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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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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里已有挣扎。她对皇上动了情,杀妹之仇却如芒在背,那位昭景帝,且要辛苦了。

  “秋长风也是祸昔之一,原本着我还在想如何向他讨还,现下看他被你折磨得如此可怜不堪,也算少有安慰了。冲这一点,我都要劝服自己不讨厌你。”

   “他……可怜?”

  “可不嘛。你昏睡的时候,他还能会在你床边尽情地看你,趁人不注意时还能亲你抱你。你现在醒了过来,他脚跟都将宫门前的石头磨坏了,就是不敢进来,你说,他可不可怜?”

    冷蝉儿幸灾乐祸的神态,津津乐道的口吻,使我难以想象秋长风到底“可怜”到何等地步。

  “他冲撞了皇上,没有获罪么?”

  “哈,你当他是谁呢?他是秋长风耶,如果一个弑君的罪名就可以将他轻易拿下,皇上何必还许他一个属国国君来做?不过,我真没有想到,他那样一人,爱起一个人时竟如此痴迷。你从秋皓然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没有告诉他一个字,这形如背叛的事,一个平常的男人都不能忍受了,他那样一个傲到极致的人物竟全部担承。更紧要的,你是个巫人,且还有巫术,他也能不予计较。让人由不得怀疑,这可是那个心很手辣的大苑公公子?不过,真是快乐啊,看到他被折磨成那个模样,嘻——”

  “他还在门外?”

  “是啊,苍山被皇上叫去,而他,依然像一根木桩子似的立在门外,好像想让一双眼能透物而视,把你这大美人瞧个仔细。”

  “你可以叫他进来么?”

  “我?”冷蝉儿指着自己的鼻尖,“你在指使我?”

  我莞尔,“可以么?”

   “——好罢,看在你这么美笑起来更美的份上,我当你一回跑腿,不过……”她促狭地眨眨眼,“需要我回避么?”

  “好。”

  “你还真是把本姑娘使唤方便了是不是?”冷蝉儿美眸圆睁,“我总算见着比我更怪的人了!”

   她,居然也知道自己“怪”?

  “小海。”

   只这一声,就叫出了小海满眸湿意。我眨回了泪,回昔……

   天!

   我从来没有想过,秋长风会有这样落魄的时候。就算是在被人追杀时,他那浑然天成的高贵和骄傲也不曾远去,但此时,他一双眼血丝密布,两片唇泛白开皮,那眼底下的青黑之色,尤其削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光芒,他怎能这样,怎能……

   那时下,我改变了主意。

  “秋长风。”我伸出手。

  “小海?”他盯着我的手,将信将疑。

   “没有关系,这一次,不是你找我,是我找你。”

   他缓步走近,“无云大师去拦你,非我所使。”

  “我已经知道了。”纵算当时疑他,过后细细想过许多细枝末节,也该明白了。

  “我已差人在那河的两岸寻我,一有你婆婆下落……”

  “好。”我的手落上他瘦落的颊,“秋长风,你竟比小海还傻。”

   他怔怔立着,双抹额惊膛,竟是纹风不动。

   我低笑,能吓着他,也算小海造化,虽然此时是沧海的样貌。

  “小海,你叫我来,有……”

   我摧他项颈下弯,踞起脚尖,粮嘴儿触在他唇上,拿舌舔过其上的每寸糙裂。

   他胸膛一栗,“小海……”

   他张开的唇,使我的舌更易登堂入室。

   我听见了他喉内的低喃,感觉到了他收紧在我腰上的长臂,但他仍然不敢造次,仍然任我主导一切。

   “小海……小诲……小海……”

   我让他举起我,使我的唇得以在他额上颊上颈上兴风作浪,而我每落下一吻,总听见他难以自抑的喃叱。我想,他当真爱我。而我很满意,能够住到一些事的,不止是他。

  “到床上。”我道。

   他按我指令,一步一步挪近,但到了床边,他似是困扎万分地将我放下,却只是呆站着。我一笑,牵他坐了下来,又轻推他的肩将他放平塌上。

  “小海,你……我……”

  “嘘。”我以唇封缄,手抽去他腰间的盘带,又与那零繁复的扣絆作战。宪竟不是个中高手、当将他的衣物一件件卸下时,我已一身细汗。

  “可是……小海……这……”

  冷蝉儿说,昭景帝床第之间的功夫好到让她分神无暇。难道小海的就如此之差?我不服,唇忙个不停,手亦上阵帮忙,想着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一一奉还回去。

   “小海!”总算,他一双眸尽成绿色,时下,我自然知道这与怒意无关。她按住我的腰,咬住我的耳,“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的回答,是推开他的手,安然坐起,在他失望的眸光中,拉开了自己前襟的系带……但也仅到此处,接下来的活计,由嘶吼而起的他全数接手。

   肌肤相亲的那一刻我扶着他的宽肩,在他耳边问,“秋长风,你爱我么?”

  “爱!我爱小海,我爱小海!”

   我笑。这就够了。

   我和秋长风的结束,如果只停在那个天打雷劈形如此椅的血誓时刻,我会一生不甘。叫他进来,本是想以好言温语将那时代代替,使我日后忆起时,多一分温馨记忆。但见了形容精神那样糟糕的秋长风,我改了主意。

   不去想那张已经有人睡在上面的碧石榻。不去想他今时今日的不同,我要把和他的结束,定格在一场抵死缠锦中。他日相忘于江湖,也总有这场火热当成回忆中的绚烂风景。

   秋长风,我,爱你,不管是小海还是沧海。

下卷

01

天气好热,火辣辣地像是要把人烤成人干煎成烧鱼给无钱买凉的人下酒。更烦人的,是那树间没完没了的蝉儿,一迳的搅人好睡。一片瓦砾投去,只得个片刻安宁,不一时又自以为“知了知了”的唱起,着恼哇。

“也不知怎么想的,怎么还会有人叫冷蝉儿?这蝉儿哪里会冷啊?”凉茶铺里,我拼命滋着酸梅汤,只盼这才被被冰镇过的东西能给我一方诸凉。

管艳扑哧一乐,擦抹桌案的手未停,“两个方法,一,心静自然凉。二,恢复你那副冰美人的模样。也让我开开眼,看这日头能不能把你晒化了去。”

我翻了个白眼,这话,自是没必要搭茬。那时,我忙着从秋长风身边离开,不待元气恢复就动身启程赶到了这边——管艳的隐居之处,她离开西卫的前一时窃声相告的地址。但也因如此,被她看到了我那时的样貌,成了她整日打趣练牙的噱头。

“小海。”管艳收拾完了铺子里的桌凳,扯下包住满头青丝的布巾,坐到我身边,“你确定你的术力可以让‘他’不再记得你?”

“不会完全不记得。因为认识小海的人太多,如果要小海完全自他们的记忆中消失,莫说当时力疲心倦的我,纵算是此刻,恁大的工程也未必完得成。我只是,让他记忆中的小海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别人和他提起时,他会记得这个人,但也只是一个曾侍候过他的丫头,一些事,一些话,要想还会记得,不提也便忘了,而曾对小海动情的那份心意,则……不复存在。而外人于他对小海不再在意的理解,就是……”

“倦了厌了?”

“对,在周围人眼里,他爱上小海才教人费解,厌了小海就成了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他的朋友家人早早便料定了有那么一日。他当真不在意时,也不会惹起旁人疑窦,时日不需太久,小海就会当真湮没在他的记忆里。”

“你舍得?”

不舍也要舍。“不恨不怨,过住无痕,这是最好的结局。”

管艳一笑:“多希望我也有这样的本事,可以抹去过往的一切痕迹。”

我拍她的肩,豪气万千地道:“大不了下一次冷堡主再来,你用美人计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设法让他再不记得你。”

“……算了。”她摇头。

“舍不得?”

“有一点。不止是舍不得自己被人珍重的那份感觉,还有他。他是恁样艰难地才学会爱人,尽管学艺不精,但心里有一份爱意就会有一份柔软。我不想让他的心又回到以往的冷硬枯寂。”

也就是说,管艳姐姐是冷千秋眼下唯一的心之所系了?但,秋长风不会。楚怜星的楚楚可人一直让他怜惜,并因对我的心动对郡主的旁娶又对佳人多了一份愧疚,怜惜和愧疚,足以让他心田中有一块柔软土地。而且,管艳姐姐和小海的问题从来就不一样。

“冷堡主的确学艺不精,到现在还不知道管艳姐姐你为何逃离。其实,你并不在意秋远鹤的追杀,而且你也知道就算你不回他身边,秋远鹤和他的恩怨早晚也有一决。你在意的,是他的妻妾成群。”哦,只有妾,未有妻,那位冷堡主上一回找来,就是要迎管艳回去做正妻,只可惜,佳人并不领情。

管艳嘴边挂上一个苦涩的笑,滞出些微脆弱,“当初,如果秋远鹤没把我送给他做妾,我的归宿也许就是秋远鹤的侍妾,且那曾经是我心中最大的渴望。但嫁给了冷千秋,慢慢从对秋远鹤的迷恋中清醒,慢慢明白,真要爱了,竟是如此贪心。”

“但这地方已经被冷堡主找到了,下面还不知会不会有别人来,管艳姐姐你走不走?”

“当然走。不然今后我不会如此精心的收拾,这地方,不止是我的故乡,还给了我前一段温馨平静的时光。”

这地方,是苗疆一隅。管艳五岁被卖到他乡,几经辗转,做了秋远鹤的侍婢。但谁也不知道,她的脑里,始终有故乡的影迹。那些并未消失的记忆,让她在无处可去时回到了这里,也收容了小海一些时日。

“小海你也要走了么?”

好……厉害!“管艳姐姐如何看得出来?”

“你来此,是为了养病,如今病好了,你也该去做你的事了,不是么?”她垂下长睫,状似不经意的挑唇。

“那管艳姐姐可愿意和我同行?”

她讶然举眸,“同行?”

“管艳姐姐是一个人,而小海的婆婆如今也在一个不知名处养伤,两个孤单的人结伴同行,不好么?”

其实,我是察到了管艳在确知我要走时那一抹划过眼间的落寞,更想到了她初见我投奔来时的狂喜。她是一个怕寂寞的人,却不得不选择寂寞,我虽然习情了与寂寞为伍,但也愿意有人陪伴。

“只不过,等小海找到了婆婆,请管艳姐姐替小海照顾她。因为,我有一些危险的事情必须要做。”

管艳碾然展颜,“这有何难?两个同样孤单的人一起上路,很好。”

当天夜里,我们便离开了那间小小的凉茶铺。我们这样的人,似乎生来就要不断的舍弃一些东西,小海的甜糕铺,管艳的凉茶铺,虽为了安身立命一度依赖,但到舍时,纵是不舍,也必须放弃。何况,更重要的已然舍得不要了,再舍再弃,又有何难?

选择夜里出行,是因冷千秋在周围遍布眼钱嘿灯瞎火时的莫名不见,  总比光天华日下的突然消失给人滞来的惊诧要少。

在百里外的一个客栈安下脚时,管艳问起了婆婆失踪原由,我简言告之,她却惊然高声:“你为何没用我给你的畏刚图?”

“什么?”

“我临行前,不是给了你一样东西?那物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在你对上无云大师时脱身之用。上以反线绣金钢经,是当年我救了大师的师傅时大师亲手则予,名曰畏刚,实则避刚,也避一切浊物。它虽不能让你击败无云大师,但脱身却绰绰有余。那时我便想,不管是秋远鹤为捉你,还是秋长风为了留你,都有可能请无云大师出面,而那两个人,也都有办法请得动。所以,将它留了给你以备不时之需。难道你没有打开它细细观看么?”

“……”我以为,就像小海离开大苑公府时秋夫人的那个包裹,管艳只是给小海留了一份今后可能要用到的盘缠,所以,就将它……“婆婆?我把那东西交给婆婆了!”

当时管艳辞别之后,我便出宫探望婆婆,就把那样物什协同几两碎银放进了婆婆的衣物筐里。以婆婆的细心,所有小海给过的东西断不会忘了观置,那么,那东西还在婆婆身上?我记得,婆婆掉落河时,肩上的确挎着一个小小包裹的……

管艳转而一喜,“当真如此的话,冯婆婆的安危定然无虞。有它在,那符帖不会让她受损太重,念决自保绝无问题。”

是这样?这些时日,我和婆婆断断续续也有联系。虽然婆婆说不出所在之地,但以我感受到的,她老人家的气息的确一次强过一次,不然,小海也不可能在一处安安稳稳休养直到完全康愈。

“小海,以我看,冯婆婆不告诉你她此时所在处,必然是不想分你的心思。她是这世间最了解你的人,是不是?你要做什么事,不妨赶快去做,也好早一日与婆婆团聚。”

是这样么?婆婆当真想到了小海的心思?

小海的心思……

没有错,我不想再逃,不想再避。仅这些天,我就曾以另一张脸在巫族派来寻我的人面前走过多少遍?小海的血,对渴望长生的他们有太致命的吸引,不管他们是否已然知道我的力量,也不会断了那些念想。而他们纵是认不出我的脸,也必定已经设法感应出了我存在的碰场,否则也不会如此密集地出现在小海周围。大巫师此举旨在告诉小海,要想安生芶活,势不可能。

当逃避无用时,只有迎头赶上。

我要到回巫界,要面对那些族人,要让他们领教最强大的巫力,如果不能使他们臣服,便只有灭亡。

02

巫山。

我望着那顶在终年不化的积雪中孑然独立的茅庐,想着由这里走出的那个夜晚,那时我强烈的企盼着,永远不要再有回到它面前的一日。但,还是回来了。

外面的世界,比我想得远要热闹精彩,只是,并存辛酸无奈。原来,只要活着,便要领受五味杂陈。尊荣如皇帝,平凡如蝼蚁,都无倒外。

“这里便是你长大的地方?”

“是。”

“很冷,很空,很……”

“白。”我探了手将一簇飞雪召到掌间,又让它从指间散落,“我长到十岁时,还以为这世间只有白色。”

管艳放眼四顾,啧啧摇头,“在这样的地方长大,你还能将出逃叛逆的意志维持得如此坚强,真是难得了。这个地方,就是一个要把人的心掏空意识掏空的宝地。”

“他们的确是如此想的。”我推开草庐的门,不禁意外。

所有桌持均如记局的样子呆在原处,虽非纤尘不染,却没有看到以为中的灰土满地,尘网盘结。走进内室,我睡了十五年的寝榻,一褥一被一枕,亦是消爽如昔。

榻侧,是那张总能在我渴望窗外世界时给我倚重的木轮椅。榻前小桌上,垒着几叠书册,金是当初冯婆婆自山下滞来让我解闷的野史闲书,竟比那时放得还要整齐。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养得成一个冰雕雪琢般的大美人。”管艳随了来,讶异挑眉,“有人住进了这里?”

“不会。”其实,我也不解,若无人住,这里怎是这番样貌?

“该不会是巫族的人太想把你捉回来,是以总使此处保持清洁罢?”

管艳的含笑之声刚落,有人应答:“不是。”

我蓦回身,“苍天?”

长身伫于茅庐之前的,可不就是“巫族神龙”苍天么?

“你怎么会回来?”他迈进庐内,双目幽深,难察喜怒。

“想回来。”我持起小桌上的一只木梳,拨过脑后长发,径自梳理。

“你回来,是为了挑战大巫师。”

“也许。”

“你不该回来!”

我瞟他一眼,坐在榻上,勾过桌上的小镜,对着它,以木梳在头上绾了个结,让颊旁没有乱发搔痒。

“你以为,你回来能做什么?在巫族的地界里,你只是自投罗网!”

“你不是一直想捉她回来为你的未婚妻供血的么?”

苍天目向管艳一凛。后者挑了挑眉,“不必奇怪,小海将她的事向我说了一些,你既然是苍天,就是那位身镌神龙印的神卫,你的职责不就是护卫天女么?你不答我没有关系,我只看着小海压根不想和你说话,小示同情而已。”

苍天却毫不领情,脸上寒意笼罩,周身的气息亦可媲美室外积雪,“趁着尚无人发觉,赶快离开。”

我举眸,“你让我走?”

“对,快走!”

“为什么?”

“你……”

他下面的话,被一声突起的咆哮盖过。那咆声划过当空,轰鸣大地,整间茅庐为之震颤。苍天一惊,管艳微悚,我却欣喜万分,甚至等不及出门,直接推窗飘出。

“恚——”我大张双臂,对着地皮颤动的方向。

我的呼唤,使得咆声再起,颤动加剧,那样的声响,那样的动静,旁人也许会有恐惧,但我不会。

想不到,这次回来能看得见那只暴躁邻居。它可是一只嗜睡的懒兽呢,一年里有二百几日都在长眠,因着这个,走时未能向它辞行。

“恚,快点!”

我声未落,一只通体毛色赤红,双目碧绿的庞然大物扑了过来,却在到我脚下时匍低身子,喉内的嘶吼化成呜呜低音,抱怨我当初的不辞而别。

“恚。”我矮下身抱住它硕大头颅,“那时你在睡。”

呜音稍歇,大头拱拱蹭蹭,不一时又发声长鸣。

“我回来,很高兴?”我挠着它的下领,“这回又睡了多久?”

它呜呜噜噜诉说着长眠乐趣,大尾甩来甩去,眯细了一双绿眸。这双眼睛,油然地让我想起了秋长风。秋长风不会比恚兽更少了危险,但在那时,也如一只无害的大猫般任我欲为,直至将换心决输进他的耳里……

吼——恚兽全身赤毛陡立,呲出一口锐齿,前爪按地,跃跃欲起。

我回头,是苍天、管艳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管艳姐姐。”我招手相唤,指着且惊且惧的她,“恚,这是朋友,沧海的朋友,照顾她。”

恚兽迈着每走一步都会使积雪嚓响的大爪上前,闻了闻她的足与手,再盯苍天。

苍天虽无惧色,但惊意不减,“你……你竟能操纵神兽?”

“错,不是操纵,是朋友。”我拿小指勾了勾恚兽的额心,听它受用的呜声抿唇莞尔。

“是神兽领你学了巫术?”

“是。”

“巫族人都知神兽眠于巫山,但却无人见它一面。纵算是大巫师和天女,也只在禁地外闻其声,难见其影。而你,竟然早就和它熟识了?”

“不可以?”

苍天双眉紧锁,眸内困惑重重,“我不知道,我一直听父亲说,能驾驭操纵神兽者,只有……我想,我需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

他旋身,向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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