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多神策军的将领们对王源为何会花费功夫跟郑秋山这般讨价还价,而且居然还答应了他这些条件很是不解。他们不知道的是,王源之所以这么做正是和郑秋山的一种心理的博弈。郑秋山这个狐狸之所以提出这些条件,正是因为他并不信任王源。他可能嗅出了一丝危险。某种程度上来说,郑秋山提出这些条件来也是一种试探。
而王源看似不断的拒绝甚是严辞训斥郑秋山,其实正是从心理上化解麻痹郑秋山。简单来说,郑秋山狮子大开口的要求,王源若是一口答应的话,这反而会让郑秋山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郑秋山自己心里也明白,那种无理的要求是绝对得不到满足的,对方答应了,反而极有可能是一种敷衍。不断的讨价还价,驳斥和谈判,反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态度,反而更加的可信。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市集上买卖商品货物之时,双方讨价还价并不是坏事,那恰恰说明双方有着成交的**。而当对方不跟你讨价还价,对你提出的价格毫无意义,那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反而会引起很大的疑惑。
王源知道郑秋山的这种心理,郑秋山想试探,他便陪他玩。不能逼得郑秋山真的跟自己鱼死网破,那绝非王源所想。但也不能让郑秋山觉得自己是在敷衍他。所以,王源耐心的陪着他玩了一晚上,不时的在郑凯之面前摆出愤怒、无奈的姿态,便是要郑凯之回去禀报郑秋山,给郑秋山一个自己是很在意这些条件,并且答应了便会遵守的错觉。
这一切王源当然不会跟众将明言。实际上众将在旁愤怒的反应也是一个很好的麻痹郑秋山的手段。王源知道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阴险狡诈,和以前那个自己已经判若两人,但王源并不后悔这么做。只要能达到不战而拿下长安的目的,这又能算得了什么?作戏总比流血要好。
郑秋山确实相信了这一切,每一次郑凯之回城后他都要不厌其烦的问清楚每一个细节。王源越是纠结,他便越是放心。协议条件达成的那一刻,郑秋山终于如释重负的躺在了软榻上,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在自己的努力下,郑家没有随着李瑁的破船而沉没,自己给郑家指明了一个新的方向。去岭南,虽然那里大部分地方还是蛮荒不化之地,但山高皇帝远,郑家有个光明正大的存身之处,将来招兵买马加固城池,未必不是一方之王。他无意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在他手里,郑家能成为一方诸侯,这已经是发扬光大了。或许将来,子孙手中有英明神武之人能够开疆拓土建立不世伟业,那是后话了。自己能做的便是创造了这种可能。
数日后,朝廷圣旨下达。郑秋山派郑凯之出城领旨,自己带着城中文武官员一干人等在城头跪拜听旨。从成都来的圣旨中对郑秋山大为褒奖,赞誉他‘审时度势,果敢立断,擒逆报国,忠勇可嘉。’号召天下百姓‘颂其功,赞其勇,效其行,尊其忠。’。
圣旨中不但授予郑秋山国公之爵,授予岭南节度使,大将军军衔之外,对郑秋山的两个儿子也授予官职。长子郑凯之为岭南节度行军司马,次子郑冲之为参军司马,并大赞他们为虎父熊子,一门忠勇云云。
圣旨被郑凯之抱在怀里,坐在竹篮中吱呀吱呀的拉上城头。郑秋山等众人相继传阅,父子三人相视而嬉,心满意足。
颁布圣旨之后,神策军果然按照约定开始拔营撤兵。一直撤到了六十里外,比之约定的五十里还多了十里地,尽显诚意。同时,由高仙芝率领的一只五千人的兵马进驻长安,一方面接手长安城交接李瑁以及一干追随李瑁的文武官员。另一方面也是按照约定监督郑秋山的行为,防止郑秋山多带兵马,违背协议。
神策军越是这么小心翼翼,郑秋山便越是放心。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的时候,郑秋山才不会去违背协议呢。于是乎郑秋山立刻在城中兵马中挑选出三万精兵,挑选了十几名立誓追随的将领统帅着。与此同时,郑凯之开始在城中搜罗财物,装了几百辆大车。一天后,郑秋山率领这三万兵马离开长安,急速南下。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郑秋山父子率三万兵马保护着几百车的财物一路往南。三天后过了潼关。抵达潼关的当日,天降大雪,一夜过来,积雪厚达尺许,道路泥泞难行。郑秋山不怒反喜。这场大雪来的太是时候了,他本担心神策军若是反悔的话,他们的骑兵会在数日内追赶上来。但这一场大雪下来,道路被大雪封锁,他们是别想追上来了。这真是天助自己。
两日后,郑秋山父子的兵马抵达了商州。他们之所以没有选择从东南方向,而是选择借道商州奔向荆湖一带,也是为了小心起见。毕竟一般而言,南下必从东南楚州一带经江淮之地南下。走荆湖一带其实是选择了一条难以行走的道路。襄阳荆州所在的山南道地形复杂,山多水多,官道又少,很难行走。但郑秋山就是利用这一点。
再两日,郑秋山等人抵达了邓州,此处距离长安已经有千里之遥,郑秋山紧绷的神经这才真正的松弛了下来。后方的斥候不断的禀报来的消息说明,这一路上都没有对方的兵马的追赶,现在距离长安已过千里之遥,可以说已经脱离了危险了。
邓州南边便是襄阳,过了襄阳便是荆州。三日内便可抵达荆州渡口,渡过长江便是天高地阔之处,再也不必有任何的担心了。
当晚,疲乏欲死的兵马在邓州城中驻足休整。连日来的奔走让他们疲乏不堪。邓州太守也算识相,腾出了府衙给郑秋山父子等人休息,还准备了慢慢的一座酒席招待他们。酒足饭饱之后,郑家父子和数万兵马倒头便呼呼大睡。
黎明时分,睡梦中的郑秋山似乎听到了惊雷之声。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皱眉心想。这才刚刚进入腊月里,为何会有惊雷之声?倒也奇怪。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在这惊雷之声中夹杂着人声鼎沸之声,还有号角击鼓之声。郑秋山惊的一骨碌便怕了起来。
“爹爹,爹爹,不好了。不好了!”睡在前院的郑冲之衣衫不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声叫道。
“发生了什么事?”郑秋山喝道。
“神策军……神策军的骑兵来了。”郑冲之带着哭腔叫道。
“怎么可能?他们从何处而来?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郑秋山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千真万确,他们从东门冲进来了,已经进了城了。守城的蒋大平来禀报的,足有三四万骑兵。爹爹,快起床,咱们快逃。”郑冲之叫道。
(ps:后面几天我会加速更新,两三天内结束本书。)
第一一三五章 初定
郑秋山脸都白了,他飞速的穿好衣服下床,都没来的及整理发髻,便被郑冲之披头散发的拖出房去。外边也乱成了一团,郑凯之拉着曾经的贵妃妹妹也出现在院子门口,几十名亲卫正忙碌整队,一片忙乱。
“现在情形如何?”郑秋山冲着一名跑进来的将领问道。
那将领面色发白喘着粗气道:“快跑,快跑,东城街道全是骑兵。咱们的人还在睡觉,便被他们给端了。都是神策军的骑兵,全部是神策军的骑兵。满街都是。很快便要到这里了。”
郑秋山怒骂道:“狗贼王源,果然是不讲信用。快传令下去,收拢兵马往西城突围。快,快!”
一个时辰后,邓州西城外的山坡上,披头散发的郑家父子和几十名亲卫被上千骑兵团团围困,他们哪里能逃得过骑兵的追击?他们逃出西门的踪迹早已被热心的邓州百姓举报给了神策军。所以他们的逃跑路线根本不是秘密。
郑秋山披散着花白的头发,衣衫不整的站在地上,手里拿着兵刃对着周围围拢上来的骑着战马的神策军骑兵不断的呵斥。
“你们要干什么?我乃前往岭南道赴任的岭南道节度使郑秋山,朝廷钦命的节度使,你们要干什么?造反么?别靠近,别靠近。”
一匹白马轻快的奔到郑秋山面前十余步外,马上一名唇有微须,面孔稍显稚嫩的魁梧少年手握一柄银枪冷冷的看着挥舞兵刃的郑秋山。
“郑秋山,莫要叫嚷了,你的死期到了。”马上少年冷声道。
“你是谁?王源呢?我要见他。他怎能不守信诺,岂非教天下人耻笑。”
“我叫柳钧,神策军骑兵统领大将军。我义父可没功夫来追你。不过我义父倒是有话托我带给你。你听好了。我义父说,他不喜欢卖主求荣之人,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背叛他人,所以留在世上是个祸害。我义父还说,他不喜欢跟他讨价还价的人。本来可以饶你一命,但你非要跟人讨价还价,非要得到最大的好处,所以你得到了承诺,但……失去了活命的机会。”柳钧冷声道。
“这狗贼,他怎能如此?他怎能如此阴险?这狗贼……”郑秋山喘着气骂道。
“郑秋山,你还好意思骂别人么?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对了,我义父还说了,他其实很想饶你性命,可是怕我干娘不高兴,他不希望我干娘不开心,所以这也是你必须死的原因。”
“你干娘又是谁?跟我有什么干系?”郑秋山叫道。
“我干娘崔氏,名字不方便说,但你一定知道她是谁了。她家原本是江南大族,后来被人给陷害了。郑秋山,不用我多说了吧。”
郑秋山面如死灰,他当然知道崔若瑂嫁给了王源,只是刚才他已经吓糊涂了,才有此一问。
“来人,送他们上路。”柳钧喝道。
骑兵们手握闪亮的陌刀围拢上来,郑家父子知道无幸,一个个已经吓得腿脚酸软了。
“跟你们拼了。”几名亲卫大喝着冲上前去,陌刀闪过,几人身首异处,在骑兵的陌刀下,他们连碰都没碰到对方。
“罢了,不用反抗了,没用的。”郑秋山颓然丢下兵刃,捋了捋乱发,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衫。
“爹爹,我们不想死啊,我们不想死啊。”郑凯之和郑冲之眼泪滂沱哭叫道。
“儿啊,认命吧,一切都是命啊。”郑秋山叹道。
郑凯之和郑冲之颓然倒地,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中,郑秋山仰面直视柳钧,沉声道:“柳将军,临死之前,本人有个疑问。可否作答。”
“请讲。”
“这一路上我们不断派人侦察后方,而且长安左近降了那么大的大雪,你们是怎么赶上我们的?而且我们的斥候居然事前毫无警报。”郑秋山道。
柳钧微笑道:“郑秋山,你太注意屁股后面了。我们可没有从后面追赶你们。”
“那你们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不成?”
“当然不是。我们早就在这一带等着你们了。唔……这么说罢,当你还在等待朝廷圣旨的时候,本人便奉大帅之命率骑兵南下了,我们的任务便是在路上堵你们。本来我们在楚州等着你们,可是你居然走了这条路,我们得到消息后忙赶了过来,差点让你溜了。楚州距此也不过四百里,南方只下了些小雪罢了。我们前天午后启辰,今日凌晨抵达,两天一夜时间,不算快,也不算慢。”柳钧淡淡道。
“狗贼王源,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让我活着,我被他骗了。可恶之极。”
“是啊,你自己蠢,怪得了别人么?你干了那么多坏事,还想全身而退?未免太天真了。不多说了,郑秋山,该上路了。”柳钧歪了歪脖子,数名骑兵逼上前来。
郑秋山举手道:“且慢,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柳钧皱眉道:“真麻烦,快说。”
郑秋山指着瑟瑟发抖的自己的女儿道:“我知道你们不肯饶了老夫和凯之冲之,但小女蓉儿是贵妃身份,早已不是我郑家人,你们可否饶了她。”
柳钧皱眉不语,似乎有些犹豫。
郑秋山忙道:“实不相瞒,小女已经怀有身孕,她腹中怀着李家的骨血,所以你们不能杀她。”
“她怀着李瑁的孩子?”柳钧惊讶的抬头问道。
郑秋山感觉到柳钧的眼里似乎闪着一股奇怪的光芒,他一下子便意识到自己怕是犯了一个错误。
柳钧等人确实没有杀妇孺的打算,王源的命令中说,郑家的女子可以留下性命,待会成都圈养起来便可。毕竟祸不及妇孺,男人作了孽,妻女也不必跟着牵连。但圈养起来是必须的。可郑秋山居然说出了他女儿怀着李瑁骨肉的事情,这却是害了郑蓉儿了。
郑秋山感觉到不对劲,却已经迟了。柳钧伸着长枪指着郑蓉儿道吩咐道:“杀了。”
一名骑兵策马而上,陌刀挥下,一声尖叫过后,郑蓉儿身首异处。
“你们这帮天杀的。”郑秋山怒吼着冲向柳钧。柳钧长枪探出,枪尖刺入郑秋山胸口,枪杆转动抽回,一气呵成。郑秋山胸前血水喷涌,尸身摔倒在地。
“除了老妇幼女,其余的尽数杀了。我们得赶紧回去,耽搁太长时间了。赶不上攻洛阳,攻太原了。”
柳钧挂上滴血的长枪,策马离开。身后惨叫声中,郑凯之郑冲之以及十几名郑家家眷随从尽数被屠杀殆尽。
……
郑秋山撤离长安的第三日午后,天降大雪。神策军十万大军便在漫天飘落的大雪之中分为三路,从长安西城开远、金光、延平三座城门浩浩荡荡开进城中。
步兵入城之后,很快便将所有的城门宫殿街道军营等冲要位置占据。在此之前,只有先前进入长安的高仙芝的五千兵马控制着这些地方,显然是人手不足的。
未时正,王源和公孙兰在五千名亲卫骑兵的簇拥下,从金光门策马入城。
街道上一片凌乱不堪的景象,西城的民坊和街道上连接的道道工事虽然已经被捣毁拆除,但痕迹犹在。王源看着那些工事勾连,街道民坊之间的拒马沙包堆积之处,不禁也微感吃惊。看得出李光弼是做好了死战的准备的,若非用计获胜,这一战结果殊难预料,胜了也不知要死多少人。
街道在眼前延伸,过了居德坊便到了西市,从西市开始,街道两旁便开始出现围观的长安百姓们。大雪之中,他们一个个拥挤在路边,缩着脖子,目光迷茫的看着王源等人的骑兵从大街上而来。百姓们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悲喜,眼神中透露出的是麻木。他们一个个站在雪花飘舞的街道两旁,像是泥塑木雕一般,只呆呆的看着进城而来的兵马。
对于长安城的百姓而言,他们其实早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这数年时间里,长安城中兵火连天,连番易主。今天是安禄山的叛军,明天是朝廷的兵马攻入,再后来这个朝廷兵马又被另外的朝廷兵马赶走。征兵抓丁,驱赶筑城,掠夺财物粮食的行为几乎连续不断。长安的大部分百姓之家已经壮丁全无,家徒四壁,沦入赤贫之境。本是大唐首富之地,人口达百万之巨的长安城。现如今百姓人口不足四十万,绝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之家,挣扎在死亡线上。
王源皱着眉头缓缓的从街上策马而过,他的目光在街道旁边那些如枯木一般静静矗立在雪中的百姓身上掠过,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之感。这几年的战乱给曾经的大唐带来了巨大的伤害,长安便是一个缩影。这种情形不能再持续下去。必须要立刻结束这场浩劫,迅速的恢复民生。
“为何要强迫他们出来迎接?没有这个必要吧。”王源皱眉对着侧后策马跟随的赵青问道。
“禀大帅,我们并没有逼着他们出来迎接,他们是自己要出来的。高大帅只是在城中发了布告,告知王大帅今日入城。”赵青沉声道。
王源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只默默的催马向前。
前方过了西市东边的永安渠之后,街道变的更宽,街道两旁的百姓们也更多。亲卫骑兵们不得不派出一部分上前维持秩序,以免发生意外。
行到皇城西南角的延寿坊北坊门外时,街道旁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扑倒在泥水满地的街道上,口中兀自叫喊着:“真的是王家二郎么?真的是王家二郎么?”
几名亲卫骑兵反应快速,瞬间飞驰上前,两名亲卫跃下马背一边一个抓着那臃肿的人影便往路边拖走,口中呵斥道:“不许阻挡道路,否则格杀勿论。”
那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袍子破破烂烂泥水污垢沾染着,但看得出是妇人的衣衫。即便被抓着胳膊往路边拖走,她依旧扭动着身子朝后转着头,朝着王源所在的方向叫喊道:“那是王家二郎么?”
王源觉得甚是诧异,本来这种事多的是,在成都,在其他城市中,王源经常遇到这种跑出来叫着自己名字的百姓们。大多数时间王源选择无视而过。但眼前这妇人叫的是王家二郎这个称呼,这让王源觉得有些奇怪。
“带她来见我。”王源喝道。
两名亲卫只得又反方向半扶半拖着将那人带到了王源的马头前。
那妇人仰着头看着王源,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手指着马背上的王源叫道:“你真的是王家二郎么?”
王源点头道:“你是谁?我们认识么?”
那妇人一把扯下包裹着头发的头巾,露出满头乱蓬蓬如枯草一般的花白头发来,指着自己的脸叫道:“王家二郎,你不认识老身了么?我是永安坊的人啊。”
王源从那满是皱纹的模糊的脸庞的轮廓之中忽然认出了这张脸,惊声叫道:“文大娘?十字街买馎饦汤的文大娘么?”
那妇人连连点头,眼中涌出泪花来,大哭叫道:“是啊,是啊,王家二郎还没忘了老身。我是文大娘啊。”
王源跃下马背,上前扶起文大娘,端详着她那张早已面目全非的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孔,惊道:“文大娘,你怎地在此?怎地老成这副模样了?”
文大娘眼泪滚滚,苦笑着摇头道:“能活到今日就算不错了。这几年,一会儿官兵一会儿贼兵,折腾个没完没了。丈夫死啦,两个儿子死啦,儿媳妇……哎。铺子也开不成了。带着个十岁的孙儿天天东家要一口饭,西家求一口汤的。还能怎样?能挨到今日便不错啦。若不是因为这孙儿,我也早想死了算了。”
王源伸手扶着她的胳膊,低声道:“文大娘,你受苦了,乡亲们受苦了。”
文大娘忽然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