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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还真是……”艾诺笑了半天，摸了摸下巴：“不过，这些事情是说不定的呢……”
“啪嗒”一声，菲娜西斯伸着一只手，眯着眼睛转过头来，刚刚就是她敲了艾诺的脑袋：“多谢安慰，不过，你这个伤员，是不是安静一下呢？好好睡一觉，说不定醒过来就到了城市啦。”
“是，是呢，哈哈哈……”艾诺苦笑，但菲娜西斯的好心还是切实收到了，加上讲话也挺费力，他失血过多还没补得回来，没一会儿，眼前就模糊了起来。
虽然北地风寒，但高大少女的背上却似乎温暖如春。
待得艾诺再次清醒，已逢晚上天气转冷，这时候菲娜西斯已经升起了火堆：“来吃点东西吧。”
却是菲娜西斯已经用行军小锅烧制了一些食物。
艾诺刚刚要起身，却忽然发现，周围多了不少人，仔细一看，却是诸多衣衫褴褛之人，看上去就是难民的样子，在看着两人这边的食物猛吞口水，只是碍于菲娜西斯插在地上的黑白长枪，不敢妄动，而在远处，则是一座灯火阑珊的小型城池。
“这是……”艾诺吃了一惊，轻轻询问菲娜西斯。
菲娜西斯指了指周围人群：“他们都是难民，沦陷地区逃出来的。”
“什么？”艾诺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明白了：“这么说，这里是威廷地界，还没被荒原军队侵袭？”
“啊，是啊，我已经问清楚了，这里却是已经到了希赫瓦地区了，而且是较为后方的二道防线，没想到我们离开冰堡这么远了。”菲娜西斯对于自己和艾诺两人竟然绕过这么远的路也惊叹不已。
此处名为艾文尼，是特里斐和希赫瓦中间地带的一座小型城市，与冰堡、希赫瓦这种军事要塞不同，是个农牧业为主的普通城市。
因为荒原蛮军出乎威廷上下意料地大举进攻，仓促之间，战线一直在被往后方推移，根据难民的阐述，似乎除了冰堡，希赫瓦的情况也不大妙，不过乌斯廷斯家族世子带领了数千军将补充了希赫瓦的城防，现在还在前线僵持着，只可怜了冰堡和希赫瓦两地居民，遭受兵燓之苦。
“该死的荒原蛮子太可恨了，毁我家园，杀我亲人，夺我钱财妻女，这帮强盗，无恶不作，可怜我妻子，还在怀孕待产，就被他们给……呜呜呜呜！”
“那些畜生不得好死！我等本安居乐业，却不想遭了这些匪徒的害，此等血债，必定得血偿才可以！”
“最惨的大概是瓦加里城了，因为城主和领民坚决抵抗，让那些畜生受了重创，待得城破，那些畜生竟是丧心病狂地进行了屠城！全城数万人呐，不分男女老幼，尽皆杀了个精光，还将整座城付之一炬，真是恶魔啊！”
在艾诺和菲娜西斯谈到前线事情的时候，周围有听到的难民也不由纷纷述说了起来，其中惨状，着实让艾诺心惊，那些游牧部族蛮军带来的灾难和毁灭，虽然他听说过不少，但处身于其中，才会知道，那是多么残忍、血腥、黑暗，那是**裸的种族屠杀和掠夺欺压。
“哼，我们老百姓再惨又有什么办法？”一个愤恨的声音在众多叹息声中极为刺耳，艾诺看去，却是个头缚白巾的年轻人，看上去到是干净，不像难民，而其他难民见到他，却是一个个神色充满恭敬和感激。
年轻人则看向艾文尼城池，愤恨地道：“明明是贵族守土不利，我等才不得不背井离乡，却说我等是无产流民，不予进城不说，连一些救助粮都不放，完全罔顾我等生死。”
“哎呀，小祭师，莫说，莫说。”一旁有老成点的难民赶紧阻止年轻人继续说下去：“没办法，谁让他们是贵族，我们是平民呢？”
原来，聚集在此的难民们早就想入城了，进了城，至少也能通过乞讨、打工等方式得到些生存资料，可守城的士兵却将他们拦了下来，因为进城者必须纳入城关税，又要检查户籍身份，难民们虽然有身份证明，但入城关税却是难煞人了，都是逃难人，哪有什么财产？
若仅仅不予入城也就算了，救济一下难民也好，可威廷帝国是个很守旧的国度，对难民的救助制度非常落后，往往是凭着贵族领主的良心来进行施救，可这艾文尼城城主是个吝啬之辈，舍不得粮食，眼珠子一转，便说难民们是无产游民，不符合救助资格。
无产游民类似于黑户，不给贵族上缴税费，贵族们对之很是不爽，因此处处对无产游民进行打压和限制、歧视，根本不拿对方当人看，尤其乌斯廷斯家族领地范围内，往昔众多“血腥镇压”传闻其实就是指针对活不下去的游民起义军。
这艾文尼城主这么一说，难民们自是别想拿到一丁点救济粮了，偏偏还不能乱说乱动，一旦落了口实，艾文尼城主定是不介意举起屠刀，对难民下手的。
这也是难民阻止年轻人大声抱怨的原因。（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三大矛盾（1）
一场抱怨，在城头士兵刀枪的威胁下很快隐匿无踪，但积聚在人们心中的愤恨却是又多了一重，艾诺和菲娜西斯对于人群中弥漫的火药味则心有戚戚，准备静悄悄地将食物吃掉，以避免刺激半饥半饱的人群。
“请问两位，能匀点吃的吗？”正当两人准备食用一点儿也不可口，但应当比较填饱的食物时，一个人却是抛却了面子，鼓足勇气发出了请求：“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两天没有吃到正经的食物了，请发发善心吧，祝诸神保佑两位好人。”
艾诺看去，却是一个带着尚在襁褓孩子的年轻男子，与周围人群稍稍不同的是，这名男子穿着一件邋邋遢遢、破破烂烂的长袍，这是威廷学者的标志，不过，从男子的模样和长袍的纹边看，大约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学徒。
而在男子怀中的孩子则显得很可怜，虽不至于骨瘦嶙峋，但这两天日子不好过，看上去非常萎靡，也没有一般健康孩子的红润肤色。
艾诺和菲娜西斯都不算冷酷之人，对于孩子尤其有同情心，而且，两人都不是太担心食物的人，一个有部分文明资源打底，一个自恃狩猎精通，当即让出了部分汤料和食物，子感激地朝两人拜谢，随即小心喂食怀中婴儿。
实际上，婴儿并不适合吃艾诺和菲娜西斯此时烧制的食物，但在这等条件之下，也没得苛求，而这婴儿大约也算是苦日子人家的孩子，没那么多臭毛病，看上去到吃得挺香。
而让艾诺和菲娜西斯都很满意的是，男子完全是为了婴儿前来讨食，并没有乘机为自己吃点果腹，在适合婴儿食用的汤汁和少量食物碎渣吃完后。剩余的部分一动未动，看来其品行还不错。
“感谢两位的慷慨。”看着婴儿吃饱后露出满足的模样安静入睡，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在下名为里拉，希赫瓦文馆学者学徒，现在身无分文，无以为报，但两位的恩情，必有所报。”
不出两人所料，这位果然是学者学徒，说起来。学者在威廷帝国还是挺有前途的，能够充作书吏、文案、教师等等职业者，虽然比不得那些贵族，却也是比较体面的职业者，即便是学徒，一般也有威廷国家补助，混到这位里拉先生这般模样的，还真是少见。
“不介意的话，里拉先生请和我们一起食用这些食物吧。看得出来，里拉先生也饿了。”艾诺发出了邀请，一者出于对里拉这般狼狈的好奇，须知学者学徒也是比一般平民有地位的。怎么也应该混得进艾文尼城，这位怎么和难民混在一起了呢？二者也因为这些威廷知识分子知道的东西不少，艾诺对其知识颇有需求，若是这里拉能够为他目前的情况提供一些帮助。那就赚到了。
里拉也不矫情，他的确饿了好些天了，找到吃得。都得先紧着怀中婴儿吃，这会儿完全是凭着成年人的体格硬抗。
三人很快将不多的食物吃光，不够饱，但能缓解饥饿，而同吃一锅饭，也让三人之间关系热切了一些，里拉这才和艾诺说起了自己的遭遇，让艾诺和菲娜西斯非常吃惊。
首先，里拉怀中的婴儿并不是他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个被蛮族屠杀的村庄幸存者，当时，这个孩子的父亲将孩子死死抱在怀中，倒在死人堆里，孩子被憋得背过气，却在蛮族烧杀抢掠离开后回过气，哭出声来，这才被里拉所救。
第二个让艾诺和菲娜西斯吃惊的原因是，里拉身为学者学徒，却进不了艾文尼城，除了因为他没钱交入城关税，还因为他是威廷族，而艾文尼城却大多是巴尔族。
“看两位模样，也不是我威廷帝国人，不知道情况自然很正常，”里拉叹息一声：“这却是我国固有的毒瘤之症了。”
原来，威廷帝国并不只是单一民族国家，而是成分非常复杂的多民族国家，其中，黑色卷发、白肤，棕色、黑色为主要瞳色的威廷族是主体民族，其他民族则分为三种情况，一种是和威廷族颇有渊源的分支族裔或者较接近族裔，一种是经过一定同化的外来民族，还有一种是没有同化，差异明显的外来民族。
民族成分复杂，自然会导致很多矛盾，宗教、风俗、经济利益、政治权利等等都是矛盾的焦点，而很多民族又相当排外，久而久之，对威廷帝国主体民族威廷族那是相当仇视。
虽然在威廷历史上，不少君主为了缓和矛盾作出了一系列努力，譬如册封那些少数民族首领为贵族，类似区域自治的藩镇政策等等，但最终证明，这些努力都是失败的，获得了威廷帝国绥靖政策的哺育，各个非威廷族民族反而都得到了长足发展，反过来成为了帝国更大的威胁，威廷帝国沦落到今日藩镇割据、地方门阀林立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些少数民族对自身所在区域的强化控制，使得中央政令根本无法发生效力，变成了一个个国中之国。
不过，更复杂的是，这些地方民族割据势力上层和威廷族各个割据贵族又有各种复杂的联系，威廷中央的高官显贵们出于各种原因，譬如勾结、保证权威等等，消极处理，甚至将这种绥靖当做自己的政绩，使得民族问题愈发尖锐，尤其在近几代皇帝皇权更衰弱的情况下，对其领地内的威廷族的迫害也开始严重起来，这么一来，作为第一大民族的威廷族，对帝国中枢的不满同样积累起来，使得国家更加动荡。
所幸这是在北方领，作为威廷族中铁血强硬派的乌斯廷斯家族，对领地内的少数民族贵族控制远比其他地区严格，对于叛乱者更是以“斩尽杀绝”为基本政策，这在让乌斯廷斯家族被冠以“屠夫家族”的名头，为掌握话语权的权贵厌恶的同时，却多少为威廷族接受。
“如果不是大公爵，巴尔人绝对不会老实，我们现在面临的就铁定是巴尔人的屠杀或者奴役了。”
这是艾诺听闻的，对乌斯廷斯家族的又一不同评价。（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三大矛盾（2）
艾诺至今为止已经听说了不少对乌斯廷斯家族不同的评价：南方贵族的厌恶、憎恨；南方威廷族民众对其残暴和残忍的不屑；威廷少数族裔和荒原人对其的恐惧；北方威廷族人对其的赞赏；北方威廷族人对其的不满……
总体而言，乌斯廷斯家族似乎是个风评极为复杂的大贵族。
但在里拉对威廷国情的述说下，他总算理出了一些头绪：乌斯廷斯家族是一个具备对自己权力天然维护属性，但又有一定民族主义倾向的贵族领主。
“看来里拉先生你对威廷的现状意外地了解啊？”艾诺对威廷的内情颇有兴趣，里拉能够非常清晰地说出威廷帝国现在的民族问题，显然是肚里有货的。
里拉则叹息：“了解有什么用？我的见解得不到更多认同啊。”
艾诺一愣，但随即想起，这并不是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信息传递速度缓慢，贵族、权贵掌握话语权和信息管制之下，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在绥靖政策的大环境下，如里拉这样的异见者自然不会受到待见。
不过里拉对于威廷的问题果然还是很有研究的，平日被忽视，这会儿艾诺和菲娜西斯对他的研究感兴趣，他也来了谈性：“既然两位这么感兴趣，那在下就将自己的认识都说一说吧。”
在里拉的叙述中，艾诺和菲娜西斯知道了，威廷的民族矛盾有其深刻的历史、地理、政治决策等多重因素，还定要和威廷另外两个痼疾结合起来看，一个是官府与民众之间的矛盾，也可称为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固有的矛盾，一个则是威廷帝国和周边国家之间的国家矛盾，这也是威廷日暮西山的三大因素
威廷帝国历史悠久，但现在的帝国已是第二帝国。统合人类的第一帝国时代结束后，不同人种、民族的人类国家相继成立，这些国家统治者既然获得了独立国家元首的位子，又怎么会甘心继续居于人下？
但这也导致了威廷帝国在人类角度上备受崇敬，却在各国统治者心头倍加警惕——威廷帝国可是最有资格玩“自古以来”之类大招的国家——削弱威廷，乃是很多国家的共同国策！
欲削弱威廷，必先削弱其主体民族威廷族，在无法大规模灭绝威廷族的情况下，选择威廷国内其他民族抗衡威廷族，自然是个好主意。尤其重要的是，威廷国内的少数族裔有很多在国外都有母国存在，不乏具备分裂、独立倾向者。
而在这种支持以及一些国家的制衡下，威廷国内少数族裔发展极快，最突出的就是人口增长速度，第二帝国开国时，威廷族占百分之八十以上，到现在，威廷族的人口却已经差不多和少数族裔的总人口持平。还略微弱势！
在错综复杂的国际干涉和国内外力量不断变动下，威廷帝国有远见的统治者也知道这是个可怕的麻烦，可种族屠杀这类方法，并不是任何统治者都有胆量使用的。尤其在对方力量并不算弱小，统治者缺乏破釜沉舟决心的情况下，结果，只能用治标不治本的方式。尽力拖延矛盾爆发。
这种拖延政策的后果，就是慢慢的，威廷统治阶层逐渐将“绥靖政策”视为政治正确。将民族矛盾问题的解决视为雷区，不敢妄动，甚至在这个过程中，大量威廷族贵族为自己的权力地位，与少数族裔封疆贵族勾结，换取政治资本，乃至于共同欺压威廷族，以出卖换好处。
这大量出现的逆向主义信徒，这也是到了今天，威廷族贵族和各个少数族裔贵族之间联系盘根错节的重要原因。
而在这种情况下，威廷族无疑丢失了很多整体利益，作为帝国主体民族和各阶层中坚力量的源头，因为不公的扶持政策、法律适用、税收差别等等，在丧气之余，实际利益也损失惨重，广大威廷族裔与少数族裔矛盾大增的同时，和贵族的矛盾也急剧上升，这又促使威廷族贵族为了压制威廷族民众的反抗，进一步依靠起了各个少数族裔的力量，这么一来，威廷族裔的利益进一步受损，愈发不满，形成了恶性循环，也反过来造成了威廷帝国更加动荡的国内情况。
“这不是自己走进了死路吗？”菲娜西斯很是不可思议。
艾诺到是了解一些，叹息道：“人就是这么愚蠢啊，选择的永远是最糟糕的道路。”
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在威廷帝国统治者缺乏足够的魄力解决问题，而将问题悬而未决后，就已经决定了今天的局面，而这其中，乌斯廷斯家族的北地大公爵无疑是想扭转这个局面的，只是，这位大公爵手段过于刚硬，怕是不会成事呢。
艾诺对威廷帝国的未来抱着悲观态度，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个国家的民族矛盾、阶级矛盾、国内外矛盾这三大矛盾显然已经处于大爆发的当口，国内各个民族间防备极严，甚至动不动有相互仇杀之险，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之间极度不信任，而乌斯廷斯家族这样倾向自身民族的，也很是脱离群众，仅仅是出于对自身民族属性的认同，至于外患，现在更是已经有荒原部族在大举进逼。
“帝国旧事，怕是要再度重演了。”作为威廷人，同时还是有民族意识的威廷知识分子，里拉最是感慨，作为一个曾经统一人类，被誉为人类国家之母的大帝国后裔，对于自己民族、先祖的历史，是充满崇敬的，对于第一帝国的崩溃，也是无比惋惜的，而眼看着第二帝国也出现不妙的前奏，自然更是忧心忡忡，只可惜势单力薄，无力回天。
艾诺和菲娜西斯摇摇头，这种事情光靠劝解是没用的，还好里拉介绍完威廷情况，很快调整了心情：“不说了不说了，我们换个话题吧……”
声音变得轻了不少，似乎很怕周围人听到似的，里拉说道：“你们要惊醒小心一点，虽然这里大部分难民都是良善人家，有些人却是危险得很，作为异族人，你们可别被那些人算计了。”
“里拉先生，这话怎么说？”艾诺并不认为里拉这样的人会无的放矢，皱了皱眉，轻声问道，菲娜西斯也发觉里拉的神色不大对，立刻小心地注意起了周围，还好，三人周围似乎没什么变化。
里拉则是往那被称为“小祭师”，头缚白巾的年轻人处轻轻撇了撇嘴，作为暗示，艾诺悄悄看去，只见那年轻人正在为一名难民包扎伤口，难民们一路行来，饥渴之外，最大的威胁是疾病和伤痛，那难民就是背负的家当过重，将肩膀上磨出了伤口，进而化脓变得严重起来，很多难民都有这样的情况，可别小看这些伤口，不及时处理，也是会引起巨大危险的。
里拉轻轻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年轻人大约就是现在新兴宗教希雅神教的教徒，这些希雅教徒崇拜一个名为‘雅典娜’的陌生神灵，对非威廷族裔、现在的那些贵族都相当仇恨，据说，还在偷偷传播一些异端邪说，被传教的人几乎都会变成狂信徒，极度危险。”
艾诺听得“雅典娜”这个名字差点喷了，但想了想，大概是重名也就罢了，到是里拉提到，这个希雅教教徒仇视非威廷族和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