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转眼;已经过去两年了;昔日新种的梅树也已经有屋檐高了。
岁月真是世间最无情的东西;它从不会因为任何喜悦和悲伤而停住脚步;当它匆匆离去之后;任何曾经激烈的情绪;都会在磨合下渐渐冷却下来。
那天晚上;她离开了云碧城;一直走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北朔;然后在一个清晨;她顺着冷冷清清的北朔大街走出北朔城门的时候;却看到了成千上万的燕北百姓。
他们有北朔城的本土居民;更有的从远远的内陆赶来;尚慎、落日山、蓝城、赤渡、回回、美林;百姓们知道了她要离去的消息;一言不发的结伴而来;一路上她曾遇到过很多这样的队伍;可是她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曾打扰她;只是一路这样悄悄的跟着;直到此时;才聚集在北朔城门口;静静的看着她;送她最后一程。
人群里有白发耄耋的老人;有年幼稚弱的孩子;有蓝眼睛的关外人;也有东陆前来做生意的商人;有曾经和她并肩抗击过大夏军队的赤渡民兵;更有在她的保护下死里逃生的北朔百姓;有参与过她修路通商的尚慎百姓;更有回回山下那些牧马放羊的牧民。
这些人一大早就出了城;静静的分列驰道两侧;让出一条空道来;见她出来;全都齐刷刷的向她望来。
楚乔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些眼神;有不舍;有难过;有挽留;有伤心;有担忧;有害怕;可是他们将这千万种眼神全都化成了缄默;就连三四岁的孩子都一声不出;只是安静的望着她;安静的望着她。
那一刻;她难过的想要哭。
她知道她身上的责任;一年来;她走遍了燕北大地;她将和平的思想传遍了燕北的每一个角落;她带领着他们建设家园;在战火的后方努力的恢复生产;他们是全心全意的信任拥护着她。这个被压迫了几百年的民族;将对自由的渴望和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而如今;她就要离开了;就要背弃她对他们的承诺;她要离开他们;再也不去过问她曾经用尽全力去争取的梦想了。
贺萧带着秀丽军的九千官兵站在前面;全副武装;打好了行囊;一副要随她远行的样子。
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她只能愣愣的站在那里;像是石铸的雕像。
突然间;一双小小的软软的手抱住了她的腰;她低下头去;只见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一言不发的望着她;倔强的仰着头;眼泪含在眼圈里;就是不掉下来。平安从后面跑过来;想要拉开自己的妹妹;却怎么也拉不开。
平安那时候在当兵;第一次被燕洵派往燕北内陆的时候小菁菁就跟着她;那时候已经跟她生活了一年多了。
“姐姐;”菁菁终于还是哭了出来;眼泪一行行的流下来:“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孩子开始哭;渐渐的;有别人开始跟着哭了起来;百姓们一排排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谁最先跪下去;渐渐的大片大片的百姓们跪在地上;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哭的老泪纵横;反复的问:“大人;你不要我们了吗?”
“大人;你不在;我又要被抓去做奴隶了。”
“大人;您要去哪啊?我跟您一起去行吗?”
冷风呼呼的吹来;吹起地上的皑皑积雪;远行的楚乔松开了马缰;仰起头来;眼睛看着明晃晃的太阳;眼泪一行行的顺着眼角流下;落在浓密的鬓发里。
沉甸甸的责任压在她的肩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是谁在操纵着这一切;但是却无力逃脱;他太了解她;于是只要施展一个小小的手段;就能将她吃的死死的。
那一天;她似乎流光了一生所有的眼泪;站在苍茫茫的雪地上;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人握在手里的风筝;连线都没有;想逃都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
她就这样窝囊的留了下来;住在回回山的半山腰上;一住;就是两年。
两年间;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看着他征兵纳税;看着他攻城掠地;看着他施行比大夏还要苛刻的兵役制度;看着他一步步的铲除异己;坐稳了燕北的铁桶江山。
她有时候在想;生命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它总是能在绝望的时候给你希望;让你继续坚持下来;然后再在你马上就要靠近希望的时候;一盆冷水浇熄你所有的梦想。
燕洵终究还是成功了;大夏在他的打压下抬不起头来。
诸葛玥死后;诸葛阀虽然急忙撇清自己;将诸葛玥逐出族谱扫出家门;连尸体都没葬进家族陵地。但是尽管这样;他们还是受到了牵连;在长老会中的地位大不如前;诸葛怀也遭贬斥;一降再降;诸葛穆青虽然仍在试图挽回;积极扶植家族的旁系子弟;但是效果却明显不好。
第289章
乐邢将军的女儿乐婉怡也急急忙忙的悔了婚;亲自写了万言血书;上表给夏皇;说诸葛家财大势大;仗势欺人;诸葛玥人品下流;贪图她的美色;自己是在如何不愿意的情况下;被他以家族权势相威胁;逼迫自己和他订婚。如今他犯下如此天理不容的罪行;就算做遗孀;也是对帝国对皇上的不尊和侮辱;她宁愿出家为尼;也不愿意嫁与如此下流无耻之人为妻。
乐婉怡一心向佛之决心如此恳切;决心如此坚定;一时间在真煌帝都传为佳话;虽然最后没能如愿以偿的落发为尼;但是也成功和万恶的罪臣划清了界限;保持了自己的品格之高洁。
当然;作为诸葛玥的直接上司;赵彻也逃不过被贬的命运。这个几起几落的皇子再次被贬东北边关;去一个不毛之地监管一项完全没有必要的军事工事建设;就此远离了大夏的政坛。
最让人无法想象的是十四皇子赵飏竟会和魏阀结盟;在魏光的支持下;赵飏一跃成为大夏首屈一指的实权皇子;被封为周王;魏舒烨也水涨船高;统领了雁鸣关的军事大权。
大夏的权力机构重新洗牌一遍;但是明眼人却不难发现;以前那种霸气已经渐渐远离大夏了;面对燕北的铁骑强兵;他们越来越显得力不从心。虽然魏舒烨也算是颇有军事才华;奈何燕洵技高一筹;又有国内的政治干扰;渐渐的改攻为守;这一年来;已经越来越明显的露出疲态了。
如今西蒙四分;卞唐李策已经坐稳了皇位;怀宋长公主纳兰红叶主政;燕洵虎踞西北;和大夏隔江相望;再无一家独大之势。
然而尽管这样;燕洵却始终不敢轻易攻破大夏;因为在贺兰山的西南方;一个新的政权很突然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无人知道那个政权的来历;甚至无人知道他们的实际人数情况;只是通过过往的商旅和派出去的斥候隐约知道;那个政权的领导者自称为“青海王”。
青海;地处贺兰山以南;翠微山以西;传闻中;那是一片荒无人烟并且酷热贫瘠的地带;野兽横行;寸草不生。早在两千多年以前;就是大陆各大政权对犯人的流放之地;传闻到了那里的人几乎没有人能生存下来的;不是沦为野兽的口食;就是生了各种怪病病死。是以;一直以来;流放青海总是死亡的代言词;甚至有人宁愿死在西蒙;也不愿意踏入青海半步;多年来;自杀在翠微关的犯人已经不知几何。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毒虫遍布、凶兽横行、寸草不生的地方;却突然间流星一般的生出一个政权。
七七八年七月十七;燕洵亲自坐镇;指挥大军七万;攻打雁鸣关南门;眼看就要成功;西南后方却突然出现敌人的踪影。他们身手矫健;战斗彪悍;行动如风;迅猛若狼;像是刀子般插入燕北军的左翼;粉碎了燕北军的攻势;然而就在燕洵急忙掉转马头去还击的时候;他们却空气般的消失了。
直到很久之后;斥候兵才在翠微关找到了他们的踪影;而如今;翠微关的已经被一个名为“青海王”的人占领了。
这对燕北来说;真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因为翠微关位于贺兰山附近;在赤水以西;这就说明;除了美林关外的犬戎人;燕北的后方又出现一个叫做青海王的敌人。而且比犬戎人更糟的是;美林关是掌握是燕北手里的;而翠微关;却是人家青海王的。
这就说明;人家青海王想什么时候进燕北转转;就什么时候进燕北转转;你根本拿人家没有一点办法。而且翠微关是地处贺兰山和翠微山的交界处;以东是一片平原;没有任何天然屏障;根本无险可守;想要阻挡青海的敌人;就只能沿着翠微关建立起一条长约几千公里的长城。
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但是好在;那个青海王自从那一次;再也没有出来;似乎他当天就是闲着没事出门溜达一圈;来告诉燕洵有他这么个邻居的存在一样。然而燕洵却不敢麻痹大意;一边不断的派人前往青海探听情报;几次前往翠微关;希望和青海王接洽;一边在西南设置防御屏障;安排屯兵。如此;才给了大夏一个喘息之机。
这些事情;都是贺萧他们陆续告诉她的;这两年来;楚乔很少下山;除了两年前出去办事;再也没有离开过。
咕嘟嘟的声响突然传来;多吉疑惑的低头去看;却是一个小锅正在小火炉上咕嘟着;楚乔见了;连忙走过去;带上大大的手套将锅端起来;回头说道:“吃完就回去睡吧;我先走了。”
多吉看着楚乔的身影渐渐离去;却不是向着自己的房间;而是绕到了后面的松园;也不跟着;只是将几块剩下的糕点包起来;舍不得吃的握在手里。
风吹过松林;一片沙沙的想;一路走到一座青石碑前;将小锅放下;打开之后;却是一锅红油辣子涮羊肉。
石碑前有青石小桌和凳子;已经被人摩挲的十分光滑;一看就是经常坐人。石碑很是简单古朴;上面只刻了五个大字:“诸葛玥之墓”。
是的;两年前;她曾带着三百名精锐的秀丽军;前往大夏抢回了诸葛玥的尸体。
那时她接到消息;诸葛家终于还是将诸葛玥逐出家门;并且不许他的尸骨葬在家族陵地;而是经受了鞭刑;随意的丢在了城南的乱葬岗里。
过程其实很顺利;根本就没有人看顾那具已然无用了的尸首;当楚乔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野狗扯碎;面目全非;若不是因为死后受了鞭刑;她几乎无法将那些残破的尸骨拼凑起来。不得已下;她不得不将他火葬;然后带着骨灰返回燕北。
在真煌的时候;她终于听说了那位婉怡小姐之事;生平第一次她是如此的不冷静;对这无耻之人恨的咬牙切齿。
婉怡小姐为了全自己的向佛之心;那段日子正在每日往返于佛寺和家之间;楚乔带人拦截了她的车驾;亲手为她落了发;泄愤般的剃成了秃子。之后看着她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嘴脸;却突然间觉得兴致索然;似乎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诸葛玥真的已经不在了;他变成了自己手中这个罐子里的飞灰;被人侮辱;被人作践;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践踏他的尊严;而自己;除了痛揍那人一顿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无法救他;无法让他的家族承认他;无法还他声誉;甚至无法保他一个全尸。
她说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似乎觉得世间一切登时变得灰白;她带着人返回尚慎;再也不下山一步;终日守着这个不大的院子;将自己的时间全部埋葬在这里。
“诸葛玥;你现在躺在下面一定觉得很爽吧;我听贺萧说;你们大夏在雁鸣关下又打了个败仗;魏舒烨根本就不是燕洵的对手;没有你;大夏吃了很大的亏。你这人表面上老是装成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其实我知道;你是最记仇的;你现在一定在想:一群王八蛋;活该!没有老子;你们全都白给。”
楚乔一边用筷子搅着锅里的羊肉;一边缓缓的说道;她低着头;头发从脸颊旁垂下来;皮肤雪白的;月光透过松枝照在上面;一道一道的光晕;斑驳的冰冷。
“我昨晚又没梦到你;你说你是不是没死啊?要不怎么这么没良心;连个梦都不入。你是不是还在那生闷气?气没人为你报仇?不过你的人缘也真是太差了;仅有的那么几个忠心的还整天的操刀来砍我;不过也多亏了他们几个笨;若是去砍燕洵;估计就没活路了。”
锅渐渐不热了;羊油都凝固在了一起;她喃喃的继续说道:“我昨天又给你烧纸钱了;你收到了吧;你以前对我挺好;我没什么报答你的;就只能在你死后给你烧点钱用。你是大户人家出身;从小就被惯坏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若是到那边没有钱可怎么生活?不过也没事;你是带着那么多小弟一起走的;就算到了阴间;也可以继续作威作福。”
“诸葛玥;你知道墨儿去了哪吗?我派人去真煌好几次了;都查不到他的下落;说是失踪了;不会是被你老爸咔嚓掉了吧?墨儿还那么小;身世那么可怜;你在那边留意着点;若是见到他就告诉我一声;也省得我满世界的去找。”
一阵风吹来;树上的积水全都扑朔朔的掉进锅里;楚乔恍若未觉;她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如何的难过和伤心;只是静静的说着;声音很低很低;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别样的清晰。
“诸葛玥;其实我昨天晚上没睡着;我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看了一晚上;我反复的想那天的事;其实我应该是有机会救你的;第一我当时应该让贺萧断后;我和你一起走;然后分兵二十个方向;我们却不离开;偷偷返回悦贡;等待风声过后再想办法逃走。第二在千丈湖上我应该带军从后方冲击大军的右翼;那里都是弓弩手;跑马两个来回就能冲散;这样你就有离开湖心开阔地带的机会和时间。第三;我当时怎么能去求燕洵呢?我应该直接劫持他;我笑呵呵的过去;他是不会怀疑的;我当时脑子进水了吗?还有;最后你怎么能推我上去呢;我手上有匕首;我们应该在水下游几百米;然后破冰出去;虽然水很冷;但是一时半会也冻不死的吧;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还坚持了好长时间呢;何况我们都是练过武的人。”
第290章
楚乔懊恼的嘟囔着:“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夜里很静;甚至能听到山下人家的狗叫;所有人都睡下了;只有她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坐在这里;楚乔说了半天了;突然站起身来使劲的敲了敲诸葛玥的墓碑;大声说道:“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听没听到啊?”
清脆的回声回荡在松林里;楚乔说完之后就有些愣住了;她半蹲在墓前;神色一黯;她低下头;头发从两侧垂下来;看不见脸孔。
她的声音闷闷的;小声的说:“我明明有那么多办法;可是却为什么没能救下你呢?”
夜凉如水;微风吹起她的衣裳;她就那样靠在墓碑上;好久也不动;像是凝固了一样;秋天的松树枝叶有些微微的泛黄;风过处;唰唰的响。
好似很多年前一样;他们也曾这样靠在一起;夜那么黑;四周都是敌人;他们背靠着背的并肩作战;默契的好像是一个人一样。
“诸葛玥;这就是我们的命……”
楚乔低声的说;天上飞过一群乌鸦;娃娃的叫着;刮过上空;渐渐去的远了。
楚乔曾以为;生命就会一直这样进行下去;然而第二天一早;一个消息晴天霹雳一样的袭来;登时打碎了她生活最后的宁静。
一切都来得毫无预兆;大同行会叛乱的消息像是滚烫的油;一下子就在回回的阴雨天气里炸出了噼啪的火花。
楚乔看着多吉的叔叔;看着这个肩头染血四十多岁的男人;皱着眉思索的这耸人听闻的字句。
“大人;请你下山吧;你若是不去;大同必定彻底覆灭!”
楚乔静静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大同行会造反的消息是早上秋兰城守军刚刚来通报了的;可是紧随其后;多吉叔就跑来告诉她燕洵要彻底铲除大同行会;已经解除了羽姑娘和乌先生的兵权;并且擒住了夏执、希睿等大同将领;大同的根据地望城已被夷为一片废墟;现在陛下还要假意招还缳缳郡主的火云军;想要将郡主也铲草除根。
对于这样的话;楚乔是不愿意相信的;理智也在告诫着她;不能这样草率的听信不确定的谣言。
燕洵虽然手段狠辣;但是并不是没有头脑;在这个时候;铲除大同行会或许还情有可原;除掉乌先生和羽姑娘也勉强可以接受;但是为什么要除掉缳缳?缳缳可是他的亲妹妹;虽然是大同的信徒;由大同抚养长大;但是也未必就会因为大同而和自己的哥哥反目成仇。
“你先下山吧。”
“大人!”多吉叔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道:“求大人救救大同吧;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
磕头的声音那么大;一会的功夫就已经鲜血淋漓;楚乔皱着眉看着他;终于还是静静的转过身去;走进了屋子;房门缓缓的关上;徒留男人绝望的眼神悲伤的望着她。
对于大同行会;楚乔原本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除了乌先生和羽姑娘两位;其余的她向来很少打交道。她曾经以为他们只是一群擅权的居心叵测之徒;可是后来渐渐发现其实并不全是如此;大部分的大同行会会员;都是一些执着的信徒和战士;他们就好比中国古代的墨家信徒一般;善战;多学;且心地良善。
这样的人;若是好好利用引导;应该是能派上大用场的;杀?燕洵不会。
楚乔这样想着;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静静的等待着后续的消息。
然而;事情完全脱离了楚乔的预想;不出两日;战火就在燕北内地相继爆发;诸多行会都被军队围剿;大同的领导者们遭到了灭顶的灾难;杀戮来的这样快;快到之前他们甚至没能听到一丝消息;一切都像是一场酝酿许久的洪水;轰然没顶;谁都来不及做出一点应急的反应。
第二天晚上;求救的使者再一次登上回回山;一行二十人;最后活着上山的只有一人;马上的骑士浑身浴血;一条手臂只有一点皮肉还连在肩膀上;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掉下来。
他看着楚乔;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一只手费力的解开衣襟的扣子;已被汗水和血污染红的内衫一片污浊;可是仍可看清上面以鲜血写成的清瘦字体:阿楚;帮帮我们;仲羽。
楚乔沉默了半晌;然后对着那名骑兵深深的鞠躬:“辛苦你了。”
骑兵看着她;面无表情;眼睛发直;好像没听到一样。
楚乔站直了身子;冰冷的夜风吹过她纤瘦的身体;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贺萧;备马;下山!”
骑兵的眼睛陡然现出一丝光彩;随后;他大头朝下的倒在地上;背脊上插着一支利箭;深深的没入背心;无人可以想象他是怎样支撑着爬上回回的。
只带了二十名护卫;楚乔披上披风和雨披;就冲入了茫茫无边的夜色之中。冷雨不断的冲刷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