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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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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上个月,王恶和崔沐雷带着整个水寨的手下,杀进了我们渔村,抢走了我们所有的渔产。”男人的声音变的有些苦涩:“我们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渔民,哪里斗得过这帮强盗,所以只能忍着。”

“王恶和崔沐雷没有马上死心,每隔几天,就来我们渔村抢掠一番,搞的我们连饭都吃不饱!”男人道:“这条江河里虽然有捕不尽的鱼虾,但我们也经不起这帮强盗老爷的折腾。”

项恒奇怪的问道:“你们都没有反抗?”

男人苦笑道:“村里的渔民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壮汉,怎会不反抗。”

项恒脱口问道:“那结果呢?”

“我就是结果。”男人哽咽道:“若不是王恶和崔沐雷这帮强盗,我是不会养成躺在床上的习惯。”

项恒沉默。

男人继续道:“所以村子里的人,太阳一下山,就关紧了门窗,别说接待你这种路人,就连门都不敢出。”

项恒道:“那村子里为什么有那么多血迹?”

男人道:“你去村子后面看一看,就知道了。”

项恒惊道:“那里有什么?”

男人道:“乱葬岗。”

项恒再一次沉默。

男人继续说:“一个月来,王恶和崔沐雷已经杀了二十多个村民,血还没来得及擦干,就又有人死了。”

项恒恨声道:“屠杀村民,仅仅是为了区区鱼虾?”

男人道:“在王恶和崔沐雷的眼里,鱼虾,本就是比我们这些渔民更有价值的。”

许久的沉默,静的可怕。

项恒能想象到男人的叙述中,那一幕幕鲜血纷飞,惨声漫天的场面。

他忽然笑了笑,笑的很勉强:“我既不是王恶,也不是崔沐雷,我是项恒。”

男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他:“就是因为你,所以王恶和崔沐雷才会洗劫我们的渔村!”

项恒的脸色马上板了起来,厉声道:“老子叫王恶来抢劫了?”

男人摇摇头。

项恒道:“老子叫崔沐雷来杀人了?”

男人又摇了摇头。

项恒一下子跳了起来,怒声道:“那为什么会是因为我,王恶和崔沐雷才会来杀人抢劫?”

第十四回:罪恶(第二章)

男人咬牙:“你有没有想过,黑龙寨在江水上岸盘踞了几十年,都没侵犯这里的原因?”

项恒一怔,道:“你说的对,为什么王恶和崔沐雷会忽然袭击?”

男人道:“这一片江水的和平,并不是完全靠龙王爷的。”

项恒道:“哦?”

“关内的河道水路,若没有一个本领过人的统帅,那一定会天下大乱。”男人的目光里露出尊敬的光芒:“若没有水清涛维持着河道,我们在几十年前就被黑龙寨给灭了。”

项恒第三次沉默。

男人恨声道:“水清涛死的第二天,王恶和崔沐雷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第三天,河道上的好汉们就成了无头苍蝇,第四天,王恶和崔沐雷就洗劫了这里。”

项恒没有说话。

“王恶和崔沐雷劫过水清涛的镖,结下了梁子,水清涛记住了这件事,一直压制着黑龙寨。”男人道:“王恶和崔沐雷想抢劫哪里,水清涛就派人保护哪里。”

项恒道:“这里也有人保护?”

男人道:“水清涛最得力的助手,乔猛,每一个月就来一趟这里,看一看黑龙寨有没有不安分。”

项恒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大概清楚所有的事了。”

男人惨然道:“水清涛死了,黑龙寨就作乱了。杀死水清涛的人,就是你项恒。”

项恒苦笑:“所以你才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男人咬牙:“不应该么!?”

项恒苦笑:“应该。”

男人道:“那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项恒道:“永远算数。”

男人道:“那你现在就可以砍下自己的脚送给我了。”

项恒淡淡一笑:“对于这件事,我只有一句话要说。”

男人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

“你也用不着相信,你只要听我说完这句话就行了。”项恒冷笑:“水清涛不是我杀的,你如果硬要那么认为,我也无所谓。”

男人讽刺的讥笑几声:“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耍赖。”

项恒道:“我没有耍赖,只不过黑龙寨袭击你们的事,不关我的事。”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男人一惊,道:“你要走了?”

项恒道:“是的,今晚我一定睡不着。”

男人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就因为我相信,所以才睡不着。”项恒道:“谢谢你的茶和馒头。”

项恒道:“乱葬岗是不是就在村子后面?我要去看一看。”

男人冷笑:“就在那里,希望看过以后,你会良心发现,遵守诺言,砍下自己的脚送给我。”

“我永远不会砍下这双脚送给你,因为水清涛不是我杀的。你也应该知足,白白泼了我一杯开水。”项恒也冷笑:“这双脚虽然不会送给你,但我可以送些别的东西给你。”

男人一愣,道:“什么东西?”

项恒傲然一笑:“王恶和崔沐雷的人头。”

男人惊呆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项恒随和的声音再一次传进耳朵里:“尊姓大名?”

项恒走出木屋时,听到一个男人疲倦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我叫冯虎。”

冯虎,又普通,又平凡的名字。

可是他残酷和悲哀的遭遇,却和这朴素的名字太不符合了。

被褥下被生命摧残的躯体,诉说着这个世界的残忍。

项恒现在恨不得把王恶和崔沐雷两人砍成肉酱,他能睡得着么?

等到他来到乱葬岗时,他就的睡意就更淡了。

乱葬岗,一个没有血雨,却有腥风的地方。

几十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在山坑里。

项恒牵着玄韵,将衣襟拉紧了一些。

身体不冷,冷的是心。

风中,没有渔民的欢笑,没有河虾的香味,只有尸臭所陈述的世界。

项恒迈着步子,沉着脸走过这里。

月色被黑云挡住时,他的脚不小心踢倒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盒子,已经很陈旧了。

他看着脚下的这个盒子,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乱葬岗里的盒子,通常都是放骨灰的。

项恒叹了口气,他弯下腰,打算将这个骨灰盒换个地方,好好的埋一埋,也算是做件好事。

他缓缓的向骨灰盒伸出手。。。。

玄韵一双硕大的眸子里,闪烁着和人类一样恐惧的目光。

忽然,骨灰盒一震颤抖。

死人的骨灰怎么会动?难道有蛇虫鼠蚁爬进去了?

骨灰盒的盖子忽然弹开,项恒的眼眸仿佛失去了光芒,似乎在这个骨灰盒里,看见了世上最可怕的画面。

等到他想抽回手时,已经迟了。

下一刻,一只苍白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手,从骨灰盒里射了出来。

抓住了项恒欲缩回去的手腕。

一股阴寒的冷意,从他的会阴穴升起。

这是项恒这一辈子所碰见的情况中,最恐怖,最诡异的一次。

他愣了两眨眼的时间后,猛然跳起,吓的用力抽回手。

骨灰盒里伸出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项恒的手腕,挣脱不开。

——老子遇见鬼了?

项恒这种豪爽随意的人,从来就不相信世上有鬼。

现在他相信了。

就好像他相信无羁刀是劈不开幻簧玄洞的万斤玄铁门一样。

世上许多事,本就是亲眼看见后,才能相信的。

幸好项恒男子汉本身的热血还没有蒸发,他怒吼一声:“去你大爷的!”

飞起一脚,终于将这只鬼手踢开。

他拉着玄韵往后退开两丈,眼睛顺也不顺的盯着眼前的这个骨灰盒。

骨灰盒里伸出的手,就好像蛇嘴巴里的舌头。

这只手缓缓的,慢慢的,按在地上。

一用力,就使整个骨灰盒向前移动,爬行。。。。。

项恒往后退一步,骨灰盒就向前爬一步。。。

玄韵也低声的嚎叫,一步一步往后退。

看来这通灵的神物,也怕鬼。

项恒一咬牙,反手一挥,拔出了背后的雁翎刀。

他打算将这只手砍断的时候,更诡异,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骨灰盒里苍白无血色的鬼手,忽然一阵用力的摆动,在地上一拍,整个骨灰盒飞了起来。

“嗖!”的一声,另一只鬼手从骨灰盒里弹出来!

黑云飘动,月光再一次洒下。

一双苍白的鬼手仿佛在骨灰盒里生了根。

整个骨灰盒向项恒飞来。

鬼手漆黑的手影,遮盖了项恒的脸庞。

他虽然怕鬼,至少还有拼命的勇气。

说时迟,那是块,项恒一个翻身,骑在了玄韵的背上,人影一闪,他在玄韵背上一跃,飞起一脚。

看似诡异的骨灰盒,竟然比想象中的简单。

骨灰盒轻轻松松就被项恒踢出去老远。

项恒总算松了口气,是很快的,他的脸色又变白了。

两只鬼手按在地上,一用力,整个骨灰盒就向前移动,爬行。。。

比一只手爬的还快。。

恐怖的画面,再一次变动了。

一颗头颅,从骨灰盒里弹出来。

长发挂下,将头全部遮住。

紧接的是,肩膀,胸膛,腰。。。

一个身穿血色衣服的女鬼,就这样从狭窄的骨灰盒里钻出来。

项恒的眼睛,瞪的就玄韵牛眼一般大小。

玄韵的眼睛,瞪的如同月亮。

血色衣服的女鬼,踢开了骨灰盒,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来。

项恒和玄韵的脚,像是被钉住,一步也不能挪动。

恐怖的不是那风中飘动的黑发,而是被黑发遮住看不见的脸庞。

长发下面,有一张什么样的脸?

项恒心里越想这个问题,脊背就越凉。

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才害怕。

未知的事物,本就是人类最恐惧的东西之一。

老天也非常眷顾那些好奇心极其旺盛的人。

于是,今天这个夜晚,项恒的的确确看见了这个女鬼的脸。

他定了定神,装着胆子大喊:“**是人还是鬼?”

女鬼发出了声音,不是说话,而是冷笑。

一种世界上最可怕的冷笑。

女鬼轻轻的抬起手。。。

项恒以为她要动手了,下意识的举起了刀。

可是他错了,女鬼虽然动手,目标却不是项恒。

她轻轻的,缓缓的,撩开了额前的长发,露出了脸庞。。。。。

项恒和玄韵,一头牛和一个人,因为恐惧,他们的血液凝固了。

漆黑的长发下,那张脸,白,象征着死亡的白。

没有哭,没有笑,没有怒,没有喜,没有任何表情。

这张脸恐怖的地方,不是因为没有表情。

而是因为这张脸,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没有嘴巴,没有眉毛。

所以才会没有表情。

项恒的汗毛竖的和牛毛一样高,他手里的刀再也砍不下去了。

没有脸的女鬼忽然笑了。

没有嘴巴,笑声没有生气,没有表情,只有那诡异的阴森,不停蹂躏着项恒的耳朵。

他想吐却吐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来。

诡异的笑声停止了,没有脸的女鬼缓缓向后退,没有五官的脸上,却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

“当你看见碧绿色的茉莉花的时候,死亡,就离你不远了。”

项恒听完这句阴森森的话时,没有脸的女鬼已经消失在乱葬岗的尽头。

洁白的茉莉花,为什么会和死亡结合在一起?

又怎会有碧绿色的茉莉花?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项恒想不通看见的一切,也想不通这句话的意思,他只看见地上那个骨灰盒。

第十四回:罪恶(第三章)

漆黑的骨灰盒,使这里更加诡异。

项恒冲过去,一脚将这个骨灰盒踢飞老远,大声的骂了几局,然后勒紧裤腰带,继续朝黑龙寨走去。

漆黑的苍穹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神秘的事?

王恶坐在黑龙寨最有权威的椅子上。

他在这张椅子上已经坐了几十年,可是却都不太舒服。

最近,他忽然觉得屁股下这张椅子是越坐越舒服了,于是特地找人,用上好的棉花和丝绸,给椅子加了个靠背和坐垫。

这一切,都要好好感谢项恒。

水清涛死了以后,王恶只做三件事。

喝酒,吃肉,抢劫。

江水道上再也没有水清涛蛮横的手下,王恶终于成为这一带的山老大。

想起几十年来被水清涛狠狠的压榨,压的喘不过气,王恶就狠的牙痒痒。

可是现在,他想喝什么酒,就能喝到什么酒,想吃什么肉,就能吃到什么肉。

想抢劫哪个渔村,就可以抢劫哪个渔村。

于是他现在正喝着昨天抢来最好的酒,最好的肉,坐在看上去几乎崭新的椅子上,带着崭新的微笑,嘲笑水清涛的下场。

和王恶比起来,崔沐雷就有出息多了。

水清涛死后,他也只做三件事。

女人,扩大势力,抢劫。

河道上没了水清涛这个霸主,正是扩展黑龙寨的最佳时机。根据他的说法,十年内,黑龙寨将成为关内水道上最大的势力。

他的雄心很广阔,但却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女人身上。

现在的崔沐雷,想要附近村落的哪个姑娘,就一定能得手。

可是现在,他看上去似乎很紧张。

当他走过陈旧的走廊,来到这里时,就看见坐在最高处,喝着酒,吃着肉的王恶。

王恶油腻的嘴裂开,皮笑肉不笑的对崔沐雷说道:“你来的真是时候,来,陪我喝几杯。”

他没发现崔沐雷紧张的表情,却听到了他颤抖的声音:“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放哨的喽罗,发现情况了。”

王恶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方圆百里,已经都是我们的势力了,能有什么情况。”

崔沐雷板着脸,道:“也没什么情况,只不过看见一个身背金色雁翎刀的刀客,骑着一头大青牛,向我们水寨走来。”

“金色的雁翎刀?无羁刀?刀客?项恒!”王恶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项恒朝我们水寨走来了?”

崔沐雷点了点头:“你说,我们要怎么应付。”

王恶油腻的手挠了挠头,道:“他杀了水清涛,我们才能得道升天,按理,应该感谢感谢他才对。”

崔沐雷道:“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知道不知道项恒的脾气?”

王恶道:“虽然不认识这个人,可我听过他许多事迹。”

崔沐雷黑着脸道:“你和我,是什么人?”

王恶想都不想,用一种天经地义的口吻说道:“我们是强盗。”

崔沐雷道:“强盗碰见项恒时,都有什么结果?”

王恶的眼睛闪动:“好像大部分都会死!”

崔沐雷道:“那么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应该去感谢感谢他?”

王恶摇了摇头,叹道:“不应该,那样会让我们死的更快。”

崔沐雷肃然道:“在搞清他的意图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和他发生正面冲突。”

王恶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个我懂,咱们先礼后兵。”

崔沐雷道:“我们也不能太过礼貌,免得让他以为我们害怕,至少,我们应该装一装糊涂。”

王恶道:“怎么装?”

“我们要先装作不认识他,把他当做一个路人。”崔沐雷沉吟:“他若真的只是路过,那当然是最好的。”

王恶急问:“若不是呢?”

崔沐雷道:“那就先安排一桌酒席,让他进水寨,套套近乎,尽量不要提水清涛的事。”

王恶道:“为了安全起见,我先召集所有的手下,在水寨四周埋伏好。”

崔沐雷道:“再送他些银两做盘缠,准备些草料,好好给他的牛喂一顿饱饭。”

王恶皱着眉头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窝囊了点?”

崔沐雷冷笑:“我们都是强盗,没什么窝囊不窝囊的,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能活着吃口饭而已。”

对于有些人来讲,活着就是一种胜利,窝囊不窝囊,骂名不骂名,那都是浮云——比如冷云风。

对于有些人来讲,不窝囊,没有骂名,没有失败,获得数不胜数的英明,才是成功的人生——比如单雄。

项恒呢?

人生最大的成功和胜利,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就是项恒,简简单单的项恒。

“在下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求借贵寨一宿。”项恒对着黑龙寨哨塔上的喽啰喊道。

“阁下姓甚名谁?小的去通报寨主。”

“我叫项恒,项羽的项,永恒的恒。”

项恒牵着玄韵,按住了刀柄,他在心中已做好打算,一见到王恶和崔沐雷,什么都不管,冲上去就宰了这两个人。

酒囊里没有酒,玄韵不会说话,加上乱葬岗里的女鬼和腥味,所以等着等着,项恒就有些不耐烦了。,

幸好这时候黑龙寨的大门开了,几十个带着家伙举着火把的河道好汉,拥着王恶和崔沐雷迎了出来。

这种阵势,有江湖经验的人就都看得懂。

一来是为了显示王恶和崔沐雷两人的身份,二来是为了告诉对方黑龙寨的人手不少。

“原来是项大侠!有失远迎啊!都怪我这手下他奶奶的招子不利索,有眼不识泰山啊!”王恶打着哈哈,很友善的拍了拍项恒的肩膀。

“这很正常,我看上去既不像大侠,也不像泰山。”说着他故意拍了拍被王恶拍过的肩膀,表示对方的手不干净,表示一种蔑视和厌恶。

王恶看见这细微的动作,脸色马上就僵了三分。

崔沐雷冲他使了个眼色,对项恒说道:“项大侠见笑了,若不嫌弃,就赶紧随我们入寨,共谋一醉吧。”

项恒豪爽的笑了笑:“甚好甚好。”

他的刀拔不出来了,理由很简单,空荡荡的肚子告诉他,酒饱饭足再杀人,并不是愚蠢的想法。

黑龙寨的上座给项恒留着,木桌上摆着六菜一汤,温酒一坛。

这附近的人都靠捕鱼为生,所以六道菜中,有四道是河鲜,就连汤,也是鱼汤。

项恒一坐下来,话也不说,操起筷子抱起碗就开始狼吞虎咽。对于两个马上就要死在自己刀下的强盗,所有的礼节都是多余的。

王恶和崔沐雷在一旁陪着,酒喝得多,菜也吃得少。

直到项恒抹着嘴角放下筷子,王恶才开口笑问:“这么晚了,项大侠怎会路经此地?”

项恒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打算在贵寨旁的那个渔村借宿的。”

王恶道:“那为什么又不借宿了呢?”

项恒摇着头,道:“因为我实在睡不着。”

崔沐雷关切的说道:“我能理解,江边的晚风太冷,不习惯的人还真睡不着。”

项恒道:“你不理解,我在树上,石头上,哪怕冰块上都能睡着。”

崔沐雷奇道:“那项大侠今晚为什么没有睡意呢?”

“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听了一个故事。”项恒淡淡道:“你们如果不想睡觉,也可以听一听。”

王恶大笑道:“那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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