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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宸煜若有所思,易水抱了珩儿顺势跪在宸煜脚下,扬起头道,“虽然是民间的土方,可是珩儿每每哭闹,臣妾便心如刀绞一般。皇上不妨为了珩儿尽力一试,或者有所转机,也是珩儿的福气。”
第三十七章 霜冷离鸿惊失伴(4)
宸煜沉思良久,易水微微扬起的臻首唯觉得从脊背里渐渐渗出一丝酸楚,只需微微一动,眼泪便直直的落了下来。
易水看着那滴泪珠砸落在了宸煜皂色的龙袍上,须臾便隐匿了痕迹。宸煜似是为那泪水中的灼热刺痛,猛的一低头正对上易水泫然的泪光,只需一点,盈盈动人心肠。
“皇上。”哽咽难言,嘤咛出这一句,便陡然转过头去,直到宸煜双手的温度自面颊上传来,细细擦拭去腮边泪落,才回转身来,依依叩首,“臣妾代珩儿谢皇上成全。”
宸煜的叹息沉重而带着几许欣喜,“你能待兰儿的孩子这般用心,是珩儿之福亦是朕的福气。”
易水被宸煜搀扶着起身,相对而坐,宸煜的神情温柔而宽和,“那么以夙卿之见,究竟以何人为珩儿祈福最为恰当?”
心中早已拟定了人选,微微的含笑,目光里也有些许的犹豫,继而道,“后宫姐妹皆是皇上嫔妃,珩儿说到底是皇家子嗣,此事臣妾还需请皇上亲自定夺。”
“悫妃?”几乎是一瞬间脱口而出,易水见宸煜不由展颜,心下颇为欣慰,低下头去,轻言道,“煜郎倒也与臣妾想到了一处。”
“悫妃于宫中多年,人品厚重。朕虽不常顾及于她,却也未见她生起事端。如此知礼明事之人,自然可以担当此等大任。”
易水听宸煜言罢,从宫人手中接过一盏樱桃蜜,用白瓷的羹匙舀了一勺,看那艳红的色泽自羹匙上滚落,不由的浅笑道,“珩儿生来体弱,而今虽然调理的精壮了一些,到底还是亏虚。皇上既然属意悫妃姐姐,看在珩儿的份上也不要薄待了悫姐姐才是。”
见宸煜用了一勺樱桃蜜,复道,“煜郎方才的话若是令悫姐姐听得了,岂不伤心如何还能安心替珩儿祈福呢。”
珩儿本自已然抱于乳娘怀中,此时闻听了易水的话语,似是懂得一般,挣扎着两只小手就要扑进宸煜的怀里。
珩儿的可以亲近,使得宸煜大喜过望,忙忙起身抱起了珩儿在怀,任着他在怀中肆意揉搓扭动也不以为意。易水静静的坐在榻上眼看着这一番父子情深,只是浅浅隽了一丝笑意。
玩闹了一会儿,易水一抬眼,乳娘已然上前接过了珩儿,笑吟吟道,“殿下玩闹了这好一会儿,怕是要累了。”说着屈膝作了一礼,抱了珩儿往偏殿去了。
易水看着乳娘渐渐远去的身影,似是自语一般,讷讷道,“乳娘能够尽心如斯,亦是不易了。从前珩儿体弱,又不肯喝药。日夜啼哭不已,是乳娘自己喝了药将乳汁化作药喂与珩儿,这才日渐的壮实起来。”
眼光流转,只落在方才珩儿散落了南珠的软榻上,絮絮言道,“于懋姐姐宫中时,御膳房的奴才有意往乳娘的补汤里加了盐,生生把乳娘的乳汁逼了回去,到底是懋姐姐暗自里查出来,狠狠处置了那奴才,不若如此,怕是要累及珩儿一条命去。”
宸煜见易水说得痴了,连忙执了她的手,急急唤道,“夙卿!”
易水痴惘的转过头来,倏忽的绽开一抹最甜美的笑意,“煜郎,珩儿还是有福的,能得到这许多的庇佑。妹妹必然与天上日日替珩儿祝祷,是不是。”
宸煜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惊痛,双手捧了易水的脸颊切切道,“逝者如斯,朕与你一样的伤心。朕身边唯余下了你,朕只希望你和珩儿都能安好。”
目光里有恒久的坚定,望向易水那目光格外令人惊心,又令人安心。“朕的江山社稷终须你与朕一道携手同看。”
易水的神思渐渐回转,靠在宸煜胸前,呼吸交融间是熟悉的温度。宸煜舒了一口气,拍一拍易水的面颊,“朕封你为皇后吧。”
易水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连连摇首。“皇上今日已然答应太后封苏将军之女,臣妾万不敢有一丝不轨之心。”
宸煜的面容中的温柔渐渐隐去,“朕此生最恨为人胁迫。”
易水伏在宸煜膝头,纤纤细指,抚上那细密的龙鳞,合眼嗅去那龙涎香气。“万望皇上以宽心为念,虽然苏将军牵涉兵权,但有慕容氏为例,料想苏将军不会不有所顾忌。”
慕容氏的一朝倾覆,震惊朝野。苏子牧是老臣,当年为慕容氏所挟制,多年郁郁不得志。待得慕容氏倒台,宸煜刻意贬谪了一批慕容近臣,而后又重重提拔了与慕容氏为恨的能臣。其中颇多平明臣子,这苏子牧便是这批钦定的能臣之一,自靖乾六年至今,恐怕当年敲山震虎所带来的余波已经渐渐撒去。
易水不再说话,只是伏在宸煜的膝头,一味的乖顺柔和。宸煜的手指落在易水发髻间,终于泠泠笑道,“不错,有慕容先例,朕看谁还敢私藏窥觑不轨之心!”
易水发髻间一支珠钗莹莹生光,站立在空门前,看着宸煜的御驾渐渐远去,终于泠泠的笑将开来。
宸煜的行动几乎是雷厉风行的。不过三日,悫妃领旨晋封端悫妃,与易水一道抚育珩儿。而苏宛如亦如愿成为继立中宫的新人选,为抚慰军心,体谅臣下,特遣了平民出声,少年骠骑将军陈广陆,与京中太尉穆杨往西北战场共谋战事。
易水闻听得此消息时,不由得轻笑。虽然说是共谋战事,可是西北战场势必会由苏子牧的大权独揽渐渐转为掎角之势,陈广陆,穆杨二人的到来,亦必定会使苏子牧深为朝廷君王所牵制。
悫妃此时与易水共同坐在西窗下,替珩儿缝制着一件小儿衣衫。听闻的此等消息,悫妃也不觉轻笑,“苏将军远在西北,即便是雷霆震怒也波及不到京师分毫。只是寿康殿里,今日太后的病势恐怕愈发要缠绵了。”
易水低着头,替珩儿看视着掖庭令新进的花样儿,细细挑选了一幅双龙戏珠图,闻听悫妃所言,不由得眼波自悫妃面上扫过。“姐姐日日与我一同抚育珩儿,口角也越发的伶俐了。”
悫妃是个敦厚的人,听易水此言,脸上却不由得一红。易水才轻轻的一笑,细细言语道,“苏氏新后入宫侍疾,此时更该感念天恩浩荡,越发好生服侍太后了。”
言笑晏晏间将此话带过,新后的选定与后宫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如妃深为不屑,屡屡言指新后身份低微,有辱中宫尊荣。连番的言语轻侮,连太后都惊动了,几番遣了宫里女官弹压如妃,方才打压了她几分气焰。
易水静静立在延英殿的廊檐下,举目看去,六宫皆收入眼中。新后册立,为了巩固根基,太后必定催促宸煜拟定储君。乳娘抱着珩儿立在一侧,不过XX的孩童尚未识得忧愁滋味,此时正着了 鹅黄色小衣依依呀呀的玩弄着乳娘髻间的一根珠钗。
第三十八章 青海不来如意梦(1)
“皇上可在殿内?”与锦如执了食盒一路而来,苏永盛立在门前,见易水发问,忙忙的一躬身,笑道,“皇上正烦恼呢,老奴就等着娘娘来开解开解。”
“皇上国事缠身,难免有烦扰盈心的时候,总管不必太过焦心。”说着吩咐锦如在外间等着,自提了食盒开了宫门进去。
此时正是午后含元殿里背逆着阳光,宸煜坐在御案前,身后长窗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他的影像映得忽明忽暗。
静静上前,屈膝默默的作了一礼,将那食盒轻轻放在一旁,宸煜正低头揉着眉心,听到动静不由得抬头,眼中有一丝含混的愤怒和疲倦。
“你来了。”
眉目间的倦色毕现,看得易水的心中一跳,已然往阁子上取了清凉油,脱去护甲,用指甲挑出半点,慢慢的揉在指间。款步行至宸煜身畔,轻轻的揉在他的额角,低低道,“皇上烦心如斯,所为何事?”
宸煜唇边挑起一抹笑意,“到底是你了解朕的心思。”
说着话,将手里的一份折子往案头上一置,“你自己看看。”
易水的手有一刹那的停滞,终于努力和缓了笑意,微微的蹲身,柔声道,“后宫不干涉朝政,臣妾不敢。”
宸煜将那折子轻轻的一丢,扑簌簌的滚落到了地上。易水眼光随着那折子落在了御案下,因着离得不远,终于蹲身将那折子拾起,眼风扫过皇帝,才缓缓打开,一笔粗犷的字迹,不须多想便晓得是出自何人手笔。
“西北出战告捷,苏将军此时请旨举行封后大典,实在有些不妥。”
心底一片哂笑,苏子牧借着战功要替女儿早日挣得中宫之位,以免夜长梦多,自己可以体谅,然而眼前的这位九五之尊,因着战事选定了继后,再要因着臣子战功提早封后,恐怕天下人都要嘲笑皇帝是有名无实的草包了。
宸煜的眉间一展,目光落向易水,道,“你当真是如此作想?”
易水将奏折放在案头,一屈膝跪了下去,“臣妾多言,请皇上治罪。”
宸煜刚刚展开的眉头不过须臾又紧蹙了去,伸手将易水安置在身侧,轻拥了易水入怀道,“也唯有你能道出朕的几分心思,这是国事也是家事,无碍。”
易水不留痕迹的挣脱却都被宸煜揽在了胸怀里,青丝蜿蜒在耳畔,宸煜终于耐不住性子,苏子牧的焦虑在情理之中,可是新后即便落定中宫,从今后恐怕又是一个慕容氏了。
“苏将军是爱女心切,虽为慈父心肠但终究不可将国本置之不顾,如此行事日后又将置新后于何地呢。”易水字字句句的斟酌,并不敢错漏了一分,既要贬斥了苏将军,又要转圜天子的颜面,细细想来此番劝慰委实辛苦。
宸煜的面色稍缓,闻听易水此言,复道,“昔日慕容一族纵横朝野,如今苏宛如还没坐上皇后的宝座,他就已经等不及要凌驾于朕之上了。”
眼中不漏痕迹的掩去一丝笑意,目光遥遥的穿过含元殿的宫门向着寿康殿看去。纵然心中添了几许快意,仍旧满面的愁容,伏在宸煜肩头,焦虑道,“苏将军一介武夫,行事难免莽撞轻狂,可是太后择定的人,于品行德操上自然是不会错的。皇上日后若是能善待新后,苏将军得以宽慰,自然会尽力效忠于皇上。”
口中虽道如此,然而这话落在宸煜耳朵里必然又是另外一番韵味。皇帝若是不善待新后,于朝中言官看来是有失孝道,又有偏宠专宠的嫌疑。若是善待新后,那么于言官看来又是偏袒武将,臣子功高盖主,有失皇家体面。言官向来掌握着朝中乃至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必然不会崇尚武官戎马当道,如此一来朝中派别林立,自然有碍宸煜总揽朝纲。
余光里见得宸煜目光颇为犹疑,然而那犹疑里却又带着阴狠的狡诈。易水一笑,脱离了宸煜的胸怀,含了笑意道,“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宸煜探寻的目光终究是深深的契合了易水的心事,见易水执意,索性舒缓了心神,笑了一笑。“此时唯有煜郎与夙卿于此,自当是知无不言,有何不可?”
易水端然坐在宸煜眼前,微微的绽开一抹笑意,缓缓道,“煜郎向来是重文轻武,戎马剑戟平定叛乱,安定疆土。而天下之道却在于文臣。”话至此,易水见宸煜已然渐渐缓和了笑意,亦不由得解怀,牵了宸煜的手道,“如此一来,煜郎只须效仿庄公即可,何必动怒有伤龙体呢?”
宸煜连连颔首,看向易水的神情里满是激赏,亦携了易水的手道,“朕唯念夙卿贤德,却不道雄才伟略蕴之于心,实在堪为女诸葛了。”
易水的面色微微泛红,低下头去,轻啐了一声,眼波流转向着宸煜道,“皇上这是抬举臣妾还是看臣妾的笑话?”
言罢也不理会宸煜,径自起身从食盒里取了莲子羹,藕粉菱花糕,偏转了半面香腮,嗔笑道,“这点心却是臣妾这假诸葛新制的,皇上可要尝上一尝吗?”
待得出了含元殿已然是傍晚时分,苏永盛立在门口,见易水出来,几乎要跪了下去。易水让锦如扶了他起来,笑道,“总管这是何故,本宫并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苏永盛的笑容里有感激的意味,听易水言罢,方道,“皇上打今儿早上看了苏将军的折子,直到午后都没有用膳,老奴虽然焦急,可是也万万不敢这个时候去触龙须。多亏了娘娘开解,老奴如今算是放心了。”
易水见他胭脂恳切,也不由得动容,紧一紧身上的纱绦,淡淡含了一抹笑容。“本宫不过是略尽微薄之小巧罢了。总管时时刻刻将圣意放在心上才最难得的。”
含元殿外羽林卫士林立,又有众多宫女内监内外伺候,易水情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也不多言向着苏永盛微微一颔首,已然带了进入离了含元殿去。
“放眼后宫,或者唯有娘娘能开解了皇上的心事。”锦如端了水替易水洗手。纤纤素手浸泡在水中皮肤细腻而光洁,易水唇边浮起一抹轻笑,淡淡道,“我不过是猜中了皇上的心思,又说了该说的话而已。”
锦如低着头用心替易水拧着玫瑰花汁,那鲜艳的花瓣绞揉在雪白的帕子里,如同鲜血一般。又极像是宸煜落笔处那一抹朱丹,寥寥数笔的驳斥却给足了苏子牧的面子。
珩儿的啼哭惊醒了易水飘渺开来的神思,让锦如取了帕子来擦干了双手,正起身迎上乳母抱了珩儿自内殿里出来。伸手抱了珩儿在怀,轻声细语的哄逗道。
小家伙儿日渐长大,也渐渐懂得了几分人事。除却乳母,唯有见了易水才不哭不闹,只一味安静或者挣扎着小手在怀中笑闹一番,反而惹得易水笑逐颜开,乳母每每此时便会夸赞珩儿自幼便懂事,长大后亦必然是个孝子。
孝子,太后与皇帝对峙寿康殿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当日宸煜年幼之时,恐怕太后也是这般宠爱于他的吧。虽然害死了皇帝生母,但养育恩德亦不可小觑。如今皇帝与太后母子离心,不知缠绵于病榻上的太后会作何想法。
第三十八章 青海不来如意梦(2)
靖乾十五年元月,西北战事告捷,宸煜龙心大悦,破例封赏了陈广路为二等奉国将军,太尉穆杨加封一等诚勇公并恩转其爵位世袭罔替。而作为对苏子牧的报答,在大军凯旋半月后,栖凤殿终于迎来了她的新主。
易水端然立在嫔妃之首,宝蓝色的织锦缎地上,唯以海棠五朵簇拥着自裙角翩翩而起的翟凤,那细密而艳丽的翎羽映在白色海棠之间,既有着礼服的仪制,又丝毫不僭越妃位的本分。
新后的凤辇从丹凤门徐徐驶入,四下的金铃悠悠,像是彰显着新后出身的不凡以及日后难以企及的权贵之身。
易水微微眯眼看向那渐行渐近的凤辇,目光流转太后端坐在含元殿偏首,而宸煜立在含元殿的龙阶之下,那样平和淡然的神色,一时竟分辨不出,这位九五之尊对迎娶入宫的继后,有着怎样的微妙情愫。
在众人的期盼之中,凤辇终于在含元殿下停住了脚步,易水向着那目光聚焦之处看去,苏宛如年轻的面庞因为可以的妆饰显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易水轻轻一笑,再刻意的掩饰,那一眼看去,陡然缺失的韵味与雍然,使得彰显在她身上的亦不过是金玉堆砌的浮华罢了。
随着众人的目光追随着那拾级而上的中宫新主,正红色的礼服分明是蜀绣织就。八朵牡丹各异的姿态贯穿在金线绣成的凤凰身侧,将那凤凰团团迎落在花丛之中。
或许是外戚的荣耀和年少的几许情况,使得这位年轻的皇后高昂着臻首,脑后的凤髻上依稀可见累累珠玉跳脱在赤金的凤冠后,琳琅生光。
一袭凤尾自眼前划过,易水的目光泰然而温和的看向虚渺的一处,直觉里在目光划过的一瞬。苏皇后的眼眸在自己身上停了一停,带着些许的寒意,带着些许的探寻,不过分毫转瞬又投向那九五之尊去。
太后端庄坐于龙椅下首,见苏氏一路稳稳当当的踏上了白玉阶梯,很是欣慰的样子。看着她依依的拜了下去,极虔诚的神色,仿若所拜之人并非自己来日相守终生的夫君,反而像是在膜拜一尊神龛,为着来路漫漫而祈求,深深的拜了下去。
易水静静的看着皇后行了叩拜大礼,被宸煜搀扶着的双手有微微的颤抖。宸煜的神色宽和而平静,帝后相携一同步出含元殿的一刹,易水率领着六宫嫔妃一道叩拜了下去,齐齐的道贺声层层叠叠涌动而来,“臣妾等恭贺皇上皇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四下里如花一般的女子悉数拜在白玉阶下,易水跪在这一众人之首,心里是说不出的意味深长。目光不自觉的向身后扫去,四妃之外,九嫔以及众多道不尽明目的贵人,才人,答应,采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由得含了一抹苦笑。
苏后的面目是喜悦的,伸展开的广袖浮起香风一缕,易水初涉不由得屏息。连香气都是这样的浓烈而张扬。别国眼去,见懋妃亦是一副淡然的神色。悫妃面东而立,唯有如妃居于悫妃之后,颇有几分不忿的神色。
中宫无主意同群龙无首,其间若如妃一样心怀不轨者大有人在。而今新后初立便如同天下大定,再多的侥幸和猜想都如同浮云流散,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回眸望向庙堂之上这一对相隔十余岁的帝王夫妻,宸煜的眼角沧桑的痕迹衬托着身旁这妙龄少女的神色越发的跳脱而活泼。那样明媚而不加掩饰的喜悦,即使是在厚厚的妆容下亦未曾掩盖了分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与。咨尔宛如苏氏,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依昭女教于六宫,持凤印统肃后闱,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慈昭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礼尔为中宫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此!”
礼官高昂而嘹亮的语调回荡在大明宫的每一个角落,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十四个字落入耳中分外清楚,易水的眸光中有一刹的怜悯,正母仪于万国,这样沉重而艰难的重担,落到那样稚嫩的肩头,该是怎样的一番风雨飘摇。
冗长而无味的封后大告于终结,易水自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除却皇后这一场盛大的典礼对任何人而言都是索然无味的。易水的眼波不自觉的扫过宸煜,终于落在那相携的双手上,宸煜苍劲而宽厚的手掌间,苏氏的柔荑是那样的纤柔而禁不起风雨。
自含元殿前款步而去,懋妃行至易水身畔,轻轻的一笑