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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之五六。”
只见诺索玛伸手比出一个数字。
“这是历年以来,顺利通过最终试炼的胜率。或许你们会以为‘胜率过半,仿佛也不是太难’。可是这场试炼的所有失败者,都将面对死亡。”
此话一出,坛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异之声。却也有人神情淡定,仿佛只是听了个笑话。
至于曾善,仿佛面无表情。
诺索玛将所有这些反应纳入眼中,待众人稍稍镇定了,才又提议道:
“死生大事,绝非儿戏。我希望诸位能够仔细考虑,再做决断。”
说到这里,只见他轻挥衣袖,众人耳边旋即传来一阵巨岩挪移的沉闷声响。循声望去,只见青苔斑驳的祭坛底部开启了一道石门,门内隐约有火把之光。
练朱弦与凤章君跟着适格者们从石门鱼贯而入。门内是一座巨大空旷的石殿,正中央只有一鼎香炉,而四周石壁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石龛,龛内竟躺卧着堆堆骨骸。
“这些都是历年以来,在最终试炼时不幸殒命的适格之人。”
蛊王摩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殿内,仰望累累白骨,脸上露出怀念之色。
“他们舍却了尘世牵挂而来,虽然未能如愿入我仙谷,可光凭这份胆识,也该给他们一处安息之所。我并不希望在场的诸位也长眠于此。”
此话一出,十几位适格者顿时面面相觑,再无一人泰然自若。
见凤章君同样面色凝重,练朱弦悠悠开口道:“如果单纯只是想要留在五仙谷里生活走动,那不必拜入仙教,随便找个种地、喂马的活儿就行。所以我敢保证,你所谓的那些卧底没一个有种跨过这道坎。”
凤章君没去理会练朱弦的挑衅。他皱眉看着累累白骨,提出了一个问题:“所以,当年你入教时也是如此?”
“这是自然。”
冷不丁地提及自身,练朱弦微微一怔,却只是轻描淡写:“之前都好端端的,忽然就告诉我们只有五六成能通过终试,余下的都要躺进这里来,那时可真是吓了一跳。”
凤章君眼神微黯:“你难道就不犹豫?”
练朱弦反倒笑了起来:“有什么好犹豫的,我无父无母、又无容身之处,拜入五仙教已经是最好最奢侈的选择了。”
“即便不入五仙,也可以在谷中生活下去。这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那倒是。”
练朱弦并不否认,他将目光挪向茫然的远处:“不过,那几年我恰好有非常重要的事,是必须加入五仙教、好好修行才能够做得到的。”
“”
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凤章君没有继续追问,两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好在没过多久,诺索玛又重新开口说话。
“诸位考虑得如何?若有放弃者,上前一步。”
话音落下,适格者们面面相觑。少顷,一人缓步上前,接着是第二人、第三名最终八人选择退出。
“你们没错。”诺索玛向他们点头,“回去吧,好好考虑自己接下去的道路。”
八位放弃者就此离去,包括曾善在内,仅仅余下九人。若是按照十之五六的胜率来算,最终通过之人至多只有五名。
“每年只收这几个人,足以维持教内日常运转?”凤章君质疑。
练朱弦不以为意:“五仙教本就不是云苍那样的大门大派,也没那么复杂的事务关系需要处置。而且我们虽然人少,却个个都是精英,才不会随随便便地就在哪里丢掉性命。”
说话间,只见诺索玛走向余下九人,脸上再度如沐春风。
“几位若是思虑周全,可否说说为何要选择这条险途。”
首先开口的是一位南诏青年。他直言自己早年遭逢奸人迫害、家破人亡,加入五仙教便是要复仇,因此早已抱定死志。
之后又有两位,也是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愿以身证道,将生死之事置之度外。
九人之中,倒有一位姑娘,坦诚自己与教中弟子相恋。然而五仙教的规矩,内外不通婚。一番纠结之后,她才决定铤而走险。
听完了她的自白,诺索玛尚未发话,倒是一旁的蛊王冷不丁地开了口。
“既然两情相悦,为何不是你那情郎为你而离开五仙,反而需要让你来承担这个大上千百倍的风险?”
姑娘一怔,似是要做辩解,然而蛊王却不想听,只让她自去思量。
“那么你呢?”
诺索玛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曾善身上,依旧是十分的柔和,“中原来的姑娘,你又为何要将性命寄托于此?”
藏骨殿内光线昏暗,但练朱弦仿佛看见曾善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我没什么可说的。”她言简意赅:“既为自由之身,便做从心之事,仅此而已。”
“她哪儿是什么自由之身啊。”练朱弦忍不住感叹,“教主根本对她没有那种意思。为了一段虚无飘渺的感情,真至于如此铤而走险?”
“我倒觉得她有些把握。”凤章君提起了一个细节:“悬崖之下,诺索玛对蛊王说过她与五仙教有缘。我猜当时的曾善并没有晕厥,她偷偷将这句话记在了心上,或许还经过一些调查,总之冒险推断自己可以通过这场试炼。”
“果然是云苍的高足弟子。”练朱弦发出语焉不详的感叹。
正式的试炼就要开始了。
院外的守卫为凤章君打开了院门。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黑影从屋檐上一闪而过。
“你们两个跟去看看。”凤章君吩咐守卫,又叮嘱:“小心安全。”
守卫弟子得令,立即追寻黑影而去。凤章君则示意练朱弦跟随自己继续往院子里走。
第71章 牵丝之术()
为保证剧情连贯性;本文已开启防盗模式,跳章过多影响剧情理解喔所幸;这场令人尴尬不快的饮宴并没有持续多久。
夕阳西下之时;数十位云苍弟子奉命将前廊下那近百余隔扇门统统打开。
只见南面平台外,红日西斜;映在翻涌云海之上,铺开万丈金光。又有不少孤立的小云朵被山风掀起,塑出似人非人形状;如同真神踏浪显圣、金仙乘风下凡。
练朱弦虽是第一次来云苍;却也听说过“云海金仙”的奇观。此刻大殿里赞叹声起此彼伏;众人全都目不转睛。
可美景总是稍纵即逝。当斜阳降落到云层以下;金光瞬间转为曙红;将云海、云像全都蒙上一层血色。
坐在门口的练朱弦微微一愣,那数十名云苍弟子又齐刷刷将门合拢。室内灯烛耀眼,虽不敌日光;却也将人照得纤毫毕现。
云苍素来崇拜玉清真王。相传,真王于夜晚戌时三刻飞升成圣,拜祭以及灵修仪式便也定在夜间进行。
当大殿门扉再度敞开之时;室外天地已经沉入了一片静谧幽暗的深蓝当中。与会宾朋各自提着灯笼;抑或取出照明法宝;三三两两,朝山顶高处的仰天堂进发。
依旧没有人主动与练朱弦攀谈;他便独自一人跟随人潮前行。
上至山顶处;但见月华高照、星斗漫天;仰天堂鸿图华构、巍峨伫立。
堂前有巨岩,方百余丈,其上经纬纵横,平整如天人棋局一般。凡经纬交错之处,皆摆有圆座蒲团。宾客来至岩前,便按座次落座。
毫无意外惊喜,练朱弦依旧居于末席。他刚落座,就听见身旁的妖怪私语:“怎么好像没见着西仙源的巫女?”
另一妖怪同样小声道:“我可是就指着看她们才来的!”
练朱弦这才想起,方才花园里他也曾经不小心听见凤章君与手下弟子提及此事。但他对中原格局不太熟悉,也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众人各自坐定,乐工开始鼓吹祭祀乐曲。掌管祭祀的云华殿殿主身着法衣、手执神幡徐徐登场,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名道童,一人手捧云苍法印,另一人手持刻有玉清真王真名的象牙朝笏。其后又有云华殿弟子若干,手捧法器,亦步亦趋。
祭祀队列行至仰天堂前,云华殿主口诵咒语。不一会儿,石门开始放光,显现出清晰的铭文。
所谓的“开悟灵修”乃是一项极为古老的传统,原本也算是提升修为的一种捷径。
然而随着近五百年来修仙方式的变革,“开悟灵修”早已过时。而参加这种仪式的意义,也只不过是为了向云苍表示忠心。
感受不到修为的增进,练朱弦干脆偷偷睁开了眼睛。借着透亮的月光,他很快就找到了凤章君的所在。
大约十丈开外,男人正凝神打坐,神情肃穆庄严,仿佛并不认为这只是一场戏。
练朱弦继而想开去:在这晨钟暮鼓的云苍山上,这种徒具形式的“演戏”或许还有千千万万件。成天浸淫在名门正派气氛之中的凤章君,也可能早已被磨平了棱角,不再是当年那个至情至性的少年。
那么既然彼此的轨迹早已分歧,又何必要强行重合。
他正想到这里,耳畔忽然崩起一记杂音,似乎是哪个抚琴的乐工出了岔子。
练朱弦循声望去,却猛地感受到了一阵杀气。
不对劲!
他视线尚未聚焦,祭乐声已被打断。古琴悲鸣、编磬倒地。然而更让人胆寒的,还是乐工们惊恐的叫声。
练朱弦终于看清楚了:乐工席上冒出了一团巨大的黑影。它周遭包裹着浓重的黑气,唯有一双眼睛荧绿发亮,如坟冢中的鬼火。
难道是尸鬼?
也难怪练朱弦诧异——云苍贵为天下修真第一大派,想必禁卫森严,偏偏又是真王祭典这般盛大风光的节骨眼上,竟然能让一只尸鬼长驱直入?
顷刻间,那尸鬼已经撂开了几名乐工,直冲台上而来!
今夜负责警戒的云苍高级弟子大多被布置在山门及各处要道上。专司护卫要员的高手们也尚有一段距离。倒有几个修为尚浅的年轻弟子,高声上前应战。
这些弟子虽然年轻,却多少都是有些游猎经验的,此时也并不慌张。在他们看来,眼面前不过是一只小小尸鬼,倒正好在诸位师父尊长的面前出一出风头。
再看北面,包括春梧、凤章二君在内的云苍主事者全都镇定自若。侍立在他们身侧的护卫也毫无反应。显然是想要看看年轻弟子们的表现。
只见那尸鬼周身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肢体形态,起初与那群年轻弟子远远地周旋了几回,显然不占上风。只见它突然一声暴喝,冲到近前,又冷不丁地从黑雾里探出两只细瘦胳膊,居然如同蜘蛛一般,长得惊人。而那指爪锐利如刀,在冷月下隐隐反光,只在人身上轻轻划过,伤者竟像中邪似的应声倒地,抽搐不止。
爪上居然有毒?!
中原虽然也有毒术,却鲜少如此刚猛强力。云苍又向来崇尚远战,对于近攻毒术无甚研究,那些年轻气盛的弟子这才略微有些迟疑起来。
倏忽间,那尸鬼已经撂倒数人,直冲台上而来!
台上的嘉宾虽然是各门各派的要员,却未必都身负武功。尤其是练朱弦身旁的那些小妖小怪,平日里只会巴结逢迎,如今见了凶神恶煞,早就缩成一团。
练朱弦本是可以出手的,可他领受了半天的恶气,更想要趁机瞧一瞧这些“中原正派”的能耐,于是决定按兵不动。
这边,又有几名守卫一拥而上,手中法剑亮如月光。
然而那尸鬼却似乎不知疼痛、不知畏惧,即便被捅中要害,也只不过略略停顿,继而疯狂反击!
见以暴制暴没有作用,六七名守卫各自从腰间解下一段银色绳索,变换步伐阵型,瞬间交织成一张困龙大网,朝尸鬼罩去。
这一招终于奏效,尸鬼被困龙网牢牢捆住,周身黑气逐渐散去,这才显出了原貌。
但见那尸鬼足有将近一丈高度,手脚细长、浑身青黑,尸肉干瘪。
若再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通体用朱砂写满了若隐若现的符文。
又是刚才那些年轻弟子见尸鬼受制,就要上前砍头。却没料到尸鬼眼中绿光大炽,张嘴喷出一道黑雾。
众人只当它是在负隅顽抗。唯有练朱弦突然厉声喝道:“屏住呼吸——!!”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团黑雾已经扑到了弟子面前。还没来得及屏息,人就一个个失去了知觉。
而黑雾还在朝着周遭的活物扩散。倏忽之间,不论弟子、乐工还是宾朋,尽皆栽倒在地!
而更加可怖的是,没了困龙网的束缚,尸鬼也再度朝人群扑来
情势急转直下,练朱弦不再旁观。他立刻咬破舌尖,将鲜血涂抹在嘴唇上,然后朝半空中吐出一口气。
说来奇怪,那些四散的黑气仿佛嗅见了他嘴唇上的腥甜,居然重新聚集,朝他扑了过来!
四周围的小妖怪吓得抱头鼠窜,唯有练朱弦嵬然不动。
转眼间那些黑气已经直逼面门,他张口吸气,竟将黑气悉数纳入口中,吞进腹里。
远近观战之人,莫不惊诧于他的异举。然而练朱弦吸走毒雾之后,却并未同其他人一样倒地昏迷。
只见月色之下,他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双眸隐隐放出青光,竟似乎更加妖艳了几分,美到心惊胆战。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被他吸引了。直到又听见一声狂啸,这才惊觉尸鬼已经朝着练朱弦飞扑而来!
练朱弦并不躲闪,反而伸手往怀里一摸,抽出了一柄银光鳞鳞的细长宝剑。
他将长剑轻轻一甩,剑身竟似柔软无比,左右摇摆两下,发出清脆铮鸣。
然而还没等他出招,一道剑气自北面凛冽而至。仅仅一击,便将尸鬼的脖颈斩断。
须臾间,尸首分离!
骚乱戛然而止,空旷开阔的山顶之上,众人哑口无言。
除去山风猎猎,练朱弦所能听见的,唯独只有一个从北面传来的严肃声音。
“够了。”
凤章君收剑回鞘,冷眼看着台下狼籍。
年轻的云苍弟子们知道首座是在责备他们办事不利,一个个全都垂头丧气。几位年纪小些的甚至眼泛泪光。
然而练朱弦却不得不打断他们的目光交流:“把中毒的全都搬进屋子里,人还有得救。快!”
那些云苍弟子闻言振奋,可他们并不清楚练朱弦是何方神圣,赶忙向北边投去请示的目光。
换成春梧君做主道:“既然有办法,那就赶快。”
趁着其他人搬运伤者的时候,几名高级弟子准备处理尸鬼遗体。
赶在他们动手之前,练朱弦也走了过来,指点道:“尸体尚有余毒,不能直接触碰。去砍两根竹,席子架在上面,挪走。”
平白被个素不相识的异族人指挥,有人当即反问:“你到底是何人?”
练朱弦只回答:“我懂毒。”
给出了叮嘱,他再不多话,立刻转身去查看伤员。
罗汉榻很硬,也没有合适的铺盖。练朱弦知道,这肯定不是一个舒服的夜晚。
可他却没料到,自己会在这个不舒服的夜晚,回想起那段更不舒服的往事。
云苍山中的后半夜,气温断崖下跌。尽管门窗紧闭,可阵阵寒意依旧混在雾气里,钻进房间。
练朱弦并没有醒来,他裹着外袍在罗汉床上翻了个身,整个人突然往下一沉。
坚硬的床板消失了。倏忽间,他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冰凉液体所吞没。
记忆与梦境发生了混淆,他本能地挣扎起来,可是寒冷却无孔不入,迅速夺走了他的体温。
练朱弦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他觉得身体正在朝着深渊不断下沉。无比真实的窒息感迫使他大口喘息,却始终无法缓解痛苦。
就在这时,一条带着淡淡百和香气的锦被落在了他的身上。
寒冷被阻挡在外,温暖熨帖而来。
追逐着舒适的温度,练朱弦伸手去拽肩上的被子,却摸到了另一只手。
触碰仅仅只在一瞬之间,那只手又迅速地撤走,而练朱弦也沉沉昏睡过去。
此后,一宿无梦。
第72章 道侣之印()
为保证剧情连贯性;本文已开启防盗模式,跳章过多影响剧情理解喔说着;他便松开手,往铁梯之外轻轻一跃。果然轻盈地在半空之中停留了一阵才落回地面。
“刚才我只不过是忘了自己身在幻境;因此作出了本能反应。”
听完他的解释,凤章君不作评判,却提了一个“尖锐”问题:“那你还怕骑鹤飞行?”
“谁会没事飞到那么高的地方!”
练朱弦脱口为自己辩解;说完了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御空飞行时的“丑态”早就被凤章君看得清楚分明。
正当他懊恼之时;凤章君也走下了铁梯。
害怕与他面面相觑,练朱弦又开始没话找话:“你以前也守过炉?”
“守过。”凤章君点头,“但是到了我那时候;已经规定必须两人一起值守。”
“那你也见过炉膛之内的情景?听见过那些声音?”
这个问题实在不必回答,凤章君反问练朱弦:“五仙教如何看待轮回转世之事?”
“轮回转世?”
练朱弦咀嚼着这四个字:“我们认为一个完整的人除去肉身之外;还同时拥有魂与魄。人死之后魂魄离体;其中七魄会慢慢散失,而三魂则投入受孕女子的腹内;完成轮回转生。”
“与中原的理念差不多。”凤章君点头;接着说下去:“人之三魂,主掌天性灵识;而诸如道德、情爱、记忆,乃至修士的法力修为,都统归于七魄。换句话说;所有储存在魄中的事物;都是人类后天习得、吸收的精华。当人生结束;这些东西便要归还于天地之间;而它们也正是归真丹的来源。”
“云苍练丹,实际上练的是魄?”练朱弦一语道破真相。
凤章君重新转向那高大雄奇的鼎炉:“这些鬼怪妖魔在世间虐杀无辜,理应受到惩罚。我们将其带回这里,炼取它们的魄,消弭它们的罪孽,然后将纯净的三魂投入轮回,便是归真二字的本意。”
正说到这儿,只见那怀远也已从铁梯上爬了下来。又转身取来了一沓符纸,应该是要开始为炉口加固封条。
“这种做法与现在的流程不太一样。”
凤章君走近到怀远身旁,观察他的动作,很快就皱起了眉头:“不行,他手上有血,会污染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