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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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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容琳看了他走远,略有些失神,反不急着上车,在车边站了,看着那三个人站到一处……

人到近前,昊琛的眼从贺达战袍上被刮破的大小口子上移开,一把搀住了要行礼的人,“如何?”贺达直身,“回将军,咱们来时走的路多处被雨季山洪冲毁,断树淤泥封了,实在难以通行,只得另辟道路,不想在这儿遇上你们!”昊琛点头,原以为他们抄小路会走得快些,“也好,正可以早看看那些人!老六,你几天没睡了?”细看才见贺达胡子拉碴、眼窝凹陷。贺达胡撸了一把脸,不掩疲惫:“和兄弟们轮班换着,倒是没耽误睡,就是睡不沉!守着这么帮爷爷,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昊瑱听了笑起来,“爷爷?不听说你们是爷吗?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还要往下说,早看到昊琛瞅他,赶紧噤了声。昊琛这才又问贺达:“别的兄弟怎么样?”贺达抱拳:“将军放心!还撑得住!”昊琛不语,伸手在贺达肩头使劲儿拍了拍,领头往前走了——山路上,一队让他挂怀多日的人正鱼贯而下……

看到一些土褐色的人影从山路上跌跌撞撞地冲下来,容琳下意识就往车边儿又靠了靠,待见到有几个收不住脚的栽倒在地,挣扎着爬不起身、后续的人还在往下冲,眼见就要踩踏到他们身上,不由又往前几步,险要惊呼,却见几个兵士从后边儿撵上来,一手一个就把倒地的人拽起来搡到一边儿,又对着还在从坡上往下下的人大骂,“抢!抢!赶着去投胎?一个两个的作死?!”容琳随着他们往山坡上看,立时明白原委:陡峭的山路上,那些披枷扛锁的人根本腾不出手去抓扶什么,只怕也看不清脚下的路,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跄趔趄当然难免……

被呼喝打骂着,那些人终于都下来了,木然地站成了几队,最后几个兵士也从山路上跃下来,聚到一起,齐声向李昊琛他们见礼:“见过将军!见过四爷!”声音倒是洪亮而欣喜,李昊琛说些什么,隔得太远听不着,只是人又散开的时候,容琳看到一个兵士的鞭子抽在一个行动稍慢的人身上,就在李昊琛眼皮底下……那个人,是流刑犯……
[正文:卷三浊酒一杯家万里(五)秋山(六)]

那个衣衫褴褛的人只顾畏惧地躲着鞭子,脚下一滑,仆倒地上,因为被枷锁缚住了手,没个可借力的,看着他想起又起不来的那份儿窘迫,容琳不忍,直觉就去看那人近旁的昊琛,他,可以扶那人一把的……昊琛却似未见,和昊瑱、贺达他们走过去了,在他身后,有兵士毫不迟疑地又举起鞭子,喝骂着要挥向那个倒地的人,容琳心头一紧——

“夫人想去夺那鞭子吗?”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容琳险些骇着,听出是苏春生,又看那个人犯也爬起来了,这才慢慢地回身,看他正牵着青骡要往后去,眼光在她脸上逡巡着,就不知所谓地一笑:“苏先生想说什么?”苏春生不答言,一振衣袖,把手伸到她面前,“这是我挨的!”容琳只扫了一眼那条肿痕,调开眼光,“先生那天说是误伤……”苏先生的旧伤尚且如此,新伤更不知如何可怖了……

苏春生放下手,“确是误伤!那些人走得慢些、快些、说话……只要不顺官爷的意,都要受鞭打,我去拦,便如此了。”容琳垂了眸,苏春生话中的指责让她无话好说,苏春生注目看了她一瞬,淡淡道,“小子要凭一己之力让官爷们收手无异于螳臂当车,夫人若能出面,或许事半功倍!那都是和小子一样的官犯,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人,该领受的罚都领受了,没的再受这些无妄之灾!如能免了那些人的皮肉之苦,必会感念夫人的善莫大焉!”容琳听到此已知苏春生是要她代为向昊琛求情,刚要说什么,猛然间心念电转,想起昊琛半吞半吐间说的话,顿时泯了方才的恻隐之心,那些人是不是大逆不道,只怕苏大夫也不知情,别妇人之仁成了东郭先生才好!将军担了那么重的责,是不得不对这些人严加防范的,将军手下的人矫枉过正,对那些人鲁莽些严苛些也是有的,现既已同行,将军自会纠偏勘错……象方才的那些鞭子,将军过后自会有道理,又急什么呢?念一至此,就觉得心头些微的芥蒂开始散去,不想也不能跟苏春生多说,容琳微微摇头,“愧对先生!容琳只是女流!”说完轻轻敛衽,人欲登车。

苏春生不意她的态度瞬间转淡,一时错愕,“夫人,您……您对金桔那……”能为侍女之恙心急如焚的,又怎会对旁人的磨难视而不见?明明看到兵士手起鞭落时她脸上的不忍,怎么转瞬就漠然相对了?容琳回眸,狂医还真是古道热肠呢!只是将军的事,还是让将军自己解说吧,毕竟她知道他,苏先生却未必,太深的成见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服的,还是等水到渠成、水落石出好了。既然说到金桔,那就说金桔吧,容琳诚恳地敛衽为礼,“金桔的事,还要多谢先生援手!”说完不等苏春生有所反应,背身解了披风折好,“有劳先生帮我把这个送给将军!”说着便深深施礼!

她一目了然的退避令苏春生难掩失望,可强人所难历来为他所不屑,挣扎片刻,还是伸手接了李昊琛的披风,对容琳回礼,“小子无知,多有打扰,夫人见谅!”说罢傲然转身,容琳知他不满,也无计可施,只得由他去了,自己也上车坐了,却是心里没着没落的,遂把帘子挑开一角,且往后看着。

昊琛接了披风才想起容琳,急忙回头看,车下哪还有人,欲问苏春生两句,那大夫竟似把他看做瘟疫,避之唯恐不及的,早走开了;贺达追着他的眼光,轻易就看到苏春生,脱口道,“将军,他没聒噪你?”昊琛一笑带过,“还好!怎么,找你麻烦了?”贺达叹气,“也是个祖宗!”昊瑱大笑,“他比那些人还难缠么?”以下巴点向正从他们身前走过的流犯。贺达道,“还不如那些人!那些个人打得骂得,这个可倒好,敬着都还讨不出他个好,沾着个边儿就把‘仁’啊‘德’啊的拎出来教训咱们一番,像咱们才是十恶不赦的似的!”看得出贺达是没少被那大夫修理,若没有三哥的话在先,只怕他早不客气了!突发奇想道,“三哥,老六,要不让这苏大夫和咱们换换,让他押着这帮人,看他的‘仁’啊‘德’啊的能……”

“胡闹!”昊琛横他一眼。

“打住,四爷!”贺达摇首,“让他痛快痛快嘴也就得了,真那么着,他那条小命一天不到黑就得交代了!”看昊琛兄弟都等着他说明白,贺达道,“咱们这位祖宗觉得他在为民请命,岂不知那些人看他两样待遇早都红眼了,背地里骂他不比骂咱们轻!”昊瑱奇道,“苏先生不一心帮着他们?病啊痛啊的也都是……”“四爷,您想得也简单了些!“贺达笑,“要都是些知恩图报、安分守己的,他们中的大半以上都不该在这儿!况且这苏大夫也是个怪,守着咱们骂咱们歹毒,到了那些人跟前又骂他们丧良,这里里外外竟只有他一个好人!”昊琛道,“这样的人倒尽可放心了!倒是那几个……”他点出几个人的名,“据你看如何?”贺达叉手:“回将军……”一五一十地说明……

重又登程的时候,车驾的速度显然比素日慢了许多,独自在宽敞的马车里坐着,颠簸晃悠着,容琳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尖声,“子安,你干什么?!”青杏!

容琳打了一个激灵,一伸手就拽开窗上的帘子,可恨青杏她们的车在她后头,竟什么也看不到,一些人犯正被鞭子、棍棒驱赶着,从她的车外经过,似乎,他们原本是聚向她车后的!正不知出了何事,恰听到子安的声音,“收起来!”那个温和利落的年轻人在发怒?

“这是茶水又不是毒药,金桔姐姐喝不了那么多,给他们喝些怎么了?你想让他们渴死吗?”青杏的声音在打颤,是气得还是委屈得?

“渴死他们不干你事!再不收我就砸了它!”子安的急怒竟不逊于青杏!

容琳去拽车门,却听到有杂沓的马蹄声过来,然后是昊瑱的笑声,“青杏,把你那救命茶收起来吧,一会儿就到水源地了!你这么大呼小叫的,看吓着你们小姐!子安,你上前头去催一催,咱们得加快脚程了,不然日落前可就赶不到千丈崖了!”

车外的声音渐渐平歇,有人来拉车门,容琳想也不想就闭上眼假寐……昊琛看看熟睡的容琳,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轻手轻脚地把披风盖到她身上,才又关上车门。回头看到昊瑱探问的眼神儿,淡淡道,“睡了。”昊瑱轻笑,“幸好是睡了!不然还以为咱们欺负她的丫头!”“四爷您又说笑!夫人可是个有气度的!”贺达。

昊琛止住了两人的玩笑,“看一下图,还有多远?”昊瑱想是看过了,“照现在看,至快也得一个时辰!”“老六,有没有别的法子?”“除非开了他们的枷锁,能走得快些……”“不行!”昊琛的声音斩钉截铁,听来就像是一种冷漠,“宁让他们渴死,也不能开枷锁!”

几人的声音远了,容琳悄悄睁眼,觉得山里的风正从车缝中挤进来,一丝丝的,渗入她的心底,象李昊琛方才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正文:卷三 浊酒一杯家万里(五)秋山(七)]

枷锁到底是没开,好在人也没渴死,赶到千丈崖的时候,太阳只刚落下山尖儿,落日余晖里看那顾名即可思义的绝壁,直让人叹造化的鬼斧神工:摩天接云的一堵峭壁,突兀而出,巍峨嶙峋,森森然如巨大的屏风,硬生生隔断前路,让人恍以为到这儿就是到了天尽头……

容琳还在对着绝壁怔忡,昊琛赶了过来,“别在这儿愣着了,去帐篷里歇着!”容琳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子安正带了人在对营帐进行最后的加固,张嫂和李嫂抱了炕褥什么的先进去铺排了,昊琛匆匆交代,“荒郊野外的只能因陋就简,你们女眷都要在这一处……”语气没什么特别,歉疚和不安的意味却是呼之欲出,容琳敛眉道了声“好”便要往帐中去,早被人拉住了肘弯,“你在生气?”昊琛俯头细细地审视着她的脸。

容琳抬眼,让昊琛可以看清楚她,“没有,将军!是乏了!”她确是没有生气,莫名的惆怅和低落是算不到生气里头的。昊琛又看了看她,双手握了她的肩,把身子放低和她平视,“要是在生气,必得告诉我!不然我忙着公事也要惦着你!”他说得认真,容琳不能等闲视之,象心头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牵扯得不知道哪里有些酸、有些疼,望着斜阳下那张仿若神祇的脸,容琳叹息出声,“将军……送我去营帐吧!”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处,想必烦心的事甚多,她,就别再给他填一项了……

万想不到容琳竟会邀约,昊琛一呆之后近于开怀了,原是看她脸色不好,还担心她又是为他哪句话伤神,她既如此这般,自是他多虑了!一语不发地牵了她的手,却在刚握上便皱眉,“你手怎么这么凉?”容琳低头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像是头次感受到他大手的温热,“不碍的。我从小儿就是这样,一到天冷的时候,早晚两头手脚都是冰凉的。”“没请个大夫看看?”容琳莞尔,“既不是病也不是痛的,看它做什么呢?”昊琛皱眉看了她,“那就让它这么凉着?”容琳笑了,“暖和过来自然就不凉了!”在野地里站的久了,身上的热乎气儿早被风刮跑了。让容琳那么一笑,昊琛意会出刚刚问的话象是傻愣了些,瞪了容琳一眼,几乎是用推的把她送往营帐,“赶紧进去!过后我打发人给你送保暖的东西!”

“不……”眼看一句话没说完,昊琛已经走了,容琳无奈,只得含着抹淡笑进了营帐。张嫂和李嫂手脚麻利,此时已铺出张单独的卧榻,见她进来便请她过去坐了看能不能行,容琳摇头笑道:“不拘怎么样,能将就着睡就成了!还是快把你们自己的铺了要紧,我看金桔还没大好,赶紧让她进来歇着是正经!”张嫂道,“小姐,这个您还真不用操心!刚刚儿我看那苏大夫又去给她诊脉了!”说着和李嫂睒眼,容琳听她话里有些蹊跷,不愿纵容,淡淡道,“嫂子们,这里忙完了,贺大哥要请你们去帮帮厨,可使得?”她话说得客气,可谁敢说“使不得”?张嫂和李嫂也是尚书家的老人儿了,如何不知这三小姐的脾气?眼见是不高兴她们说闲话,还不赶紧借个由头躲为上?是以两人听了便同声应了个“是”,三下两下把她们和青杏、金桔的铺位弄好了,一起行过礼出去了。

她们刚走,青杏就扶了金桔进来,金桔不惯,直推青杏,“你让我自己走吧,不过是发个热罢了,哪就那么娇贵了?”青杏不理她,“你不知道你病的时候有多吓人!别看不发热了,还得小心着才行!没听苏大哥说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两天你就把我当成你的手脚好了!你动嘴、我跑腿!”金桔感她热诚,却不愿挂在嘴边儿,因有意抓了她话中的错处笑道,“青杏,我倒是服了你,任谁都能攀上亲,才有了子安哥,这又来个苏大……”

“金桔姐姐!”金桔话没说完,青杏已经翻了脸,一甩手,红头涨脸地对了金桔,“你趁早别提那话!那原是我瞎了眼……”

“青杏!”容琳听两个丫头说得好好的忽然话味儿不对了,青杏都急眼了,赶紧出声,“你那是跟谁说话那么脸红脖子粗的?”听到小姐清冷冷的声音,青杏象斗败的小公鸡,“乍”了的毛又都顺当下来,“小姐您在这儿!小姐,我……我那不是冲着金桔姐姐的!”

“哦?那是冲谁?”容琳也想起下午的事,只不知原委,子安和她为什么僵成那样?“小姐……”金桔刚叫了一声,便被青杏打断,“金桔姐姐,你歇着,我自己跟小姐说!”金桔瞅了她一眼,“你先在一边把气喘匀了再说吧!”说着对容琳道,“也不是什么大了不得的事……那些人……好像他们走岔路了,带的水都喝光了,后来口渴,就没有喝的,求着子安他们要水,他们说没有,我们车上刚好有壶茶,就想先给他们应应急,子安不让……”

容琳默然,她听到的原来是这么回事,“青杏……”

“小姐,您先别说我!您听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青杏梗着小脖颈,“那些人是坏人不假,可杀人不过头点地,把人捆起来了又打又骂算什么英雄?再说就算要送人上路还都得好酒好菜给顿饱饭吃,子安他凭什么连口水都不给人喝?那些人都那么可怜了,他还狠得下心?!就因为他们是官爷,就不把别个当人啊?小姐,不瞒您,青杏当初也是坐着囚车被押到京里的,也吃不饱、穿不暖,可再不济,也没被人象赶猪赶牛似的打骂着……”

青杏只顾自己说得痛快,浑不见容琳象被勾起了心事,眉眼都垂下去了,还是金桔忽看到帐门口多了个人影,赶紧出声提醒儿,“青杏……”青杏眼一扫,早看清是谁,越性提高了声音,“对着些可怜人逞能耍威风,他那还算是个人吗?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东西,我真是后悔认识了他!”

“夫人!子安求见!”门口的人出声,压过了青杏的声音,容琳这才看到来人,一时难掩尴尬,看了自己的丫头一眼,扬声,“进来吧!”

子安抱了卷黑黢黢的东西就进来了,也不看别人,直接对容琳道,“夫人,这是将军让我给您送来的!”容琳奇道,“什么?”子安把那卷东西举到她面前,“狼皮……”青杏听到个“狼”字就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还在生气,张口就斥,“子安,你拿那么个东西干什么?!你吓着我们小姐!”子安木然地瞥她一眼,似是对她的一惊一乍不以为然,自顾自吐出剩下的两个字,“……褥子,”青杏听全了才看清他手里展开的确只是张拼接好的兽皮,知是虚惊一场,一时傻呵呵地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办才好,倒是容琳和金桔看到他们演的这出乌龙撑不住,相顾失笑。青杏见小姐笑了,只得白了子安一眼,金桔奇道,“子安,这哪来的?将军怎么想着送这么个东西来?”

子安恭敬道,“这是将军日常用的。将军说夫人畏寒,这皮毛的东西又隔潮又防寒,坐了卧了都是越来越暖和的,故而……”

眼角捎到两个丫头在挤眉弄眼地笑,容琳力持镇定,“多谢你了,子安!”伸手接过来,触手的毛皮带来陌生的暖意,紧紧地握了,有话如鲠在喉;“子安……”

[正文:卷三 浊酒一杯家万里(六)荒原(一)]

从女眷们的帐篷里出来,子安有些心神不宁,忽看到昊瑱经过,脱口就喊,“四爷,站一下!”昊瑱回头看是他,笑嘻嘻地停下脚,隔了几步远觉出那年轻人的不安,纳罕,“子安,什么事愁着你了?”子安几步来到他跟前儿,心思还在别处,话说得吞吞吐吐:“四爷,有个事儿,你别嫌我多嘴……”昊瑱“嗐”了一声:“子安,咱们兄弟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何时学得那么虚头巴脑的?何事?你说!”子安小心地措着词:“夫人……夫人这两天像是不大对!”昊瑱一愣:“怎么不对?”子安困惑地摇头,“我也说不好!只这两天看夫人老是欲言又止,象有心事的,前儿个给她送将军的皮褥,说有事问我,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让我走了,昨儿个问我两遍将军说什么没有,我问她指什么,她又说没事了,刚才又是!将军不是让我来告诉夫人今儿个要稍晚些启程、让她们暂时别出营帐吗?夫人听了就锁眉叹气,像是不胜烦忧的样子,也不知怎么了!”

昊瑱这两天忙着打前站,没和大家伙儿在一处,听了子安说的话,也觉莫名其妙,凝神想了一阵才笑道,“子安,放着现成的人不问,你倒来找我,真真是舍近求远了!”子安道,“将军这两天都在和六哥议事,废寝忘食的,我这……”子安为难,他只是“觉着”夫人反常,要是“觉”错了,不是白让将军担心吗?再说去问将军“夫人怎么了”,好像有点儿讨打的意思吧?“谁跟你说将军?”昊瑱好笑,“我是说青杏和金桔!她们整天和小嫂子在一处,有事没事问问她们不就清楚了?还用你这么蔫头耷拉脑的瞎琢磨?”子安腼腆,“我和金桔姑娘不大熟悉,而且听说她病刚好,苏大夫嘱咐还要好好调养,不能太劳神……”“青杏呢?”昊瑱的眸光锐利起来,子安和青杏走得近,他不提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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