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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老,提普是咱们彝陵的功臣,你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王宝玉哀求道。
“宝玉,但有办法,我自然全力为之,目前看来,只能采用滴水之法,暂时延续生命,且待转机。”华佗道。
随后,华佗讲述了滴水之法,就是用一个极小的勺子,往提普口中滴水,米粒也要捣碎,混杂在水中,不能滴水太勤,要等消化吸收之后再喂,不然的话,还是会被吐出来。
要是能达到理想效果,这一天得如此滴水长达五个时辰,白天什么都不用干了,只是补充营养而已。
真是委屈堂堂大将,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王宝玉过去拉住提普的大手,跟他耐心商议了一番,提普倒是配合着答应下来。
脉象正常却不思茶饭,只要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王宝玉就会联想到鬼王等神灵,耐心的询问提普一番,可否还有其他不适?
提普费力的解释,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神鬼妖魔,可就是身上疼,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钻心刺骨,大汗淋漓,近乎虚脱。
听到这些,王宝玉顿时有了一种无力之感,人的作为毕竟是有限了,即便外界说他本事通天,可是面对手下的病情,还不是照样束手无策?
王宝玉吩咐下去,让仆人轮流照顾提普,不得有误,薪水翻倍,伺候好了还有重赏,随后,他去了管辂的司天监。
“师父,可是为了提普之事而来?”管辂笑呵呵的问道。
“这事儿一点都不好笑,你算算,提普是不是寿元要到头了?”王宝玉道。
管辂摇头,很肯定的说道:“提普寿元应该超过九十,绝不会在此时陨落。”
听到管辂的话,王宝玉的心里舒服了不少,但是,华佗诊断不出病情,提普要靠滴水活着,总觉得事情不对头。
“那你再说说,提普将军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王宝玉又问。
“一个月后,定有转机。”管辂道。
“你觉得他能撑过一个月吗?”
“一个月后,会有两名客人来到彝陵城,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巧合?”管辂一语双关。
“谁要来啊?”王宝玉追问道。
“对方定是高人,他屏蔽了一些东西,徒儿算不出来。”管辂道。
能力再高,还能高过左慈这些长老,王宝玉对此并不在乎,只要他敢来彝陵,就不怕他捣乱,老子可是有天下第一神剑在手。
2240 金色头陀
就在王宝玉刚想离开议事大厅去找华佗,侍卫来报,城外来了两个人,指名道姓要见汉兴王。
王宝玉扒拉指头一算,此时距离管辂的上次推算,应该正好一个月,难道是那两个高人来了。
提普有救了,快快有请!
不,还是亲自在城门外迎接更有诚意,王宝玉急忙起身,只见一头巨大的野象,正傲然站立的城门前,背上稳坐着两个人,果然堪称高人,正是宝掌法师和鸿庞。
老和尚依旧是笑眯眯的姿态,而鸿庞显然已经正式出家,身穿僧袍,大光头格外醒目。
见王宝玉出来了,鸿庞扶着宝掌法师,轻松的落下了象背,几步上前,拱手道:“鸿庞感谢宝玉对小女的照料,还为她寻得了佳婿,我心无挂碍。”
“小月去看你了?”王宝玉问道。
“小女去过,口中皆是宝玉的诸般好处。”
“你们父女能够重新见面,我也非常开心。”王宝玉点了点头,客气的向宝掌法师拱手,这老和尚的本事,相当了得。
“善哉!善哉!今日的宝玉脱胎换骨,更加不同凡响。”宝掌法师依旧老样子,一手握拳,单掌施礼,上下打量着王宝玉。
“法师,我还是我,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王宝玉故意用佛学的模糊语,跟宝掌法师开玩笑。
“昨日流连花丛,今日称霸天下,明日的宝玉,老僧也不知也!”宝掌法师笑道。
“嘿嘿,流连花丛心不花,称霸天下嘛,连这个心都没有,法师说的也不对嘛!”
“呵呵,昨日已过,来日未知,只看今朝。”
“那么法师今朝前来,可是为我手下大将提普?”王宝玉直接问道。
“宝玉手下果然有高人,竟然连此事都能察觉,老僧佩服。”宝掌法师没有遮掩,点头道。
远在峨眉山的宝掌法师,为何会关注提普,这其中定有缘由,此时的王宝玉惦记提普的安危,也没有详细打听,直接带着老法师进城,而鸿庞则表示,他就在外面候着,野象进城,或将影响到百姓。
王宝玉也没勉强,却已经可以判定,宝掌法师不会在彝陵城逗留,可能处理完提普,立刻就会离开。
“宝玉的治世之能,天下无双,令老僧佩服!”一路上,彝陵城的繁华景象,令老法师不断点头。
“法师,难得你也学会了恭维人。”王宝玉笑道。
“居住安乐,忧患相随,若你离开,切记遣散此城百姓。”宝掌法师大有深意的说道。
“为什么?”王宝玉皱起了眉头。
“佛门慈悲,莫要再问,否则必将悔之晚矣!”宝掌法师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色。
“嗯,多谢法师提醒,我记下了!”王宝玉点了点头。
一路踏雪,老法师的鞋子不湿,步伐轻盈如在云端,足见修为之惊人。来到含章楼下,老法师这才从怀中取出一物,说道:“龙树感念父母之恩,特派人送来一份书信,烦劳转交。”
龙树?不就是范因吗?
王宝玉很是激动,接过信来,连忙派出一名随从,立刻送给范金强夫妇,可想而知,这对老夫妻接到儿子的信,该是何等的欣喜。
宝掌法师没有展示自己的神通,随着王宝玉坐着吊篮,来到了提普所在的楼层,不急不缓的进入屋内。
提普双眼紧闭,呼吸相当的微弱,直挺挺躺在床上,竟然露出下世的光景。身边的一干仆人,个个神情紧张,束手无策,见到王宝玉进来,慌得磕头认错,哭丧着脸解释尽职尽责,从未懈怠。
这不是家仆的错,王宝玉吩咐他们都出去,不要打扰了宝掌法师。
宝掌法师缓缓的坐在提普的床边,王宝玉连忙问道:“法师,华神医说提普脉象正常,却看不出是哪里的病症,提普说是每个时辰身体都会剧痛,这是什么个情况?”
“无妨。”宝掌法师颇有些感慨道:“你这个金色头陀,冒然下界,造成多少杀戮,却该承受些苦楚。”
“法师,你说提普的身份不一般?”王宝玉惊诧道。
“换做凡人,我岂能亲自前来?他啊,修行了不知多少世,有着金刚不坏之身。却自恃武艺出众,多起恶念,故而累世修行却不得解脱,今日受这般苦楚亦在情理之中。”宝掌法师道。
王宝玉若有所思,难怪提普所使用的灭法杖有驱邪功效,原来是来历不俗。
“法师,提普近些年跟着我,劳苦功高,还望出手搭救。至于这报酬,法师尽管开口便是。”
原本以为宝掌法师会拒绝,没想到他却点头道:“等医治好他的病,我确实得向你要样东西,不能不舍。”
“没问题!”
宝掌法师点点头,那只握拳的手,缓缓张开,轻轻覆盖在提普的脑门上,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连王宝玉都能感觉的出,室内的温度明显增高,有沐浴春风之感。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现象发生了,提普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起来,瘦弱的身体仿佛被灌注了某种能量,不断的充盈,片刻功夫,就恢复得跟从前一般无二。
终于,提普睁开了眼睛,眸子中黑白分明,神采奕奕,宝掌法师面带微笑,收回那只手,重新握成了拳头。
提普从床上一跃而下,噗通跪倒在地,叩头道:“感谢师父出手搭救,徒弟适才在梦中,已经看清了因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劫难已过,该随我归去了!”宝掌法师笑眯眯的说道。
王宝玉愣住了,宝掌法师不只是来替提普治病的,分明是想将提普带走?
“法师,你刚才所要的,不会就是提普吧?”王宝玉瞪大眼睛。
“宝玉,提普为你做了甚多,我知你心中不舍,但你不能留下他,若他再开杀戒,万载不得轮回也!若是真为其好,理当放手,这也是你的善缘。”宝掌法师看出了王宝玉的心思,提醒道。
唉!王宝玉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凭借法师的神通,即便我想留下提普,恐怕也做不到吧!”
2238 归国继位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宝玉每日派人去查看提普的病情,不见丝毫好转,反而有愈发加重的趋势,连话都不会说了。
华佗每日为其检查身体,监督家仆为其滴水,只不过每次提普疼痛发作,身体都会因为出汗而损耗大量水分,不是滴水可以有效弥补的。
华佗无奈,只得命人再不断用水擦拭提普身体,王宝玉心疼提普,只能给华佗临时出了个主意,通过灌肠的方式注入水分,可以直接吸收。
这个法子十分奏效,但长此以往,肠胃空运转,又不断刺激小肠,对于身体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但眼下王宝玉也是别无他法,只能等着管辂口中的高人到来。
眼看就到一个月了,高人没来,老朋友却来了一个,正是诸葛亮的弟弟诸葛均,一直被王宝玉称作“蛋疼”的那小子。
诸葛均如今已经当官了,嘴上留起胡子,稳重了不少,一见到王宝玉,立刻躬身下拜。
王宝玉连忙拉起他,客气的说,都是老朋友了,曾经穿开裆裤一起玩耍,自然还要像之前一样。
诸葛均这才放松下来,给了王宝玉一个拥抱,随即说道:“嫂嫂在何处,且让我前去拜会。”
“你嫂嫂最近很少出门,我派人去问问吧!”王宝玉点头道。
诸葛均就在议事大厅里等着,王宝玉又询问了一些近况,诸葛均坦言,自己就是个小官,还是哥哥罩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妻儿平安就好。
王宝玉对此很是赞同,诸葛均这也是活出了境界,争来争去又能得到什么,到头来还不是双手空空。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无论是才情还是性格,诸葛亮与诸葛均都有较大差别,但如今诸葛亮已在阳间除名,诸葛均却依旧活得好好的,得失又当如何计算?
片刻之后,黄月英捎来了一句话,但凡是诸葛亮的家人,一律不见!
诸葛均搞得颇有几分难堪,一再解释,自己早就改掉了懒散的毛病,衙门口从没积攒过一件案子。
“蛋疼,你就多理解吧,你嫂嫂心情很不好,我劝也不管用。也不瞒你,你二哥临走的时候,给了你嫂嫂一份休书,只怕现在还没消气呢!”王宝玉道。
“二哥一世聪明,怎就临终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多好的嫂嫂,不该如此啊!”诸葛均替嫂嫂打起了抱不平,虽然小时候他最盼着二哥休掉这个动不动就打人的嫂子。
“好了,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咱们当年都是吃闲饭的,别多嘴了。”王宝玉摆了摆手,又问:“蛋疼,你这次肯定不只是来看嫂嫂的吧?”
“瞒不过宝玉的慧眼,圣上有意让瞻儿回去,此事朝中议论纷纷,都言丞相之子不该飘零在外。”诸葛均颇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件事儿诸葛亮有过交代,王宝玉还是板着脸不悦道:“这些大臣几个意思,难道说彝陵还不如成都?还是说怕我把瞻儿押为人质?”
“宝玉,并非如此,此乃朝廷规矩,圣上也觉得为难,本想不了了之,就由着瞻儿在彝陵长大,但朝堂反对声音颇多,圣上左思右想,这才安排我这样一个小官前来。”诸葛均连忙摆手,额头都出现了汗珠子。
“一个孩子回去能干什么?谁来照顾他?”王宝玉又问。
“嫂嫂难道不一同前往?”诸葛均说道:“二哥那是意气用事,休书之事自然不作数的。”
“我太了解自己那个姐姐,先生绝情,她也不会执意再做诸葛家的媳妇。”王宝玉叹息道。
“宝玉尽管放心,嫂嫂如果不回去,我也一定会全力照顾好瞻儿,视如己出,倍加呵护。圣上说过,只要瞻儿归去,便可继承武乡侯爵位。”诸葛均道。
“这爵位薪水不低,你小子可是赚大了。”王宝玉故意刺激诸葛均。
“我若有此心,不得好死!”诸葛均果然不出意料的跳了起来,激动的拍着胸脯发誓。
“好了,我信任你,但这件事儿,必须要跟你嫂嫂商量才行。”王宝玉道。
诸葛均摊了摊手,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嫂嫂不肯见我,还是要烦劳宝玉,当年她可是当你是亲弟弟,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你,我才是看着白眼蹭饭的。”
“别废话了,不是也没饿死你。”王宝玉瞪了诸葛均一眼,随即去找姐姐黄月英。
推开房门,黄月英正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朵朵则乖巧的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一本书,一见王宝玉来了,朵朵连忙轻声喊道:“母亲,舅舅来看你了。”
“宝玉,来,躺在姐姐身边说话。”黄月英侧了侧身子,露出了一块地方。
“母亲,我出去玩了!”朵朵很懂事儿的样子,开口道。
“去吧,少搭理那些坏小子,以后眼睛都擦亮了。”黄月英抬了抬手,朵朵吐了吐舌头,放下书本跑了出去。
王宝玉一向把黄月英当亲姐姐看待,不见外的躺在黄月英的身边,黄月英觉得拥挤,干脆伸出粗壮的胳膊,让王宝玉躺在上面。
这下子,王宝玉多少有点不好意思,黄月英却笑道:“臭小子,你当年总喜欢拱在我怀里,现在长大了,却生疏了?”
“姐姐,这么说就不对了,你说除了我媳妇,哪个女人敢抱我啊!”王宝玉道。
“唉,姐姐也五十多岁了,这段日子,总觉得心里空落,每日就这样躺着,听说连由氏都有事可做,我却连脑子都不用。”黄月英叹气道。
“姐姐,用脑多累啊,你要是想做事儿,彝陵的工作随便你挑。”王宝玉安慰道。
黄月英却没有听进王宝玉的话,又是一声叹息:“只可惜,脑子得闲了,也没有变漂亮。”
“嘿嘿,姐姐以前常说,正是因为用脑过度,才长成这幅样子。”王宝玉嘿嘿笑道。
“臭小子,难道你还不信?”黄月英捏了捏王宝玉的鼻子。
王宝玉被捏的鼻子发酸,呛得差点就落泪,连忙说道:“在我眼中,姐姐永远是最美的。”
2241 临行迟疑
“呵呵,诸般神通,皆为障眼之法,不得究竟。”宝掌法师笑了起来。
“提普心中再无杀念,怕是不能追随大王。”提普转身过来,重重的参拜王宝玉;为难的说道:“提普深受大王大恩,还未图报……”
“好哥们儿,只要你健康就好,什么都不要说了,你选择你的路吧!”王宝玉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十分不舍。
“提普愿追随法师,就此拜别大王!”提普眼中噙泪,做出了坚定的选择。
王宝玉略感失望,金钱和友情留不住有志之士,忠心耿耿的提普也是如此。
宝掌法师起身过来,拉住提普的手,两个人就这样倏然消失在原地,墙角的灭法杖也一并失去了踪影。
“宝掌,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可是刚说不用神通的!”
王宝玉不满的高声嚷嚷,本打算给提普举办个送行仪式,宝掌法师还真是心急。
没有任何回音,宝掌和提普就这样匆忙离去。彝陵城外,三人骑着一头大象,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渐渐消失在茫茫雪野之中。
“还有谁要走,快来告诉老子!朋友一场,总得给老子点心理准备,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这是磕碜谁呢?”王宝玉站在窗前,放声高喊,泪光盈盈。
不算那些已经故去之人,满宠走了,吴国太走了,阿凡提走了,诸葛瞻走了,如今提普也走了,将来还不知道会有谁走,让王宝玉颇有一种落寞之感,仿佛这场盛大的宴席,已经接近了曲终人散的尾声。
其实自己也是要走的人,为何要执着别人的去留呢?可是王宝玉已经在此处扎了根,所谓的回家竟然是要舍弃另外一个家为代价。
两个深深爱着又苦心经营的家,究竟哪个才是最终的归宿?将这里的人带到未来,或者把那里的人接到此处也许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古人是否适应现代化的节奏?也许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下场。而未来人来到古代,也并非都可以靠着得知历史结果掌控时局,不知要面临多少磨难,尤其这个法制制度不健全的时代,随处都是杀戮。
半晌之后,王宝玉才蔫头耷脑的来到范金强的房间内,夫妻二人拿着儿子写来的信,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宝玉你看,因儿惦记着我们呢!太好了,不枉我们夫妻养育他长大。”范金强将信件递了过来。
范因这封信很长,上面写满了对父母的思念,甚至连父母的生活细节都记得,浓浓的亲情,让人动容。
范因在信中讲,他正在潜心专研佛法,从不懈怠,无法回来看望的原因,则是为名声所累,每日前来摩顶受戒者,多达百人,分身乏术。
范因还在信上说,他早有预感,自己会有一个小弟弟,要比他孝顺,能够一直陪伴在父母身边。
正看着信,一个小家伙蹒跚学步的从屋内挪了出来,也许是睡醒了见母亲不在身边,咧着嘴想要哭的样子。
貂蝉连忙过去抱住了小家伙,亲了又亲,充满柔情的说道:“缘儿,你哥哥来信了,还提到了你。”
小家伙含糊不清的说着话,手指着屋门想要出去玩。从目前看,这就是普通的孩子,跟范因没有丝毫可比性。
夫妻二人认为这孩子就是老来的缘分,因此取名范缘,不管怎么说,既然范因预料到父母不会再失去孩子,王宝玉也就彻底放了心。
得知提普走了,范金强立刻拍着胸脯让王宝玉放心,如果彝陵有事儿,需要上战场,他依旧义不容辞。
时至今日,王宝玉拥有的武将还是不少,能够独挡一面的就有六七个,暂时还用不到范金强。
再者说,彝陵的大后台是天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