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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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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什么,琢磨案情呢。你发现没有,这个杀人犯够精的,连个汗毛都没给咱们留下。”我解开风纪扣,把警官帽随手扔到车子的后座上。   
  “汗毛?你提醒了我。咱们再去现场看看。”老赵反手一打舵,汽车掉头朝居民小区方向开过去。   
  我没有防备他的转向动作,脑袋重重地撞在车窗上。还好,车窗没撞坏,我的眼前却直冒金星。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回头瞅瞅老赵,他跟没事儿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正前方。吉普车的减震特别差,走在柏油马路上还一颠一颠的,我的身体在大幅度地摇摆。   


  唉,都怪我多嘴,是我提醒了老赵。他一下子来了精神,今天晚上又不能休息了。   
  我和老赵急忙赶到了案发现场,重新把东子家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在我们要走的时候,老赵忽然蹲下来,凭着老公安多年来积累的经验,发现了一条新线索———在卧室的床底下有半个烟头。他的眼睛一亮,顺手拿个方便袋把烟头装起来。我问他:“发现什么了?”   
  他说:“走!马上去市局化验一下。”   
  老赵找到的线索是个带有口红印的烟头。那个烟头在床底下,勘察现场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市局张处长对老赵的新发现很感兴趣,特意安排我们撒大网,尽快找出这个吸烟的女人。   
  那个烟头很常见,555牌的。市局化验室经过分析后,提供给我们的化验报告中显示,这个女人的血型为AB型。   
  此后的侦查工作进展十分顺利,东子记录本上的女性都浮出了水面,有二十个人被排除嫌疑。杨雨桐也在里面,她的血型为A型,而且也不具备作案时间,案发当天她在艺校上绘画课,老师和同学都可以证明。   
  剩下的一名女性是开发区一家练歌厅的服务员,已经回原籍了。后经证实,她也不具备作案条件,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和男朋友在老家操办婚事呢。   
  所有的线索就这么断了,专案组的工作陷入了停滞状态。           
  这个季节的天气真是变化无常,上午还风和日丽的呢,下午突然刮起了沙尘暴。飞扬的尘土把大街上的行人一个个弄得灰头土脸的,有些聪明人逃难似的钻进商店里,发现里面的顾客和自己的形象大致相同,彼此都可以嗅到对方身上尘土的味道。沙尘暴给老百姓带来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电视台的屏幕被环保话题覆盖了,大家对气候产生极大的关注,虽然这种关注是姗姗来迟的。   
  沙尘暴一来,居委会的张大妈就忙开了。她领着两位胳膊上戴红袖标的退休老大爷挨家挨户发宣传单,号召广大居民献爱心,建设什么“绿色环保小区”。我和老赵每人捐了五十元钱,张大妈看我们捐的多,马上有了新想法。在宣传单上特别注明,凡捐款超过五十元以上者,奖励一张社区活动室的门票,享受一个月的免费服务。她所说的免费服务,不外乎在老年活动室里下象棋、打扑克和阅览图书不收费,对上了年纪的退休职工很有吸引力。在这一优惠条件的驱使下,小区的捐款活动得到居民们的热情响应,张大妈高兴得眉开眼笑的。在她的张罗下,居民楼的前前后后栽上了树和花草,草坪上还插上了爱护花草的标牌。   
  平时,张大妈十分热衷于公益事业。自从小区发生谋杀案以后,她和居委会的老头儿老太太自发组成了治安联防队,一到晚上就四处巡逻,遇见生人就盘问个没完没了。前些天,就因为她的盘问,硬是把一家弹棉花的安徽人给吓跑了,还拐走了三床棉被。   
  丢棉被的居民找张大妈理论,被居委会主任苦口婆心地劝走了。但是,张大妈为这事儿心里很过意不去,竟然找了两三个社区终于抓到了那家弹棉花的人,把棉被追回来了。在她的教育下,弹棉花的人到我们派出所投案自首,所里的同事教育几句就把人给放了。张大妈听说后,很不满意,特意找到派出所。因为所长不在,她跟我反复强调说,那个弹棉花的人很可疑,把三件棉被拐跑了,大小也是个案子啊,应该按诈骗案处理。   
  当时派出所的人都在场,我给她倒了杯茶水,笑着说:“大娘,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那家安徽人的确是弹棉花的。”   
  张大妈用惊讶的目光瞅瞅我,十分严肃地说道:“白天弹棉花,晚上干什么你知道吗?!小事不重视,一出事儿就是大事儿,那个叫东子的画家是怎么死的?我早就提醒你们他大白天拉窗帘,不像好人,可是,你们就是不信,最后还是出事儿了吧?这是惨痛的教训啊。”   
  “对,大妈您说得对,以后我们一定注意。”和这位较真的老太太简直没法沟通,我只 好同意她的看法。   
  正说着话,老赵恰巧来找我,说是去市局开会。借这个机会,我和张大妈打个招呼先走了。   
  在路上,老赵面无表情地说,咱们小区的案子破了。哪个案子?我问他。   
  “就是那个画家的案子,作案的人已经自首了,是个男的。”老赵对我的问题显得很不耐烦。   
  杀完人跑了,现在又来自首,这件事多少有些蹊跷。我没吭声,走到市局六楼会议室门口,老赵提醒我说:“仔细听着,别瞎放炮啊,听专案组的领导先说。”   
  好吧。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大家在听取佟剑锋的汇报,屋子里的烟味几乎令我窒息,我起身把窗户打开,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据佟剑锋介绍,来投案自首的人是个中年人。他拿出照片给大家看,我一瞧,这不是看靶场的丁学勤吗?!怎么会是他呢?!   
  我身边的老赵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我瞅瞅他,他根本没有反应。佟剑锋继续描绘案犯交代的材料,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语速时缓时急,我竖起耳朵听着,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丁学勤交代,他去找东子要照片,那些照片是一个少女的裸体照,半年前在东子的画室拍的。东子刚从云南省采风回来,不认识丁学勤,矢口否认那些照片的存在。两个人后来发生了口角,东子拿刀子威胁丁学勤赶紧走,没想到,在搏斗中丁学勤一刀把他杀了。   
  丁学勤早年当过兵,和杨老师是部队时的同班战友。杨老师的妻子和丁学勤原来谈过恋爱,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刀两断了。杨老师这些年一直保守着一个秘密,妻子生下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丁学勤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也就是说,丁学勤确实有杀人动机。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讨回公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各种环节来看,丁学勤过失杀人的客观条件变得顺理成章了。可是那个吸烟的女人又作何解释呢?   
  佟剑锋作为问过丁学勤,为什么来市局自首?他回答说是良心发现,不想让别人替他背黑锅,那些裸体照片都被他烧掉了。丁学勤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就交代一些与案情有关的细节,除此之外,没有交代任何问题。   
  他的背后难道还有隐情吗?我抱着这样的疑问,陷入了深思。   
  佟剑锋在会议快结束时,展示了一些物证,里面有一把蓝色手柄的裁纸刀,刀片上血迹斑斑,经校验,的确与东子的血型相符。案子分析到这种程度,就算画上了句号,以后就是公诉人和法院量刑的事儿了。专案组的成员们分别在结案证明上签字,我和老赵走在后面,他还是没有说话,小脸儿一直紧绷着。也不能怪他心情不好,丁学勤和他是从前的老同事,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老丁为什么会杀人。   
  “你和我去看守所走一趟,行吗?”走出市局大门,老赵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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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去干什么?”我反问道。   
  “你别问了,到地方也别乱说话。”老赵说。   
  和老赵一到看守所里,我就知道他来看谁了,他想看看丁学勤。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来看老朋友都很正常,带上我一起探监摆明了是为了避开嫌疑。   
  由于是中午休息时间,看守所里特别安静。我和老赵来到会见犯人的房间,里面就两把铁椅子和一张硬木桌子,门的对面有扇狭窄的窗,窗的外面固定着拇指粗细的铁栅栏。   
  老赵率先坐下来,他在吸烟,残缺的手下意识地在桌面上漫无目的地敲击着。他镇定的外表下包裹住的不安,让我很轻易地看到了。他从裤袋里掏出两盒烟,居然是两包价钱很贵的软包中华,放在桌子上。   
  丁学勤恰巧在这工夫走进来,他清瘦而冷峻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在看见老赵的一瞬间,神情还是温暖了一些。他没有和老赵握手,他省略了这个礼节性的姿势,直接撕开了桌上的香烟,贪婪地吸起来。在烟雾缭绕中,他问道:“你们找我有事吧,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老赵清清喉咙,说:“没什么大事儿,主要是来看看你,我们以前是朋友,现在虽然身份变了,但还是朋友。”   
  稍微停顿一下后,老赵继续说:“以我的判断,你不会去杀人。你以前是个警察,知道法律的严肃性,不可能以身试法。况且,你的个子矮,从案发现场遗留下来的细节分析,东子脖子上的致命一刀是横切的。假设是你出手,刀的横切面应该是由下而上才对。还有一个疑点就是那个烟头,你从来不吸进口香烟,烟嘴上的口红印表明是一位女性。如果你是单独作案,可是这个烟头又如何解释呢?”   
  丁学勤在吸第二支烟,他的眉头皱在一起,冲老赵摆摆手,很平淡地说:“你不要说这些了。人的确是我杀的,那个流氓画家坑害了我女儿,并且把她抛弃,导致她在歌舞厅干那种事。就凭这一条理由,他就该死!我只有一个女儿,她才17岁啊。”   
  “杨雨桐知道你是他的父亲吗?”我试探着问道。   
  丁学勤透过烟雾看着我,说:“她不知道,也不能让她知道,这些年我没有照顾好她。况且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对杨老师也不公平,他是个好父亲。”   
  老赵的目光忽然暗下来,他狠狠掐灭烟头,语气沉重地说道:“作为朋友,我没办法帮 你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只要我能办到的,你尽管说。”   
  “没什么麻烦你帮忙的事了,以后有时间帮我照看一下女儿,她还小。这包烟,我留下来了。你走吧。”丁学勤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动,他冲老赵笑了笑,笑容很僵硬,带着无法描述的苦涩。   
  在回派出所的路上,老赵一直沉默着。他已经在抽第四支烟了,车厢里弥漫着刺鼻的烟草味道,我的眼睛被呛得都快要淌眼泪了。车子在他的控制下,几乎达到了运转速率的极限,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这辆破车能在公路上跑,本身就是个奇迹。所里的警车要属这辆车的性能最糟糕,老在修,还不彻底坏。随着车子的颠簸,我的思绪又开始跑题了。   
  如果东子是丁学勤杀的,那么抽555香烟的女人到底是谁呢?她的出现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想到这里,我问老赵:“这个案子还查吗?”   
  老赵摇开车窗,把烟头扔掉后说:“查!只要这个案子没定罪,就没算完!”   
  “咱们用不用和市局的领导打声招呼?”   
  “等有个眉目再说吧,或者个别汇报。你先在东子的外围社会关系里找找,看哪个女人吸烟,而且只吸555牌香烟。”   
  “好的。”听老赵的口气,这个案子还没完,那就一查到底吧。   
  回到派出所,我端着饭盒去楼下吃饭。在食堂里,没看见老赵,其他同事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第七章 男人的死|穴   
  最近一段日子,柳峰利用业余时间在和朋友搞房地产开发项目,整天在外面跑批件。柳晓菲突然的回来了,好像要办件急事,柳峰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妹妹根本就不想告诉他。   
  老赵整天神出鬼没的,最近的脾气特别不好,和我说话也少了。估计他还在跑那个案子,试图寻找出一些有利于丁学勤的证据,然而案子按照惯例,到这里就算结案了,他的努力 一直没有新的结果。距离公审还有不到三周的时间,连着急带上火,老赵的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快成火眼金睛了。   
  一天下午,柳晓菲打电话约我出去喝咖啡。在电话这端,我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不是去海口了吗?怎么回来了?“   
  她觉察到我的疑惑,很随意地说:“我回来了。很久没看见你,想和你说说话,你一个大男人紧张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想了想,我还是如约去了她订的那家咖啡馆。那个咖啡馆还是老样子,老板不在,服务生们没精打采的,咖啡比以前淡了不少。咖啡馆里的客人不多,在这个阳光普照的下午,人们多多少少有些懒散,我和柳晓菲找个临窗的桌子坐下来。邻座的一对情侣挺不般配的,男的头发稀疏,脖子上系着一条花里胡哨的领带,女的长相还可以,年龄比她男朋友要小十几岁吧。他们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神色暧昧地低语着,如同两只刚学会谈恋爱的猴子。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说话喜欢直来直去,刚坐下来就问柳晓菲。   
  她定睛看看我,忽然笑了。“你呀,还是老样子,当个小警察,说话都跟审讯犯人似的。我找你,难道非要有事吗?”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呵呵。”我说。   
  “找你聊天啊,人家想你了。”柳晓菲的声音透出无限的温柔。她仍然是从前的模样,高傲、玩世不恭,而且举手投足颇有疏懒的女人味。   


  “你查的那个案子破了吗?”她问道。   
  “什么案子?”   
  “装糊涂啊你,就是东子那个案子啊。”柳晓菲鼻子哼的一声,她仿佛生气了。   
  “啊,案子是破了。不过,还有些疑点。”我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不能与朋友谈及工作的事,这是警察的规矩。我试图转移话题,“算了,不谈这些,你这次回来是结婚吗?”   
  “不是。生意上的一些事情,要处理一下。”柳晓菲点燃一支香烟,十分优雅地吐出白白的烟雾。她吸烟的姿势很美,细长的手指夹在香烟的中部,不时用手托着腮。柳晓菲的一身打扮酷似个白领女士,米黄|色套装,两条细长的大腿被藕荷色的丝袜包裹着,互相叠加在一起。烛光下,她那丰满的长腿在茶几一端折射出诱人的光亮。   
  “你生活得好吗?”她忽然问我。   
  “还可以。”   
  “还可以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以的意思,很快乐。”她没明白我的话,我又重复了一遍。   
  “我活得不好,至少不快乐。”她说话时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优雅地弹落烟灰。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   
  “没什么,就是不快乐。”柳晓菲的电话响了,她看到来电显示后,忽然站起来急匆匆地说:“以后有时间再聊吧,我先走了。”   
  目送她走出咖啡馆的大门,我重新坐下来。这时,我发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残留物———她掐灭的烟头!一个带着暗紫色口红印的555烟头!   
  我用两根牙签把那个烟头很小心地夹起,放在餐巾纸上,包好后放到口袋里。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的手有些发抖。按照老张的说法就是,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干警察基本不合格,关键时刻比罪犯还他妈的心虚。   
  不可否认,我是个胆小的男人,自从当上警察以后,胆子反而比以前更小了。如果罪犯是一个你非常熟悉的人,你会怎么做?这个问题在脑海中一闪念就过去了。我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这个答案对我而言,太残酷了。我爱柳晓菲,到现在为止,依然爱她。在心里,我把柳晓菲和萧蔷做过比较,前者更真实一些,而萧蔷的影子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围绕案子分析,柳晓菲的种种迹象引起我的怀疑。但是,偷偷摸摸地收集她的证据,到底为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干警察这一行的人,都有个毛病,那就是看谁都像坏人,总用怀疑的眼光分析问题。   
  老赵对我找到的555烟头没多大兴趣,他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很不以为然地说:“柳晓菲没有作案时间,东子发案那天,她不在本市。肯定不是她,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把包着烟头的塑料袋收起来,补充了一句:我先拿到市局检测,等结果出来,我马上告诉你。   
  目送着老赵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老赵说的话没错,柳晓菲的确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可是,凭直觉我还是不放心她。因为在检查东子的遗物时,有一页记载了她的姓名,那一页被我偷偷撕掉了。东子和她至少有过联系,否则不会记她的名字。一想到柳晓菲和东子有过非同寻常的关系,我的心就气得直哆嗦。东子那家伙到底碰没碰过柳晓菲呢?这个疑问一直悬在我的心口上,按常理说,柳晓菲心高气傲的,一个三流画家很难博得她的喜欢。我曾经问过柳峰,柳峰当时就急了,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死犊子,你这是侮辱我妹妹,东子那个熊样,我妹妹怎么会喜欢他,操!”   
  平时,我最受不了柳峰满嘴的脏话。因为这事,柳峰几乎和我翻脸。很显然,这个问题对他自尊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是气冲冲的。柳峰一生气就砸东西,那天晚上,他把何雨恬从泰国带回来的陶瓷瓶子摔个粉碎,幸好他老婆没在家,如果她在场,我可就麻烦了。   
  两天过后,老赵从市局把化验报告给我带回来了。他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检查结果证明 ,柳晓菲吸的那个烟头和东子房间的发现的烟头不同。柳晓菲的血型是O型,她是清白的,事实证明我的直觉真的发生了错误。   
  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我内心里感到很对不起柳晓菲的,想请她吃顿饭,后来仔细一琢磨,反而打消了与她见面的念头。不为别的,人家都是快结婚的人了,找她的理由不太充分,还是不接触为好。   
  五一劳动节放长假,我和柳峰一起去艺校看望杨雨桐。在回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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