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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藤蓝,武藤蓝。”
沈无言心中默默念着这名字,愈发兴奋,却也并非来自这女子本身因素,更多的却也是这女子将会带来的某些效应。
比如一个小小蝴蝶扇起翅膀,便会引起一场巨大风暴一般,武藤蓝想来便是那只即将闪动翅膀的蝴蝶,只是而今尚还平静。
信早已读完,少女也到了休息时间,试了试汤药,然后给沈无言喂罢,这才出门而去。
……
京城的新年已然过完,烟花散落在墙角雪花堆砌之处,却又稍显落寞。
文渊阁之中,时任内阁首辅的高拱近些天来一直都不怎么好过,除却因为折了两位得力干将而每日过来找麻烦的陈洪之外,诸官无非大小,也都不肯罢休。
一直捧着书卷阅读的张居正,微微抬头扫了一眼满头大汗的高拱,轻声道:“万采已然在门外等候多时……阁老不见?”
“不见。”高拱言语微怒,沉沉道:“无非又是为了鄢懋卿的事,老夫怎么知道他去了哪,当年陛下赦免了他的罪,他便回乡,而今寻不到人,竟然来找老夫,算什么道理。”
张居正听得,不由怔了怔,片刻之后才又道:“那也该给个交代,首辅这般不见诸位大臣,却也不是个事……何况陛下那边也是个问题。”
“陛下能有什么问题?”高拱冷哼一声,微怒道:“陛下已然多日不理朝政,全都是因为那倭国妖女……这般误国误民之举,实在让人唏嘘。”
高拱性子本来就激进,而今位极人臣,说起话来愈发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此时震怒之际,竟然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张居正倒也不怎么在意,他也算极其了解高拱,沉吟一阵才道:“听冯保说,鄢懋卿在裕王府见的最后一个人便是阁老你……也莫要怪百官找你。”
“又是冯保这阉人。”高拱怒骂一声,怒喝道:“这冯保与那沈无言一般小人,竟然这般污蔑与我……哼,没杀了他,当真是他的造化。”
张居正轻笑一声,淡淡道:“怕不是没杀他……而是连阁老都不知道能否杀掉他吧……即便此时阁老也没这个把握。”
高拱一时语塞,他如今的确不能拿沈无言如何,对方如今身处辽东,在派出手下的人去追杀已然不成现实,何况对方也会有了防备,难免不会被朝廷其他人抓住把柄。
沉吟一阵,高拱这才冷冷道:“下次他便不会有这个好运,倒是那冯保……这无才无德的阉人也不看看当年他在裕王府是个什么角色,竟然也欺我。”
张居正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叹一声,心中暗付道,冯保从当年一名小太监,混到如今司礼监秉笔,是否有德说不得,但无才却也很难说。
高拱素来看不起冯保这太监,所以在年前本来应该冯保接管东厂,却在高拱阻拦之下,留给了陈洪。
东厂一向都是司礼监秉笔兼任,而司礼监掌印在提督东厂的也有,但不成惯例,所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其中猫腻。
以至于冯保散播高拱与鄢懋卿中的某些关系,看似无意,但仔细思索,便能看出这其中的暗斗。
只是对于这二人的暗中较劲,张居正始终秉持中立,只要在辽东那人一日未有动作,他便始终甘愿做内阁一名副手。
……
王府之内。
冯保恭敬的站在一边,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看一眼那位神情淡然的李贵妃。
直到对方轻轻摇了摇头,接着道:“陛下倒也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倒是那位武姑娘抢了后宫诸妃的风头,却是了得。”
关于那位武姑娘,冯保也算略有耳闻,大抵是倭国进贡而来,说是日本国美人,但对于他来说,这似乎并未任何感觉。
无论是美人也好,丑陋也好,都是一样。
沉吟一阵,他才道:“陛下对那女子却是极其宠幸,前些天说是又赐了诸多银两……内库的银子本就不多,户部也不拨银子。”
“户部做的对。”李贵妃脸上神色并未有任何变化,但语气已然有些恼怒:“户部的银子是朝廷的,应该用在该用之处,而非后宫。”
冯保连连点头,沉沉道:“您说的是……”
李贵妃沉吟一阵,忽然又道:“这三年来朝廷也算恢复了些,不至于在欠官员们的俸禄……高拱做的还算不错。”
“高大人自然是励精图治,在外声明却是不错,且百姓十分拥护……只是……”冯保脸色顿时黯淡下来。
李贵妃轻咦一声,好奇道:“只是什么……有话便直说,何必这般吞吞吐吐的。”
冯保微微点了点头,道:“外面有些传闻,都说陛下沉迷女色,不理朝政,若是这大明没有高阁老,怕就要亡国……”
“放肆。”李贵妃脸色顿时大变,轻哼道:“陛下也是能随意议论的?”
“奴才该死……奴才只是……”冯保连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李贵妃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你起来……却也没有说你……只是那高拱实在气人,这些言语定然都是他放出去的,即便不是他……也定然是他手下的那些人。”
冯保听得此话,心中暗自窃喜,随即正了正色,低声道:“沈先生离开之际,说是打算让申时行来当小皇子的先生……但也被高阁老阻拦……”
“这高拱,当真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所谓母以子为贵,而今高拱已然将手伸到小皇子身上,李贵妃再也无法容忍。
“钧儿选谁当先生莫非也要经他来挑拣?当年主张让沈先生过来当钧儿的先生便是他,后来赶走沈先生的也是他……他高拱到底要干什么?他难道还要当皇帝?”
这番怒喝,倒是让一边的冯保有些始料未及,但既然有此等效果,便没有白费这一番言语,于是忙小声,道:“娘娘莫要气恼,那冯保便是仗着如今陛下信任,便如此肆意妄为……早晚有一天……”
话未说完,却已然与李贵妃心中所想不谋而合,所以不用说出来也完全可以。
“既然他不让申时行来当钧儿先生,那……那你看看谁较为合适?”
冯保轻叹一声,苦涩道:“王锡爵也算不错……只是性子激进了些,便留着张先生便可,其他人……多了也是多余。”
李贵妃听此话,却也觉得张居正的确不错,于是沉沉点头,应道:“那便张先生了。”
冯保暗笑一声,心道,这般一来你高拱便再也无机会在小皇子这横插一脚,于是忙应道:“大抵也就这些事,倒是苏州那边……醒八客卖了家财,银两尽数交与朝廷,却是有些……”
“沈先生如此便是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李贵妃轻哼一声,冷冷道:“竟然以为沈先生谋逆,他若是谋逆,以他的才智加上那偌大家财,早就动手了。”
冯保点头,应道:“却也是这个理,想来那些人都会明白,陛下也不会在纠结于此了。
第196章 咱们成亲吧()
年关已过,天虽说尚未转暖,但也算不在那般的寒冷,至少那阵阵的寒风总算是少了许多。
经过数月调养,沈无言已然能简单的下地走路,大抵在过几天便要去辽阳戍边,而今能闲下来的时间,实在不多。
身子勉强能活动,所以沈无言便着手着重新将武士刀取出,寻了几处铁匠铺,终究还是无法修补,大多都是因为打铁技术上的问题。
这边境小集镇不比苏州繁华,且武士刀所用的打铁技术极高,这般边境小城而今无法铸造其实也是意料之中,所以沈无言最终只得重新挑了一把韧性不错的弓箭。
其实以他如今这身体,说用武士刀也不太现实,甚至拉起这硬弓也极为费力,基本射出一箭便要休息许久才能缓过神来拉第二下。
不过沈无言已然十分满足,毕竟躺着一动都不能动的日子终于过去,而今再不济也能时不时的出门坐坐,虽说随时都要带着小马扎,却也乐的悠闲。
这些天也简单的出去走了几条街,沈无言也大致对这小镇有了简单的了解。
此镇名叫辽阳,也就是辽阳城外的一处小城郭,想来也是这几年茶马互市,此处恰好又算是辽阳城到青阳城的一个中间段,故此成为往来商客歇脚之处。
辽阳镇却是不比青阳城,小镇子说起来还没青阳城一半大,即便青阳城只有一间客栈,却也要比这小镇子强上许多。
辽阳镇并无客栈,有的只是一些小茶摊子以及一些杂货铺子,唯一大一些的,大概就数那间稍显整洁的酒楼,却也实在简陋。
沈无言半个上午便几乎将整个镇子走了个遍,然后每家铺子都进去看看,大概买了些平日里会用到的些日用品,然后便回到房间。
说是房间也不大算是。
这也算是一间小院,但前面是铺子,后面搭个小院,院子看起来像是自己才搭建的,除却几根不算粗壮的栅栏外,并未其他院墙。
那几间小屋便更加草率,只有苏巧巧居住的那间房间是泥砌的,其他几间房间都是用茅草以及毛毡铺成的,虽说足矣御寒,但终究还是不太结实。
经过铺子时,李大夫正在给几个病人号脉,看着沈无言经过只是嘱咐喝药,便再无多话。
苏巧巧正在院子里整理药材,她早些年便与薛大夫一起生活,少女性子好强,所以每每都自己种植药材,然后给薛大夫换些银子补贴家用,却也算是认识了不少药材。
而今跟随李大夫也有些时日,苏巧巧便可给李大夫大大零工,平日里做饭熬药,甚至照顾还自己开了片药园子,便也算是尽了那份心。
其实她也知道,凭借着那些稀少的药材,根本是不足以每月都有剩余,但李大夫每个月总会带些女孩子用的胭脂以及首饰。
苏巧巧也尽数接过,多余的话大抵也都不会去说,但心中总是记着的。
这些年来除却沈无言的银子可以随便花销之外,想来再也无人可以这般随意,即便那薛大夫几乎算是自己的养父母,而李大夫救了自己一命。
看着沈无言从门外走进来,苏巧巧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她轻声道:“前些天你病重时宰了李先生一只乌鸡,所以早晨我又从你身上取了银子给他买了一只……你还要吃么……”
看着沈无言一脸茫然的样子,少女忙又道:“若是想吃,待会杀了吃……只是明天你要自己赶早去买,否则晚些就没有了。”
沈无言连连摆手,道:“不吃鸡了……也吃了有几十顿……要不今天我来做饭?”
苏巧巧睁大了眼睛,惊讶道:“你可是一介文人岂能有下厨房之礼……在说你这病还未好,让你出去走走已然……”
沈无言轻轻摆了摆手,冷笑道:“那今天更要让你见识见识老夫某东方第一大厨的厨艺……当年我在得月楼当厨子那会……”
听着沈无言这般玩笑,苏巧巧也不住的笑了起来,然后道:“那你便做吧……倒是要看看你这熟读圣贤书的书生,能做出什么好菜。”
说起做菜,沈无言却也有些时日没有接触,大抵还是因为去京城之后又有了新厨娘,在后来李婉儿便开始掌勺,最终自己便沦为洗碗这闲差。
只是这自然也不影响他做菜的能力,前些年每天与徐文长去王少卿家蹭吃蹭喝时,闲暇时也向着李婶讨要过几招。
如今虽然算不得一流厨子,但苏州各式菜样也算都了解个遍,而自己能动手炒出一定水平的菜,也有那么几道。
而今在这帝国边城,虽说需要的材料并不多,却也能做出几样好菜,所以才夸下此海口。
于是在这即将开春之际,沈无言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在那小厨房里忙碌半晌,终于做好了几道像样的菜来。
苏巧巧自小便在苏州定居,李大夫虽说前些年都在京城,这几年也四处游历,但也在江浙一带有过停留,所以对这苏菜都不陌生。
特别是苏巧巧吃起来,又是别样的感觉,毕竟有些年头没吃到过苏州菜,而今吃起来愈发想念那时苏州景象。
饭桌上三人都未有多话,一半归功于这别样的饭菜,另一半大抵还是各有感触。
众人沉默一阵之后,沈无言轻咳一声,道:“也不知何时能回苏州……倒是巧巧,也有些年头没回去过了,这次便跟李先生回去吧。”
沈无言的情况李时珍也知晓,知道他如今是被发配辽东,在过些天便要去辽阳任职,若要再见,便又说不准何时了。
苏巧巧只是点点头,道:“本就打算待你伤好些了,我便与李先生回苏州……不过以后还能过来看你,倒也算不得什么。”
听着少女的话,李时珍与沈无言二人瞬间便沉默了。
两人都很清楚苏巧巧如今的状况,大抵她自己也是清楚的,所谓以后再来,想来是不可能了,之所以这般说,便是不想让沈无言知晓自己的情况。
其实就连李时珍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闲言碎语,会被一只沉睡的沈无言听到,而今听来只是心中愁苦,片刻之后举杯痛饮,沉沉道:“对,过些年还会过来……无言说不得也就回苏州了。”
沈无言忙应了一声,道:“说不得陛下哪一天开心,我便就回苏州了……巧巧回去和月儿住也不错。”
“不了。”苏巧巧扒着碗中的饭菜,轻叹道:“月儿那边却也挺忙的,便不去打扰……就还搬回太湖边上住,也有些时日未曾回去。”
沈无言点了点头,应道:“这些年一直都会有人过去打扫,回去便能住……”
听到这话,苏巧巧不由一愣,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会去打扫那竹楼,心中微有一暖,但很快又打消那诸般念头。
三人互相看着对方怪异的面孔,皆都尴尬的一笑,然后继续低下头去吃饭。
一阵之后,沈无言忽然又道:“要不巧巧再在这住些天……反正辽阳那边给些银子便能拖延几天,算不得什么大事。”
“也好……”
“不了。”
二人同时开口,李时珍说的是也好,他心中其中一直觉得这二人倒也般配,特别觉得苏巧巧可怜,但终究二人是不能在一起,所以不如多待上一段日子也算不错。
苏巧巧却是说的不了,言语倒也干脆,但显然身子颤了一下,毕竟这些年来很少反驳沈无言的意见,而今在这片刻之间,就说了两次不了。
沈无言微微点了点头,叹息道:“那便也好,在过些天便走。”
“打算明天就走。”苏巧巧将头微微低下,想来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只是沈无言即便看不到表情,却也知道对方并不好受,于是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房间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可以清晰的听见少女的呼吸逐渐加重,只是对方深深低着头,却也看不出对方有任何表情。
望着那消瘦的身子,沈无言心中微微一颤,几年前便是这瘦弱的身子,为了给自己洗脱罪名,而一跃跳入激流之中。
一滴泪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少女忙想用手去接,却已然被那书生握住了双手。
“我们成亲吧。”
沈无言紧紧握着少女的手,轻叹道:“其实一直想说这话,但始终……”
“不了。”少女慌忙挣开沈无言的手,快速跑出门去。
一边的李时珍却也没有料到这突入其来的变故,于是惊讶的看着沈无言,很快便想通了这一事实。
“你知道了?”
沈无言轻轻点了点头,苦涩道:“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但已然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决定……可能有些晚,但希望她……希望她能懂得。”
“她想来会懂的。”李时珍长叹一声,无奈道:“婚事便定在三天后吧,这些天你去张罗张罗,她那边我去说说。”
沈无言忙点头,接着又道:“终究是婚约大事,我家中也有一妻……虽说这在大明也算不得什么,但终究还是想让她知道。”
第197章 悠悠我心()
“……但终究还是想让她知道。”
房间之中又陷入了一阵沉寂,李大夫神情淡然,咀嚼着口中这可口的饭菜,手中筷子始终都未停,直到眼前书生轻叹一声后,他才道:“是该知道……只是你与巧巧不能有夫妻之实,你懂?”
苏巧巧看起来还算精神,但实质上身子十分虚弱,而今也都是依靠着每日汤药维持,夫妻之实,自然是不能做到。
沈无言点了点头,微笑道:“终究也不是要这些……给她一个安定些的家,可惜我如今是待罪之身……想来如今又有些晚了。”
“何必如此优柔寡断,什么时候都不晚,她要的却也不多。”李大夫微叹一声,随手端起茶碗喝起茶来,苦笑道:“或许对她来说,你在身边,便是最好了。”
“一定要回苏州?”沈无言沉沉的问了一声。
李大夫点头,应道:“终究还是要回去,总不能让她永远留在这里……她却也不想你看到她最后的那一刻,总是怕你伤心。”
“最后一刻……”沈无言轻轻喃喃自语,许久之后,才又道:“回苏州也好,毕竟也是有感情了……千万要告诉我。”
看着眼前这一脸黯淡的书生,李大夫第一次动容,这书生他大抵也算是了解的。
这些年京城的风风雨雨多半与他有关,虽说而今发配辽东,但终究那份强大始终都存在,以至于后来看着对方那满身伤痕以及中毒程度。
一度的以为对方难以忍受,最终会被折磨而死,但对方还是活了下来,而且恢复的极快,这又全靠的是那份意志。
便是此等意志之人,在此事却也如此脆弱,于是愈发让人对这事心乱如麻,却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大抵自己也都难过这一关。
谁又能容忍这般好的一名少女,在最好的年纪便逝去,无论如何想来,都不是一间让人可以轻易释怀之事。
“想来还能在坚持一年的,待你去辽阳后便回苏州……你若是有心就早些回去,最好能在多看她几眼。”李大夫长叹一声,缓缓起身看着门外:“剩下的事我来筹备,你去给家里写信吧。”
沈无言点头,苦叹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
少女闺房终究还是不一样。
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