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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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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伙计一脸迷茫,挠了挠头发说:“我也不清楚,我昨儿个夜里起来放水,就听见外头噌哐一阵乱响,我还以为是来了盗匪,吓得躲在柴房里都不敢出来。过了会儿听外头没动静了,我再出来一看,那一碗面馆已经烧起来了!就赶紧叫着人去扑火……”

    听他这番说辞,季鸿顿时四下寻去,看了半天,才突然想起:“石星呢!”

95。白茧糖() 
第九十五章

    一场春雨下来; 才终究是灭尽了一碗面馆的火。

    方家客栈已被闵雪飞包了下来; 一切外客全部清出; 只余下若干诗情、画意、段明几个侍从,并数十个镖师将客栈团团围护起来; 闵二公子和季鸿均已飞鸽传书; 即刻就近调自己的人手过来。

    城西这场火; 火势凶猛; 殃及甚广,受伤者众。官府也因此被惊动; 派了官差来问话,但还未见到正主,就先被客栈里冷峻非常的气氛给悚着了; 随即又被闵二公子三言两语给挡了回去——毕竟闵相的嫡长子; 天子眼前的红人; 这身份足以吓得县令也过来向他问安。

    只是,若县令知晓此时房间里还有位国公世子,怕是腿都要软得抬不起来了。

    不过这些俗事都交给闵雪飞去管; 二娘她们也有罗老先生照看; 季鸿只一心一意地守在床前,等着余锦年醒来。或许真是叫二哥在梦中吓到了; 季鸿一闭眼; 还能看到那火中的景象; 此时逃出了火场; 他才心生后怕; 仿佛只错上那么一时半刻,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少年了。

    季鸿轻轻握着余锦年的手,目光在他裸…露的缠…绕着白色棉布的脊背上流连,据那负责包扎的药僮说,这伤足有二掌长,很是恐怖,但好在只伤了皮肉,砍得并不深,用上化腐生肌的药膏很快就能够愈合,只是以后恐怕会落下一道难看的疤痕。

    但比起丧命来说,这已经是最幸运的结果了。

    窗外雨淅疏未停,季鸿想起罗老先生的叮嘱,要时时换些新鲜空气进来,遂起身将窗扇打开一条缝。远观窗外远景,街上人忙忙碌碌,各色车驴进出在城西,拉来一块块木板和石材。

    别家烧了一间半间,哭嚎过后,该修修、该建建,日子终究是要继续过下去的,而一碗面馆却被尽数烧成了灰烬,一门半扇都没能留下来,季鸿也不忍去看,甚至不敢想待余锦年醒后该如何同他解释,只叫闵雪飞先过去打点一下,又雇了一班镖队守着那废墟。

    从窗外收回视线,正拿了浸湿的棉巾轻轻擦拭少年的手脸,此时段明扣门道:“世子。”

    季鸿立即问:“可是石星有消息了?”

    段明向楼下看了一眼,支吾道:“是……姜家小公子又来了。”

    西城走水一事闹得人心惶惶,一碗面馆焚烧殆尽,余锦年伤重未醒,季鸿明知此事蹊跷,却又因唯一知晓前因后果的石星下落不明,而难得生出些烦躁,他自然明白姜秉仁是来追问石星下落的,也能够体会姜小少爷的那份心情,他又何尝不想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鸿摆摆手,并未下去见姜秉仁,段明退出房间,拦住了正要往上冲的小少爷,无奈道:“姜公子,并非是我家公子不肯告诉你,而是我们也并不知晓石星的去向。余小公子如今重伤昏迷,尚不知何时能醒来,小少爷您就莫要为难我了。”

    姜秉仁停住脚,仰着头望着高几个台阶的段明,一双眼睛都倔红了,他掐着楼梯扶手,很没理智地道:“年哥儿至少还活着,我家石头呢!”

    段明不知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只能道:“姜小公子,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话音刚落,一个买菜的伙计从外头跑进来,匆匆忙忙道:“各位客官,官府那边张贴了告示,说城郊那边发现了几具男子尸体,请各家前去认尸……”

    “什么?!”姜秉仁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他踉踉跄跄地往下跑,心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但整个人却都发起抖来,他还没见着那些尸体,心里却已信了七八分,犟在眸子里的泪也大有承受不住要往下掉的趋势。

    刚迈出了客栈的门槛,突然一头撞在一具硬邦邦的身体上。

    撞他的那人痞里痞气地道:“作甚么去?”

    姜秉仁心里急出一团火,而对方撞他就算了,身上还一股子臭烘烘又腥又酸的味道,遂张口骂道:“滚开臭乞丐!我要去认——”说着,他抬头瞧了一眼,见了对方的脸,又赫然呆住了,嘴里麻木地说完,“尸……”

    那人伸开手臂,将他挽住:“认谁的尸?”

    姜秉仁眼见眉毛越来越拧,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拿头使劲儿撞进他的胸膛:“石头!你怎么这么臭……”

    “不小心掉猪圈里了。”石星实在是受不住这撞击,好险要栽倒在地上,他背靠在客栈的门板旁,颇有些疲惫无力,一手用刀鞘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抹去了姜小少爷脸上的水迹,无可奈何道,“好了芽儿,这不是回来了麽?别撞了,真的疼。”

    姜秉仁这才注意到他半边身子都被血染得通红,还没下手摸摸到底是伤了哪儿,段明就追了出来,惊喜道:“石星?”

    石星边痛边叫:“五哥……”

    …

    姜秉仁坐卧不安地在楼下等着,他虽是个骄纵成性的小少爷,该有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石星是如何身手他当然见识过,而能教养出这般身手的,也绝非是一般富宦人家,那楼上那个姓季的是何种矜贵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石星先是季鸿的护卫,其次才是他的石头,这让姜秉仁不由生出些懊丧感。

    手里握着的茶盅温了又凉,凉了又换,他心里不痛快,又忧心石星身上的伤,娇惯本性难改,就少不免要难为一下方家客栈的伙计,那伙计被他折腾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干脆将茶炉都搬给他,让他想喝多热多冷的茶,自己去烹。

    房间里,季鸿小心避着伤处,给余锦年盖上薄被后才走出来,看了眼地上半身红透的石星,忍不住皱了下眉。

    石星立刻道:“是属下办事不力,未能将那贼人活捉回来。”

    季鸿叹了口气,问道:“伤势如何?”

    石星碰了下右臂,说:“回世子,只是些皮肉伤……”

    “锦年背后的刀伤你可知晓?”季鸿坐在桌前,桌上是一方三足风炉,想来是闵雪飞给他寻摸来的,只是炉里煎的却不是茶,而是汤药。他手里捏着柄小扇,也是闵二公子最宝贝的扇子,在他手里不过是煽风点火的玩意儿罢了。

    石星点点头仔细说道:“昨夜世子出门后,我听闻房上有动静,刚想唤小公子警惕一些,对方就先动了手,属下也只好迎战。对方约莫有六人,身手不低,实在难缠。我一人难敌四手,没能护得小公子万无一失,之后便被他们纠…缠住。属下观那刀伤并不致命,又顾及到面馆众人安危,只能既战既退,将他们引至城郊……但打斗间仍叫一人给溜了,那人被属下断了一手、废了一脚,估着时辰,应当是他杀人不成,只好放了一把火……”

    “能伤你至如此地步,可见并非等闲之辈。段明,命人去查官府收容的尸体里有没有断了一手一脚的。”季鸿用小钳夹了炭块放进风炉中,待段明领命而去,转头又对石星道,“起来说话。是什么人,可看清了?”

    石星慢慢站起,回忆道:“应是什么人的密侍,用刀、箭,箭是鸦羽红木箭,银样头,他们只知任务,并未见过主子是什么模样。世子,其实有件事……”

    季鸿道:“讲。”

    石星远远看了眼床上兀自沉睡的少年,低声说道:“对方是冲着世子您来的。据属下盘问,那群人自招已在面馆周围潜伏多日,只是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昨夜月黑灯暗,您穿着小公子的斗篷出门去,小公子又披了您的衣裳,他们这才错将余小公子当成了世子……还有一人招供,除去世子后,他们下一个目标是闵公子。”

    季鸿停下扇风的手,有些愣住了,风炉里的火苗把闵公子的宝贝扇子烤焦了一个角。

    石星忙帮着扑灭,心虚道:“世子,您别……您当我没说过。”

    段明吩咐好事情回来,就听到季鸿煞有介事地下令石星:“擅离职守,自己下去领罚。”说是惊也好,说是骇也罢,他当即就想跪下替石星求个情,擅离职守是个什么罪,石星这种伤情,再领过罚,命都要去掉一条。

    只是他还没跪,季鸿又从怀里扔出块玉牌来:“你去监罚,不必回报了。”

    段明当空接下玉牌,知道这就算是给石星的台阶下了,立刻谢了罚,揪着石星退出来,谁不知道这时候自家主子脾气不好,还是别去招他了。他领着石星下楼,迎面撞上等得都不耐烦了的姜小少爷,段明看两人好一番哄来哄去,这才清清嗓音,道:“院中人手不足,主子罚石星杖五十,就请姜小公子代为施罚罢。”

    姜秉仁仰头不平道:“那个,究竟是什么人?”

    段明掏出玉牌,姜秉仁见了上头的蔷薇纹,顿时不说话了,他野史逸闻看得多,又有个做县令宠姬的姑妈,自然认出了那东西,于是拽着石星进了一间房,罢了还探个头出来说:“不就是五十,这就打!”

    至于用什么打,还不是他姜秉仁说了算。

    段明摇摇头,收起玉牌,也到女眷那边看望看望清欢和阿春他们。

    房中,季鸿又坐回了床边。他也知道自己方才是迁怒了,毕竟事态变化多端,难以预料,即便是石星身手再佳,也难免分…身乏术,能做到此种地步已是不错。只是他一时难以控制心绪,尤其是得知这场劫难,原本该是落在他身上的,如今却阴差阳错的,叫少年替他受了苦。

    还没回京,就先让少年涉险受伤,季鸿半阖着眼靠在床头,难以平静,回想起昨夜的一点一滴。

    他一只手慢慢轻抚着身旁人的发梢,却突然感觉到昏睡了一整天的少年就在这时动了一动。余锦年恍恍惚惚苏醒过来,尚且回忆不起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后脑闷闷作痛,整个人都要趴麻木了,下意识想换个姿势,这一动,就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得嘶嘶两声。

    季鸿顿时睁开眼,颇是紧张地盯着他,想问他好不好,哪里不舒服,哪里疼痛难受?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余锦年看他一副冷峻表情,眨巴着眼睛强撑笑意:“阿鸿,怎么了?”

    少年声音发软,顶不起力气来,往日滋润的脸蛋此刻也毫无血色,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很亮,笑起来弯着,似一轮月牙儿,让人移不开眼。

    季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早该知道,除非他们真能隐姓埋名到天涯海角,否则无论身处何处,总会被有心人当成是肉中刺眼中钉,倒还不如一早亮出身份,反而叫人忌惮。

    “抱歉,锦年。”他俯首拥住少年,一直低声道歉,“抱歉,是我不好。”

    余锦年还迷糊着,都不明白他为何道歉。待听完季鸿说罢这中间的缘由,由听说二娘她们都好好地在隔壁几间屋子里养伤,刚醒来的那阵紧张便又渐渐消去,往季鸿身侧靠了靠,放心地打起瞌睡:“这不是挺好的么……你没事,挺好的……”

    嘴上说着好,鬓角却渗出了丝丝冷汗,这满屋子人,唯独他伤的最重,他自己却不知,犹自偏着头朝季鸿施笑。窗缝被风摇开了,潲进些雨丝来,由于养伤换药方便的缘故,余锦年背上只披了件儿轻软的薄衫,这会儿觉得冷,便往里头躲了躲。

    季鸿起身,把窗关了,又从风炉上取下药罐,滤出一碗苦黑的药汁。

    余锦年是个大夫,但谁也没规定大夫就必须不怕苦的,他小时每逢生病,虽然都是喝汤药比吃药片儿还多,却不代表他真的喜欢那种味道,见季鸿端着药碗过来,登时哭丧着脸,紧闭上嘴…巴。

    季鸿见他如此,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走出了房间,少顷,余锦年等得快睡过去,就看季鸿另端着一只小碟走进来:“我问了罗老先生,这药里可以淋些蜂蜜。”

    药苦是那一勺两勺的蜂蜜能解决的吗!而且加了蜂蜜的苦药汁味道更一言难尽了!

    余锦年扭过头,不太愿意吃。

    季鸿低头看着他,心情很是无奈,恨不得替他疼、替他难受,可这伤到底是受在余锦年身上了,他便是再愿意娇惯少年,也不能纵着人胡闹不吃药,于是将那藏进被子里的少年扒拉出来,耐心哄道:“乖,多少喝两口,喝完了,这里还有些白茧糖。”

    他这样温柔体贴,余锦年也受用,遂半推半就挪过去,趴在人腿上,就着季鸿的手一口一口将药汤喝了,喝下几口,才像是稍微返过一点神来,哼了一声,慢吞吞地说:“有点疼……”

    季鸿牢牢端住了碗,没让自己失态,但心里已似火烧一般,灼得整颗心都揪缩起来,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痛不痒地哄一句:“喝了药就好了,就不疼了。”

    少年很乖,除却一开始的不情愿,很快就老老实实地喝起药,小瓷匙一勺一勺地撞在碗壁上,药汁渐渐地见了底。喝完季鸿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白茧糖,之后他便沉下头,窝在季鸿腿上休息,药里加了安神助眠的药材,没多大会儿,余锦年含着糖,很快就困了。

    困了也好,困了就不会觉得太疼痛。

    季鸿稍稍凑上前去,沿着下颌亲吻,伸出舌尖来舔过了少年抿做一条线的唇缝,真的很苦。

    窗外渐渐地黑下去,段明悄声悄步进来点蜡,看他们二人一个趴着,一个靠着,都闭着眼,他也不敢出声,只在一旁候着,直到季鸿中途醒来一回,段明才凑了机会上前去,小声道:“世子,下头做了膳,现在传吗?”

    季鸿看了眼怀里的人,又见窗外已漆黑一片,问:“什么时辰了。”

    段明答:“已是亥时。”

    “竟都亥时了,上罢。”季鸿小心翼翼地托着余锦年的头,放在软枕上,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是不忍吵醒少年,想在菜上好前让他多睡一会,却也不能一直睡,从昨晚到现在他除了药以外滴水未进,再一味睡下去身子也撑不住的。季鸿站在桌前左思右想,又指了其中几个口味太重的,叫撤下去,换几道清淡的有利于伤口愈合的菜上来。

    不过这只是个普通客栈而已,一帮乡下的厨娘们,哪里懂得什么菜利于养伤,前菜撤下去后,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陆陆续续上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麻油猪肝,什么乌鸡排骨,甚则还有红糖炖蛋,俨然是一套妇人产后的褥月餐。

    季鸿看得头疼,又才想到,能知道什么病吃什么菜还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只有床上那个才做得到。而此刻,那人沉沉静静地趴在那儿,似一朵被霜打了的花。

    他二十年来性子都冷,此刻也忍不住想发火,不为着这桌风马牛不相及的菜膳,只为着没能保护好一个人的那份懊悔。

    季鸿挥挥手,叫都撤了,看着烦。一群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段明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在季鸿并不刻意为难他们,亲口点了几道余锦年往日里爱吃的,吩咐少油轻盐,不要添辣,才让几个厨娘释重负,赶紧下去操办。

    等着布菜这会儿,段明道:“闵公子的人到了,如今客栈里尽换成了我们自己的人手,世子大可放心了。”

    季鸿点点头,桌上菜也都看过一遍,太素了少年不爱吃,太荤了又不利于养伤,挑挑拣拣还是有不满意之处,可到底是没再折腾人了,还赏了厨娘们一番,便叫她们都退下去。段明还找了两个丫头来伺候,也被季鸿回绝了,别人伺候的都不尽心意,还是自己亲自来才放心。

    直到桌上菜肴都快冷了,季鸿才舍得叫余锦年起来,只是他睡得正沉,被人突然叫醒难免有些不高兴,而且他浑身不如适,不觉得饿,只觉得困,什么也不想吃。季鸿把小案几摆在床上,用小碗各盛了一点盘中菜肴,哄着他吃几口,就连软薄饼都是照着吩咐,被切成了棋子大小,刚好入口。

    季鸿将锦年半抱起来,不敢触及伤口,用筷子夹两根这个菜,并两丝那个菜,放在瓷勺里,最后铺一块棋子饼,不劳烦余锦年动手,只劳驾他张张嘴,嚼几下就成。

    伺候到这个份上,余锦年再任性也得赏个脸给他了,遂歪在季鸿怀里被他喂着吃,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季鸿就放下菜碗,另拿起一小盅白…乳…猪脚汤来,劝他喝了半盅,吃了一块猪脚上的软皮肉,又让他漱了嘴,这才放他回到床榻。

    又吃又喝的被折腾了这会儿,余锦年好像又不是那么困了,可是这个时辰人家都睡了,他也没什么事可做,便详细询问了一碗面馆其他人的伤情如何,季鸿轻声细语的与他说着。讲了小半个时辰,又吃了点东西,这才安心睡下。

    房门开了一条缝,闵雪飞经过,看到里头季鸿俯下…身,默默在那少年额上亲了一口,又附耳说了些话,逗得那小神医不由自主地展开笑容。

    出来门,看到抱臂伫在一旁的闵雪飞,季鸿也没太大反应,只谢了他一回。

    闵雪飞不领情:“你知接下来有多难。前阵子我派出去的人不小心误触了十二爷的线,被就地斩杀,算是给我们的一个警告。”他视线瞥向房中,“叔鸾,依我看,有些东西早早放弃为好,放开了,于你于他,反而都是圆满。”

    季鸿也回头看了一眼,见余锦年确实睡熟了,这才带上门与闵雪飞一同下楼,客栈极静,安排的都是闵雪飞的心腹,不怕说些什么话落人把柄。只是季鸿不想说,也懒得说了,他家世显赫是不错,但除了头顶上这个煊赫的季字,他什么都没有。

    知道留不住,所以也从没真心实意地留过。

    谁想要,拿去便是,左右他这条命都是从二哥手里抢来的,他心里愧疚,不愿去争抢,别人想要他的东西,也是理所应当,只当是给二哥还债了。

    而他今日才明白,有些东西之所以能够轻松割舍,不过是因为他对那些东西只能谈得上是喜欢而已,再往深处也挖不出更多感情来,忍一忍能够风平浪静,也就算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他想保护一个人,不遗余力,不择手段,不是一句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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