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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之以鼻的顾以茗用力的弹了她脑门一下,“你犯糊涂了呀!敢说邵夫人不是你亲娘。”
见过她们母女俩的人绝对不会错认两人的母女血缘,简直像得让人头皮发麻,直叫不可思议,即使邵夫人快近六十,面容光滑细嫩犹如三十出头的美妇。雍容华贵的光华令人望而生畏。
若说她非邵老爷所出还有几分可信度,因为不仅外貌、个性都相差十万八千里,远不如她那过继而来的大哥来得相似……
咦!真是要不得的想法,怎么她也跟着迷糊了,铭心绝对是邵府的千金不会有错,以她娘的坚贞不可能偷汉子赖在邵老爷头上,且他们夫妻间的恩爱是有目共睹。
“哎呀!很疼呐!人家只是怀疑,预设立场先可怜自己一下。”说不定她真是外头抱来的。
“可怜个头啦!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让邵夫人泪流不止?”她比较可怜,硬是被她从茶行拉了出来,原本想好好打扮,好赴傍晚与朗飞的约会。
拢了拢松开的毛裘,邵铭心怕冷的直缩脖子。“我不过说了‘身世之谜’四个字而已。”
“真的?”只有那么简单?
“真的,真的,难道你还不信我,我很少骗人的。”一颗头直点,就怕人家不相信她的无辜。
很少不代表从不,偶尔还是有几个倒霉鬼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邵铭心的保证让她很不安心。“身世之谜应该去找你爹娘问个明白才是,你找我有什么用。”
她又不是当事人,哪晓得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因为你比我聪明嘛!不找你要找谁,我爹娘看样子肯定不肯据实以告,否则为何会隐瞒至今。”
还是靠自己较稳当。
很想叹气的顾以茗看了她一眼说:“别太高估了我的聪明才智wωw奇Qisuu書网,我没你所想像的无所不能。”
“可我只有你这个朋友,你不能不管我哦厂她耍赖地要她帮忙。
肩上好重,她是存心赖上她。“你要我怎么管,上庙里求神明指点?”
这种事可大可小,弄个不好可就难过了,帮人不成反害了人。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打虎、捉贼的一家亲,轮不到她这外人穷搅和,邵家二老对女儿的疼宠和呵护不知羡煞多少女儿家,恨不得重新投胎成邵家女,她实在没必要将一池清水弄浊。
老人家不肯说明原由必有为难之处,何必硬要扯出陈年秘辛,万一真有那么一回事要如何收拾,难道要当做从未发生过,回到昔日和乐的生活?
“你好坏心哦!人家是诚心请你帮个小忙,干嘛搬出神明吓我。”子不语怪力乱神。
求人是这种姿态吗?整个人都缩进毛裘内只露出一张清灵小脸。“我自认能力不足,无法担起重任。”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呐!”邵铭心语气可怜兮兮的令人有罪恶感,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气。
“邵、铭、心,你敢摆出牲畜无害的神情试试,我绝不会上当。”该死,她几乎成功了。
几乎。
她装得更无助地颤动着沾了寒气的羽睫,无比谦卑。“如果我无家可归了,你会不会收留我?”
“等你流落街头再来敲门,我会看情形要不要留你。”凡事得预留退路,以免自打嘴巴。
“以茗,你几时变得这么无情?枉我把你当成最知心的手帕交无所不谈,你……你居然要抛弃我……”
她好伤心哦!
佯哭的上下抖动纤弱双肩,第一声哽咽都还没出口呢!两脚差点离了地,回苏州见姥姥。
“冷哪!你干嘛扯我后领,万一着了凉我就不能追查自己的身世了。”
好险、好险,没让冷风灌人衣里。
她边缩边躲的将身子裹得像一颗人球,瘦弱的小脚灵巧的动个不停,活似生了脚的雪球叫人莞尔,让忍不住笑意的顾以茗无法弃她于不顾。
真是败给她了。
“反正养生堂多得是祛寒的药材,随便配个两副还愁好不了吗?”有那么冷吗?
在她看来还好,下雪前总有一段暖和期,不致冷得令人受不了。
瞪大了眼,邵铭心不高兴的微噘着嘴。“原来你巴不得我一病不起,好甩掉我这个小麻烦。”
“你也知道自己是麻烦呀!”这才是她的真性情,一个不怎么老实的千金小姐。
“以茗……”坏心肠的姑娘。
顾以茗没好气的举起手阻止她开口。“虽然我帮不了你,不过我晓得有个人一定肯出手相助。”
那个人最喜欢难解的麻烦了,就不知他肯不肯接受眼前的大“麻烦”。
她指的是人。
“你没骗我?”邵铭心抱持着怀疑态度,红通通的鼻头煞是可爱。
“我又不是你,爱耍小心机。”把人耍得团团转,玩弄于股掌间。
“哪有,我最乖巧善良了,夫子们常说我是他们教过最好学不倦的学生。”她沾沾自喜地露出春阳般的笑脸。
不想拆穿她的顾以茗失笑的摇摇头。“是,我的好妹子,天子脚下就属你最正直了。”
“唔!取笑人家,我脸红了啦!”其实是冻红的,水嫩的肌肤禁不起寒风的蹂躏。
“少装了,我看你是冻坏了,先找间茶楼喝口热茶暖暖身,省得你冻僵了。”
熙来攘往的街头满是叫卖声,一抹微阳才刚探了个头,层层云气已包住它的金光,稍微回暖的天气又转为阴寒潮湿。
一阵阵冷风袭来,原本不觉冷意的顾以茗受了身侧“雪球”的影响,不自觉的环起手臂保留一丝暖意。
星子般的瞳眸眨呀眨的,她偏过头一问:“为什么要喝热茶才能暖暖身子,不能改喝雪融的冰水吗?”
又是为什么,为什么热茶暖身而冰镇莲子却能消暑?实在没什么道理,不都是由口而入吗?
“懒得理你,你要是冻死街上就不用追查身世之谜,我也落得轻松。”顾以茗头一抬,似有灵犀的瞧见她日盼夜盼的熟悉身影。
咦!她在看什么?跟着仰头一望的邵铭心只瞧见一个男人的背影。
“以茗,他好像竹马大哥哦!”唔!他身边似乎多了个影儿。
眼一眯,瞧不分明的小人儿仍旧将自己裹得圆滚滚地,脚步轻盈地像是踩着雪花飞舞,一把绘上牡丹的油伞立即为她遮风挡雪。
身为丫鬟的银雀可是准备得十分齐全,不只吃的东西琳琅满目,竹篮下层还有小姐的绣鞋和羊毛兜肩,以防她湿了鞋或滑倒可以替换和保暖。
可见她伺候的小姐有多娇贵,挨不了饿,受不得冻,捧在手心怕化了,必须花费更多的用心才呵护得了。
“什……什么竹马大哥……”一碰上青梅竹马的心仪男子,顾以茗的灵光不由自主的变为迟顿。
唉!又来了,真叫人失望。“不就是朗飞朗大哥,你的心上人。”
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写满唾弃,搞不懂她为何会喜欢上一个灯笼痴,粗心的忽略近在眼前的珍宝。
以以茗的聪慧才智怎会栽在这种人手上,神智不清的交托一份注定苦涩的情意。
“呃!呵……,真巧是不是……我们也去喝茶……”她的眼中只容得下一人,整个人为之憨傻,不复聪明伶俐的模样。
“喝茶?”微露古怪的神情,邵铭心回头…顾身后撑伞的丫鬟。
不愧是她的贴身丫鬟,会意的银雀连忙翻动竹篮中层。“小姐,你要的茶包。”
“嗯!咱们喝茶去,顺便请伙计温温冷掉的糕点。”还是热热的比较爽口。
“是的,小姐。”
雪,一直下着。
直到日落时分。
但是没人注意它何时停止,因为邵府千金的娇贵足以令所有人忘却外头正飘着雪花,她带进了一室的惊奇和错愕,以及寒意。
炭火似乎不够用了。
第三章
靖羿的笑意始终没停过,如同茶楼外的雪花不断落下,微掀的嘴角渐渐拉高,兴味十足的舍不得眨眼,怕看漏了眼前的奇景。
他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雪人……呃!是佳人,幼狐一般的美丽大眼骨碌碌的转着,好奇的观察茶童斟茶的姿势而忽略他铁青的脸色,直问他为什么茶水不会外溅。
茶点三小盘,每盘三、两块,精致可口的直冒热气,清香的桂花味及冷梅香气溢满鼻间,令人垂涎三尺地想尝口味道。
紫砂壶里装的是茶,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去动它,因为那是邵神医专为爱女调配的药茶,调养她畏寒的单薄身子免受寒气所伤。
即使入了暖气环绕的茶楼,她依然一件毛裘由头至脚包得如一团毛绒绒的小白狐,睁大讨喜的双眸打量四周,好奇的眨动蝶翼般的轻羽惹人怜爱。
茶色是自制的,茶点是自带的,除了茶水的供应外,连服侍的丫鬟都是自家下人不需茶童动手,真不知她怎能理直气壮的享用人家的地方。
难怪茶楼的伙计个个没好脸色,像迎进了瘟神严阵以待,笑容全没了地板起脸来。
“算命的说我佳期已近,你看我是否真的满面喜色,等着夫家上门提亲?”
莫名冒出的一席话,为之一怔的靖羿含着笑声一噎,“姑娘为何忽出此言?”
拉着裘衣捧起热茶,怕冷的邵铭心连纤指都未露出。“因为你一直盯着我瞧,害我以为你是我命定的夫君。”
“什么……咳!咳……”一口气呛着,他当自己听岔了含意。
“虽然我生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可是你千万别相信术士之说,小姐我不可能在元宵前把自己嫁掉。”爱慕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叫她无从选择。
忍不住的大笑声流泻在二楼雅座,靖亲王府的小王爷笑得合不拢嘴,完全失去平常伪装的冷静,嘴边的话滚了——圈又吞下肚,无法理解她的自信打哪儿来。
见识过无数的宫中美女、大臣千金,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怕冷又好玩的小东西,口气狂妄的先用软哝嗓音阻断旁人对她的倾慕之意。
他真想拉掉她那碍眼的毛裘瞧个分明,看看是否如她所言的倾城倾国,绝色一身。
而非仅见那张出尘的容貌四下张望,无一刻安分的溜来转去,让人想出声制止她不合闺阁千金的举止,安静地喝完她眼前的药茶。
“你在取笑我大言不惭吗?你认为我高估了自己的容貌?”对于不熟的陌生人,生性活泼的邵铭心显得拘谨。
他闷笑的掩去戏谑。“姑娘的花容月貌全包在裘衣之中,让人实难回答。”
“为什么你满口虚伪呢?我的脸明明还在,哪有包住。”她指指快被落发遮盖的小脸。
“咳!我想你需要一面铜镜照出你此刻的模样。”她的脸还没他手掌大。
真的很小,小小的脸儿,小小的秀气鼻子,连红艳似桃的朱唇都小得让人想一亲芳泽,唯一不小的是那双充满灵气的翦水浅眸。
她是真的不懂,而非装出来地微倾着身子。“你们为什么都不冷?我冻得手脚都麻了。”
“那是你身子骨差,越是畏寒越是容易生寒,把毛裘收了吧!”他身手欲取走她雪白的裘衣。
谁知落空地只捞到一把风,她反应灵敏的像是雪地里的雪兔,逃生能力出入意表的快速,叫人为之傻眼。
“我们小姐只是怕冷而已,她健壮得像头牛,连点小风寒都没受过。”所以老爷才会信任她,将邵家最珍贵的小姐交由她服侍。
得意忘形的丫鬟夸耀自己照顾人的本事,浑然忘却主仆的分野。
“银雀,你踩到我的鞋子。”聒噪地该挑百担水,洗全府上下的冬衣。
“啊!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你一下跳得太远,叫奴婢来不及缩脚。”银雀惊慌的跳开,一脸惊惧怕受责罚。
完了,完了,她怎么那么不小心,一不留神踩上小姐的绣鞋,不知有没有伤到皮肉。
“你真吵。”好在她闪得快,不然非冻死不可。
一听见小姐如丝似缎的怪责声,立刻噤言的银雀赶忙伺候茶水、糕点,将角落的炭盆移近再加些新炭,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气煞了等着赚赏银的伙计。
若非顾及她们身侧出手大方的贵客,主仆俩近乎挑衅的举止早被人一把轰了出去,哪有闲情逸致吹着热茶慢啜,一小口一小口的嚼着甜糕。
只可惜少了张舒服的软椅,斜倚焚香、娇慵无力,贵妃一般的受尽宠爱,只待君怜。
“看不出来你这颗球倒滚得挺快的,原来球底下还长脚呀!”抓空的靖羿揶揄着,难以接受居然有姑娘家会避开他。
当是赞美的邵铭心笑逐颜开的踩了两下脚。“以茗说你最擅长解谜,你真的能帮我吗?”
“以茗?”她是谁……“你是指朗飞的小青梅?”
“对呀!她是竹马大哥的小青梅,嘻嘻!他们很配对不对?”她挑了个近窗的位子,远离他一臂之遥。
两小无嫌猜,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早先是四人并一桌,稍做招呼后,怕回答不完问题的朗飞借口赶灯笼先行离去,见心上人失去人性的顾以茗也弃友尾随,准备回府好赴傍晚之约,落得两人相对无语。
不过沉寂是一时的,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同样捺不住性子的两人很自然的聊开了,无任何芥蒂。
虽然有些于礼不合,但是急于解开身世之谜的邵铭心从不理会世俗眼光,有点小任性的率性而为。
满人人关以来逐渐汉化,而汉人也习以为常满人的大漠性格,满汉融合的习性渐成中庸,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不再死守礼教,大胆的走出家门增长见闻,与男子平起平坐话风月。
而因老来得女备受宠爱的邵铭心是府里的一颗明珠,人人捧着、护着,生怕有一丝损伤,哪会限制她爱外跑的天性,只要不伤了自己,邵家二老从不曾说句重放任她为所欲为的玩得开心。
“竹马大哥,这句称谓颇为贴切,青梅与竹马,天成一双,地合一对。”的确相配。
可是要等那头牛顿悟可能得受不少折磨,近在咫尺往往不如远在天边,看得见天上的星辰,不见得看得见身边的佳人。
“不不不,还是不要凑在一起比较好,竹马大哥是个灯笼痴,以茗要是嫁给他肯定是还泪千行,天天揪着心数黄花落叶,坐愁发成霜。”一想到好友的痴心,她就为她抱不平。
什么人约黄昏后嘛!年年失望泪洗明月,看得她满腹牢骚不吐不快,不忍心她继续痴傻而得不到回应。
“我以为你会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呢!”毕竟姑娘家向来多情。
拨了拨遮住前额的发,她悄悄的吐吐舌。“才不呢!起码要有个情在,竹马、竹马,竹本无心哪来情?我看是一场空。”
唔!有点学问。眼露兴味的靖羿打量着她。“峰回路转疑无路,你又怎知没有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考我呀!”呼出热气暖暖手,她一脸兴致勃勃的应对。“门前迟行踪,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李太白的‘长干行’已然点出青梅竹马的悲哀,即使小时感情融洽,可惜男人像蝴蝶一样四处探蜜,绝不会留在同一朵花上,伤妾心、红颜老是青梅的下场。”
为之一怔,靖羿好笑地点点头。“原来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的解释是指男子如蝶采蜜,一朵又一朵呀!”
叫人佩服的理解力,原来他的夫子教错了,诗中所指并非见着了园中蝴蝶双飞而触景伤情,她的解释更贴合人心,不然何必坐愁红颜老呢?
什么事会比丈夫的变心更伤人,等不到归来的依靠是妇人最大的悲愁。
“你在嘲笑我博学多闻吗?”她可是用了心查古书,“长干行”中的青梅到最后还是等不到她的竹马归来。
所以咯!她的解释是正确的,连夫子都赞扬她才思敏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诠释此佳作。
只是他当时的表情像是吃了十斤黄连似的,眉上打了结地由牙缝发出赞叹声,两排白牙咬得咋咋作响。
才喝入口的茶差点喷出的靖羿忍笑的摇着头。“小姐的见解如雷贯耳,发人省思。”
“为什么……”发人省思。刚要出口的问题连忙打住,她想起更重要的事。
“你还没答应帮我追查身世之谜呢!”
“小姐的身世昭然若显,有必要因术士之言而大费周章吗?”他看不出有不对之处。
就算他身为皇室宗亲,位居八旗子弟,民间佚事多少有所听闻,不为名利入朝为仕的邵大夫医术高明,愿以己身所学造福黎民苍生,施药布衣救人无数,因此得福晚年来女。
先皇感其德泽,御赐“养生堂”匾额一面,特允免扣赋税三代,出入关口的药材不需停车受检,可谓皇恩浩荡,无人能及。
以一名平民而言。
她用夫子的口气摆动螓首。“人要有求知的精神,好学不孜,疑之有惑必循道而解,此乃学问之本。”
“嗯!言之有理,可是我有义务帮你循道而解吗?”疑惑的人并非他。
“你……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不讲道义?拿生死大事当儿戏来戏弄我。”她气恼的张大双眼瞪他。
生死大事?未免太严重了。“要我帮忙并不难,先过我三关再说。”
“三关?”她只听过山海关。
“我说三道谜语让你猜,猜中了算我输,毫无怨言地任凭差遣。”他说得豪气,笑眼藏锋的睨着她好奇的眼眸。
“会不会很难?我猜灯谜的本事最差了。”她一脸兴冲匆匆的靠近他,兴奋又紧张的抿抿唇。
“我尽量挑简单的考你,绝对不难。”对他而言是不难,至于她就难讲了。屏着气,她像被夫子罚背书似的一鼓作气道:“好吧!你出题。”
正经的小脸十分认真,看得靖羿好不忍心难倒她,随便出了个简单谜题考她。
“草木之中有个人,猜一字。”
“茶。”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他诧然不已,笑谑的神色转为深思,左眉微挑的审视看似无知的小丫头,心头泛起微妙的情绪。
“只是近黄昏……”
他还没说猜什么呢!她已经早一步地喊出“酱”——将酉时分正是近黄昏。
“我记得你刚说过你猜谜的本事最差了,没诳我吧?”一双眼微眯,其中藏着深意。
表情无辜的邵铭心举超包在裘衣里的小手直摇。“我比以茗笨很多,真的。”
但是她没说出口的,是顾以茗聪慧有余却狡诈不足,而她小小的取巧一番,未尽实言而已。
每年的上元节她从无缺席过,虽然不曾与人竞过题,可是每一道题目在她看来都不难,庸碌得令人乏味,她不想自贬格调附庸风雅。
以茗常说她自大得可恨,但她真的觉得题目很简单嘛!多看、多学、多问,答案自然浮现眼前,连想都不必想随口而出。
“是吗?他笑着端起茶杯就口一饮。”圣旨呢?“
“谛。”皇帝之言。
他碰上对手了,真不该小看她。“大肚婆走独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