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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仙君种情蛊-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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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神是否也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他们还太小,不想知道答案。

    远处突然响起了几声哨音,像月光化作的银箭划破夜色。

    群蛇立刻转向同一个方向,然后陆续消失在孩子们惊恐的视线中。

    四周逐渐归于沉寂,可孩子们仍然在残破的佛像里缩成一团,寻找着掩耳盗铃的可笑安全感。

    直到有人呓语:“热好热”

    小华伸手,摸索到了阿蜒烫得惊人的额头。

    必须尽快降温。

    他趴在佛像内壁上谛听了一阵,确认没有动静之后用力打开了洞门。

    微凉的空气对流进来,令人精神一振。

    嘱咐其他人不要跟着行动,小华独自将阿蜒拖出洞口,让他倚靠在大佛脚下,自己则快步绕到了佛像侧前方。

    月光穿过洞开的殿门,照亮了满地的残肢、鲜血与狼藉。

    小华打了几个寒噤。他迅速绕过这片血池地狱,找到了堆放在角落里的一堆褡裢。

    他飞快地翻找着,先是拿出了一个鹿皮水囊,又摸出了一块羊脂玉佩。

    他将玉佩小心揣好,捡起水囊准备去喂阿蜒。可一转身,却发现背后站着一个人。

    逆着月光,他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只觉得应该是个成年男子,衣饰轮廓不像中原人氏。

    小华立刻后退一步,蹲下身去,往那一堆血污里摸索起能够防身的东西。

    这时候,那个男人开口了,却是一句南诏语。

    语气还算和缓,可少年不敢掉以轻心。

    “你是谁?”他主动发问,“要做什么!”

    男人停顿片刻,再开口时便换成了标准的中原口音。

    “我不是坏人。”

    他“啪”地拈了个响指,一撮青绿色的鬼火从掌心窜起,照出了他的真面目。

    是个肤色黝黑的异族青年,容貌英俊、眉眼含笑。

    “你听说过五仙教么?我们是神山的守护者,也是商旅的保护人。我叫玄桐,是仙教护法。别怕,你们都安全了。”

    ——————

    说话间,又陆续来了几位异族男女,清一色的黑底锦衣,有些还佩着银饰,发出悦耳的清音。

    他们将二十多个小孩从佛像里抱出来,送往宽敞通风的后院。

    后院西南角有一座放生池,明明没有风,池塘里却不断发出哗哗的水声。

    小华循声望去,只见那几条大蛇竟在水中纠缠翻滚,沾满血污的鳞片很快又变得熠熠生辉。

    不止是他,其他孩子也都看见了这一幕,纷纷惊声尖叫起来。个别尚有些气力的,更是死命挣扎,想要逃跑。

    见状,几名五仙教徒又同时吹起了唿哨。只见大蛇竟乖乖地游上池塘的对岸,没几下就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玄桐安抚道:“这些大蛇叫夜游神,是仙教豢养的灵兽。绝对不吃小孩,我们已经让它走得远远的了,别怕。”

    被他抱着的正是刚才那个紧挨着阿蜒的矮个男孩,一边抽噎一边发问:“你你怎么知道它不吃小孩?”

    “因为小孩都不会是坏人。与人对视的时候,夜游神可以读出人类的内心。然后吃掉坏人,留下好人。”

    “真的?”孩子将信将疑:“可我们躲在佛像里的时候,那些蛇不但拼命撞门,还把佛像给”

    “那可是在救你们的命噻!”一位口音浓重的艳丽女子将男孩接了过去,做简单检查。

    “你们那么多个娃娃,缩进那么狭窄的地方,还把门给堵得死死的。都不用呼吸的吗?要不是夜游神帮你们拧掉佛头,你们早就闷死在里面喽!”

    说话间,二十多个孩子都被检查了一遍。尽管每个人都面黄肌瘦,所幸并无性命之忧。

    唯独只有阿蜒高烧不退、依旧昏迷。女子循着血迹发现了他胳膊上的刀伤,气得破口大骂。

    不过骂归骂,她倒一点都不含糊,很快就清理了伤口、重新包扎妥当。

    其他教徒又取来了食物与净水。狼吞虎咽之后,孩子们的情绪稳定了一些。玄桐表示要将他们带回五仙教,并可能会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弄清他们的来历再做具体打算。

    那个名叫小华的锦衣少年突然焦躁起来。

    “我不想去五仙教,我要马上就走!”

    他急切地拽着玄桐的衣角,另一手指向东面。

    “我有急事一定要赶回柳泉城去求求你们,帮我好不好?!”

    玄桐与同伴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然后俯身与小华对视。

    “你有什么事,慢慢说。”

    小华的目光似有犹豫:“我打小被寄养在外地,前些日子听说亲人病重,时时日无多,我偷偷溜出来,本打算尽快赶回家中,却没想到半途却被这群匪徒抓住。如今已经过了三日,如果我再不回去不回去的话”

    他说得激动,甚至哽咽起来。

    玄桐扶住他的肩膀,有些为难:“柳泉城远在大焱,即便日夜兼程也得接近两天,以你如今的状况,恐怕受不住。”

    “不!我受得住!如果你们不帮我,我就自己走!无论需要多久,就算是爬,我也一定要爬回去!”小华连声叫喊起来,眼神中满是交错的绝望与希望。如此复杂、如此倔强,仿佛错过了这几天,就将会是一生一世无法弥补的遗憾。

    玄桐显然动了恻隐之心,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那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我带这孩子去一趟柳泉。”

    ——————

    二十个孩子跟着五仙教众消失在草木掩映的山谷深处。

    负伤昏迷的阿蜒是最早被抱走的,小华想要与他道别,才知道此刻人应该已经躺在五仙教的医庐里了。

    退而求其次,少年从怀中摸出了一样物什,郑重交到了被玄桐抱过的小男孩手里。

    “阿晴,你听好了。把这个交给阿蜒,以后有事你们就拿着它到柳泉城来找我,城里最大的宅邸,你还记得我叫什么?”

    阿晴点了点头:“记得,李重华。”

    “嘘,小声些。”李重华轻轻压了压他的脑袋:“虽然我师父说过五仙教秉性良善,可他们与我舅父执掌的云苍峰敌对,别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否则我怕会有麻烦。”

    虽然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因果联系,但一听说可能涉及性命安危,阿晴还是好好地记在了心上。

    阿晴很快也被带走了,玄桐则牵来了马匹。

    那是一匹骁健的黑马,虽不可能有仙家法宝那样日行千里的脚程,但只要日夜兼程,应该也能很快就回到柳泉。

    一切皆已准备就绪。临行之前,李重华最后一次回望这片曾经给予过他惊魂与希望的神秘山林。

    黑夜依旧浓郁,重重叠叠的树叶交织起来,组成了一张繁复的大网。网住了一切邪恶、善意和混沌。

    但是在东面的远方,天却隐隐约约地发亮了。

    待到林、练二人离去,玄桐踱步到凤章君面前,神色似乎有所缓和。

    “凤章君此次邀请我教出席云苍法会,若能最终化解南诏与中原修真界的怨怼,亦不失为天下幸事。”

    凤章君摇头道:“我才应当感谢教主昔日救命之恩,若不是月下那一声哨响,我与阿蜒恐怕早已不知埋骨何方。也正因为那次机缘,才让我比云苍的任何人都坚信,五仙教德行无亏,与中原正道一般无二。”

    “德行无亏,一般无二”玄桐因为这样的褒扬而勾起了嘴角,却不是微笑而是叹息,“难得凤章君对我教青眼有加,只是云苍峰上,持有偏见之人恐怕也不在少数。否则阿蜒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迫袒衣检视。”

    听他提起这些,凤章君面色微凛,却不做否认:“曾善之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无论幕后主使是何人,又有何居心,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玄桐含笑点头:“也请你用心保护好阿蜒。他不仅仅是五仙教的护法,更是曾与你患难与共的兄弟,莫要让他失意。”

    凤章君应了,随即起身告辞。原路走出听瀑居,就看见情花藤下林子晴与练朱弦正在等候。

第113章 。又见顾烟蓝() 
为保证剧情连贯性;本文已开启防盗模式;跳章过多影响剧情理解喔

    凤章君转过身,发现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荒芜田地的对面是村庄;抑或被称做“废墟”更为确切。那些低矮简陋的茅屋,全部东倒西歪着,不过是一堆烂木与废土互相支撑着的残骸。

    耳边,朔风的呼啸愈发响亮了,还送来影影绰绰的说话声。

    练朱弦与凤章君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循着动静走进废墟深处。

    有许多尸体。

    从衣着来看应该都是这里的村民,有些还紧握着残破的农具。这场屠杀至少已经过去了数日;大多数尸身绀青、少部分已经开始膨胀,甚至还有被野兽啃噬过的痕迹。

    “是尸鬼干的。”练朱弦很快找到了真凶之一——他指了指路边的一具无头裸尸。尽管已经被火焰烧得焦黑,却仍能看出怪异的长手长脚、巨大的身躯和散落一地的尖牙。

    寒冬满月之夜;阴气最盛,妖魔结伴横行。越是偏远弱小的村庄,越是容易成为群魔的俎上之肉。而无论云苍派还是五仙教;也总是会在冬季频繁出猎,专为格杀这些凶残饥饿的妖魔;从血齿之间救出无辜的性命。

    “前面有人。”

    顺着练朱弦的指引;凤章君也望见了。大约在十多丈开外立着四五个人类,全都穿着月白法袍,凛然高洁;如同月华落下凡尘。

    正是云苍派冬猎的队伍。

    “他们看得见我们?”凤章君问。

    练朱弦摇头:“我们只是看客。”

    一边说着话;二人走到了那几位云苍门人身旁。

    及至近前;他们才发现这些人正面对着一座坍塌的木屋。

    废墟里压着人,很多很多的人。

    练朱弦首先看清楚的是一只青白色的、纤细的手臂,涂着鲜红的蔻丹,却僵硬而无助地伸向半空,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努力想要抓住什么。

    紧接着是交叠在一起的,密匝匝的肢体。

    几乎都是妇女与孩童。

    那几个云苍派的门人彼此低语着。听他们的意思,村庄遇袭之后,安排了壮年男性外出御敌,而让老弱妇孺躲藏在村庄中央的这座木屋之中。然而村庄最终陷落,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生命也最终消逝在了妖魔饕足之后、玩乐一般的虐杀之中。

    “师父,徒儿好像听见有哭声。”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练朱弦这才发现那几个云苍门人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道童,正指着废墟的方向,一脸关注紧张。

    几位云苍门人并未忽视道童的话,商量了几句立刻开始搜寻。

    约摸搬开了七八具尸首,废墟下方现出一个由木柜与桌板支撑起来的空穴。穴中坐着一名身形扭曲的女尸,怀中死死地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

    众人费了好一番气力才将男童从女尸僵硬的怀抱中拽出,又有一位门人脱下外袍将他裹住,并将丹药化入水中,勉强喂了一些。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那男童的脸色才从青紫逐渐缓和过来,却反而不再哭泣,安静地一头昏睡过去。

    门人抱着男童给那道童去看:“既然是你听见他的哭声,那他的这第二条命便是因你而生。你来给他起个名字罢。”

    小道童一脸认真地看了看师父,又去看那男童:“此处名为怀远村,师父不如就叫他怀远罢。”

    原来这就是怀远的身世

    虽然明知过去一切皆已注定,可是看见男童得救,练朱弦依然感觉欣慰。

    他又偷眼看了看凤章君,却发现男人正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周遭的景物突然模糊起来,如同风过水面,搅乱一池倒影。

    练朱弦正要提醒凤章君不必诧异,很快一切又重新变得清楚分明起来。

    他们已经离开了月色下的荒村废墟,进入了一处室内。

    练朱弦还在观察着周遭的陈设,而凤章君已经报出了答案:“这里是云苍峰、橘井堂。”

    这里是云苍峰橘井堂内的一间客房,朴素整洁。借住于此的病人,正是之前被从尸堆里救出来的男童。

    橘井堂医术高明,男童的气色已经健康了些,只是身体依旧瘦弱惊人。他小猫似的躺在一张大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腿上还打着夹板,却不哭不闹,安静昏睡,如同一个假人。

    练朱弦默默评价:如此安静的一个孩子,真看不出日后会疯成那样。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之前废墟里的那个小道童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怀远还在床上沉睡着,道童考虑再三,还是将药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可是他刚放完药,转身却发现怀远已经醒了。醒得悄无声息,不说话也不动作,只圆瞪着一双眼睛。

    由于极度的消瘦,怀远的眼睛大得有些吓人。被他那双布满血丝的、无神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很快就会产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感。

    那道童显然有些发毛,先是后退半步,然后才鼓起勇气靠近床边。

    “我叫曾善。”他自我介绍:“是我在村子里发现你的。师父让我照顾你。别怕,你既然进了云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居然是个女孩?”也难怪练朱弦诧异,这个道童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形容举止都像个男孩。

    “她就是那个曾善。”凤章君证实他并没有听错。

    ———

    曾善与怀远最初的关系,似乎并不像结局时那么“紧密”。更确切地说,问题应该是出在了怀远这边。

    在尸堆里被活埋了三天,饥寒交迫暂且不论。怀远的身上有好几处骨折和创伤,头部也遭受过重击,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与家人。

    由于与尸体长期接触,他的背部起了大片毒疮,溃烂流脓,很是令橘井堂的大夫们头痛。

    寻常这个年纪的孩童,只要稍有不适便会哭闹不休,引来大人的重视疼惜。然而怀远却反其道而行之,不要说眼泪了,就连眉头都很少皱起。更多的时候就保持着一种木然空洞的表情,直愣愣地看着别人。

    三四岁的孩童,语言能力本就有限,此刻连哭闹都不会了,与他沟通治疗就成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橘井堂的大夫们只当他是个连话都听不懂的小孩,便经常在问诊后当着他的面前讨论他的病情。

    他们普遍认为他这是受到过度惊吓,将内心闭锁了起来;抑或干脆就被妖怪吸走了魂魄,日后即便平安长大,也会因为人格缺失而变得冷酷、残忍甚至嗜杀,总之恐怕不会是个好人。

    当他们预估着未来的时候,怀远只像个小人偶似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大夫们在一阵叹息声里纷纷离去。小小的病房再度安静下来。

    在这样的安静中,怀远却有了动静。

    起初,慢得好像是蜗牛的蠕动,他握紧拳头,敲打了一下床铺。

    小小的拳头落在柔软的床单上,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怀远看看拳头、又看看床铺,将目光移动向床头的栏板。

    又一拳,更大的力道换来了“咚”地一声闷响。

    怀远把手收回,看看拳头、看看栏板,仿佛困惑着什么,却又无法用言语说明。

    第三拳、第四拳

    病房里的咚咚声变得越来越密集。璎珞竹质的病床甚至不堪重负地吱嘎作响。然而怀远却着了魔似的愈发癫狂起来,竟直接将脑袋朝着床板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

    竹质的床板似乎太过柔韧,他又走下床,用力推搡木质的桌腿,两三下之后,倒将桌沿上的一个杯盏晃了下来,摔得粉碎。

    怀远看了眼碎片,竟一脚踩踏上去!

    瓷片在脚底碾碎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练朱弦可以清楚地看见殷红色的血液从怀远的脚底渗流出来。

    可男孩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受伤的是另一个人,与他并无半点干系。

    “他的身体恐怕没有知觉,自然无法做出恰当的反应。”凤章君道破了个中真相:“就像盲人无法感知色彩,怀远也无法理解那些由疼痛所产生的情感。这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沟通障碍。”

    正说到这里,门又被推开了。

    来人还是曾善,手里捧着一碟点心。发现了满地的狼藉,她赶紧把点心撂下,一把将矮小的怀远抱回到床铺上。

    “怎么回事?疼不疼?!”

    她惊愕地皱紧双眉,检查着那双插满了碎瓷渣的脚底,仿佛那都是插在了她自己的皮肉里。

    奇怪的一幕开始了。

    起初,怀远依旧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曾善的脸。但很快,他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又一下,最终难看地皱缩起来。

    而这种皱缩又牵动了鼻子,嘴角他笨拙地调动着自己的五官,吃力地模仿着曾善的表情。

    “疼。”这是他离开废墟尸堆之后,第一次表达出的“感觉”。

    曾善惊讶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公认的哑巴开口说了话。

    “我,疼。”怀远又重复了一遍,模仿力瞬间又有了更多的进步。

    曾善忽然手足无措起来。她似乎想要为怀远处理脚底的碎片,又想要安慰他、拥抱他。两种情绪都是如此地急切,以至于在这个六七岁女孩的内心里形成了一个焦虑的旋涡。

    “我好疼啊。”偏偏怀远还在不停地催促着,“好疼,好怕”

    他显然发现了“疼痛”是一句神奇的咒语。能够让不被关注的自己瞬间吸引到别人的目光。即便他根本并不知道这个词的本质是什么,可只要管用就足够了。

    在手误无措的终点,曾善还是优先给了怀远一个用力的拥抱。

    这并不是因为她觉得怀远急需一个拥抱,而是她也被怀远催得慌了神,眼泛泪光、微微地颤抖着。

    除此之外,她也只能不断重复着从大人那里听到的、一知半解的话:“大夫说了,你只要大声地哭出来就好。你哭出来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屋内立刻响起了嘹亮的哭声。这哭声是如此夸张,以至于任何一个稍有阅历的人都会忍不住怀疑它的真实性。

    可是年仅七岁的曾善却听不出来。她显然是一个极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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