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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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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加强反腐防变教育,局党组决定以马锐和范平作为反面教材,在全局处以上干部中开展一次反腐教育活动。这次教育活动由葛局长负责,他利用这个平台,充分表现出他能说善写的特长。他不仅以马锐和范平为反面教材,还搜集了十几个局级以上腐败分子的材料,多方面、多角度地阐述他们蜕化变质的原因,为听众敲响了振聋发聩的警钟。他的慷慨激昂常常能够引起观众的强烈共鸣,激起观众对腐败分子的同仇敌忾。

  开始的时候,葛局长每次外出演讲都要我来陪他。但由于我是全局杂事总管,长期脱岗,为局里的工作带来诸多不便,在黄局长的一再要求下,我把陪同任务交给了毕勋。我的心灵不用在葛局长的慷慨激昂中备受折磨了。他的演讲在我听来就是对我的警告,我的所作所为和他讲的腐败分子是一丘之貉,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原来我还为成功甩掉三十万的重压而沾沾自喜,觉得雨过天晴,天下太平。经过葛局长的演讲教育,我明白了这是两回事。受贿罪肯定是跑不了的,和唐韵应该算作通奸,把受贿来的钱给通奸对象,根本就减轻不了受贿的罪行。我的沾沾自喜是自欺欺人,自我安慰。明白了这一点后,我再听葛局长的报告,屁股底下就像扎了针,表面上一本正经,实际是坐立不安。要是有一天我的斑斑劣迹被揭露出来,我的出路只有去死。我无法忍受自己遭受别人的批判和嘲弄。

  在葛局长开始巡回演讲两个月的时候,一纸调令将他调到了市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黄局长为他召开了隆重的欢送会,祝他在新的工作领域取得更大成绩。我用热烈的掌声来表达我的兴奋之情,葛局长终于淡出了我的视野,腐败问题不用整日在我耳边警钟长鸣了。

  现在局级领导只剩下一正二副,黄局长当正,何局长、孙局长辅佐,有三个副局长的位子急需人来填补。我这个综合处处长的位置离副局长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我不知道这一步之遥有多远,却清楚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不再那么执著。局级的位子像一块肉,我的心变成了一匹狼。这匹狼充满警觉,围着肉转来转去,眼里放出贪婪的目光,却不肯轻易扑上去。它怀疑这块肉本身就是个陷阱,扑上去的结果将是自我毁灭。

  我的确无法把握自己,在处长这个位子上我就险些把自己毁掉。要是官升一级,马局长是不是我的榜样,我真不敢确定。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为欲望的奴隶,而不是主人。我应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知道自己干的每一件事的前因后果,把规避风险变成一种本能。但是,当眼前出现金钱美女时,渴望占有的欲望就代替了一切,我就变成了把风险当儿戏的魔鬼。







九十




  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我的初衷是把自己的聪明才智无私奉献给人类的进步事业。这是我的行动指南,是我的人生宗旨,我应该高擎理想火炬,演绎我波澜壮阔的生命历程。想归想,事实却证明我在把握自己方面是个低能儿。既然意识到自己不行,就不要强迫自己干力所不能及的事。人到中年,改变自己的初衷,也算是识时务的俊杰。当一辈子处长并不是一件坏事,顶多在别人眼里是个窝囊废。窝囊废就窝囊废吧,能让自己走到日落西山就行。像马局长这样,看似如日中天,却被后羿一箭射下,结果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在这种灰色心态的影响下,我那当作家的欲望反而强烈起来。我有阅历,有写作水平,没有急于求成的浮躁。我把履行职务的时间限定在八小时之内,其余时间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我甚至可以像当年巴尔扎克那样,钻进巴黎的小酒馆,在酒鬼和妓女身上搜集写作素材。

  这天下班后,我又独自一人跑到一家小饭馆,要了一瓶小二锅头,就着炸花生米和拍黄瓜,自斟自饮。这种巴尔扎克式的自在就在于可以不必眼观六路,但要耳听八方。听着食客们山南海北的神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的确是一种享受。

  我坐的位置靠在门口,可以使我比较方便地浏览进店食客的表情。巴尔扎克说,通过捕捉食客的表情,再看他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就可以判断出对方的身份、职业和境况。一位三十来岁的游僧进店了,他是来化缘的。一身灰色长衫,一个灰色包裹,还有一根光溜溜的打狗棒,是他的基本装束。店家显然不欢迎他,在他沿桌讨要到第二桌时,老板娘就出来轰他了。

  “去去去,到别的地方要饭去。”老板娘不避男女之嫌,上去就推。

  “阿弥陀佛,施主且慢,贫僧打搅皆在佛缘。”和尚将左手举在胸前,谦恭地说。

  “我不信佛,请你出去,别影响我的生意。”老板娘不客气地说。

  “贫僧已经一日没有进斋,腹中实在饥饿,请施主略发善心,赏与我一碗斋饭,贫僧不胜感激。”和尚并不想离去。

  “嘿,邪门儿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出去。”老板娘用她的大块头使劲推和尚,和尚保持着他左手单举的姿势,竟然纹丝不动。

  我猜这个和尚不是假的。在假货盛行的时代,有人居然说,除了自己的妈是真的,其他的都有可能是假的。扮成和尚要饭要钱,利用人们的善心来掠夺财物,是骗子的聪明手腕。而这个和尚只要饭不要钱,看他身上似乎也有些功夫,他要是当个打家劫舍的强盗,肯定不需要在这里低三下四。

  “老板娘,我来请这位朋友吧。”我对老板娘说。

  “我这里老来要饭的,也有和尚,不知是真的假的。您要发善心我不反对,来的都是客嘛,只要有人掏钱就行。”老板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回到了收款台。

  “师父,请坐吧。”我招呼和尚道。

  “阿弥陀佛,谢谢施主。”和尚将包裹和打狗棒放到一边,坐在了我的对面。

  “你随便点几个爱吃的菜吧。”我把菜单递给了他。

  “贫僧只要三碗白饭即可。”和尚谦恭地说。

  我拿回菜单,叫过服务员,点了四个素菜,又为和尚倒了杯茶。和尚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连喝了三杯之后,他才缓解了焦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从容起来。和尚身上有故事,他们是离开社会的正常生活,按照佛法生活的人。遁入空门必有原因,而这原因正是我感兴趣的创作素材。

  “师父,您这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我问。

  “贫僧是从四川来的,奉师父的命,到山西五台山去。”他的两只眼睛很亮,用目光如炬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再仔细端详他的容貌,慈眉善目,自有仙风道骨的仪容。

  “出家很早吗?”

  “十五年了,大学毕业后不久出的家。”

  “你上过大学?”我有些吃惊了。

  “我的同门师兄弟中间有不少上过大学的。”

  “看破红尘,遁入空门,这里面肯定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因吧?”

  “施主,有佛缘的人才能成为我佛的忠实弟子,光大佛法是我们的惟一使命,世间的贫贱荣辱我们是不屑一顾的。”和尚并不想讲我感兴趣的故事。







九十一




  饭菜端上来了,和尚静静地吃了起来。这时,有三辆三轮车停在了门口,车夫们下车后进了饭馆。三个车夫中,一个五十来岁,一个四十来岁,最小的一个有二十来岁。三个人坐在了我们旁边的一张桌子,叫了酒菜,把啤酒倒进大碗里,猛喝起来。一轮下来后,老车夫的右脚踩在了椅子面上,膝盖快顶在了下巴上。小车夫干脆把鞋脱了,蹲在了椅子上。中年车夫姿势不变,左手端碗,右手夹菜,招呼两边的一老一小喝第二轮。

  “刘爷,我说你就应了吧,我们老哥儿几个还瞅着你呢。”老车夫把酒碗放下说。

  “朱爷,大伙儿都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看这事没戏。刘爷要是想当官,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局长了。八年前刘爷就是个处长了,还会把这个芝麻大的管理委员会主任放在眼里?”小车夫说。

  小车夫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三轮车夫里面居然有从处长位置上跳下来的人精。再看那个中年车夫,果然气宇轩昂,非左右两位能够相比的。他的个头不比他们大,相貌不比他们俊,装束不比他们好,但留心一看,就能猜出他是他们的主心骨,因为在他的身上显露着他们所没有的气质。他的神态证明他对自己的现状非常满意。

  “老朱,小邓,你们不用替我操这份心,我当年辞职当三轮车夫图什么?就图一个自在省心。”中年车夫端起碗来和左右两个老少爷们儿相撞,然后喝了一口啤酒,感叹道:“千金难买这份自在省心,什么官不官的,都是过眼云烟,鸡争鹅斗的,没啥意思。像咱们这种活法,我看挺好。”

  “施主,施主,”和尚招呼我道,“贫僧用完斋饭了,多谢施主的招待。”

  “不用客气,按你们佛家讲的,这是缘分。说不定哪天我也当了和尚,咱们就是佛门兄弟了。”

  “我观施主面相,施主六根未净,距离佛门尚远。” 

  “那我就做俗家和尚吧,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施主命运多舛,尚需小心谨慎为是。” 和尚说完,背起包裹,向我施礼告辞。

  在我想把自己变成撞钟和尚的时候,市委组织部突然任命老高、小白为副局长,剩下的一个空位被从轻工业局平调过来的副局长占据了。

  宣布的时候,我除了惊愕之外,还有深深的失落感。游僧和尚说我六根未净,没错,我是没净,因为我没办法净。这唱的是哪出戏?我原以为老高提副局的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这次不仅他上来了,还带动了小白的高升。老高和小白都曾经是我的手下,他们的工作水平和能力我再清楚不过了,我敢向上帝发誓,绝对不在我之上。可他们凭什么就得到了领导的赏识,从我身后赶上来,坐在了我的头顶上,成了我的上司?如果说我的年龄偏大的话,老高比我还大,我的学历和给我学历的学校,也远非他们所能比的。为什么会这样呢?李凯、老苏、唐韵他们几个肯定没有给我使坏,否则我就不会自由出入机关大门了。原因到底何在?


  我想不明白,杨倩也想不明白。她的从政经验比我丰富,也算是一位出类拔萃的职业女性。在她了解了我的愤怒缘由后,没有像以前那样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她只能宽慰我道:“也许你的官运命中注定就到此为止了,老天爷觉得你当作家比当局长更合适。你不老想着为人类多做贡献吗?一部好书可能要影响几代人,甚至一个民族的发展,像《红楼梦》,多少代人都在读。一个局长和曹雪芹这样的作者相比算得了什么?别说局长了,就是当时的部长,现在有几个人知道?我敢说,知道曹雪芹的人要比知道乾隆皇帝的人多得多。”

  “你扯哪儿去了,这和老天爷、曹雪芹、乾隆皇帝有什么关系?和老高、小白相比,我比他们差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比他们强的地方我却再清楚不过了。”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自以为是,官场一大忌。”






九十二




  “我这是自信,我自信比他们强,当着任何人的面我都敢这么说。”

  “我的手下也有比我强的,可还是我的手下。《三国演义》里的刘备,论智谋不如诸葛亮,论武艺不如关云长和张飞,可刘备依然在他们之上。从古至今,官场就是这样,比人强却在人之下,这也算是一条规律吧。”

  “我不是非要当局长不可,我只是气不忿儿。局长的位子空下来了,您倒是选拔有能力的人上来啊,像庞局、楼局、黄局这样的人,让人心服口服。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宁肯空着也不能滥竽充数。矬子里拔将军,不按照高低顺序,把比我矮的人拔起来,我能服气吗?”当年有提拔老高意思时我就不服气,现在蓝图变成现实,我就更不服气了。

  “组织部门在决定任命谁的时候,不会考虑你是否服气。你算老几,不过是个处长,你今天下去,明天就会有人代替你。千万不要以为地球离开你就不转了,这只是某些人的异想天开,人类创造了自己的社会组织结构,就会有人来占据这个结构中的所有位子。任何位子上的任何人,都可能不是最佳人选,都有被替代的可能,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

  “你别给我讲大道理,你告诉我如何在昔日手下工作吧。”

  “第一,把心态放平,这已经是不可逆转的现实了,就不要再胡思乱想;第二,工作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你的直接领导应该是一把手,和老高、小白没有直接的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但也要尊重他们。虽然没有领导需要下属尊重的规定,但这已成官场惯例,所以要按照惯例来,不要不把领导放在眼里。”

  “我要年轻十岁,就他妈的辞职,不受这窝囊气。”

  “人生永远有多种选择,但你只能选择一种,每一种选择都有风险,并不是你现在的选择不理想,你有可能做的其他选择就好。”

  像我这逼近五十岁的人还有其他选择吗?没有了,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老高和小白比我想象的会做人,他们对我有点超规格的尊重,似乎我仍然是他们的处长,见面永远是称呼我“宋处”,和过去一样,不像别的局长那样叫我“老宋”。人敬一尺,咱敬一丈,原先我以为难处的关系,在风平浪静中进入了良性运转。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全局干部迎来了人事制度改革的急风暴雨。

  26

  东方现出了鱼肚白,一夜的暴风骤雨将清晨的天空变得碧蓝如洗,略带湿润的空气浸入心脾后,把身上的污浊荡涤一空。被雨水洗过的树木,抖动着满身的翠绿,迎接灿烂的阳光。红日东升,带着不可阻挡的能量,用万道霞光瞬间将大地拥入自己的怀中。成群的鸟儿在树梢间欢呼雀跃,谁家的一群鸽子已在晨光中飞翔。

  “我需要死吗?”在这美妙的清晨,我对自己昨天下午做出的决定产生了怀疑。作为一个生命的个体,消失了就意味着永远消失,一切的一切都全部结束了,再也不可能欣赏清晨的美景,再也没有机会享受——的确是享受——人间的喜怒哀乐了。我的死比我的活更没有意义,那一道优美的弧线所造成的震撼只是我的幻想,它的重量不会比肥皂泡重多少。

  对人的价值从来就有自我评价和社会评价这两种评价,它们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是不一致的,在自己都很难准确评价自己的时候,社会评价的准确程度就更令人怀疑了。如果因为社会评价降低了,就把自我评价连同生命载体全部毁掉,那么社会的总人口就会大幅度减少,地球将会爆发人口饥荒。这是傻瓜干的蠢事,我如果一定要当傻瓜的话,就迈过女儿墙,用身体去划那道优美的弧线。

  我不是傻瓜,我为什么要当傻瓜呢?东方不亮西方亮,柳暗花明又一村,条条大路通罗马,人生永远有选择的机会,只要生命不息,选择就不该停止。在你不想结束生命的时候,上帝也没辙。我做不了曹雪芹,当他的徒弟还不行吗?以前有工作上的压力,无法静下心来搞文学创作,去酒馆还得利用业余时间。这次精简,要是能够内部退休,我的时间和精力都可以用在文学创作上了,一个新的自我说不定很快就会打造出来,让社会从另一个角度来评价我。当我成为社会名人之后,有谁还在乎我是不是被精简的人呢?







九十三




  我现在需要看医生,一夜风雨使我的身体出现了不适的反应,对着初升的太阳,我不停地打喷嚏,像是在对它进行奇特的问候。这轮太阳是我的,它向我缓缓走来,我已经感觉到它的温暖。温暖的太阳是地球的生命之父,如同再造大地的绿色一样,我的生命之树也在阳光下变绿了,在绿叶上抖动的金色阳光,也在我的手上跳动了。我身上的腐烂部分已经被剜掉了,死而复生的我,面对金光闪烁的太阳,虔诚地跪拜。鸽子的哨音划过耳际,轻柔的晨风吹散我的泪花,我向太阳起誓,在我重新泛绿的生命之树上,一定会结出丰硕的果实。

  我离开楼顶,迈着轻松的脚步走过寂静的楼道,回到办公室。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扫过办公室了,我和毕勋的小间办公室常年归毕勋打扫,外间的大办公室,由大家轮流打扫。劳动不仅光荣,而且幸福,当我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自己搞得汗流浃背的时候,面对整洁的办公环境,我竟然笑了,独自一人,开怀大笑,只要付出就有回报,办公室的环境变化就是个明证。

  我沏上一杯茶,给杨倩打了个电话。她在电话那边暴跳如雷,说我不开手机,也不给她打个电话,以为出了什么事。我告诉她是出了一点事,我被精简了。她大吃一惊,没想到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让我一定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肯定还能找到发挥作用的地方。我坦然地告诉她,我已经没有什么负担了,因为我的生命之树在昨夜死亡之后今晨又泛绿了。她听不懂我的话,要我千万别做傻事,她和孩子都需要我。我笑她想歪了,我怎么会做傻事呢?只不过转变价值观而已,天地依然很辽阔。她听到我在电话里咳嗽,要马上过来陪我去医院。我说我肯定会去医院的,因为我是个病人。她反复叮嘱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了就回家,今天哪里也不许去。女人心眼儿小,容易往窄了想,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只好答应她,本来我是想去小酒馆的。

  放下电话后,我把手头的工作捋了一遍,想等毕勋一上班就交给他。在我刚捋完之后,手机突然响了。屏幕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在这早上七点半的时候,有谁会给我打电话呢?我打开手机,里面竟传来了崔主任的声音。我们有十年没有联系了,猛然听到他的声音,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宋吧,知道我是谁吗?”电话里的声音苍老,但不完全陌生。

  “您是……让我想一想,肯定是我的熟人吗?”

  “不仅是熟人,还是同事,想起来了?”

  “听着像我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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