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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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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晴捏紧手里的枫叶,急得直掉泪,“姐姐,你非要把妹妹的心怄馊,你才满意。”一跺脚,转身,怨愤满腹,“妹妹这就去,非找棵馊臭的破树,把它的劣根尽数刨出,再给你把这些伤人的枯叶统统活埋,我倒要看看来年能长出多了不得的气色来。”

 菱香把婉晴送出,回过身就把门闩顶住,快步来到我身旁,“主子为何尽数瞒着婉主子,这些个前因后果全让她蒙在鼓里,她可是您在宫里的自家姐妹。”

 婉晴就该是安适如常,董鄂氏家族就该要沉寂下来,皇室宗族们也该识时务为俊杰,紫禁城也该恢复风平浪静,猜忌、争斗、怨恨、伤害,且通通沉底才是。

 “菱香,去磨墨准备纸笔。”

 “主子,皇上赐死简亲王的似乎就是断肠草,简亲王的死状像是喝下断肠草的症状。”

 我的吩咐和菱香迫不及待的禀告同时出声,就怕听这个,没想到还是听到了。皇上口里不经意跳出断肠草后,我立刻打发菱香亲自去一趟安亲王府,问明岳乐,简亲王济度是怎么死的。但当我与茆溪行森师父谈过话后,我已经不想知道,济度的死是自持武器自尽还是被赐药毒死,被赐鹤顶红还是被赐别的剧毒,一丁半点儿我都不想再知道。

 “把皇上抄写的那份《心经》拿来,再磨墨准备纸笔。”

 “安亲王说,他想想办法探明皇上,不知道皇上有没有解药?”

 主仆俩也不知是默契十足,还是牛头不对马嘴,又是同时开口各说各的。彼此对视,我白眼横她总抢话,她却满眼无辜。

 直接上手压住她的嘴唇,“回头给安亲王传个话,皇上没有解药,这件事到此为止。烦请安亲王上点心保李延思行医民间,别再为这个卷进人来送死,少一人知道,就多活一人。”

 确认她不会再开口,确认她听明白我想要什么,我松开了手,她听命而去,收回的手护住心口,疼,心很疼,很疼很疼,不敢想,也不敢猜,没有什么为什么,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口中一字一句清晰地念着《心经》的经文,手里则仔细把皇上抄写经文的纸张对折,再对折,翻转,打开,折下,还原,拉开······

 随着口里的经文循循念诵,手里的经文也逐渐现出三角尖翅,头、尾逐一折出,头部向内从中折出嘴部,“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当经文最后一句念完,手中折出的翅膀往两旁拉开,完成。

 “主子今儿个真是好兴致,竟然叠了个栩栩如生的活物。”菱香在身旁左看右看,“唏,多漂亮的鸟呀,真美!”

 我摇摇头,颇有些惋惜,“这折法原是纸鹤,可我想要的却是青鸾,只是手笨,寻不到方法,本就是天地孕育的神鸟,岂是我一凡人够得上。”

 “主子为何偏是喜欢青鸾?”我把自己假定的青鸾递给菱香,她小心翼翼收在手中。

 捧在她手中的青鸾正昂首遥望远方,纤巧的身姿挺立,轻薄的羽翼张开,好似就要展翅飞翔而去。

 “传言这世上唯有一只青鸾,虽身就美丽优雅之姿,可却是最孤独寂寞,虽拥有美妙天籁之音,可却是苦无和鸣的伴侣。崇山峻岭,飞过,茫茫大海,越过,碧野草原,去过,无垠荒漠,寻过,可惜,雄凤有雌凰相伴,青鸾苦苦追寻却一无所获。”

 我一气长叹,“精疲力尽的青鸾不得已暂落到一人家屋檐下窗前,怅然失落的它回过头看向窗内,正对上屋内的一面铜镜,它赫然见到一只与它一模一样的鸟,盯着镜中的鸟儿,它惊喜不已,而里头的鸟儿也是急切地想要打碎镜子冲出来迎向它。”

 “那一刻偶然的对视,那一刻不经意的相遇,那一刻欢颤的悸动,横亘时空的一段痴缠爱恋就在那一瞬间生根、发芽、茁壮。可是一个在窗外,一个在镜子里,无论如何挣扎,如何期盼,它们就是无法破开障碍,走到一起,相偎相伴。”

 两行清泪悄无声息落下,我毫不知晓,“明知道结局早已注定,却还是奋不顾身全心投入,哪怕就是一瞬间的热火,也完全不管不顾,不躲不闪。窗外的青鸾含情脉脉盯着镜中热泪盈眶的青鸾,忽地,它朝天扬起头,里头的青鸾也与它保持一致的姿势,一声清灵、嘹亮的凄厉哀响云霄,同时,镜中也是如此一声绝美的悲鸣附和,随即窗外的青鸾落地绝命,而镜中的青鸾也消失无踪。”

 菱香泪流满面,“主子再折一只,成双成对,成全了这对苦命的鸟儿。”

 “皇上就给我送来两份经文,就余下这一份,没有了。”我的指尖触碰双唇,嘴里的咸味让我察觉到自己的乍喜乍悲已经拥入我眼中,催生两行无奈滑落。

 “菱香,帮我把这只鸟儿收好,到时候我可要找你要。给我把准备好的纸笔墨汁拿来。”

 菱香很快给我拿来一股脑物件,眼角尚还湿润,“主子哪来这么大的精神头,非要一口气忙碌这么多事情。”

 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怎么回事,难不成不知不觉偷吃了颗仙丹,反正就是矍铄有神。说也怪,虽无法下地站立伏于桌案前书写,但此刻我就是在床上也硬是一笔一划边想边写。

 惊喜在菱香脸上摇漾,“主子,您不会是开始好转了吧?您居然都能握住笔写字了,您快给奴婢说说,都写了什么,准是好词好句。”

 我倒也没有闪烁其词,“今天茆溪行森师父给我讲了个神奇怪异的地方,那里说不定就是个四季并存的世外仙源,”愣她一眼,“你打李延思时,出手也忒狠了些,没准他就能找到那个地方,把解药给配出来。”

 “真的?”菱香双眼瞪大,立时就笑开了花,“哎呀,奴婢还真是错怪了李太医。”

 忽又大呼小叫,“怎么办?主子您不准李太医回宫,命他在民间行医,他若找到解药,岂不是不敢回来?”

 “嘘,”赶紧让她压住自己的激动,“我要把行森师父说的这个地方还有李延思的解药写出来,别出声扰我。”

 写完后,识字不多的菱香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一头雾水,那是自然,我没有直截了当写出来,而是填了一首词,万思千绪,尽落斑斑字迹。

 “主子又要折鸟吗?”见我把填词的纸张开始叠折,菱香一旁好奇发问。

 我不言声,这次始终默默无语聚精会神折弄,不过最终成形的,却是一艘小船。

 行森师父说过,他是沿溪而行,后又乘竹筏顺流而回,我可不就要提前准备一艘行事方便的船只吗?

 兴会淋漓摆弄着手中的小船,猝然袭来的疼痛毫无前兆就在腹中兴风作浪,我“啊”喊疼出声,一只手压向下腹,另一只手还是拿住小船。

 很快一浪高过一浪的痛楚从腹部向上翻涌,所经之处无疑是生拉硬扯,我的手已经不知该护住哪个部位,全身上下就连每根神经都是扭曲歪拧的。

 双手紧紧握住小船栽倒在床,痛苦的呻吟,声声都煎熬着不堪忍受。

 一口猩红的鲜血从我口中吐出时,本就吓得六神无主的菱香尖叫着把我抱在怀里,用她的衣袖给我擦拭。

 我喘不上气,“送,送我,回…宫。”

 菱香光是哭,不停地哭。

 “马…上…回…宫。”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小船也沾到了血,怕是我这一生已是走到穷途末路,提起仅存的一点力气,把小船交到菱香手中,“找个,你,最,放心的,地方,收…好。”

 我哆嗦两下,泄了气,全身绵软,渐渐目眩神迷,彻底陷入神志不清。

***

 黑漆漆的暗夜,我置身黑幽幽的世界,虽是双眼睁大,前方是什么,我看不到,转向身后,也是一团黑墨,低头看向我自己,居然也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黑夜。

 沉寂的幽暗,无声无息,是我身处的环境隔绝了一切声响,还是这里本就是声音从未造访的角落,就连我的呼吸都被遗弃在空气中,孤落落的一个我,隐没在寂静中。

 似有似无,感觉到又感觉不到,跳动,一跳,再一跳,微弱,可确实在跳,它来自我的心房。如同是黑幕上挂起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星星,一眨眼,再眨眼,一闪一闪,忽明忽暗,这光亮柔弱到一碰就会碎裂,可就是这一点点跳动证明,我还活着,余留着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

 挽起眼帘,拨开黑色的夜幕,我希望看到的是秋日绚烂的明媚,谁知,不过是往黑色里掺了一些水,浅黑色,或是深灰色,我目及的世界都是这个颜色,还是厚厚的城墙挡住我的视线,光亮透不进来,如此薄弱。

 “主子,你醒啦!”

 耳旁响起菱香熟悉的声音,虽无力马上回头,可我的眼珠还是循声而去,可为什么看不清楚她,她在我眼中呈现的竟是模糊的投影。

 或许是天还没亮,她也没有点灯,可她怎么就看见我睁眼了?或许她就紧紧挨着我,守着我,真是难为她了。

 出声说与她,却不料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感觉她的呼吸都凑到我跟前才听明白我想让她往我头下再垫上一个枕头。

 “今天是什么日子?”

 “主子,你都昏迷了五天,今儿个是八月十九。”

 “也不知,承乾宫院里的梨树,怎么样了?往年这时候的梨叶,颜色可是一点不比枫叶差,一样的殷红玛瑙色。”

 “主子可真是把这棵梨树春夏秋冬的样貌都记了个一清二楚,这会儿屋外天空湛蓝,院子里的梨树叶子都被太阳晒红了脸,就是主子说的玛瑙色。”

 “我还是在澄心园吗?什么时候送我回宫?”

 “主子莹然明澈的大眼睛光是盯着奴婢瞧吗?这可不就是承乾宫主子自己的床呀。”

 我眼神左右扫去,暗蒙蒙一片,“现,我在承乾宫自个儿床上?”

 “今儿个是个敞亮的天气,屋里也亮堂,主子,好不容易醒来,你还有心思逗奴婢,自己的寝屋,你还···”

 她突然语塞,回想我们的对话,我顿时反应过来,心一沉,我的眼睛坏了。

 闭上眼,陷入黑暗,黑色与深灰对我来说,已经不具备任何意义。

 “皇上回宫了吗?”

 菱香接话的速度倒是快,只是声气多出了颤音,“皇上天天都守着主子,总趴在床沿,握着你的手,喊你的名字,和你说话。”

 可惜,皇上说了什么,我是一句也没听到。

 “皇上呢?”

 “皇上昨晚又是守了主子一夜,晨曦时分直接就去早朝听政了,大家都劝皇上无论如何早朝后定要歇上一会儿。皇上眼都熬红了,眼窝也陷了,等会儿主子若见到皇上的样子···”菱香话没说完,无端端又打住。

 我不要皇上这个样子,我不要他总是守着我,为我做这做那,他经不起这样的熬心熬力,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这样。怎么办?如今,想看,也看不到了。

 “菱香,去把我在澄心园折好的青鸾拿来与我。”

 耳听得她咽下低泣声,应答,“是。”

 “屋里不要留人,我想一个人呆着。”

 听着她同样的应声,我睁开眼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她回身走两步,身影停了停,接着徐徐往外走去。灰暗中,我再也捕捉不到远去的影像,不得已颓丧地收回目光。

 床帏、帐幔原是淡雅的颜色、秀丽的图案,可如今全都被我的双眼拖进暗沉的深灰色,五彩缤纷已经从我的视线被驱逐而去。

 懊恼与深灰色重重包围着我,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似乎想要冲破重围,我惊大的双眼也把我的声音略微提高,“是谁?这屋里还有谁?”

 脚步声被深灰色吞噬,我警觉的听力仔细搜索,感觉屋里除了我的呼吸还有别的,肃静须臾,深灰色再次显示它的无所不能,把我所谓的别的呼吸与我的合二为一,深灰色再次告诫我,除了我能享受它的存在,别人没这个机会。

 认清事实无法对抗的我,灰溜溜闭上眼,菱香最听我的话,我说要一个人,谁敢进来打搅我。

 屏声静气牵引时间分分秒秒移近,前所未有的轻飘飘不知不觉开始从我脚底渗透,一刹那,我觉着双脚已经不属于我,这种意识带给我的不是好奇,而是心慌,是牵绊,是不舍。

 我睁大眼眸,轻声唤,“皇上。”

 稍提声量呼唤,

 “福临,”

 “我想你,”

 “想见你,”

 “你,什么时候来?”

 飘飘然争分夺秒轻快到小腿,然后是大腿,半个身子都快要离床浮起来了。

 “福临,”

 攥紧拳头,压住床,嘶喊,

 “你在哪儿?”

 “你快来,”

 竭尽全力,大声喊出,

 “我爱你,”

 “福临,”

 “我爱你,”

 “你快来!”

 “朕在这儿,”几步处外传来他的焦急回应,迅时,我立刻就被抱起,上半身被牢牢圈进他怀里,还有他呜咽的声音在我耳旁,“朕在这儿,朕一直都在,别害怕,朕一直都在。”

 我紧紧贴着他,“我没看见你来,我没看见。”

 “朕就在门口,朕怕打搅你,你交代下去,不准打搅你。”

 他接连抽泣几下,“墨兰,我爱你!”

 搂紧我,深情饱满唤着我,“墨兰,我爱你!”

 这一刻,哪怕是轻飘飘蔓延至上身,轻如羽毛,我也不再担心,因为他就在我身边,我就在他怀里。

 菱香把折纸青鸾拿来,舒展开我的左手,把青鸾放进我手心里,又把我的手指弯曲,全全包住青鸾。

 我交待菱香,“我的棺木里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握着这一纸《心经》,有这只青鸾陪我,足够。”

 菱香的哀泣声回应着我,我则感觉手臂也逐渐轻如薄翼,半合半开双眼,我靠在皇上胸膛,“福临,我想摸摸你的脸,你一定都熬瘦了。”

 他拿起我的右手扶在他脸上,触动他皮肤的瞬间,我脑海中竟然浮出那年的南苑,秋日下,秋水旁,他帮我清洗被秋草划伤的手,我则贪婪地注视他修长的黑眉,细长的双目,挺直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双唇。

 “墨兰,你几次问朕,‘一口气不来,向何处安身立命?’”

 “朕回答你。”

 他深吸口气,

 “你自由了,墨兰,朕给你插上双翼,你飞走吧!朕再也留不住你,紫禁城也再关不住你,从此,海阔天空,任你自由自在翱翔,天涯海角,任你随心所欲畅快。”

 恬淡的笑容在我嘴角柔美绽放,“福临,给我念一遍《心经》吧!”

 我的手指拂去他的泪水,有求必应的他缓缓给我背诵经文,我鼓足最后一口气,

 “我曾经无比憧憬一个人,自由自在,来去自如。”

 “可是,与你携手走过的日子,风里云里,梦境现实,都是对你的眷恋,我已经不能,一刀两断简单地分割清楚,什么是自由,什么是不自由。”

 “没有你的自由,充斥着失落和黯淡;有你的不自由,又写满了思念和情愫。”

 他愈发紧紧抱住我,从他口中念出的每一句经文都在颤抖,“福临,我的心留给你,带着这颗牵挂你的心,我飞不高,也飞不远,我要把这颗心留下。”

 电光火石间,我清晰地看到院中的梨树秋叶在太阳下泛着绚烂的光芒,有一片梨叶红得好似红珊瑚,又好似红得像火焰,它离开了相连的枝头,飘飘荡荡,摇摇曳曳。

 “福临,你只管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去完成你心中的盛世,这颗爱你的心会一直陪着你,永…不…分…离!”

 他死死抱住我,痛哭失声,我的手从他脸上一点一点慢慢滑下时,一道炫彩的神奇光带一圈一圈把我缠绕,我手里的青鸾张开青如晓天的羽翼,仰天发出清脆震耳的响鸣,他展翅飞翔前头,我紧随在他身后,一前一后,如影随形,我们就这样离开,越飞越高,飞入苍穹,越飞越远,飞向天尽头。

☆、第一章  不离不弃,生死相许

“这颗爱你的心会一直陪着你,永…不…分…离!”

墨兰的声气已经细微柔弱到几乎无法捕捉,可死死抱住她的福临却是把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听在耳里,顿时就是一敲一凿刻在心上,血淋淋的锥心之痛。墨兰的话音轻落轻远,福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难受,嵌紧墨兰,痛哭失声。

也就是这会儿,墨兰纤细柔滑的手缓缓从福临脸上滑下,就连依偎在福临怀里的身体也变得绵软虚脱,福临察觉过来,惊恐万分喊着怀里的墨兰,“快醒醒,墨兰,和朕说话,快醒醒,朕想听你说话。”

福临慌张地拿起墨兰的手压在自己脸上,“你不是要摸摸朕的脸吗?你怎么不摸了?朕没瘦,朕好好的,你摸摸看,快摸摸看。”

此时的墨兰,气息已渐行散去,不过是身体的余温尚存,但她嘴角一直都是恬静柔美的浅浅微笑,看上去真就像是安静地睡着了一般。

福临才松开墨兰的手,这次,那早已失去支撑的柔荑素手倏然垂落,恐惧瞬时犹如万马奔腾踩在福临身上,恣肆无忌践踏他仅存的希望。栗缩犹豫,复再次拿起墨兰的手,一次又一次,无论多少次拿起,墨兰的手就掉落多少次。

希望被无情一脚一脚踏灭,绝望漫天盖地席卷过来,完全淹没了福临。福临恣红的双目牢牢锁住怀里的墨兰,墨兰脸上的安详愈发加剧他绝望的情绪,他的身心被毫不留情狠狠撕裂,内心深处的痛苦再难负荷,一股怒气汹汹的火焰疾速冲行而上,从他喉咙中爆开喷薄而出,

“不···不···”

“不要离开我,墨兰,求求你!”

“不要丢下我,没有你,我一天都不想活下去。”

“醒过来,墨兰,求你了!”

“求你,墨兰,快醒过来!”

***

从墨兰昏迷中被送回宫,太医院上至院使,接至皇太后的专属太医雷鸣德,都曾来过承乾宫亲自给皇贵妃诊脉,结论都是回天乏术,也就是三两天的坚持。

送墨兰回宫后的福临,每日正常上朝,肃颜听政,但是大殿上躬身俯首的大臣们他早已是视而不见,接二连三出列的奏言他也是充耳不闻,就连慈宁宫他也未曾去过,向自己的皇额娘问安关怀已是微不足道。

回宫后的这些天,福临几乎不与他人说话,每天上朝前,他会叮嘱菱香,“皇贵妃醒来,就赶紧叫小碌子过来禀告朕,定要好言宽慰皇贵妃,朕没有懈怠朝政,让她放心。”

临听政前,他又会叮嘱吴良辅,“随时给朕仔细留意,承乾宫有消息就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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