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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了,我到了山东上大学。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一位同学的父亲问我老家是哪儿的,我没有说克拉玛依,毫不犹豫地回答:河南。谁知,他一听便说,河南人骗子多。我当时听了非常气愤,不顾情面地和他辩论起来。我骨子里热爱河南,虽然自己还没有踏上过河南的土地。我要以自己的行动来证明河南人是好样的。所以,以后每到一处,我都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我希望还有人问我是哪儿的,然后投来赞许的眼神。
大学快毕业时,我就到郑州实习,熟悉环境,后来找工作,似乎也没有经历什么周折。经一位老家的亲戚介绍,我来到现在这所学校试讲,试讲结束,学校立即录用了我。你可能无法想像我当时的高兴劲儿,说真的,我总是没事偷着乐,觉得回家的感觉真好。
那天,我独自在宿舍里吃方便面,一个衣着十分讲究的女人推门进来,她先是一怔,接着问道:“何老师在吗?”我说我就是,她更是大吃一惊,说想不到是一个这么年轻的班主任。她说她是我班上一位男同学的妈妈,她的孩子很调皮,成绩也不太好。她还问我是不是刚毕业的……看得出来,她对我不放心,怕我没经验,教不好孩子。我明白她的意思,便说:“我是年轻了些,但我会用心教我的学生,我相信能教好他们。”我尽量把语气说得很坚定,可她仍是半信半疑。
家长的态度使我感触尤深,觉得我必须教好孩子们,我大老远来到郑州,可不能枉费了自己的一腔热情呀。
刚进班里,学生们对我好像不太服气。为了便于和他们沟通,我告诉他们,课堂上必须遵守纪律,课后可以把我当作大姐姐,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讲,我会尽可能帮助他们。刚开始,学生们有点不敢相信,老远见到我就躲起来。我只好主动出击。
班里有一个单亲家庭的女孩,性格孤僻,不喜欢讲话,成绩也不太好,整天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多次在班里鼓励她,课下劝导她。一天上课时,我突然想起当天是她的生日,便和全班同学一起为她唱生日快乐歌。那一会儿,她感动得热泪盈眶。课下,她告诉我,自父母离婚后,她第一次这么开心,快乐。从那以后,她变得活泼起来,课上还主动回答问题,课下经常找我谈心。
同学们见我是真心的,便都主动和我交流。以前不怎么爱学习的学生,现在却盼着上我的课。一个学生在周记中写道:“何老师,您就像一块吸铁石,在您身边的人都想和您交朋友……”
我认真地教,学生们努力地学,不觉一个学期已过去,学生们都回家过年去了。我这才感到很孤独,我很想回到父母身边和他们团圆,但假期太短,时间来不及,没办法,我只好自己,一个人过春节。大年初一那天,到处是欢声笑语,我只能独自一人在宿舍待着,我拨通了父母的电话,一声“妈”还没叫出口,泪哗地就流了下来……
难熬的假日总算过去了,新学年一开始,见到学生我就像见到了亲人。
现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在郑州能有一套房子,好把爸妈接回来住在一块儿,那样也算帮爸妈了了心愿,这儿毕竟有我们的根。
(记录:杨海燕)
第五卷学校就我一个男教师
高少波,男,31岁
三门峡市幼儿园教师
口述时间:2002年3月29日
2000年8月26日上午,我给三门峡市幼儿园史朋楼园长打电话,为女儿入园报名。下午我到区教委办公室上班的时候,教委领导便找我谈话,说要为我调动工作,工作的地方就是女儿要上的幼儿园。
当时我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哪方面工作没做好,领导不满意了,让我下基层“锻炼锻炼”。可怀疑归怀疑,领导说这是组织研究决定的,让我去做管理工作。
说实话,我在区教委上班时,很了解这个幼儿园,有人曾把它说成是“遍地是流言,到处是是非”,入园幼儿也由300多人剧减到80多人,班级由11个减至4个,60多名女教师也是人心惶惶。有人预言,这样一个幼儿园肯定没人能管好。我当时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了,虽然我对幼儿园工作没有一点经验。
晚上和家人说起自己将要调到幼儿园工作时,我父母和爱人都表示反对,都说那是女同志干的工作,男同志去肯定不合适。几位朋友也都很惊奇地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关心我的同志甚至打电话给我原来的领导,说这样会毁掉一个年轻人的前途。
我也开始担心,可我的女儿却很高兴,说以后可以跟爸爸一起去幼儿园了。
第二天上午,我正式到幼儿园上班了。事后得知,领导当时还考虑了好几个人选,有男同志也有女同志,可他们都不愿来,大概是他们都有顾虑吧。其实,过来后我才发现,60多名教师中,虽然只有我一个男同志,但有11人是党员,整体素质还是蛮高的,决不像传言的那么可怕。女同志们心地善良,年轻教师又多,园里显得非常有朝气。我的年龄也不大,工作上与她们沟通快。在她们面前我从不随便开玩笑,但她们背地都喊我“洪长青”,妇女代表的意思,喊就喊吧。
到园里工作后,才知道最难的不是与同事处理好关系,而是背着维修幼儿园所欠的债务。开学那几天,只要我办公室门一开,要债的老板马上会把我围成一圈。没办法,我就只能一遍遍地向他们“诉苦”,让他们理解园里的难处,再往后拖一拖,他们看几次都要不到钱,来的次数就少了。
你现在见到的这栋教学楼,当时工程刚竣工,说竣工,其实水电都不通,楼里楼外乱七八糟的,光整理校园我们就花费了很大的精力。为新教学楼配备的20多张小床,300多套被褥,近400套桌椅,还有多种玩具等,都是我们的一帮女教师在两天时间内搬到楼上去的,女教师们干活的热情真让人感动。由于园内四周开了几个大窟窿,晚上桌椅物品可能会出现被盗情况,我这园内惟一的男同志就责无旁贷了。那两天晚上,我将学生们的小床挪到楼下,但躺到上面怎么也睡不着,就差没被蚊子吃掉。
这中间还有一件事特别让我感动。去年5月27日,每所幼儿园都要选节目参加湖滨区教委六一儿童节活动,我园因为中间很长时间没对外参加活动,选送的节目出场时,全场的掌声响的时间特别长。结果选送节目被选中,还得了一等奖,这对我园的教师是一个极大的激励。随后,我园各年级教师又在业余时间加紧排练,自办了一台晚会。当时,我把我园的前四任园长都请到了,看到这个一度沉寂的幼儿园又恢复了往日的辉煌,四任园长都高兴得哭了。大环境变好了,幼儿园学生也由原来的80多人上升到现在的500多名。
我家人对我的支持也比较大,虽然我在园里工作,但接送女儿的事情都是我父亲代劳的。我的爱人平时工作也很忙,她还是市级优秀教师呢,有些主意都是她帮我出的,幼教上比我还有经验。在为幼儿园小班起名字的时候,她建议用各类水果名来替代原来枯燥的数字。当我把各班的名称公布后,老师们都说有意思,小朋友们也都高兴得直拍手。
幼儿园对于男同志来说,是一个新天地。在管理工作上,我什么绝招也没有,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一样,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地维护它。
(记录:常启武 王普进)
第五卷人生聪明写字始
王志钦,男,49岁
巩义市第六中学教师
口述时间:2002年4月5日
从教以前,我在县副食品公司当合同工。公司里有个老会计,我们在一个科室,夜里盘账,他左右手各拿一个算盘,双管齐下,我念一遍,他劈里啪啦就是两遍,很少出错。他有时一手打算盘,一手记账,好不悠闲。我羡慕极了,不自觉地跟着学起来,渐渐地,竟然也能“左右开弓”了。
1981年,我从开封一师毕业,在县教师进修学校教书。一天下课,一些学生围着我开玩笑说:“老师,您有特异功能?”我说:“此话怎讲?”他们说:“您站在讲台上,说着一件事,还能写着另一件事,竟然不出错。”我当时想,这可能跟当年练的“左右开弓”有关,用于讲课,未必是好事。
学生留意我的书写,也让我注意了自己的书写。刚毕业的时候,我的粉笔字写得也不好。我在纠正自己的书写习惯、书写方式的时候,也注意学生的书写问题,几乎学生的每一篇作业,都有我对他们书写方面的批语。
1987年,我已经调到了巩义十一中。有一天上作文课,我见讲桌上有几篇活页作文没有发下去,问课代表,才知道上面没写名字,大概是我进来得急,没拿到作文的学生也不敢上来认领了。我拿起那几篇作文,正所谓“见字知心”,一个不错地发了下去,令不少同学唏嘘不已。后来,有学生就故意在活页作文上不写名字,而我总是把作文准确地发到他们手上。我曾经同时教过3个班的语文课,可以说,3个班100多个学生的字,我都能认出来。
1987年,有一件事对我触动很大,让我对学生书写更加重视了。那年,全市的语文教师集中起来,在郑州批改统考的语文试卷。一位语文老师,在改作文的时候,总是只看学生的卷面书写,就给学生的作文打分了。这位老师的做法,让我很吃惊。虽然我觉得他太不负责任,但我知道,如果我和我的学生面对这样的事,都将无可奈何,我只能在平时严格要求学生的书写。于是,我经常给学生讲河南大学张仲良教授的一句话:“学生在卷子上‘铺铁轨’,怎么能得高分?”“铺铁轨”就是在写错的字上面划两道,很多学生都有这样的毛病。
由于对学生书写过于重视和严格,有时不免会急躁。有个女生书写一直不好,我就在她的周记上批了这样几句话:“文如其心,字若其人,字不端,人如何?”不料这个学生反批道:“字端,则人亦端,端字乃有端人;字不端,则人亦不端,不端字乃有不端人——此等推论,倒果为因,似非吾师平时教后生之所言,然则,确系吾师朱笔之所批也。”看到这里,我头发都竖起来了,但很快转怒为愧。我于无意中伤害了一个倔强的灵魂,也于无意中伤害了自己。这件事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从此我知道了该怎么爱自己的学生!
我有个学生叫吴大勇,头一年高考,语文考得很差。他的卷面平时就很乱,估计高考时,在这方面吃亏不少。他父亲来学校时,我就针对这件事,跟他父亲谈得很不客气。他父亲后来指导他练了整整一假期的字。开学以后,他的字就好多了,学习也明显进步了。后来我发现,大多数学生的进步首先体现在书写上,学生注意了自己的书写,学习态度就会发生变化,他的各方面素质也都会有所变化。学生改变自己书写方式的过程,就是一个自我批判的过程,也是一个审美能力提高的过程,同时还是一个培养毅力的过程。我觉得,书写能力是一个人最基本的能力,抓好小孩子的书写姿势,书写习惯,书写方式,比让他多认几个字重要得多,这是提高语文水平的很好途径,对孩子一生都有益。
后来,我还查了一些书,书里说,人脑有个区域叫书写区域,主管书写。看了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一些学生的书写方式那么难纠正,原来跟生理、心理都有关系!特别是有些写“撑格字”、“直杠字”的学生,更容易出现心理障碍。有了这样的发现,对那些写“撑格字”、“直杠字”的学生,我就先找出他们书写方面的优点,鼓励他们,增强师生之间的信任感和亲和力,然后再在技术上帮助他们慢慢改进书写。
现在,我的学生写字都很认真。我喜欢看学生写字,他们每个人的字,我仍旧能认出来。
(记录:郭加奇)
第五卷惟独我的班长没毕业
张爽,女,34岁
河南省电影电视学校教师
口述时间:2002年4月19日
那是1994年秋天,我们学校招的第一个影视播音班的新生入校了。校领导很看重这个班,出于对我的信任,我正带的班还没毕业,就安排我担任这个班的班主任。
这个播音班一共30名同学,只有4个男生,其余全是女生。开学后要成立个临时班委会。班长呢,我看中了一个女孩。班里的学生大多来自县乡,而她是郑州市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漂亮,干练,自信,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凭我的直觉——她行。
她果然干得不错。两周之后,正式投票选举班委,她几乎得了满票。我很欣慰,没看错人。你知道吗,一个班主任接到一个新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好的班长。
不久就是国庆节,学校举办合唱比赛。我们班的选歌、串词要靠我,但练习全是她带着同学们,而且舞蹈,领唱,朗诵,指挥,所有的形式都用上了。虽然准备的时间只有10天,可我们班并不觉得紧张,主要是她安排得井井有条。结果,我们班得了全校第一。全班同学都高兴得疯了,这是我们这个新集体获得的第一项荣誉。
从那以后,同学们都觉得:我们班长真能干呀!渐渐地,她也开始有些自我膨胀,觉得自己能力很强,甚至在威信上可以超越班主任。她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你这个老师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哪怕是我不赞同的事,只要她自以为正确,就去做。同学们不太了解,多少事情其实都是班主任在幕后策划,在默默地支持。我也没有太在意,总是想她并不是有意和我作对,毕竟她才16岁,还只是一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小姑娘。
我教的是基础语言课。一节课上,我把全班同学分成6个小组。因为语言训练针对性很强,我只辅导一个小组,让别的小组自己练习。同学们都练习得很认真,整个教室一片嗡嗡的声音。就在这时,她站了起来,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一个人走出了教室,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至今,她走出去的身影还特别真切地在我眼前,那么轻松,那么目中无人。我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我没有想到一个学生会作出这样的举动,更没想到这个学生是她——我的班长。当时有一种感觉特别强烈——我们之间出问题了。
我心里很矛盾,我想和她谈谈。我想到了学习委员,她的好朋友,也是个尖子生。我对学习委员也是信任有加,我想通过学习委员沟通我和班长。可后来我才知道,学习委员一直想当班长,她就在我面前说班长怎么跟我作对,又对班长说我怎么对班长有成见。我所有的信任和坦诚所换来的与我希望的恰恰相反。
我终于下决心要和班长当面好好谈一谈。那天整整谈了一个下午,可我知道,已经晚了。一条沟壑早已横在了我们之间,不是一两句话可以填平的。
这个时候,她谈恋爱了,对方是来自温州的一个卖鞋的小老板。那以后,她就很少来学校了,更不用说管理班级。
你不知道如果班长和班主任不能融洽地合作,班级工作开展起来有多难。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我这个班主任不能换,那就换班长吧。这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转了很久,还是说不出口。她为班集体付出那么多,我怕她接受不了这个挫折。这个学生最爱面子,我就给足她面子吧。我总是想,再等等,再等等,让我再做些努力。这样又拖了半年,她仍然没有回头的意思。
真的不能再拖了。有一天,我试探着问学习委员:“如果她不做班长,你愿意做吗?”学习委员肯定地说:“我愿意。”
这话自然很快就传到了班长的耳朵里。没隔多久,她提出来退学,理由是不适合这个专业。而我始终认为,她其实是不敢面对班长被免的打击——她是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女孩。
二年级下学期,她离开了学校。以后,跟男友一起做生意,结婚,生孩子,很快。
我所关注的学生,毕业后都常联系,也常见面,惟独她没有。她对别人说,同学们都活跃在电视和广播里,只有她在卖鞋,怎么好意思和别人联系?可见她是在意的。我听了这话,特别难受。
记得刚接这个班时,我对全班同学说:你们30名同学一同踏进学校,就是一个完整的集体。我无法接受29个学生都顺利地毕业了,惟独一个学生中途掉队,况且是我最欣赏的班长。这是我做班主任的失职。老师,尤其是班主任,要有长远的目光,要对学生的一生负责。如果当时我能及时地调整心态,及早地与她沟通,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走的时候我亲自主持欢送会,当时我哭得不成样子。她一走这么多年,连个电话都没来过……
我真的很爱这个学生……是我做得不好……我希望一切能够重新来过,让我帮助她顺利地完成学业。
这件事成了我心头的一片阴影。送走那一届学生后,快五年了,我再也没有担任过班主任。
(记录:刘肖)
第五卷山里人改变了我
王剑丽,女,22岁
济源市大峪镇栗园小学教师
口述时间:2002年5月17日
我从小就有一个绿色的教师之梦。1998年从济源工业中专师范部文秘专业毕业后,先是在一所村办小学代了半年课,第二年春天被分配到这所山村小学任教。不瞒您说,一踏进校门我就后悔了。萝卜、白菜是不变的菜谱,校内惟一的一座楼房只盖了半截。晴天还好,到了雨天,外边下大雨,教室里下小雨,卧室里摆满了盆盆罐罐,滴滴嗒嗒的雨声赶跑了我原有的热情。我时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以排解心中的郁闷。除了上课,我很少与学生在一起,整天想着,怎么样才能尽早离开这里。
改变我的是质朴而憨厚的山里人。
我家离学校有60多里,两个小时的路要倒两次车。1999年冬的一天,我因为有事儿误了点,车到石匣时已经是下午6点了,那儿离学校还有10多里路。我真想能有辆车让我搭上一段,可是没有。夜渐渐深了,寒风刺骨,冻得我直发抖。坐车回家吧,那几十个学生怎么办?可一个19岁的姑娘走漆黑山路的情景,我简直不敢想像。好不容易看到一辆面包车,当我满怀希望迎上去的时候,司机却甩出一句让我终生难忘的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