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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一只左手……”楚清雨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溪晴，“姐，空空她只有一只手了，你还要她战斗？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啊……”
“只是失去了一只手而已，只要还活着，又有什么不可能？”楚溪晴盯着自己妹妹，严厉的近乎无情地道，“我是左撇子，但我的右手和你们一样灵活，你以为这是天生的吗？”
“正是因为失去了一只手，所以才要更加努力。不然的话，相同的事会再发生无数次。”
“我们、我可以保护空空的！”楚清雨急忙道。
“但你无法一直保护她，她也不一定想要你的保护。”楚溪晴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道，“……她也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走廊里一时恢复了寂静。
“……是么，姐姐。”楚清雨低下头，几滴水珠打在了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你总是能那么冷静地处理一切，但我不行啊，我真的……我真的、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啊。”
楚清雨跑走了。
众人无言地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除了楚溪晴外的几人都张大了嘴，想劝又不敢劝。
楚家两姐妹的感情一向深厚，即使偶有争执也能很快化解，这是两人第一次闹得如此凶猛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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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姐妹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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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从头至尾都没用上什么激烈的词句，但作为围观者的几人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气氛实在太压抑了，蓝樱、吴杰南、关海天和新队员周独东都是一脸忧心和紧张地看着楚溪晴。
平静之下的汹涌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蓝樱和吴杰南担心的是两姐妹这次恐怕要费点时间才能和好，然而上了年纪的关海天和周独东有预感，这事远没那么简单。
今天的事，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俗话说三年一道沟，年龄阅历的不同，两个人的想法自然会天差地别。
要是人有那么容易相互理解，也就没那么多经典的叛逆期熊孩子和不理解孩子的古板家长了。
他们这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已久的成年人或许能理解楚溪晴对一些事情的冷淡和漠然，但正处于热血中二期的少年们就不一定了，连蓝樱和吴杰南这对表姐弟都觉得他们队长有些过于无情了。
老实说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让一个刚刚受了重伤、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六岁小女孩再进行什么训练，真的太过严苛了。
但秦空空的情况……很特殊。
她在这支队伍里，唯一能真正放心依靠的只有深爱她、视她如生命般的外婆，其他人——包括秦卿在内，都只和她认识了几个月，虽然有出生入死的情谊在，但终究没亲密到能托付终身的程度。
如果秦空空真的因此一蹶不振，以后全靠启明星保护、靠着他们生活的话，就算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无所谓啊只是多养一个人而已，但时间久了，总会有人不满的。
谁愿意一直把属于自己的利益分出去呢，矛盾总会被这么埋着，直到有一天爆发出来——就像上一世的楚溪晴和黄清，她们之间的悲剧，就源于一个不起眼的矛盾点。
更何况还是那么要强的秦空空，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过着困苦生活的她也未必愿意当一个依附他人的菟丝花。
而楚溪晴和楚清雨这两姐妹，也在很早的时候埋下了一个又一个矛盾点。
这次的突然爆发，不知是会顺利解决、让她俩感情更深，还是走到最坏的一步，真的决裂呢？
加入队伍时间更久、看到的更多的关海天忧心忡忡地想着。
于公作为副队长、于私作为朋友的关海天并不太想看到后者的发生。
希望能一切顺利吧……
…
秦空空的事，众人一开始都瞒着越来越虚弱、已无多少时日的秦芷的，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楚溪晴等人回来的第二天，秦芷仍是知道了自己本该在学校好好上课的宝贝孙女竟然进了医院，而且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所幸这时候秦空空已经苏醒了过来，不然众人真怕这位老奶奶在见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宛若已死的孙女儿时，一个气不顺直接驾鹤西去。
然而老奶奶在看到断了一臂的秦空空时脸色还是迅速苍白了下来，得亏楚江云一直跟在她身边关照着，祁宁浩又迅速使出异能安抚了她，不然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就要这么当众晕过去了。
当祁宁浩出手帮忙时，楚溪晴隐约听见她妈和她爸似乎冷哼了一声。
已经从关海天那里了解了前因后果的楚家长女眉头一突，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把她哥和她哥的对象暴揍一顿的冲动。
幸好楚家夫妇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对好心帮忙的人自然不会甩什么脸色让对方下不来台，但一声不冷不热的“谢谢”还是让一些知情人尴尬不已。
“我可怜的空空啊——”秦芷坐在轮椅上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哽咽着道，“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哇——”
秦卿连忙上前安慰这个满脸沧桑和悲痛的老人。
如果可以的话，秦芷恨不得能让自己这把老骨头代替秦空空受这伤。
她已经失去了养了近二十年、对她最重要的亲闺女，已经受不得再失去一个孙女儿的打击。
围观的众人听到了老人嘶哑无力却悲痛的哭声，不禁眼眶一酸。
靠在门边远离众人的楚溪晴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转身走出了病房，却无意间瞄到了也准备悄悄离开的楚清雨。
她想起了昨晚吃饭时关海天给她说的事，心里一突，拉住了将要进电梯的楚清雨，低声吼了一句：“清雨！你要去做什么？！”
楚清雨用力地挣了一下，但楚溪晴的手劲极大，她没能如愿挣脱。
既然挣脱不了，她也就不白费力气了，只是倔强地瞪着自己的姐姐：“我去给空空报仇！”
昨晚吃饭时关海天无意间提了一下那只闹事的十阶丧尸的事，他说已经有侦察队找到了它的老巢，今天就要派人过去看看。
但这个消息的准确度不高，估计只是基地用来安抚人心的手段，不然不可能不叫上楚溪晴这几个扛把子过去。
而楚清雨这样子，估计就是相信了这条消息，想要过去逞能来着。
楚溪晴额上青筋狂跳，只觉得自己早晚要被自家的兄长和妹妹气死：“你现在这个状态跑出去干什么？！找死吗？！”
“那也比你冷眼旁观好得多！”楚清雨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
闻言，本来眼里汹涌着复杂情绪的楚溪晴松开了她的手，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长刘海遮住了她半张脸，阴影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从楚清雨的角度只能看到抿成一线的嘴角。
刚刚吼了一句的楚清雨身体发着颤，脸色苍白而茫然，目光游移开来不敢看向自己的姐姐。
人在情绪激烈之时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却在恢复冷静后追悔莫及。楚溪晴冷冷地想。
许多原本相处得好好的挚友、情侣都是因为一时嘴贱绝交、分手，就连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会因为一句话而冷淡下来。这样的例子，她看到的太多了，所以她更不想因为这些可笑的理由失去宝贵的、失而复得的亲人朋友。
在第一次重生之后，她就一直控制着自己的言行，照顾他人的情绪，已经很少与亲近之人爆发那么严重的矛盾了。
楚溪晴弯下了腰，与楚清雨平视。
……真没办法啊，谁让她是姐姐、是长者呢？总得多包容一点孩子的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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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一件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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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因为说了过分的话而惶恐不安的妹妹，活了许久的灵魂不禁柔软下来，但她仍旧坚持着自己看法：“小雨，你现在不能离开基地。而且，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踏出基地一步，无论是为了任务还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楚清雨不解地问，声音有些颤抖。
在听到楚溪晴的后半句时，她眼里燃起了愤怒的光，显然对这个不可理喻的要求很是不满。
楚溪晴不为所动：“你回去后，和薛姨去学织毛衣吧，我昨天见她买了一些毛线。你什么时候给你自己织好一件像样的毛衣，就什么时候能离开基地。”
对还想要抗议的妹妹，楚溪晴只是抬了抬眼，道：“这是队长的命令。”
楚清雨僵住了，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的她立刻蔫了下去。
她是楚溪晴的妹妹，但同时，她也是启明星的队员，而在一支小队里，队长的命令一向是绝对的，无人可以违抗。
这条隐形的规则，她已经在这半年中了解了，所以平日里在队伍开正经会议时不会再和姐姐嬉闹了。
如果楚溪晴是以姐姐的身份来教训她，楚清雨尚能抗议一下为自己争取自由，但这一次，她的姐姐是用“队长”这一身份严肃地命令她。
楚清雨垂下头，哼哼道：“不就是织毛衣嘛！那算什么，我明天就能织好！”说着她不甘地撇了撇嘴，赌气似的跑走了。
楚溪晴看着她的背影，颇感无奈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这边小妹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要和她闹矛盾，那边大哥猝不及防地出柜，据说前两天还被爸妈赶出家门，要不是出了秦空空这档子意外估计这年也不能好好过了。
说起受伤，同样被丧尸王盯上的洛倾国也受了点伤。不过洛倾国本身实力不弱，又有几个新出生的“孩子”在旁边助阵，竟没让那只十阶丧尸讨到好，伤也不算太重，很快就出了院回到她那所实验室里去了。
昨天楚溪晴见过秦空空后又带着礼物跑去实验室看了眼洛倾国。毕竟是她给了她那块引来十阶丧尸攻击的晶核，即使是无心之举，于情于理她都要负个责。
而洛博士在收到那两条尸兽海蛇的尸体后，很是愉悦地表示她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这次无妄之灾。
总之楚溪晴回到华中基地后的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除了日常的辛苦修炼外，她还得上午去问候伤员、下午要应付来见她的基地方面的人、晚上吃完饭又得去训练场指导一下队员，完了还要解决一下队内的矛盾问题，协调一下关系，像个陀螺一样从家里转到医院，又从医院转回家里。
所幸对她而言做这些事并不算如何麻烦，两个副队长也会帮她分担一些，让楚溪晴还有时间和几个长辈筹备一下年夜饭的事。
时逢大难，过节期间自然不可能大肆庆祝，只能一切从简，吃个年夜饭、表演两个节目就没了，连守夜的事都得取消掉。
不仅楚溪晴忙，基地各处也都忙碌了起来。虽然没到处披红挂彩以显喜庆，但这两天各部门都高速运转着，后勤部清点了物资给大家发了年货、保卫部加派了人手以杜绝安全隐患、诸位高层还在和其它基地加班加点地商量着体术公布的各项事宜，以求体术面世后造成的动荡影响降到最低。
基地外，大概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的缘故，除了前两天的那一回突袭，丧尸和异兽们已经很少来攻击人类基地了，大多都蜗居在死城里，不知是在筹划着些什么，还是在单纯地冬眠。
星河屋里，楚溪晴在忙完手里的活后，走到窗边往下看去。
小花园里，几个少年少女正帮着大人们布置着场地。
这是末世后的第一个新年，即使条件不比往年，她也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地过。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还在耀光基地呢，身边也只有黄清一人。
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楚溪晴的眼神柔和了下来，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吧。”她转头对门外的人说。
即使不用精神探查，她也知道来者是谁。
“咔嚓”一声，她的房门被推了开来，走进室内的正是拿着一件白色毛衣的楚清雨。
速度还挺快的。楚溪晴不动声色地想，才一天就把毛衣织了出来，就是……
她从对方手里接过这件小毛衣，翻看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一件很粗糙的单色毛衣，袖子长短不一，针脚也乱，线头都没藏好，从上到下从里至外都透露着满满的“敷衍了事”之意。总之，是件连新手都做不出来的不合格品。
“毛衣我做好了，我现在可以出基地了吧？”楚清雨的语气并不算好。
楚溪晴并未因此动怒，她只是将毛衣递了回去，道：“穿上。”
听到这句话后，楚清雨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而下一秒，楚溪晴像是怕她没听清一样又说了一遍：“小雨，你把毛衣穿上。”
楚清雨：“……”
她毛衣做得怎么样她心里当然清楚，真把毛衣穿上去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勒死。
穿是不可能穿的，楚清雨转了转眼珠，对身前的人吞吞吐吐地道：“这件毛衣……”
楚溪晴表情自然而平静：“小雨，我说过，是给你自己做件毛衣。”
“拿着，穿上。”听到姐姐骤然变冷的几个字，楚清雨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蒙混过关，连忙将衣服接了过来，犹豫了几秒，还是穿上了。
楚溪晴冷眼看着在异植伙伴的帮助下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毛衣套上的宝贝妹妹，心里并没有心软的意思，反而嘴角一翘，语气温和地道：“难受吗？”
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的楚清雨：“……”
这句话配上她现在这幅模样，就很嘲讽了。
“现在还想出基地吗？”楚溪晴又问。：
正努力喘息的楚清雨一脸生无可恋：“……不。”
她这样子别说离开基地了，被其他队友看到了都要变成一辈子的黑历史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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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矛盾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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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楚溪晴歪了歪头，语气又冷了下来，“小雨，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之前的行为就和这件毛衣一样？”
“我不是指你顶撞我的事，而是你想跟着其他人离开基地的这件事。”楚溪晴垂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妹妹，淡淡地道，“你的行为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尤其是同伴。”
如果楚清雨这边只有她自己，她单独行动爱怎么闹都行，没人会去管她，但作为一支队伍，一个整体，是最不能容忍一个不定时炸弹存在的。
一时的意气用事，最后只会害了整个队伍。
就像之前去南岛的路上碰见那两只海蛇时发生的事一样，虽然楚清雨的突然入局带来了一个好的转机，但她同时也给其他人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扰，包括楚溪晴。
一个不小心，留有后手的楚溪晴倒没多大事，但实力稍弱的楚清雨却极有可能葬身海底。
要以大局为重。
楚溪晴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句话说得轻巧，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人有七情六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这很正常，楚清雨能为秦空空出头恰恰是她情深义重的表现，楚溪晴并不是不赞成，但因感性而冲动的她很难保持理智，而失去理智，就极有可能将自己、将他人陷入危局之中。
无论是为了妹妹，还是为了其他人，楚溪晴都是不可能放一个明显状态不稳的楚清雨出去的。
更何况，那位已经盯上她的敌人，是一只十阶丧尸。
十阶丧尸的外表已经无限趋近于人类，神智也和常人无异，且不会被嗜血本能所控制。可以说除了没有为人时的记忆，它们已经和正常人类没什么差别了。
虽说高阶丧尸并不会因此突然智商飙升，无师自通兵诡战术、用兵如神，但他们因为大脑受损的原因，情感较为淡薄，也就比正常人更为理智，是相当难缠的敌人。
遇上这样的对手，楚溪晴也比以往要更谨慎。
老实说，楚溪晴也并非一点火气都没有。那只十阶丧尸接连伤了秦空空、洛倾国，又在基地内掀起风浪后全身而退，是很明显的挑衅行为，而挑衅对象就是她。
其他人暂且不说，对方一上来就找带着那两把刀、明显和她关系颇深的秦空空动手，显然是为了借此激怒她。
楚溪晴也有自己的骄傲，对这样已经伤及自己人的挑衅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但正是因为知晓对方的目的，她才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对方是有备而来。
楚溪晴清楚这一点。
她微微眯起眼，对通红着脸，恨不得把头钻进地下的楚清雨重复了一遍之前提过的要求：“回去吧，在你给你自己做完一件像样的毛衣之前，你不能踏出基地一步。”
她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后天就是新年了，小雨你也不像这个样子出现在大家伙面前吧？”
楚清雨：“……”
“嘭！”
楚溪晴看着妹妹落荒而逃的身影，身子向后一倒往窗台上一靠，轻笑了声。
楚清雨的问题算是解决掉了，那接下来，就差她大哥和秦空空的问题了。
不过，楚江云那边的问题在她眼里并不算严重。
她哥的性格她心里了解几分，以楚江云的情商和智商，之所以会挑新年这个时间段搞事，应当是吃定了父母的态度会因为即将到来的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而软化。
就算爸妈他们仍然无法接受，可只要有一个突破口，那么说服和认可也是迟早的事。
既然楚江云自己能处理好，那楚溪晴也不想替他多费那个心。
倒是秦空空……
断肢的问题解决起来不算困难，以现在的医学技术，要安一个义肢是很简单的事，但前提是，秦空空是一个普通人。
修炼者——所有觉醒者和炼体者向来都追求“自然”，天生的身体绝对无法被后天造物所取代。
如果真给秦空空装上义肢，到时候她的身体肯定会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而且随着她越来越强大，肉身对异常物体的排斥只会更加严重。
所以，如果秦空空想要继续修炼体术，那就绝对不能安装义肢。
所幸，按楚溪晴对体术的研究成果和小六的证实来看，等秦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