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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有人来，留下的食物我们只吃了一小会儿……你们带了多少……”
上一次？
易修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正是昨天为了凑会员卡而买的那一把，扔到对面去。那些东西立刻将糖块扑住，黑暗中传来口水声和吞咽咀嚼声，并伴随着甜腻的草莓香气。
这么香？
易修皱眉，他买的时候没注意牌子，莫不是三无产品？厂商到底往里面搁了多少添加剂。
“上一次来人是什么时候？”
黑暗中的声音断断续续说：“我们没有时间观念，所以不清楚。上一次只有一个人来，我们拿走了他所有的食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活着走出这里……”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易修心想，他很好的走出去了呢。
“这条通道一共有多长？”萧重锋问。
“不知道。”黑暗中的声音说，“我们从未走到过头。”
易修一听冷汗就下来了，这群家伙在这里住了不知道多少年，都没走到过头……那黑衣人该不会是驴他们的吧？
萧重锋倒没什么反应，从易修手中取了一颗糖扔进黑暗，马上又传来哄抢声。
萧大侠耐心地问道：“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个头比你们小，他带了一种甜甜的东西，没有发光的东西。”
萧重锋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在易修手中抓上一把糖块，以极重的力道向反方向猛地一撒！
至少撒了有十来米远！
黑暗生物们哄地一拥而上。
萧重锋立刻将易修环抱起来，掉头，脚步如风，飞快地拉开与它们的距离。
耳边风呼呼刮过，易修在黑暗中只觉得离原先的地方越来越远，心里却越来越安定。
不知过了多久，萧重锋停下，四周黑洞洞地，半点声音也没有，易修从他怀里跳下来，打开手电：“我们甩开他们了吗？”
萧重锋摇头：“夜行生物通常比较灵敏，他们在这里适应了这么久，想轻易甩开恐怕不是易事。”
易修摸了摸光滑的墙面，这个陌生又静谧的地方比来时越发让他觉得恐慌，他轻轻问：“要是我们的物资撑不到离开这里，怎么办。”他们没有回头路。
萧重锋说：“那时候，会有办法的。”
易修沉默了。
他不敢问萧重锋口中的‘办法’是什么。
努力打起乐观的心态上路。
结果现实却残忍地把他这份难得的乐观打击的尸骨无存。
压缩饼干越来越少，电池也一节节没电，短短几天易修深深体会到了红军长征万里弹尽粮绝的悲怆感，在还剩下两包压缩饼干，半瓶水的情况下，他又一次支撑不住停在半途中。然而这一次，似乎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因为他在坐下来休息时摸到了手边一张本不属于这里的包装纸。
……
……他们来了这里这么久，除了光秃秃的墙壁什么都没有。
易修颤抖着双手，把这张轻薄的塑料纸放到鼻端，深深地嗅了一下。
草莓味。
……
“操！！！”
他怒摔包装纸，“这是上次我们跟那些东西见面的地方！我们又走回来了！这算什么？莫比乌斯环吗！”他们已经多少次经过这里了？如果不是这张糖纸，他们可能还要再绕不知道多少个圈！
萧重锋当然不知道莫比乌斯环是什么，可很明显他们经过的地方没有岔路，也就是说，他们所处的空间是一个环形。
往前既是倒退，往后便是向前。
没有终点，没有起点。
……
不对！
易修猛地起身：“我知道了！终点就是起点！我们来的时候那两盏灯！如果一直亮在那里，那些黑暗生物怎么可能这么畏光！我们也不可能绕圈绕那么久！”
他激动地从包里取出黑衣人进道前给他的金属管，轻轻转动顶端，果然盖子开了，从里面倒出两节小小的电池。
易修小心翼翼地把盖子重新盖回去，更加肯定道：“我们回头！去找那两盏灯！”
结果，易修他们只花了几个小时就在通道中找到了那两盏悬挂在高空中熄灭的灯。
萧重锋将他举起，果然在电灯背后有一节凹槽，易修把电池依次放入这两盏灯中，灼眼的白光倏地亮起。
与此同时，他们面前缓缓有一道白色的大门出现。
是了！
易修喜不自胜地抱住萧重锋：“太好了！这么多天苦总算没白挨！”
萧重锋表情却不见乐观，他盯着这扇突如其来的大门，内心隐隐感到强烈地不安。
……
易修对着白门研究了一会儿，“这后面就是系统大厅了？”
萧重锋道：“嗯。”
易修伸出手指摸了摸门框，金属的：“大厅装潢一定也是这个调调。”庄严，冰冷，高科技。
萧重锋想了想，还是：“嗯。”
易修道：“走走走，让我看看这超现实建筑物里的高科技到底长的什么样！”
萧重锋跟了上去：“嗯。”
大门被推开，眼前一片明亮。
开门前易修的心情是满是期待，可是等他们完全置身门内后，那份期待瞬间像是波涛中的一点星火烟头，被刷地扑灭了。
易修木着身子，僵硬地转过头，颤声说道：“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萧重锋抿着唇把他揽到怀中。
如果这里就是系统大厅，那他绝对理解黑衣人口中说的“负荷不起”是什么意思了。
这里太破旧了。
整个大厅从顶到地都由金属板构成，衔接的天衣无缝，但是每个角落里都堆满了仿佛积攒了几百年的铁锈。
如果不是他们刚刚穿过通道来到这里，他认为这是某个废弃的垃圾场的可能要比相信这是系统大厅来的更多。
易修惊愕的无法说话，这时黑衣人像幽灵一样从角落走来：“想不到你们真的来了，看到目前的情况了吧，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这里根本无法支撑。”
萧重锋开门见山道：“‘那个人’在哪。”
黑衣人说：“先别这么急，我带你们在这里游览一下。”
易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现在他们在他手上，这里是黑衣人的地盘，一切只能听他行事。
黑衣人把他们带到一间房，一路上到处依然是看起来快要垮掉的锈迹斑斑的墙壁。
易修觉得自己脑子早就不够用了，浑浑噩噩被带到一座显示屏前。
他望头看着这架庞然大物，张了张嘴：“你要让我们来做什么？”
黑衣人说：“没别的意思。”
他接通电源，屏幕亮起。
“这就是整个系统大厅的信息收发器。”他说，“你的手机就是接收终端，由这台机器负责往里面输送数据，包括全部的功能，都由它调配。”顿了顿，他摊开手掌，“现在你可以随意使用。”
易修一时没接收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黑衣人打开一个金属盖，取出一根连接线插在易修的手机上，“你现在可以随意更新现有应用，快点，事先说明你的手机容量有限，我也不知道它可以接受多少应用。”
易修明白过来后欣喜若狂，这真是今天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篇断断续续拖拖拉拉了几个月除了坑主角坑作者坑读者就没干别的了的文，总算要给主角开个像样点的外挂了吗？
——你想的太美了，坑王╮（╯▽╰）╭
作者有话要说：_（：3」∠）_
79第78章
既然黑衣人让他放手去下载；那易修当然就不客气地动手操作了。
研究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个看起来高端的大家伙操作方式跟window大同小异，在菜单里找到需要的功能应用，然后直接载入到手机里就行。
但是他们估错了这设备的传送速度。
好慢。
真的好慢。
易修只是挑选了几个功能；过了两分钟才传完百分之一。
他无奈了，靠在机器边上，百无聊赖地仰头打量四周，这里没有灯却十分亮堂；空气中都是铁锈的味道，“我说黑兄，”易修往口袋里摸饼干；一闲下来他就饿；随便往嘴里塞了一块，砸吧着嘴，这时候还顾什么用餐礼仪。“都到这里了，你还蒙面呢？”
黑衣人温吞地抬起头，“其实你们是见过我的。”
易修：“！”
他一面开始解脸上缠着的黑巾，一面慢悠悠说：“管理员并非天上神灵，我们也是活在世界里的。比如你们那个区，有个GM就是当警察的。还有几个据我所知是在麦当劳打工的，好像还有人剃了个光头去少林寺扫地……我们有时为了满足客户要求，得伴其左右……”
还有人重生成神和尚的？
……
易修打了个激灵：“我认识你？”他社交圈小的可怜，总共才认识几个人，崔文瑞，元鹏飞……颜兴文？开什么玩笑！
黑衣人把面巾摘下。
易修倒吸一口气，萧重锋皱起眉头。
“曹老爷子！！”
曹乐意的表情跟萧重锋一样不愉快：“……你可以喊我曹乐意。”他的态度就跟当初在酒会上那样冷淡。
“现在你知道我的掩饰身份了，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管理员都是像我这样存在于补完世界的。”
易修愣愣点头，忽然问：“那‘那个人’呢？”他是不是也在补完世界出现过，在他身边出现过？哪怕只是个马路上擦肩而过的路人甲？
曹乐意重新围上面巾。“我不知道，不过你也看到这里年久失修……你也该明白我们的领导者有多不务正业了，去补完世界弄个身份玩一玩也是很有可能。”
逐渐接触到这个世界核心信息的易修打起精神，无视萧重锋略有不满的表情，谄媚地凑到曹乐意跟前去：“系统不用‘那个人’也能独立运作？那你们怎么不自己运作？”
进到这里之后，因为紧张他跟萧重锋一直握着手。
萧大侠掐了掐他。
他反掐回去——古人的手掌太硬，掐不动。
曹乐意淡淡道：“我们都是系统创造出来的，系统把控制权交给谁，谁就是我们的主宰者。”
易修无视萧重锋表达不悦的小动作，自发联想起来：“就像神创造了其他的小神，然后又创造一个比自己次一点的大神来管他们？”
这么一来，这系统不就像是上帝一样？
曹乐意说：“可以这么理解，只不过‘那个人’原本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系统进入休眠期之后，就把主控制权交给了他，所以他凌驾于我们所有人之上。”
易修渐渐理解了。
这人哪里来的狗屎运。
曹乐意又说：“我们都知道你是另一个世界的来客，系统每隔一段时间会把另一个世界的来客带来这里，依照他的记忆创造出一片世界……你可以把这里当做是跟你的世界平行的另一个空间。我们不清楚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在这里，系统主程序就是至高无上的。”
这听起来奇妙极了。
易修在脑袋里隐隐排出个人物关系，曹乐意说要去看看别处，等他离开，易修就抓着萧重锋开始喋喋不休。
他从包里掏出纸笔来，多年写文让他养成遇到人物关系就要提笔理顺的习惯。
易修在白纸顶端画了个圆球，说：“这是主程序。”
然后在下面画了个月牙：“这是‘那个人’。”
再下面是许多叉叉，一律统称黑衣人。
接着另起一张纸，仔仔细细地画了个有鼻子有眼的火柴小人：“这是我。”
每张纸代表了一个世界。
盯着两张纸半响，易修才恍如隔世地喃喃：“我以为我是重生，原来我是穿越了啊……”
萧重锋用手指捻着纸上的月牙，开口说：“记得刚才那位曾说过，你是因为‘那人’的力荐才被选为客户。”
易修猛然一怔。
对啊，既然他是穿越来的，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认识他？
“‘那个人’也是穿来的？！”
萧重锋点头：“而且，他应该与你相识。”相识到不惜一切也要让易修重获新生。
是谁？
早说易修社交圈不广，现实中朋友少的可怜。
网络朋友倒是一抓一大把……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是谁在他背后动这么多手脚。
这时曹乐意回来了，他一来就拔下还在传输文件的手机连接线：“其他人来了，你们小心。”
其他人？
易修嘴里嚼着这个词，手忙脚乱把饼干塞回背袋，与萧重锋退到一边。
发现地上落了许多碎屑，他大惊失色，又跳出去用脚狠狠踩散再跳回来。
萧重锋捏了捏他。
易修瞪他一眼。这家伙最近越来越毛手毛脚了。
果然是其他人，一个个衣着打扮与曹乐意类似的人从旁边的通道鱼贯而入，纷纷蒙面，搞得好像地下组织接头大会一样。
曹乐意也混在其中，他们交头接耳，用一种易修无法理解的音节进行交流。
片刻后他们离开了。
易修还不敢出去，萧重锋先他一步离开藏匿地：“二十丈内无人。”
他这才跟着萧重锋一道走出去。
忽然，在那些管理员离开的反方向，出现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
易修愣愣地看着那道光一寸寸袭向自己，肩头被人猛地往后一拉，他才惊觉自己居然无意识地往前走了大段距离，片刻的失去身体控制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萧重锋脸色阴晴不定，道：“小心，这道光能惑人。”
话音刚落，那团蛊惑人心的光晕中传出一种虚渺空灵的机械女声：“进来吧，外来者。”
易修戒备地与萧重锋站在一起，“难道是系统？”
萧重锋道：“刚才曹兄不是说，系统进入了休眠期。这应该是‘那人’才对。”
易修眼睛一睁：“女的？！”
光晕中传来沙沙声，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笑，仔细聆听又觉得是普通的电流声。
既然人家知道他们在这，也请他们进去，那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想到这里易修拉了拉萧重锋的衣摆，寻求意见：“我想进去，你呢。”
萧重锋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我护你。”
易修心头一甜，二人齐肩走进那处未知的光团，眼前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忽然间视野敞开，半空中悬挂着一个发光发亮的大圆球，光线正是从它身上发出的。
奇怪的是虽然大圆球照亮了整个房间，却半点也不让人觉得刺眼。易修反射性地把太阳能电池充电器拿了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充上。
他盯着这个球半响，脱口而出：“你也看过无限恐怖？”
圆球颤了颤，发出电子声：“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而我也明白你们想要的如何才能实现。”
它说：“现在的系统濒临崩坏，我也正急需有人来为它修复升级。”
易修大惊：“还真是球在说话！”
圆球：“……”
不知为何易修好像在它身上看到一排黑线。
圆球：“我是系统目前的操纵者，你们肉眼所看到的是操纵舱，因为我目前无法离开这里，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完成系统主程序的升级。”
易修：“怎么你不让曹……管理员们去干这事？”
圆球说：“因为他们并不是人类。升级程序所在的空间限制他们进入。”
易修嘟囔：“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了。”
圆球没有理会他的这句话，而是继续告诉他关于系统升级的信息：“据目前所知，系统升级可令系统的资源承载量增大，运行增快，消去已有的BUG，对现有世界不会造成影响。而系统升级需要做的就是……”它顿了顿，道：“前往更高层次的空间，获取升级程序。”
易修大致上明白了，意思就是这系统太破得打个补丁，而补丁需要去另外的地方下载。
很明显这颗大圆球是想让他们去。
易修问：“系统升级之后，所有的世界都会安然无恙吧？”
圆球的回答是：“持续崩坏状态，系统将自动删除其他世界。”
易修：“……”合着他这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啊。
记得易修以前写文最被人诟病的一点就是结局千篇一律。
无论中间剧情是平淡无奇还是波澜惊心，最终主角的命运不外乎就是拯救世界、拯救世界和拯救世界。
萧重锋的宿命最后是阻止武林浩劫。
吴子墨的下场是在把世界收入囊中前把世界从比自己更险恶的分子中拯救出来。
郑天明的结局是进入国家核心机构，为服务整个世界顺便帮帮他的小警察奉献青春。
其他等等，等等。
……如果他们都写完了的话。
想不到今天他自己也要经历这样的情节，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易修哑然失笑，忽然想起刚才匆忙间拔下正在下载应用的手机，也不知道载了多少进去。
他打开手机浏览功能。
陡然色变。
萧重锋看他神色不对，也知道这只手机的部分功能，便关切道：“怎么了？”
易修猛然一怔，合上手机，极其镇定地道：“什么都没有。”
80第79章
经过这段不起眼的小插曲；易修整个人倏然从容了起来。
他从容地把手机收回原位；从容地抬头望向圆球，从容地微笑道：“那么操纵者，我想知道你打算怎样让我们去上层空间获取补丁。”
圆球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下；道：“我会为你们开启一扇门空间。开启这扇门需要大量能量；约等于运转整个世界一年的量。”它冰冷地说，“所以如果这次你们失败，必须要再等待整整一年。”
语毕，从圆球背后降下一道黑色的金属门。
与向四周散发着光与热的圆球不同，打从第一眼看到它，易修就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达眉心。
这是种能够震撼到灵魂深处的极度阴鸷。
易修呼出一口气：“谢天谢地；要是还让我爬一遍下水道或者走一趟莫比乌斯环，我肯定不干。”
他盯着这扇让他极度不舒服的门半响；转头问圆球：“这里面是什么样的？”
机械女声回答：“另一层空间必然要比这里更加玄妙和奇异，目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生命体都远远达不到进入那里的层次。
而你的身体经过特殊改造，是目前唯一可以进入那里的生命体。”
易修：“……”
原来他就是那个站在全人类金字塔顶尖的男人？
……开什么玩笑站在尖顶的男人爬了一趟下水道就差点累瘫在地上了，找个搬砖工比他靠谱多了好吗！
这些腹诽当然不会让外人听见，萧重锋皱眉道：“我不能与他同去？”
易修竖起食指在面前摇了摇，示意萧重锋先别说话，他再度仰视圆球：“但是，我怎么可以相信你让我去拿的就一定是补丁？”
他狡黠一笑：“你说你是主程序操纵者，谁知道啊！有人能证明吗！能证明的人可信吗？虽然我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你们想要的，但如果我没有一点价值，我想凭你们的能力，我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来到这里才对。”他一字一句地道，“您可以诚实的告诉我，需要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