出手,这种生死之斗,必须一出手就要取了对方性命,不然等不到再出手第二次。
双方对峙着,等待机会,谁都没有先出手。
完颜亮却急了,怒斥道:“还等什么,我大金国勇士就如此懦弱吗!”
护卫统领一听这话,脸上立马就挂不住了,脚下一动,手腕一翻就准备动手。
道人眉头紧锁,对方人多,眼前这人实力不弱,恐怕今天要吃亏,但此时退走,绝对不可以。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散开散开!”正当大战一触即发时,一声呵斥从人群之外传来。
随即人群向两边散开,把御道空了出来,就见一队禁军快步走来,前边的校尉还在驱散围观民众。
那校尉一见眼前有人持刀剑对峙,立即高喊道:“来人,统统拿下。”随即大队禁军上前,将道人与侍卫统领围住,
校尉口中呵斥道:“临安城里私斗,都不要命了!都给带回去。”
“慢着,我们是金国特使。”侍卫统领见禁军上前,赶紧表明身份。
校尉一听对方是金国特使,抬眼一看华丽的车驾,还有清一色的高头大马,随即上前笑道:“原来是金国特使,误会误会。”
护卫统领后退几步,剩下的事情就不归他管了。
校尉一看就明白是道人跟对方起了冲突,转脸道:“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道人看看后边源源不断的禁军,无奈收剑,眼见那女子还在金人手里,气道:“金狗强抢民女!”
“带下去。”校尉见道人被拿下,随即命令带走。而后转头一看,车驾前一名被抓着的女子还在哭泣,当即高声道:“无关人等散开,秦相迎接金国使节。”说着便上前笑道:“大人,还请高抬贵手,秦相随后就到。”
护卫统领当即收刀,也不问完颜亮意见,示意护卫将人放开,随后翻身上马,道一声“列队”。
前出车驾的护卫纷纷归位,回到车驾后边站整齐。而那女子哭着跑回娘亲身边,随即母女两人挤进人群,消失不见。
完颜亮甚感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只坐在车上,打开纸扇轻摇,无视两边人群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禁军分成左右两队站立,迅速将御街两旁的人群隔离,一时间御街为之一空,隆重萧杀的气氛顿生。
完颜亮身旁的两个歌妓哪里见得这么大的阵仗,当即低声道:“大人,奴家要不要避一避?”
完颜亮抓住她们的手放在身前,笑道:“不用,你们还没见过秦桧吧?”
两歌妓十分紧张,轻轻点头。
完颜亮笑道:“不怕,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一起见见你们宋国的这位秦相。”
众人望着御街另一头等待,不多时,就见远处出现了皇家仪仗。
围观人群又是一阵议论与骚动,在禁军不停的“肃静”呵斥中,快速平息。
仪仗近前,左右一分,一顶华丽的八抬官轿出现,在距离马车两丈之外停下。
随从上前将官轿门帘左右掀开:“相爷,到了。”
随即从官轿里出来一人。
只见那人,身穿圆领大红色官袍,腰缠玉带,头顶黑纱幞头官帽,脚踩黑色镶银官靴,面目清瘦,两鬓斑白,唇上有短须,唇下羊须长三寸,枯黄灰白又稀落,额头满皱纹,眼袋亦垂落,一双小眼泛精光,略有神采,此人正是深得赵构宠信的当朝宰相秦桧,秦相爷。
秦桧一出官轿,抬头见眼前车驾上正坐一年轻男子,当即上前,抬手笑道:“金国上使远来,秦某有失远迎,恕罪。”
完颜亮在车上受了一礼,而后跳下车驾,上前来到秦桧三尺之外,抬手回礼笑道:“秦相爷多礼,本使远在千里之外,就听闻临安美景天下无双,未提前相告,先游了西湖,让秦相爷多走了几步路,秦相爷不会怪罪吧。”
秦桧笑道:“岂敢岂敢,上使远来是客,本该秦某亲自相陪,无奈年高体衰。临安美景何止西湖,上使若有兴致,秦某差人陪你游览便是。”
完颜亮笑道:“那就有劳秦相爷。”
秦桧笑道:“好说好说。天色不早了,上使先去行馆休息,诸事明日再做安排,如何?”
完颜亮笑道:“好说,听秦相爷安排。”
秦桧笑道:“上使请吧。”
完颜亮笑着回道:“秦相爷请。”说完转身回到车驾上,与两歌妓相拥而坐。
秦桧随之转身回到官轿内。
一声“起”,仪仗在前开路,秦桧的官轿启动,在车驾前带路。
完颜亮的车驾距离官轿两丈跟上,护卫随后。
禁军收队,在最后离去保卫。
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金国人一年来几次,这种事情见的多了,并没给人留下多少印象,那一场尚未真正打起来的大战,让围观群众颇为遗憾。
第117章 完颜亮()
游湖一天,回到武学斋舍的杨丛义有些疲惫。
不是身体疲惫,而是心里。
临安城内城外享乐,并没有不同,也许城外更甚。画舫酒肆,莺歌燕舞,真似一个太平盛世。
汤鷽洗漱一番,躺在床上,忽道:“杨兄,今天游湖,十分畅快,听那些才子吟诗作对,我也作了一首诗,念给你听听,帮我看看好不好。”
杨丛义笑道:“汤兄还会作诗,这是想去考经科状元吗?”
汤鷽道:“杨兄休要取笑。我作诗,也只是有感而发,先帮我看看。”
杨丛义道:“好啊,我听着。”
汤鷽道:“做得不好,不要取笑我。”
杨丛义笑道:“放心,这斋舍就你我两人,得罪了你,你搬出去,我岂不是要独守空房。赶紧念来听听。”
汤鷽念道:“轻轻杨柳随风起,嘤嘤燕儿啄春泥。娘子回首郎君笑,阳春三月西湖西。”
念完诗,见杨丛义不说话,汤鷽道:“杨兄,你觉得我这首诗如何?”
杨丛义打趣道:“诗是不错,都能画成一幅画了。不过你是武学生啊,汤兄。你这个安逸的想法,都快赶上太学生了。”
汤鷽道:“现在天下太平,又不打仗,太学生、武学生不都一样。你游湖一天,就没点想法,没写首诗?”
杨丛义回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想起来这首诗,就随口吟出来。
汤鷽听后久久不语,良久之后才道:“杨兄心境高远,我不能及。”
杨丛义笑道:“随便吟首诗而已,这是我在别处看来的,有感而发而已。”
汤鷽起身道:“不,同样是游湖,我想的是如何安稳,而杨兄想的却是家国大事。杨兄志存高远,小弟佩服。”
杨丛义笑道:“你我本来就不同,你是乡绅出身,家大业大,将来是要继承家业,自然要求安稳,以传后世。我穷苦出生,不想家国大事,拼一次挣得功名,如何在世上立足呢?你我身世不同,能同在武学求学,又同居一室,已是我缘分不浅了,再求心境相同,那我远不及你,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汤鷽看着杨丛义,十分认真的说道:“杨兄说笑了,你有这等志向,谁敢看低了你。”
杨丛义笑笑:“好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汤鷽见杨丛义吹灯躺下,欲言又止,也吹灭灯火,躺下休息。
第二日照例,杨丛义跟汤鷽早早来到讲武堂背书学习。
“你们知道昨天金国来的那个使节是谁吗?真是威风八面啊。”快到上课时间,其他武学生先后进了讲武堂,趁着先生没来,先开始聊天。
“我也看到了,在纪家桥那儿,那家伙年级不大,坐在一驾华丽的大马车上,一手一个美人,唱着曲在大街上跑,真够嚣张的。”有武学生道。
“这还不算啥,据说在钱塘门外不下车,还把守城卫兵打的人仰马翻,硬闯城门。到最后,还是殿前司指挥使亲自给他牵马进城的。真是羡慕,要将来我也能这样,那可真实光宗耀祖了。”
“你是不想活了吧,敢说这种话。城门你去闯一个试试,不把你当场杀了,我跟你姓。”
“各位兄弟,我错了,别乱传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让我爹知道非扒我皮不可。”说羡慕的学生,自知失言,赶紧认错。
“他们闯钱塘门我不知道,但在御街上抢民女,我可是亲眼所见,真是嚣张,可把我气的够呛,肺都要给我气炸了。你们是不知道,当时那小娘子哭的有多凄惨,多让人心疼。”又有其他学生说道。
“吃了豹子胆了,敢在御街上抢人,那你上去帮忙没有?”
“我倒是想,可他们几十个护卫,我怎么上。”
“平常你不是牛气哄哄的,一个打几十个吗,怎么眼看小娘子遇难,这个时候不上了?”
“你说的好听,他们那么多人,你敢上?”
“在临安城怕什么,要是我遇到,上去就干他,打的他不敢来临安。”
“你就吹吧,让你遇到,你一样躲在后边不敢动。”
“你不知道我爹干什么的?我会怕几个金狗,开玩笑。”
“你爹大,还是秦相爷大?”
“你这么问就是抬杠。秦相爷是当朝宰相,谁能比的上。”
“那不就结了。你们知道秦相爷是怎么迎接这些金国使节吗?从北门余杭门,一路走到保和坊,见到那金国使节,三丈之外就下了轿,走过去行礼问好,而那使节还左拥右抱坐在车上呢。”
“秦相爷可是当朝宰相啊,如此礼遇那个毛头小子?”
“先不说秦相爷,就说金国使节抢民女的事,我没出头,那是已经有人出头了,有个道人当场就打掉了六个金国卫士的马鞭,正要跟侍卫统领打,把那小娘子救回来,你们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赶紧说。”
“结果禁军就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把那道人抓了。”
“这还有王法吗,不抓抢人的,倒要抓救人的!”
“人家依的就是王法,临安城内不准当街斗殴,抓那道人依的就是王法。”
“那抢人的金狗呢,为什么不抓?”
“金国人那是使节,人家是金国人,我们的王法怎么管人家。”
“以前有金国使节来,我也远远的见到过,他们根本就不会私自上街,规规矩矩的,这次怎么就这么嚣张,又是闯城门,又是抢民女的。”
“那是因为之前的使节跟昨天这个没法比,这个使节名叫完颜亮,他爹是金国前太师完颜宗干,是金国开国皇帝的庶长子,他是金国开国皇帝的庶长孙,而金国现在的皇帝是金国开国皇帝的嫡长孙,你们说说,这等身份能一样吗?”
“难怪这么嚣张跋扈,原来是金国皇族。”众人惊叹不已。
“这个完颜亮还是燕京留守呢,手握十几万大军。秦相爷敢不亲自相迎?”
杨丛义坐在前边听的心惊,完颜亮,钱塘门,莫非昨天游西湖,在钱塘门外遇到的就是完颜亮吗?几年后他就是要做皇帝的人了,冒险来临安干嘛?记得他是弑君篡位,之后迁都燕京,而后南下攻宋,后来在采石矶被虞允文打败,身死瓜洲渡,在他死后宋金还有大战,而打破和平的就是完颜亮南下攻宋,杨丛义预想的捞战功挣功名的机会就在宋金大战之时。
作为位高权重的皇族,他这个时候来临安做什么,不怕被扣留?
他当然不怕,有秦桧这个大宋主和派宰相在,谁敢扣留他,谁就是跟秦桧过不去,跟秦桧过不去的人,全都丢职罢官了。
杨丛义想到了陈大人说过的主和派与主战派,现在是主和派的天下,完颜亮到临安来绝对不会有危险,秦桧不允许,赵构也不会允许,否则惹毛了金国,完颜兀术直接把宋钦宗赵桓拉到汴京做皇帝,到那时南宋指日可破,赵构的皇位就坐不稳。
两国大战十几年,全都元气大伤,金国屡次南下,都没讨到多少便宜,国内也是民生凋敝,后方想来也不安稳。据传当初宋金议和时,完颜兀术要求宋廷除去岳飞,因为岳飞相较宋国其他统帅实在太年轻了,兀术作为金军灵魂,最高明的统帅都不能打败岳飞,让他非常忌惮,而岳飞又极力主张北伐,不除掉岳飞议和不能长久,一旦兀术身死,宋金战争再启,金国没人是他的对手。宋金双方合力除掉岳飞,就是为了实现真正的和平,使双方都能休养生息。
所以这议和盟约既是大宋需要的,也是金国需要的,没人敢轻易破坏,特别是大宋,宋钦宗活着,赵构就不敢对金国怎么样。
杨丛义记得宋钦宗应该在北方活到了五六十岁,靖康之乱时,宋钦宗不到三十岁,算来他差不多还能活十年,他活着的十年内,赵构绝对不敢提北伐中原。
等大宋和金国的权贵们都习惯了安稳的生活,双方就没人敢轻易打破和议盟约,和平就会继续。
而统军出身的完颜亮是个不甘寂寞人,他会想办法打破和议盟约的,也正因为他破坏了宋金和议盟约,所以他最后才会被保守派杀死在军中。
然而这些现在跟杨丛义无关,他只需要等待完颜亮篡位,然后率军南下。他要做的就是争取在十年内做到统制的位置,有独自领军的机会,不然等完颜亮南下,都根本就挣不到战功,得不到想要的功名。
在临安呆了半年,他已经放弃了从经科入仕的企图,如陈大人所说,每次科举中试的人实在太多了,还有好多太学生,一晋级上舍生直接就授官了,但没有背景的低级文官,也许做一辈子都还是低级文官。
而武官就不一样,不靠背景,只要机会来了,十年就能到达顶点,就像岳飞。现在他把自己的前途都压在武科一途了,也是因为这个,他才刻苦学习兵法,每日练功不辍。
总之,现在是和平的,他还有十多年时间刷战功,升到统制的位置。当下他只需要在武学努力学习兵法谋略,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授官,或参加科举,其他的事暂时跟他没有关系。
“不要当众议论执宰大臣。”黄忱不知何时来了,听到武学生们高声议论挖苦秦桧,当即出言制止。
见学生们乖乖的闭嘴,黄忱道:“好了,开始上课。今天学习虎韬,疾战。”
随即高声诵读:“武王问太公曰:‘敌人围我,断我前后,绝我粮道,为之奈何?’太公曰:‘此天下之困兵也。暴用之则胜,徐用之则败。如此者,为四武冲陈,以武车骁骑,惊乱其军,而疾击之,可以横行。’武王曰:‘若已出围地,欲因以为胜,为之奈何?’太公曰:‘左军疾左,右军疾右,无与敌人争道。中军迭前迭后,敌人员众,其将可走。’”
第118章 强盗杀人()
提升自己才是达成理想的基础。
杨丛义不再关心外边的一切事务,跟以前一样,每天安心学习兵法,专心练武艺。
斋舍半年来,绝大多数时候就他跟汤鷽两人,陈惠等人偶尔会来一次,混个考试,虽然每次都是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