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无言冷笑一声,道:“其实这些都算了,看在顾青山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即便在我与婉儿婚事上,还要来羞辱我……这些都算了。可你总是想要挑战我的极限,极限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今天想收拾你,就收拾了。”
“这件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你如何能说动得月楼……你知道得月楼的背景。”周严言语显得有些迟疑,显然说这些话时,也颇为不自信。
沈无言讥讽一笑,淡淡道:“你走一步,我走一步,和下棋是一样的……可惜你仓库里的那些茶……不过废物也能利用,可以做些枕头,护发素之类的……你看婉儿这头发,就是用废茶保养的,想来也能卖个好价钱。”
周严此时却也没心思听沈无言这些玩笑话,沉吟少许之后,才道:“周家已然成了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不是我打算怎么办,而是你打算怎么偿还我,或者说你拿什么偿还我?”沈无言冷声道。
“我还有间宅子,还值些银子……”周严怔了怔,忙道:“对了,你说过喜欢我那小侍女莲儿……都给你,你看可好?”
沈无言轻笑道:“宅子就当送给老爷子了,也就是说以后你不许住在那里……倒是莲儿,你当她是物件,想送人便送人?”
“周严,你好狠的心。”便在这时,藏在另外一边的莲儿抹着眼泪走向周严。
“刚才婉儿姐姐还问我,如今周严这般落魄,问我怎么打算……我想都没想就说跟着你,即便你此时这般落魄,我却依旧打算与你相依……真是没想到。”
周严却也没想到莲儿会从这出来,但此时却也懒得再解释什么,自己之前的妻妾早都四散而逃,早就心灰意冷。
一旁的沈无言看着周严那冷漠的眼神,很快又做了一个决定,他沉沉的一笑,然后走到周严身前,将莲儿拉在身后,淡笑道:“你当真莲儿是为了你?你也不想想你周家的消息,我为何会了如指掌。”
一句话,周严已然明白了全部过程,他目光冷冷的注视着莲儿,冷笑道:“却是你出卖了我……”
未等周严说完,沈无言继续道:“周家在浙江的茶庄茶楼,如今都重新挂了我醒八客的名号……对,周家百年基业,都毁在你的手中,你是周家的罪人。”
说完这句话,沈无言拉着李婉儿与莲儿便要离去。
周严此时却又平静了,他缓缓走到栏杆处远望西湖,回想月前自己曾何等的意气风发,而今却又何等惨淡。
那便就这样去吧,无非就是一死。
“不要……”
这是沈无言听到莲儿的最后一句话,下一秒莲儿已然协同那位对她根本没有一点感觉的男人,从巍峨的城隍阁上跳了下去。
许多年后,沈无言再次站在城隍阁下眺望那栏杆处,依旧后悔不已,后悔自己不该说最后的那些话。
第119章 新桃换旧符()
新坟安排在周家祖坟,算是周家仅有的一片好地。
这位曾经也算辉煌一世的世家公子,如今却落得这番下场,或许在这之前他的打算是将沈无言逼到这个下场,可惜命运却是这样安排的。
也许他算计的是除了沈无言之外的其他人,结果也都会变了样。
不过决定这件事成败有很多因素,得月楼与胡家占有一部分因素,茶叶的保存又占据一定因素,茶叶只能在江浙一带售卖也是一个原因。
总之沈无言将每一步都算到了,无论是茶叶的保存,还是利用莲儿打听周家的消息,又或者后来得月楼与胡家的表现。
沈无言侧卧在坟墓一旁将纸钱丢进盆里,淡淡道:“卖了桑田,虽说失去了李家的帮助,但对于胡家来说已经没有了一点好处……别怪胡于明。”
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大抵在七月底沈无言已然将醒八客茶庄开到江浙每一个城市之中。
随着周严跳了城隍阁之后,沈无言这个曾经被周家打压的不得出头的小人物,瞬间成为名震江浙一带的商人楷模。
曾经都以周严为首的年轻一辈为首,如今沈无言声名鹊起,不仅才华横溢,且心智也极其可怕,这一次他几乎骗到了所有人。
月前李家不断要求与沈无言断了关系,至此之后也没了消息,倒是李兴昌又重新成为家主,而李兴隆则被外方到京城,想要重新回到苏州却也不太容易了。
而京城方面,沈无言收到的消息并不太好,原本在徐阶的帮助下,已然将胡宗宪保出狱了,结果又被其他言官弹劾,又重新回到狱中。
胡宗宪固然是个人才,他在东南的建树绝非常人可比,且他的志向也从来都不是在捞银子夺权利上,而是真正的想要建功立业。
虽说很多方面,沈无言都不太喜欢,这样不择手段的人,也的确有些可怕,但沈无言还是想要救他,毕竟倒了胡宗宪,后面牵扯的就是更多的人。
于是在八月初,沈无言便偕同李婉儿前往京城。
此次去京城与之前又大不一样,虽说新婚佳期已然逝去,但这些天来也实在太忙,终究还是疏于家里,对于李婉儿的照顾也比较少。
于是一行前往京城的时间不免有些耽搁,先是去了一趟绍兴将周家的那位脾气古板的老爷子安排妥当,又回到苏州简单安排了一部分事物。
毕竟如今醒八客专营茶叶生意,之前抵押出去的酒楼与绸缎庄虽说收了回来,但终究还是沦为了末业,进而加强了茶楼生意。
如今醒八客茶楼几乎遍布江浙各地,甚至两广福建等地也都有涉及。
大抵还是因为周家的市场空缺,以及醒八客逐渐起的势,还有便是醒八客这种能保存长久的包装方式,总之比之以前的茶品,又要高明不少。
生意逐渐做大,所以要交待的事情就要多出许多。
只是夫妻二人刚走到大儒巷,便听到惨烈的叫嚷声,明显是来自一名妇女的声音。
沈无言打眼一看,便看到茶楼门前围着一群人,人群之内便是一脸无辜模样的邱掌柜,而在他身下则是痛哭流涕的王氏。
月前因为邱掌柜念着沈无言的恩情,在醒八客被周家排挤之际,站在了沈无言这边,致使违背了王氏的意愿,最终王氏离他而去。
随说嘴上说是休妻,但沈无言却很清楚,以邱掌柜的胆子,还做不出休妻之事,当时本打算让他们重归于好,但由于事情太多,便渐渐推迟。
哪成想,刚回苏州,便见到这档子事。
王氏早就哭成了泪人,她抱着邱掌柜的大腿,痛哭道:“当时都是那些个下人鼓动的,与我无关……老爷,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也看到了……”
“你对我……”邱掌柜稍一迟疑,苦笑道:“打骂都是常有的事……银子也都是你管着……每个月发给我二两银子……。”
这边说着,王氏哭的声音更大,她大声道:“那不还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给你省些银子……以后老了怎么办?”
邱掌柜怔了怔,摇头道:“年初你拿着一千两银子非要去香坊买玉露……月儿都说了她那有现成的,你非不要……一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这般一说,王氏忽然不哭了,她微微抬起头,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寒光,猛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便要向着自己小腹刺去。
便在这时,她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动作也就迟疑了片刻,下一刻匕首已然被邱掌柜夺走。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快跟我回家。”说着话,邱掌柜忙将王氏抱起,挤出人群上了马车而去。
离开之际,王氏只是觉得头有些昏沉,隐约之间似乎看到沈无言的身影,于是投过一丝感激,口中喃喃自语道:“谢谢。”
沈无言却是没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看到王氏的动作不对,便忙用了些使人麻痹的毒药,好在出手及时,并未酿成大祸。
只是很快他便发现,周围这些围观的人却也非他人,而是之前苏州的那些茶楼掌柜,后来都花银子脱离了醒八客,还有一部分甚至与周家联合了起来。
不知是哪个眼尖的掌柜先发现沈无言,于是忙上前若之前王氏那般模样,跪在沈无言身前,将早就写好的字据递给沈无言,请求入了醒八客名下。
其实如今朝廷已然去除了之前的那条禁令,如今无论在哪开茶庄,开多大的都可以。
只是醒八客茶庄的兴起,大小茶庄几乎已经没有生存余地,若是不依附醒八客,基本不会在有出路。
看着这些昨日还气势汹汹,要与自己脱离,发誓永远不会在与自己有瓜葛的商人们,如今却是这般低三下四,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喜悦。
不过他也很清楚,商人逐利,这些人无非是为了利益才会来求自己,未来自己落得周严那副下场,这些掌柜定然会回头再踩自己一脚。
当然,现在大可不必在意这些,他欣然接过所有字据,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他们。
应付完这些,时间已然不早,回到茶楼给月儿交待清楚那些情况之后,便忙去了一趟王少卿那里。
自从京城一别,二人便再也未曾见过面。后来王少卿去徐文长那边,待沈无言去之后,他又回到苏州,总之都不是很巧。
老槐树下依旧三杯两盏清茶,一盘棋局下到天色不早,二人一边闲谈,一边下棋。
“文长去了京城,说是打算给李春芳做事……”王少卿不由皱了皱眉,叹息道:“李春芳虽说有才能,但其人性格柔弱,行事也优柔寡断……文长定然不喜。”
“喜不喜,其实都不太重要,他的才华总会有用武之地,只是怕他太介怀胡宗宪那边的情况……”沈无言无奈道:“原本胡宗宪都被保出来,却又被弹劾。”
王少卿轻叹道:“胡汝贞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有这等遭遇也是应该的……不过无言担心的也不为过,之前在文长府上居住一段时间,他便似惊弓之鸟一般。”
“却也不是怕死,只是怕自己一身才学,却要因为严党而玷污清明……大抵也是有些不甘心,才会有这般情绪。”
沈无言又道:“这一次去京城,还是尽力去救胡宗宪……文长那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朝廷之中都知道他有才华,不会因为他曾经在胡宗宪手下做幕僚,就会觉得他是严党。”
“高拱月前被推举入阁……文长可以去试试,倒是徐阁老那边,走动走动也未曾不可。而陛下那边,还是少说话为妙。”
毕竟是当世大儒,见识才学都十分高明,听着王少卿的只言片语,沈无言便明了许多。
本还打算借着陛下那边的关系,来为胡宗宪求情的,但若是严家一旦彻底完蛋,那么胡宗宪必然会出事,自己若是为之求情,难免被他人牵连。
“严世蕃原是被发配,但却逃回了老家,且他回到江西老家便修起了新居,生活极其奢靡……却也没人敢上书弹劾?”
王少卿不免有些愤慨:“还听说三法司会审,严世蕃只是贪墨了八百两银子……如此可笑的罪状,是如何审出来的。”
“少卿又何必介怀这些,他们如何争,如何斗……都与你我无关,若是一方胜了,胜者必然会回头来收拾残局,我们却是残局之中的剩余。”
王少卿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沈无言的意思,转既笑道:“李婶听说你回苏州,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桌子菜,可不要错过了。”
生意上的事终于解决,本打算轻松一阵,却不料京城又出了这些事,沈无言长长叹息一声,微笑道:“文长也喜欢李婶的饭菜……可惜不知何时有机会再来,说起来你我三人已然有近一年未曾聚在一起了。”
“准备何时进京?”王少卿谈道。
沈无言沉吟一阵,摇头道:“本打算今天就走,但出了些事,所以明天走……。”
第120章 严世蕃的幸福生活()
嘉靖四十一年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凡的年代,这一年年初在东南福建等地,明军将横行无忌的倭寇打的满地找牙。
其后一种名叫玉露的物品在京城进入各个王公贵族之家,且价格不菲,即便后宫佳丽,也极为青睐,皆以拥有玉露而得意洋洋。
后来那位横空出世的沈无言,沈大才子含烟楼一夜,名震京城文坛,使得曾经辉煌一时的京城第一才子宋谦,也不得不离开京城。
当然,这些事或许在坊间传得厉害,但也只限于坊间流传而已。对于身居高位的那些官员们来说,真正让他们震惊的却是严阁老的罢官。
从御史邹应龙上书弹劾严世蕃十恶不赦罪状之后,严家抄家,严嵩被罢官,严世蕃则被发配充军,俨然使得朝中大小官员震惊不已。
不过终究不是一群没头没脑的混混,一旦失去了首脑,便失去了理性。
刑部左侍郎鄢懋卿首先清醒过来,他认定事情的源头还是在于徐阶,那位蓝道行蓝神仙之所以会说奸臣是严嵩,绝不会是上天的意旨。
宗其全国省,问题只有一点。蓝道行在撒谎,而他撒谎的人是陛下,那么就是欺君。
蓝道行欺君那就是死罪,只要他能指认背后指使的人是徐阶,那么一切都会了解,什么邹应龙,什么沈无言,这些人统统都会死。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蓝道行竟然宁死不屈,经历过锦衣卫诏狱中的所有酷刑之后,宁死也不多说一个字,最终只能杀了了事。
然而京城这边的失利,对于严世蕃似乎影响并不大。
江西袁州。
这里是权臣严嵩的家乡,多年前他从这里进京,经历过杨廷和的举荐,也受到小人张璁的排挤,最终他重新站在大明官场。
从斗倒夏言之后,他便荣登首辅职位,至此二十余年分生水起,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实在有些不忍。
严家大宅占据袁州大片土地,据说建造之际耗费大量人财物,而今这间宅邸是严嵩安享晚年之地。
后院凉亭之内,严嵩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
“八十二了……就这样被你们拉到今天这种境地,说了不要去得罪沈无言,要么就杀,要么就拉拢……何必闹到这种地步。”
站在一旁的鄢懋卿却是一脸愁容,苦涩道:“本是打算杀掉沈无言的,谁能想到……谁能想到那天陛下也去了,而且……”
“还在狡辩,你们无非就是想用沈无言的手,牵出徐阶那批人……何必如此。”
鄢懋卿顿时一愣,却是没料到自己与严世蕃这些小心思,终究还是逃不出这位八十二岁的老人,沉吟少许之后,他才道:“事情已然到了这种境地,还能如何?”
“忍着。”严嵩说着话,猛烈干咳,然后继续道:“事态已然到了这种地步,只能忍着……千万不要再招惹这些人。”
“非要这样?”鄢懋卿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不愿,回想当年,严相还是内阁首辅之际,自己如何横行,朝中诸臣皆都不敢妄言。
“如今朝廷上下处处都是我们的人,即便他徐阶坐在了首辅之位,却依旧不在话下,有朝一日依旧还是能回去的。”
严嵩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失望之意,微叹道:“徐阶他沉默那么久,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一定不会失手的……如今陛下虽说罢了我的官,但还是留着俸禄,便是绕我一命,已然是极限了。”
说到这,严嵩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忽然从躺椅上坐起,沉声道:“庆儿最近在做什么?”
……
严世蕃正在修建新居,这由四千多人修建的宅院可谓耗时耗力。
而对于这位待罪之身的严世蕃来说,似乎这些都不在话下,袁州的知府官员们都被打点过,莫要说四千人修建新居,就算修座皇城,也不是问题。
八月天的天气终究还是有些炎热,正值中午,雇工们都围坐在阴凉地闲聊。
这些个由市井无赖们组成的雇工队伍,谈话内容除了女人就是吹牛,吹起牛来便没有天没有地的,根本控制不知。
“刘三,听说你前几天贩了几百斤私盐,赚了不少银子吧,怎的来这里干这苦工?”
“齐二,你小子瞎说什么,贩私盐这可是死罪,我哪有这胆子……”
“你小子还没胆子,当年可是连衙门里的捕快都敢打……当年那事可没少花银子吧。”
说到当年英勇之事,这位叫刘三的汉子顿时兴奋起来,绘声绘色的描述当年早就给其他人说过无数遍的光荣事迹。
一旁的人多有不屑之意,但既然无事,便笑着听着刘三将事情讲完。
“刘三,你看那穷酸书生,怎的总是看我们这边……”
听到这句话,刘三忙抬头望去,便看到一名身着白色儒袍的书生一边行走,一边在环视这边。
“穷书生,看什么呢……”
正说完当年那热血事迹,刘三正是兴奋无比,此时见到这文弱书生,便来了兴致,忙跑上前去嚷道:“你这书生,说话怎的不理人?”
那书生一脸无辜的看这满脸横肉的刘三,小声道:“没……没看什么。”
“没看什么是看什么?”刘三顿时怒起,一手便把那书生推倒在地,怒喝道:“穷酸书生,说话也这样累,真是气死人。”
书生一见此状,心中也愤愤不已,读了几十年圣贤书,岂能受到这般侮辱,于是拍了拍身上尘土,站起来怒视刘三,趁机打出去一拳。
其实以这书生这般文弱,完全不是刘三的对手。不过大概是因为刘三一时疏忽,也未曾料到书生敢对自己动手,这一拳偏偏打在他的鼻子上。
顿时鲜血横流,刘三抹着鼻头,只觉得头晕眼花。
身后的那些个雇工一看刘三被打,顿时便一拥而上,势要给刘三报仇,竟然就这样讲那书生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何人,竟然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向着那书生打去。
下一刻,书生的头上便开了口子,鲜血顺着书生的额头流下。
这边围打的雇工一看此状,便纷纷离开,似乎刚才什么事也未曾发生一般。
书生却早就愤慨不已,自己来只是好奇这里何时有了这般大户,于是就多看了几眼,哪成想就被那冲出来的莽汉推倒在地。
望着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