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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虑到这些情况,孟知州马上想到杨丛义,这个殿前司官员,该让他出面先去打探一番,顺便看看统制衙门的态度。
一念至此,堂上久坐的他马上起身朝堂后走去。
杨丛义在房中也无事,正枯坐练功之时,听到门外有靠近的脚步声,当即缓缓收功。
“杨秘书可在房中?”门外传来孟知州的声音。
“是孟大人吗?”杨丛义快步上前开门,一见真是孟大人,当即受宠若惊的行礼道:“大人有事叫人吩咐一声,下官马上去见大人,怎么好让大人亲自来一趟!”
“杨秘书见外了。你是从临安来的朝廷命官,初到本地,本该为你接风洗尘,怎奈城中发生如此大案,让杨秘书委屈至此,我已心中不安,再不来看看,让我心里如何过意的去。”孟知州面带微笑,哪有半点过意不去的样子。
杨丛义哈哈一笑,抬手让路:“大人请进。”
孟知州入屋走到以前道了声“请”,杨丛义也道一声“请”,谦让之后,二人方才先后落座。
孟知州转首四顾后,笑问:“杨秘书在此歇息的如何?若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去准备就是,南剑州虽不如临安繁华富有,但物产还算丰富,该有的都有,你不用客气,既然住下了,就把这儿当成家便是。”
杨丛义笑着回道:“下官住的很好,此地宽敞清静,下官很满意。”
寒暄完,孟知州话头一转,面带微笑问道:“还不知杨秘书此来南剑州所为何事?应当不是路过吧?可方便透露一二?”
杨丛义则没有任何犹豫,便回道:“大人相问,下官岂有不方便之理。下官此来南剑州确有差事,殿前司兵案掌禁军诸军、直功赏,按惯例,每年六月之前都会对驻守各地禁军上报的功勋进行审核,对疑问较大的功勋要实地核查,下官此来便为核查南剑州境内驻军神骑军功勋。”
“哦,原来如此。”孟知州微微点头,而后又问道:“杨秘书昨日方到,今日一早便欲出城,是已核查完毕吗?”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但杨丛义不能不回答,心念一转,便回道:“功勋之事较为复杂,很多疑问还要去具体驻地才能释疑。驻守剑蒲的两个指挥已经核查完毕,其他地方的驻军还待核查。”
孟知州恍然如悟,随后道:“如此说来,杨秘书在南剑州的差事还办完,还需耽搁些时日吧。”
杨丛义笑道:“正是,几年离京的时间较往年晚了一两个月,时间紧迫,下官不敢耽搁,这才着急离开,不想却遇到这等大案。”
这句话说完,杨丛义心念一动,立刻话头一转,十分关心的问道:“大人,不知此案侦破的如何了?”
孟知州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有些无奈的回道:“仁和药铺果如所料,查出了问题,那掌柜林牧与人勾结,透露死者二十三人在建宁府收购药材的路线和行程,致使药材车队遭遇半途打劫,昨日午时车队回城之后,他又向人透露二十三人姓名和住处,种种迹象表明,与林牧勾结之人便是凶手。”他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杨丛义也想知道此案何时能尘埃落定,他何时能离开,于是问道:“下官可否知道凶手是谁,何时能抓捕归案?”
孟知州摇头叹息道:“眼下抓不回来,短时间内怕是抓不到了,想要抓到还得看运气,此案侦破恐怕遥遥无期。”
“大人此话是何意?不是已经查到凶手?”杨丛义稍稍感觉有些意外,既然已经找出仁和药铺里的内鬼,幕后凶手是谁,官府手段多多,不会审不出来,别说姓名,就是长相模样,也能逼问出来。
“杨秘书有所不知,嫌疑人是查到了,名叫胡昆,可府衙抓不到他,能之奈何!”孟知州又是一声叹息。
杨丛义眉头微微一动,徐徐问道:“莫非此人身份特殊,不便带来衙门审问?”
孟知州一听此话,马上赞道:“杨秘书聪慧,此人确实身份特殊之人,官府不能轻易见到,更不可能轻易抓到,他在禁军营地中。”说完拿眼睛看着对方,看到是什么反应。
谁知杨丛义笑道:“果真是禁军在暗地里作怪。”
随后却问道:“大人贵为一州之主,向统制衙门要个人,应该不是难题吧,他们还敢拒绝不成?”
“杨秘书也知道,南剑州眼下情形与其他州府略有不同,神骑军统制衙门与州衙已有分庭抗礼之势,州衙给他们的命令还要跟他们商讨之后才能下达,然后他们才会执行,未经他们同意的命令,心情好随意执行,心情不好理都不理,州衙对他们没有半点影响力。”孟知州又是一声叹息。
杨丛义听得这话却是大惊,大宋军队驻守京畿之外各州府,统兵权虽归驻军将帅,但都要受州府长官节制,危机之时,州府长官对本地驻军有指挥调动之权,其权力远在统兵将帅之上,为何在南剑州,统制衙门敢跟州衙衙门分庭抗礼?
于是不由得惊问出声:“为何如此?”
孟知州叹息道:“这还要从我未到南剑州赴任之前说起。”
短暂停顿,整理思路后,慢慢叙说道:“数年前,朝廷裁撤大军,将北方一些战力低下的禁军调往南方各州府驻守,神骑军便在那时调来南剑州,本来一开始统制衙门规规矩矩受州衙节制,可后来发生了一个意外,一位奉命前来赴任的知州大人,孤身一人病死在半路,直到半年之后,朝廷才得到那位大人去世的消息,而州衙属官在等待知州赴任期间,群龙无首,有事发生,谁也不敢做主,无知州主政的状态整整持续了将近八个月。
在这八个月里,南剑州发生了很多事,先是盗贼四起,官府无能为力,只得请驻守在本地的禁军出手剿灭,可剿灭盗贼是需要钱粮的,州衙无人做主,又拿不出钱粮,而受盗贼袭扰最严重的就是南剑州境内各银矿,朝廷对银矿十分重视,谁也不敢让银矿出事,无奈之下,就让他们迅速进驻银矿,剿灭周围的盗贼,而给他们的承诺就是可以自己筹集钱粮,银矿是什么地方,那里遍地是银子,他们的所需的钱粮很快就解决了。
然而,很快就出现了问题,州衙发现驻军不再每月催逼粮饷,安安稳稳的银矿周围驻了下来,借着剿灭盗贼之机,完全接管了银矿守卫,把州衙在银矿的势力能吸收的吸收,不能吸收的,直接驱赶出矿山。等新的知州到任,积压了大半年的公务都忙不完,哪有时间跟驻守的禁军掰扯银矿守卫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几年下来,禁军在银矿根深蒂固,以后也无人去招惹。禁军染指银矿,他们便自给自足,不再需要州衙每月发放粮饷,后来甚至征得同意,驻军粮饷直接从银矿拨付。如此一来,州衙对禁军再无半点控制力。”
第376章 重返神骑军()
各地驻军粮饷,一般情况下都由当地州府拨付,控制了钱粮,驻军实际上就得受州府长官节制。
可一旦驻军不需要州衙提供钱粮,虽然名义上他们还受州府长官节制,但实际上就会大打折扣,州府的命令想听就听,不想听谁也拿他们也没办法,况且谁会让人压自己一头,况且上面还有殿前司撑腰,权势也并不比州府长官差。
反过来,州府一旦失去利用提供钱粮卡驻军脖子的有效手段,只凭惯例,便指挥不动驻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能做到知州知府的人,都深谙官场之道,与人为善,四处交好,如果勉强过的去,能撑过任期,没人愿意招惹没读过书的莽夫,毕竟知州知府在一地的任期不过两年多而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快就过去了。
孟知州接道:“数年下来,神骑军已经完全不再需要州衙给他们提供钱粮了,守着银矿,明里暗里,除了正常的粮饷,积攒的钱财也不在少数,早就不把州衙放在眼里了,就是出现了难以剿灭的土匪去找他们帮忙,愿不愿意出手,还得看心情,你说如何从他们那儿要人?”
杨丛义不禁点头道:“确实是个麻烦。”
略一思索,随后问道:“大人准备如何?”
孟知州道:“州府去请人很可能一无所获,甚至他们会矢口否认军中有胡昆此人,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让这根线索就此断掉。”说着看看杨丛义,似乎话未说尽。
杨丛义看在眼里,直接回道:“大人有话,但请直言,下官力所能及,尽然不会推辞。”
孟知州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是这个意思,州衙跟神骑军统制衙门本就不和,如果我们出面要人很可能会坏事,杨秘书是在殿前司任职,刚好对神骑军负有监察责任,能否请你跑一趟,先探探统制衙门的口风,看军中是否真有胡昆此人,还有一个明参军。”
说完,见杨丛义沉默不语,马上又道:“杨秘书先前路遇不平,为二十三名死者挺身而出,颇具侠义之心,当不会因禁军涉嫌重大命案,便欲徇私,置身事外吧。”
杨丛义马上回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下官身为殿前司官员,外出巡查,核查功勋,本就对神骑军负有监管之责,况且,实话说,下官也是初入殿前司不到一个月,跟他们并不任何交情,完全没必要去维护他们。下官只是担心,去而复返,贸然再回统制衙门,会引发意外争端,毕竟全城都在禁军手中,若把他们逼急了,会不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灾难?”
孟知州脸上神色一松,略带笑意的回道:“杨秘书多虑了,禁军再大胆,他们也不敢公然对州衙和城中百姓如何,否则他们就是叛乱谋反,在大宋叛乱是什么下场,他们清楚的很,顶多也就敢捞取些钱财和利益。”
“好,既然如此,下官就跑一趟吧,想来他们也不会因下官见过土匪面目便在军中对下官出手。”杨丛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莽夫的心思,他可猜不到,若真有不要命的,他可就凶多吉少了。
孟知州马上承诺道:“杨秘书尽可放心,你既来到州衙,跟州衙站在一起,为二十八条无辜之人讨还公道,我南剑州便保你无事,到时让捕快陪你去。在去统制衙门之前,官府会将土匪画像全城散布,广为人知,如此一来,他们也没有对你动手的理由。况且,能做到一军统制的人都不是莽夫,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能碰,否则他也走不到统制的位置。”
杨丛义起身施礼道:“多谢大人,下官定然不负使命!”
孟知州抬手推辞道:“杨秘书不该谢我,是我该替二十八条人命,乃至先前数起劫案中死亡的四十多人感谢杨秘书才是。”
杨丛义重新落座之后,孟知州道:“杨秘书愿意去统制衙门打探胡昆等人的消息,我很是欣慰。既然如此,关于这二十三起命案,审理仁和药铺几个主事之后得知的一些信息,我也跟你说一说,进了统制衙门也好见机行事。”
杨丛义道:“大人请说,下官听着。”
随后,孟知州将不久前审理众人得知的主要信息一一相告,甚至包括他的一些个人推测。
说完案情,二人没再过多闲聊,孟知州随即离开,去安排衙役全城散步土匪画像之事,而杨丛义则在房中细想前去神骑军统制衙门可能存在的风险和难处,以及怎么打探凶案嫌疑人的问题。
前衙,刘捕头已经带回了四个关键人证,都住在林掌柜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他们认识林掌柜,能清楚的记得昨天林掌柜是何时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经过简单审问,四个人证都能证实林掌柜昨天是申时初回家的,之后再没出来过。
他们的证词证明林掌柜昨天不是直接回家的,午时离开仁和药铺,申时回家,中间一个时辰不见踪影,确实是去做了其他事情,这也能反正林掌柜的证词很可能是真实的,是去见了一个叫胡昆的将军。
四人留下证词,签字画押,按了指印,很快便被放了回去。
与此同时,县丞也带回了州学学子复制好的土匪画像,整整数千份。
孟知州当即下令,由县丞带队,带上几十人在城中所有酒楼茶肆、妓院青楼、饭馆赌场等人流较大的场所,还有重要街道张贴十二名土匪画像,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更是重点张贴,左一排右一排。
不到半个时辰,城中几乎到处都能见到土匪画像,在画像旁边还有州衙的悬赏通告,通告写着两句话:提供一名土匪线索赏钱十贯,擒获一名土匪赏银百两!
民间的力量多强大恐怖,没经历过的,难以想象,豪门大户之中练武的人不在少数,看家护院的也有不少好手,悬赏通告一出,人心浮动,百两银子,可是他们看家护院好几年的酬劳,谁不想去挣这份钱?
消息一传开,城里自发组成了好几支追捕土匪的巡察队,他们干起衙门捕快的差事,甚至比捕快们更积极。
东南西北四门陆续开放,城门口不但有捕快还有为悬赏而来的,每一个想要进出之人,都得一一在画像前比对,面相稍有可疑,便被留下盘问,细细比对,确定无误才能离开。
封禁大半天的城门在下午迅速打开,城中原本因为二十多起命案人心慌慌,取消封城后,人心渐渐稳定下来。
土匪画像在全城张贴,在百姓中引起极大轰动之后,他们发现衙门又有新动作。
数十名捕快在捕头带领下,跟着一个年轻人去往禁军统制衙门。
百姓纷纷猜测,莫不是土匪凶手势力强大,官府无力抓捕,要请禁军出手?需要禁军出手,这土匪凶手得凶恶成什么模样?
百姓实在不敢想象的凶恶,既然官府在城里寻找凶手,那凶手必然还在城里,若被碰上,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胆小之人,直接回家,选择闭门不出。
杨丛义带着刘捕头等一众捕快,顶着太阳,很快来到神骑军统制衙门前。
“刘捕头,你们就送到这里吧,我一人进去就行了。”杨丛义回身对刘捕头如此说道。
刘捕头却道:“杨大人,孟大人要属下确保大人安全,属下还是陪大人一同进去,若有事,还有个帮手。”说完抬了抬手中刀。
杨丛义笑道:“不用了,这可是禁军统制衙门,真有事别说我们两人,就是再来两人也没什么用处。你们若是无事就在此等候,若有要办,就去忙你们的,我是殿前司官员,他们就是真有问题,也不敢拿我如何。”
“是。杨大人自己小心,若是有事,便喊一声,我等马上冲进去接应!”刘捕头见杨丛义语气坚定,眼神里透露出的神色较为轻松,便不再坚持。
“不必担心。”杨丛义说完,握着佩剑,便朝统制衙门走去。
刚到衙门前,离大门尚有一丈多远,站在门前的禁军守卫看都没看,便躲在太阳晒不到的阴影下开口喊道:“走开走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杨丛义在原地站定,高声道:“劳烦两位通报一声,本官乃殿前司兵案秘书杨丛义,特来拜见统制大人。”
原本正眼也没往那边看一眼的禁军守卫,一听殿前司三字,触电般猛然抬头朝杨丛义看去,随后脸色一变,匆忙快步上前,抱拳躬身行礼道:“小的见过杨大人!方才一时没看清,还望大人恕罪!”
杨丛义没理会他们的道歉,淡淡的说道:“既然还记得本官,那就赶紧进去向统制大人通报。”
“是!”二人起身应道。
随后一人道:“外面天热,杨大人先进去稍稍歇息,小的这就让人去通报统制大人。”
杨丛义也就不再客气,拿着佩剑,大摇大摆走进神骑军统制衙门。
第377章 道明原因()
进了衙门,在客厅稍坐,一盏茶未完,便见统制大人大步而来,面带笑意。
一见杨丛义,便哈哈笑道:“杨大人,你这是舍不得离开南剑州啊,可是还有什么牵绊不成?”
杨丛义起身笑道:“还是统制大人懂得下官。早日一早本想离城,先去福州,无奈临时有事耽搁就没走成。下官在南剑州也没熟人,无处落脚,统制大人对下官极好,本想返回统制衙门来找统制大人借几尺天地纳凉遮阴,又怕去而复返,引统制大人多心,辗转反复,难做决断,耽搁到现在,天色渐晚,快日落西山,这才不得不来啊!大人勿怪啊!”
“哈哈哈,好说好说。请坐!”
两人客气一番,先后落座。
统制大人笑道:“不知杨大人因何事耽搁了行程,拖延到这个时辰,能否透露一二?”
杨丛义笑道:“不瞒统制大人,今日本想早些离开,可我刚到城门,就见整座剑蒲城都被封禁,一问守城禁军,才知他们是奉上面的命令封城。这可把下官吓了一跳,以为是统制衙门想挽留下官,弄出这么大阵仗,后来才知是虚惊一场。”
统制大人微微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封城而已,杨大人见识广博,何至于受惊如此啊,再说统制衙门哪能随随便便封城,这不是在战时,我们可没那个权力啊!”
杨丛义笑道:“事出突然,下官不知发生了何事,才有此猜想。况且历史上,地方势力强留出京巡查的朝廷命官,甚至使用极端手段,这等事也是时常发生。下官在南剑州人生地不熟,离城之际,忽遭封城,被拦在城内,不得进出,不得不有此猜想啊!下官以小人之心度统制大人君子之腹,大人海涵啊!”
“哈哈哈,杨大人说的哪里话。神骑军经得住殿前司核查,我们又没事,哪里会强留杨大人,真要这样,那就是我们统统都疯了。”统制大人脸上神色微微有些变化,转而问道:“城中到底发生何事了?我这几日未曾出去过,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杨丛义脸上笑容一敛,看着对方慢慢说道:“城中确实发生了十分惨烈的大事,昨夜一夜之间发生二十三起命案,二十八人命丧凶手屠刀之下。”边说边观察对方脸上神色变化。
只见统制大人眉头一跳,惊问道:“二十三起命案?贼人这般猖狂!”
杨丛义点头道:“他们确实很猖狂,简直是丧心病狂!”
统制大人不由得说道:“这下可够官府忙活好一阵的了。”那语气神色,好似在看戏。
杨丛义见他神色有异,马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