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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
可现在说什么也都太晚了，朝廷已经撤了洪承畴的官职，而洪承畴自然不会就此罢休。锦衣卫是在洛阳也就是他司马余的管辖区内出事，最终洪承畴定然会找到他的头上。
没了官职的洪承畴本来并不可怕，让司马余害怕的是，洪承畴在韩城颇得人心，难免会有一些老部下，愿意为他办些事情。
事实证明，司马余的预料半点没错，洪承畴被罢官的三天后，韩城便由总兵李杰传来命令，要他立刻前去韩城商议剿匪的事情。
此地无银三百两，李杰在这个时候让他前去韩城，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打死司马余都不信。
李杰已经暂领全陕的兵权，他司马余要是不听令前去，一顶帽子扣下来，随便找个罪名都能砍了自己的脑袋。
可要是去了韩城，估计他的小命也难保！司马余一时间心慌意乱，始终都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在他的心腹手下，云络的建议下，决定对李杰的命令视而不见。
司马余觉得自己反正去了定然活不了，干脆便拥兵据守洛阳城。当天更是命令云络带兵拿下从韩城来传令的将领，将其十来人全部斩首。
消息传回到韩城，李杰当场大怒，势要发兵讨伐司马余。但对方目前还未表现出任何造反的苗头，而且李杰也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出兵讨伐显然不可。洪承畴也劝他不要冲动，先把情况都上报朝廷，等待皇上的定夺再行事。
李杰听从了洪承畴的提议，很快就修书上报朝廷。
而洪承畴却忽然提出要先行回老家，声称自己已经无心留恋此地。最后还让李杰不要对洛阳的司马余太过较真。
毕竟现在整个陕西都不安定，尤其是出了他这么一档子事情后。那些饥民，流寇必然会趁机搞事。
其它的李杰都答应了洪承畴，唯一一点就是希望他能留下来，至少等到朝廷对司马余的判决下来再走也不迟。
洪承畴苦笑着言道：“就算朝廷的判决下来，定然也不会拿司马余怎么样？”
李杰很不服气，辩论：“怎么会这样？难道朝廷要放任司马余造反不成？”
洪承畴摇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从锦衣卫出事之后，司马余却安然无恙，反而是我背了这个黑锅来看。难道你还不明白司马余是在朝中有人罩着，所以他才会安然无恙。”
李杰大皱眉头，却也找不出别的反驳理由！
最后，洪承畴收拾了一些细软，带着几个下人与府丁告辞李杰，离开了韩城。
临走的时候，洪承畴让李杰不要再插手他的事情，尤其是司马余一事。他吩咐李杰要完全遵照朝廷的意思去办，千万不能擅自做主。
李杰很是无奈的答应了洪承畴，本来还想派出一队官兵护送洪承畴回乡，却又被洪承畴拒绝。
站在城楼上，目送着曾经的上司，犹如落日夕阳一般离开了韩城，李杰心里一阵阵的不好受。
此时此刻，李杰对朝廷已经不再那么忠心耿耿，至少他已经懂得，必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不然自己不知哪一天就会落得洪承畴这样的下场，甚至有可能连命或者家人都得搭进去。
洪承畴离开韩城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毛文龙的耳中，叶县的毛府里，毛文龙正仔细的听着陈继盛的汇报。
“洪承畴离开韩城之后，并没有如他与李杰所言的归乡，而是径直取道洛阳，不知是不是要去找那个洛阳守备司马余？”陈继盛皱着眉头猜测着洪承畴的意图。
毛文龙依旧悠闲的喝着他的早茶，对于洪承畴的去向他似乎毫不在意。这让陈继盛很是费解！
自从洪承畴被罢官之后，就是毛文龙下令必须时刻注意洪承畴的动向。可这会毛文龙却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摸样，由不得成继盛不心生疑惑。
片刻后，毛文龙吸干茶水，放下茶盏才轻言道：“看来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洛阳了，继盛命人通知阿斗他们，要随时准备好出兵。如果这次顺利的话，或许以后他们可以在洛阳城安身！”
陈继盛微微一愣，激动的说：“总兵这是要攻打洛阳了？”
毛文龙摇摇头说：“不一定，这还得看造化，总之你让他们随时准备着就错不了。”
“是！”陈继盛开心的称是，然后便飞快的出去传令。
两天后，毛文龙与陈继盛乔装打扮成商人，带着十几骑亲卫便匆匆出发前去洛阳城。
洛阳南郊龙门山脚下，阿斗与徐敷奏一大早就在此候着，翘首期盼了许久，他们才看到远处有马队出现。
两人随即精神一震，仔细观察，很快便发现确实是毛文龙来了。
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是笑意，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策马疾奔迎了上去。
“参见总兵！”
阿斗与徐敷奏在毛文龙的面前飞身下马，异口同声的向他行礼！
毛文龙依旧稳坐马背之上，仔细的打量了两人片刻，呵呵笑道：“不错嘛，看你们的样子，在外面小日子过得应该还算滋润吧！”
阿斗只顾呵呵的傻笑着，还是徐敷奏上前一步，牵着毛文龙的马边走边说：“将士们衣食无忧，唯一的缺点就是在这龙门山里躲着，大家还不是那么习惯。”
第113章 洪承畴的打算（）
龙门山有一个古迹便是后世赫赫有名的龙门石窟，难得来此一趟，毛文龙自然是不能错过，上去瞻仰一番自是在所难免。
龙门石窟是中国石刻艺术宝库之一，世界文化遗产，位于洛阳市南郊伊河两岸的龙门山与香山上。龙门石窟与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麦积山石窟并称中国四大石窟。
全长绵延一公里，这要是全部看完，没个几天的时间很难办到。据说这里窟龛两千三百四十五个，刻有雕像十万余尊，几乎整个龙门山与香山的崖壁都用光了。
毛文龙在徐敷奏，阿斗与陈继盛三人的陪伴下，参观了大半天，便累得跟条狗似的喘个不停。
“不看了，回去，回去！”毛文龙直接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呼呼喘着气。
再美的艺术，此刻也没了兴趣，炎热的天气，崎岖难走的山路无不给毛文龙的参观之路带来莫大的不便。
与其在这里看雕刻的石头，还不如找个风景好点的地方，好好的饱餐一顿来得实在。
阿斗与徐敷奏相视而笑，对于他们这些武夫来说，根本就不懂何为艺术。像这样的石刻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毛文龙会半途而废，也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于是，一行人便开始往回走，向着龙门山的深处进发。
要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找一个可以容纳两万余人，还不能轻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确实很难。而徐敷奏他们所找的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山坳。
这里先前还是一伙占山为王的盗贼所霸占，是徐敷奏他们到来后，攻打下这个地盘，顺便当成东江军的驻扎之地。
山坳隐藏于大山之中，确实隐蔽，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供进出，属于易守难攻之地。
回到山坳之中，阿斗立刻命人弄了丰盛的酒菜招呼毛文龙与陈继盛。
酒是好酒，菜都是一些山珍野味，简单的料理之后却是爽口无比。早已肚子饿扁的毛文龙不客气的敞开肚皮大吃大喝。
酒足饭饱之后，他才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才说起正事来：“让你们打探洪承畴的消息，可有发现他到了洛阳了没有？”
徐敷奏抱拳禀道：“总兵，那洪承畴今天午后差不多应该能够抵达洛阳城。”
毛文龙满意点点头：“多注意点，要是洪承畴到了洛阳城，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必须跟我说。”
徐敷奏点点头，表示明白。只是他的确不明白毛文龙为何这么在意洛阳与洪承畴的事情。犹豫了片刻，他最后还是没能憋住，问道：“总兵，我们这是要准备攻打洛阳吗？”
如果是徐敷奏所猜测的那样，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据他最近的了解，洛阳城的守备司马余，还是一个文物双全的人物。
洛阳在他的治理下也算安稳，而洛阳城的守军足足有三万之多，若是东江军要想把它攻下来，并非易事！
毛文龙轻缀一口香茶，呵呵笑道：“打与不打还要看天意，总之要你们准备着就没错。”
见毛文龙不肯明说，徐敷奏也不敢再问下去，众人随后又闲聊了一阵，便各自散去暂时休息。
洪承畴与一众家眷下人，坐着三辆马车，一路上慢悠悠的向洛阳城进发。足足三天之后才抵达洛阳城外。
还在这一路上也算他们运气好，没有遭遇到大股的流寇或者饥民，平平安安的抵达了洛阳城。
此刻正是午后时分，洪承畴直接让马夫赶着马车进城。
洛阳城内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要认真打量，细心观察的话，不难发现无处不在的巡逻官兵。
显然，此刻的洛阳城处于戒严当中，可见司马余已经开始戒备。
洪承畴心里此刻顿时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司马余？其实他从最初背黑锅时候的暴怒，到如今已经想通了，与其把怒火撒在司马余的身上，还不如别去计较。
毕竟让他背黑锅的是朝廷，是皇上，并不是所谓的司马余！
马车停在洛阳城内的客栈门口，马夫撩起车帘告知洪承畴：“老爷，到客栈了，我们是不是下去住宿？”
洪承畴犹豫了片刻，心里终于有了决定，抬头吩咐马夫：“去府衙。”
马夫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他并没有多言什么，立刻照办。
三辆马车从一进城便在城内官兵的监视下，此刻见其径直向府衙而去，更是引人注目。
“站住！”
一声冷喝过后，伴随着一阵马蹄声，一队巡逻的骑兵拦下了洪承畴的三辆马车。
一个高大的黑脸大汉，策马上前，再次喝问：“你们是何人，欲往何处？”
马夫刚想答话，洪承畴此时却从车厢内钻了出来，很是淡定的抱拳言道：“麻烦这位将军，请转告司马余大人，就说洪承畴求见。”
听到洪承畴这个名字，黑脸大汉微微一愣，立刻认真的打量起洪承畴的容貌。片刻后，他似乎认出了洪承畴，毕竟是当过三边总督的人物，这些军中汉子还是认得的。
黑脸大汉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应承下来，转身吩咐手下前去禀告司马余。他自己与一众官兵则依旧看守着洪承畴。
不久后，前去禀告的官兵飞奔回来，在黑脸汉子的耳边嘀咕了一阵。黑脸汉子点点头挥手让其退下。
然后才换上一副笑脸，客气的言道：“洪先生请随我来，其它的人就暂时留在这里。”
洪承畴皱了皱眉头寻思：“这个司马余也太过小心了，居然连这些家眷以及下人都让跟随。”
为了不引起任何猜疑，洪承畴也没有坚持，交代马夫以及府丁切莫搞事之后，便骑上官兵送来的马匹，跟随着黑脸大汉一起向着府衙而去。
越接近府衙的地方，洪承畴发现戒备越是森严，等到了府衙门口的时候，已经到了一步一岗三步一哨的地步。
黑脸大汉在府衙大门前报备了一下，得到守门的官兵许可后，才带着洪承畴向府衙内走去。
第114章 兵临城下（）
洛阳城府衙内，在黑脸大汉的带领下，洪承畴如愿见到了守备司马余。
黑脸大汉禀告之后便自行退下，大堂之内之剩司马余与洪承畴二人。今时的洪承畴不同往日，已经是一介普通老百姓，面对守备司马余本应先行行礼才是。
可洪承畴本来是想放下心中的枷锁，好好的劝一下司马余不要干糊涂事。无奈在见到司马余的瞬间，他却又想起自己背黑锅，成了替罪羔羊的事情来。
一时间拉不下这个脸，洪承畴直挺挺的站在司马余的面前，连口都难开，脸色更是变幻不定。
司马余心里冷笑一声，表面上却还是虚伪的笑道：“洪先生大驾光临，司马未曾远迎实在抱歉！”
洪承畴死死的盯着司马余看了许久，突然轻叹一声，冷言道：“你我都是明白人，相信你也知道为何我要来见你，就无需弄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
司马余当即冷笑：“恕本官愚昧，确实不知洪先生到来所为何事？”
眼看着司马余是要把揣着明白装糊涂进行到底，洪承畴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现在我已经认命，也不想追究什么。此次前来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件事，那些锦衣卫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手到底是谁？”
“怎么？你在怀疑本官？”司马余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杀气，却又很快隐藏起来。
“哼，清者自清，白者自白，如果大人没有做过亏心事，又何必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洪承畴此刻有些压制不下自己内心的怒气，开始针锋相对起来。
司马余此时却哈哈大笑，狂傲的笑声在大堂内回荡，听得洪承畴连连皱眉。
许久后，笑声停下，司马余冷然起身，径直来到洪承畴的面前，很是不屑的说：“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质疑本官。”
看到眼前的洪承畴如今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司马余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与之交谈下去。
洪承畴脸色剧变，面对司马余的挖苦，却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以他如今什么都不是的身份，确实没有资格在司马余的面前质疑他。
良久后，洪承畴再次发出一声轻叹：“我先前已经声明，我不想追究什么？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问一个明白。”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洪承畴在极力忍耐着内心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的口气趋于平静。
可无论他再怎么忍耐，也改变不了他已经是一个平民的事实。如今的他想要从司马余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全凭司马余的喜好。
他想说就说，不想说，洪承畴也没有办法，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便是洪承畴此刻的真实写照。
“哼，本来你大可安心的回你的老家，没有人会与你过不去。只可惜你也算是在朝为官有些年日的人，为何就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呢？”
司马余狞声说完，甩手便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命人把洪承畴关进大牢里，连同那些陪着他一起来的家眷与下人，全都通通关押起来。
洪承畴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老头，自然不会让他有任何坏了自己大好前程的机会。
今天，洪承畴自己糊涂撞上门来，他也无需客气，抓了他以后要是韩城的李杰要替他出气，司马余也算是有了人质在手。
洪承畴进了府衙之后，留在洛阳城的东江军探子，立刻就把消息飞报给龙门山里呆着的毛文龙。
毛文龙得知后，哈哈大笑，立刻带兵直逼洛阳城。
半路上，徐敷奏很不确定的问毛文龙：“我们真的要攻打洛阳城？”
一旦真的公然攻打洛阳，这也就意味着阿斗与这两万东江军就真的成了流寇。以后也就是朝廷讨伐的对象，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安逸日子过到头了。
毛文龙偏头望了徐敷奏一眼，呵呵笑道：“打，必须要打。现在该是你们展现自己的时候，陕西可以交给李自成去吸引朝廷的火力。至于你们就躲在河南府闷声发大财，好好发展，也不要太过耀眼，记住中庸之道。”
阿斗与徐敷奏的担忧不同，他听闻要攻打洛阳城时，显得很是兴奋，当即张口便问：“总兵，攻打下洛阳城后，我们是不是以后就可以驻留在城里。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躲藏在深山老林之中。”
毛文龙笑着点点头：“不错，你们在占领洛阳城后，可以在那里安顿下来。前提是你们必须得有把握抵挡住朝廷大军的反扑。再怎么说，洛阳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城池，朝廷不会轻易放弃或者不管不顾。”
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奔赴洛阳城，而在城内的司马余很快就收到消息。有一支不明身份的大军正极快的奔着洛阳城而来。
没有任何的犹豫，司马余第一时间下令关闭城门，全城进入战备状态。城内的守军纷纷登上城墙，各种器械同时被运送上去。
隔天的清晨，毛文龙所率领的两万乔装成流寇的东江军，抵达了洛阳城外三里之处。
大军安顿下来，稍做休息后，阿斗奉命独骑前往洛阳城下，用了一把扑通的弓箭射上去一封书信，然后便快速的返回。
城上的官兵很快便取下绑在箭上的书信，呈送到司马余的手上。
信封上没有任何的署名，司马余匆忙打开信封。只见信纸上只有八个大字，上书：“弃城投降，饶你不死！”
“混蛋！”
怒极的司马余当场便把信纸给撕成粉碎。
“大人……”
云络不知发生何事，很是紧张的喊了一声。
司马余狞狰着脸色，恶狠狠的说：“简直欺人太甚，下令全军，胆敢前来攻城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遵命！”云络不敢怠慢，立刻匆忙前去安排。
毛文龙在城外的三里处，听取几个前去查探情况回来的探子禀报。了解了洛阳城的防御情况后，便与阿斗，徐敷奏商议起来。
“你们觉得要如何攻城才妥当？”毛文龙率先开口。
第115章 智取（）
毛文龙率领的东江军有两万之数，而洛阳城守备司马余，其部下守城官兵足有三万之数。更别说城内还有众多的百姓，关键时刻还可以临时征兵帮忙守城。
如此算下来，毛文龙这边的胜算微乎其微，更別提毛文龙的东江军在攻城方面还有着莫大的缺陷。
一没有充足的准备，二没有攻城的器械，连一门大炮都没有。面对高达三丈有余的坚固城墙，根本就无计可施！
当毛文龙问起要如何攻城之时，向来稳重的徐敷奏也难免大皱眉头。一番思索后，他慎言道：“洛阳乃是大城，常驻官兵有三万之数，四面城楼上有红夷大炮八尊，虎蹲炮二十几门。而且根据先前的探子传讯，洛阳城的城防相当到位，直接攻城绝对不可取。”
毛文龙闻言后点点头表示同意，本来他从一开始也没有主张直接攻城，如今听徐敷奏这样一分析，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
“既然排除了直接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