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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尸档案-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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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玄业停下了脚步,脸色微微有些发青,不知是不是冻出来的。

    他嘴里冒着白气,喘了几口,道:“走不出去,师兄,咱们是不是遇到‘三式’了?”所谓的三式,即传统文化中的三式、六韧、八卦,都是算命占卜术,而三式则属于奇门遁甲的范畴,换而言之,周玄业怀疑这雪域里,被人布置了类似于奇门遁甲一类的东西。

    谭刃摇头,说自己早有这个想法,但这地方没有奇门遁甲的痕迹。

    就在我们三人仿佛无头苍蝇之时,我突然觉得心脏突突的跳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和傅安出事那天晚上一模一样,让人十分心悸。这一瞬间,我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又会出现这种感觉,正自纳闷时,那种感觉却一波接着一波,变得更加强烈起来,仿佛我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一样。这种感觉,甚至让我出现了短暂性的窒息。

    该死的,难道我有心脏病?

    下一刻,我整个人已经双膝跪地,腿都埋进了雪中。

    我的动作吓了周玄业一跳:“天顾,你怎么了?”

    “心脏……喘不过气……呼、呼、呼我听到声音了……”不知是不是幻听,在这种仿佛心脏病突发的情况下,我竟然听到了傅安的声音,似乎就在我耳边响起,不停的在叫我的名字。

    下一刻,我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事实上,这个昏迷的过程并不长,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我就立刻苏醒了过来,心脏都还残留着那种心脏病发作后的感觉,沉甸甸的,又感觉很空虚,时不时又抽痛两下。

    紧接着,我听到的是风声,风呼噜呼噜刮在帐篷上的声音。

    接着,我发现自己其实是睡着帐篷里,钻在睡袋中的,周围相当的黑,让我难以弄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难道是我昏过去之后,周玄业两人把我弄进了帐篷里?

    这么黑,莫非天已经晚了?

    扎营都是要点营灯的,他们为什么没有点营灯?

    我觉得情况不对劲,没急着出声,伸手去摸自己的裤兜,从裤兜里摸出防风打火机点燃了,瞬间,橘黄色的光芒,充斥在了帐篷里。我看到周玄业和谭刃就睡在旁边,也是钻在睡袋里的,此刻,他俩都睁着眼睛,似乎刚醒来。所以对视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打火机差点儿没拿住。

    紧接着,谭刃猛地一下坐了起来,道:“我怎么会在帐篷里?”

    你问我,我问谁啊?

    难道是周玄业干的?

    而这会儿,周玄业也跟着爬了起来,打量着帐篷,道:“你晕倒后,我们也就跟着晕了,一醒来就是现在。”顿了顿,他二话不说,从头顶方装备包的地方,抽出了司鬼剑,猛地钻出了帐篷。

    打火机的光芒,顺着帐篷拉开的位置透出去,我没有看到积雪,而是看到了一片青草。

    草?

    雪域里只有一些非常抗寒的小灌木,可没见过这种草啊?

    我立刻跟着钻了出去,与此同时,外间的周玄业弄亮了营灯,瞬间,周围的环境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我们竟然,还是在三天前扎营的那个郭扎错湖旁边!

    我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而周玄业则蹲在了帐篷旁边,突然一拳头狠狠垂在了地上,说:“上当了!”他所蹲的位置,是我们帐篷的右边,我记得,那个位置,是之前那个摄影师紧挨着扎营的位置。

    我过去一看,果然能看到打地钉的痕迹,除此之外,还有一滩白色的痕迹,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像是什么东西干涸后的油脂,不规则的沾黏在青草的表层,周玄业的手,此刻正在抚摸那玩意儿。

    如果要形容的话,它有些像是燃烧过后留下的蜡泪。

    谭刃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跟过来一看,神情终于不淡定了,失色道:“蜃草?”

    周玄业点了点头,道:“是,我们被杨名算计了!”

    这事儿跟杨名有关?我听他俩的对话,似乎已经弄出些名堂了,但我这儿却一头雾水呢,便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儿,这蜃草又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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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蜃草() 
谭刃将那东西扒拉起来一小块,跟蜡油似的,很软。他跟我提了一下蜃草的来历,我一听,立刻明白,为什么周玄业二人都说我们是被杨名给坑了。

    相传海中有种海兽,名叫蜃兽,能吞云吐雾,幻化成海市蜃楼,蜃受长期活动的地方,很容易长出一种海草。据说这种海草,是接着蜃兽的排泄物生长的,所以叫做蜃草。

    这种草通体雪白,如珊瑚,又似膏蜡,处理过后可以长久保存,点燃它,便能幻化出蜃楼,让人坠入蜃楼梦境,直到活活困死,或者蜃草燃尽,方才能从蜃楼中出来。

    据说蜃草只有南方极深的海域中才有,而蜃兽则归南海龙王管辖,古时候取蜃草的人,都要穿一身手工制作的伪装服,将自己伪装成虾蟹的模样,以躲避南海龙王的明察秋毫。

    那时候有大戏班子,每个大戏班子,都有些自己压箱底的绝活,其中‘壁仙’就是一种比较高端的戏法,专门演给有钱人看的。

    壁仙,大部分是一个屏风,上面货绘着楼观宫宇,或绘着仙山紫蕴,变戏法的人,请一个贵人上来,让他盯着屏风看,问他:如果可以进入屏风的画里,你想去哪儿。

    那人指出一片景致,变戏法的人,就拿着把扇子冲对方面门上一扇。那扇子的扇骨里有夹层,做成了类似火折子一样的东西,打开前头的盖子朝人一扇,就会有一阵薄雾袭过去,这时,那人便进入蜃草制作出的蜃楼里,尽情游荡宫宇了。

    世人管这种戏法,称之为壁仙。

    《聊斋志异》里,也记载过一个关于画中仙的事儿,后来就有人推断,那壁画中其实没有仙,很可能是那书生无意中吸入了蜃草,所以才有了入壁仙,与画中仙子颠鸾倒凤的经历。

    而现在草地上留下的这种白色物质,细闻之下,还有种非常奇特的淡香,也就是说。

    此刻,杨名连人带帐篷都不见了,而我们哪里是在什么雪山中,分明还扎营在郭扎错旁边。很显然,扎营以后,那小子就点燃了蜃草,自那以后,我们所经历的很多东西,或许都是假的。

    就连那个三米多长的女鬼,八成也是假的!

    我就说嘛,这地方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出个女鬼来。想到此处,我立刻记起了傅安,如果那之后的经历都是蜃楼一梦,那么傅安的失踪,岂非也是做梦?

    我立刻摸出神位,喊道:“大哥!你还在吗!”没人回答我,但那种奇特的心灵感应,让我非常确定,傅安还在神位里。周玄业这时查看了一下,皱眉说:“它好像又受伤了。”顿了顿,他接着又露出恍如大悟的模样,说:“我明白了,是这小鬼救了咱们。”

    谭刃微微点头,看了看时间,道:“我们在帐篷里,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现在是晚上的十点。蜃草燃烧非常缓慢,不烧个十天八天是不会完的,咱们能这么早醒过来,没活活睡死过去,应该是那小鬼想了什么办法,让蜃草提前烧完了。”

    难怪当时在‘雪山’中,我们睡一觉起来总是感觉越来越冷,合着我们完全是睡了一天一夜,不冷才怪!这地方海拔高,温度低,活动是必要的取暖手段。如果躺在这儿一天一夜,肯定得冻出好歹来。

    但此时,我的身体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自从吃了那颗珠子后,我的适应力一下子变强了,当然,这该死的高反除外。别人都没事儿,就我有事儿,纯粹是跟我作对的。

    这会儿傅安虚弱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一面暗暗松了口气,一面又赶紧去装备包里摸香,打算给它上贡,不管怎么说,总比失踪强。我们刚才起来的急,没注意其它的东西,但这会儿我钻进帐篷里一找准备,顿时发觉不妙:装备少了一些。

    其实少的并不是太多,只丢失了一些登山装备和一套潜水装备,应该是杨名拿走的。等周玄业进来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地图也丢了!

    谭刃从装备包里拿出了吃的,我们在蜃楼里虽然吃饱喝足,但真正的身体却是一天一夜粒米未进,这会儿缓下来,其实感觉虚的有些厉害,我便接过来吃了。

    吸完一炷香后,神位中传出了一个非常模糊的声音,很显然是傅安想跟我们说话,但它现在太虚弱了,无论怎么说,我们都听不清楚。最后周玄业发话,让它别再折腾了,好好修养着,并且嘱咐了我一句:“它几次受损,不能再让它受伤了,不论什么情况,不能再让它离开神位,知道吗?”

    我赶紧点头,决定不能再随便让傅安出来溜达了,就这么一个大哥,虽然现在有些心理扭曲,时不时要折磨我一下,但若灰飞烟灭,我恐怕就找不到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鬼了。

    当下,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商量着对策。

    其实地图丢了到不是太要紧,周玄业那智商跟开外挂一样,这种本身就不复杂的简单手绘地图,他早就记在脑子里了。装备虽然丢失了一些,但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一路上坚持坚持,也不打紧。

    但现在让我们不解的是,那个杨名,到底是什么来头?

    周玄业嚼着牛肉干,说:“这年头,还懂得这些戏法蜃术的,只怕也是有些渊源的世家。”

    谭刃道:“恐怕不止如此。这蜃草能迷住我们,但迷不住那小鬼,他的这番动作,那小鬼肯定是知道的,一定会出手阻止……”他这人向来不喜欢多言,说话说一半,但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傅安受伤了,它是为了让蜃草加快燃烧才变成这样的,还是说,是被杨名弄成这样的?

    只可惜,傅安现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疑问,也只能暂时压下了。

    周玄业又道:“还有第二点,他放倒我们,到底图的是什么?谋财、害命?他拿的那点东西,价值还没有这蜃草一克贵重,自从采蜃草的方法失传后,这东西,可是有价无市了。”

    我也觉得奇怪,别的东西不拿,又为什么偏偏拿走了地图?

    难道……他的目的地跟我们一样?

    “莫非,他也想去小扶桑?”

    谭刃道:“地图上又没有写名字,我们认识后,也没有提过这些事,他怎么知道那是小扶桑的地图?”这问题还真是一针见血,那张曾队手绘的地图,估计只有我们三个知情人才看得懂,他拿去又能有什么用?

    肯拿出一根蜃草来将我们放倒,已经是下了大本钱,更不可能是什么谋财了?

    至于害命……当时我们三人都被蜃草迷住了,如同他真的要害命,完全可以在睡梦中结果了我们。

    那么,他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们讨论这个时,傅安突然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很急切的似乎想搀和我们的话题,想要说些什么,但太虚弱,声音时高时低,断断续续,哪里听的清楚。

    我心知它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这会儿瞧它这么急,我都有些不忍心,便道:“大哥,你别急,等修养好了再告诉我们也不迟。”

    傅安这才安静了一些。

    一番分析下来,我们对这个杨名大致有了个推断:首先,他的出身肯定不凡,绝对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其次,他没有害人性命的嫌疑,周玄业估计,他应该只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那蜃草究竟是一整支开始烧,还是半截开始烧,我们谁也不知道,但后者的可能性应该大一些。如果想让我们死,直接下手就行,何必浪费蜃草。

    三来,傅安如果不是为了扑灭蜃草而受伤,那就很有可能是被杨名给弄伤的,而且杨名还手下留情了。用周玄业的话来说,能将傅安伤成这样,说明本身实力就不俗,再加一把力,灭了傅安都是没问题的。

    但杨名没这么做,显然又是手下留情了。

    这样一分析,我心中的怨愤之气,反倒少了一些。人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但好事做多了,哪怕只做了一件坏事,立刻就会被人厌恶;而一个恶人坏事做对了,哪怕做了一件好事,也会让人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这大概是人的一种劣根性吧。

    由此看来,做人有时候,还是不要太面面俱到,否则只会将自己逼得如履薄冰。

    商议完毕,谭刃掏出了一枚硬币,掷了个卦,说:“知道名字,知道时间,就好找了。”这种卜卦方法,是比较简单的,算出来没那么精细,但应急还不错。

    很快就有了结果,二十七卦,失物往东北方找。

    东北方,岂不就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老板,看样子他也进山了。”

    谭刃不咸不淡吐出两个字:“废话。”

    周玄业道:“收拾东西,明早前进山。”这情景,和我们在蜃楼中的情形还挺像的。

    谭刃也起身,脸色很不好看,如果进山遇到姓杨,看样子谭刃要给他好看了。杨名既然会靠蜃草来阴我们,很显然是不敢跟我们正面冲突的,接下来即便遇上了,我们只要小心提防,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当即,我们三人收了帐篷,打着手电筒,开始在黑暗中,朝着极远处的雪域而去。

    此刻虽然看不见它,但我们都知道,它就在那里。

第十八章 捡了个人() 
凌晨的四点多中,我们就到达了山脚下,这会儿天还黑乎乎的,便没有靠近,在山脚下休息,直至天亮。凑近了看,景色和蜃楼里看到的情形其实差不多。

    整个地势是逐渐走高的,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海拔变化,周边压着厚厚的积雪,还能看到零零星星点缀其中的灌木,在冰霜的欺压下,细小的枝干依旧顽强的坚挺着。

    自山间吹出来,吹起大片的雪沫子,直往我们的脸上扑,空气清洌而干燥,久了让人的鼻子很难受,即使我们都戴着面罩,也无法避免这种情况。

    这里的积雪很厚,一脚踩下去,整个脚背都被掩盖了起来,越往前走,积雪就越深。由于有过攀爬雪山的经验,所以我们知道,这种雪沟地形,是最容易形成雪泡子的。

    那种雪泡子,上面是积雪,肉眼看不出来,一脚踩下去,下面却是流淌的雪水,有深有浅,浅的能把人脚打湿,把腿冻麻,深的能把整个人都吞进去,十分危险。

    这比在蜃楼里走似乎显得更为艰难,我们拿出攀登雪山用的手杖,慢慢刺探着前面的地形,确定能走了才下脚。时间过去了一天两夜,山里什么痕迹都没有了,杨名更不知去了何处。

    能找到他,削那混蛋一顿自然是好,找不到也就这样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就有些受不了了,这地方的积雪比我们想象的深,但还没有遇到雪泡子,只是一脚踩下去,雪已经没过半截小腿了,每拔出一次脚,都要费好大的力气,一个小时,便累的双腿软如泡烂的方便面,一点儿弹性也没有了。

    谭刃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当下找了个地方坐下,示意我们歇会儿,但并没有歇多久,这会儿还是清晨,又是在雪山里,越歇越冷,大概到中午时天气才会好一些。

    走的深了,雪山中蒙蒙的雪气漂浮在上空,将周围的雪山顶都遮的严严实实,天空也被雪气遮盖,雾蒙蒙的,一团一团。即便戴着手套,手指还是不可避免的僵硬了。

    这才进山没多久而已,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艰难。

    因为太冷,所以歇息了没多久,我们就又启程了,一路走走停停,到中午时,才找了个避风口躲着吃东西。我看了看谭刃和周玄业,忍不住叹了口气:“周哥,我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了。”

    谭刃道:“你知道就好,作为回报你应该怎么做?”

    我道:“忠心耿耿,当牛做马!”

    谭刃道:“当牛做马不用,事务所最近经济困难,你的工资……”

    我道:“我的工资一定不能减,就算是牛马,那也得吃草啊。”自己炒股输了,就想从员工身上榨出来,没有这么干的事儿!

    谭刃呸了一口,骂了句白眼狼,就自顾自的吃东西了。

    本来气氛还挺和谐的,但不知怎么的,天上突然刮起了白毛风,风挺大的,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上方的整个天空也沉了下来,厚重灰暗的雪气云层,将太阳光当了个结结实实,一下子就从大白天,变为了傍晚。

    这个变化过程很快,我们正吃着东西,我一张嘴说话,口水就被吹的飞出去了,还好谭刃没坐我旁边。

    我赶紧将最后一口饼干塞嘴里,将口罩拉了回去:“风怎么突然变大了,不会有暴风雪吧?”

    周玄业伸出手测了测风力,说:“不会。咱们走的不深,就算有暴风雪,也不碍事,再说,这风力还达不到。”

    谭刃说这风来势汹汹,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停,先找个地方避避风。这儿虽然是个避风口,但这风向来的有些怪,似乎是从东北部的雪山沟里刮过来的,所以这个背风口现在也不背风了。

    我们得顺着东边的雪沟找才能找到,这跟我们原本的路线也不冲突,所以我们就拧着装备往前走了。

    顶着风雪前进了半个多小时,才总算在望远镜中发现了一个目标点,一想到走过去就可以休息了,我疲软的双腿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反而冲到前面去了,顺道吼两嗓子:“老板,你怎么那么慢啊,你平时不是说自己是是在山里长大,爬山就跟玩一样吗?你怎么落在最后一个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幸灾乐祸的人是会遭报应的,我正起劲儿捋老虎的胡须,脚下却突然绊了一下,让我整个人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这一坐下去,屁股下面的积雪被我压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还感觉到,积雪下面,似乎还有个什么东西。

    而这时,谭刃已经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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